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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六十三

    见到余梦烟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小女孩,付安欣喜的跑过来,之前两人的争吵全都忘记了,此时只有担心和宠爱,即使面对余梦烟的无视,也要跟在后面不愿离开。

    “烟儿,烟儿,你可算回来了……”

    “你来做什么,我现在有事,你先出去。”

    余梦烟冷冷的说道。

    “烟儿,我错了,我错了,明天,明天我就去街上卖字画,一定不让你受苦……”

    还未说完,就吃了闭门羹,余梦烟懒得搭理他一把将门给关上,付安的鼻子给撞得通红,一阵酸痛,只能将眼泪往肚子里咽。

    “他是谁?”佩儿好奇的问道。

    “他是一个很烦的人,不必理会。”余梦烟指了指在这间房说道,“以后这就是你的家,我就住在隔壁。”

    “为何要住在这里?”佩儿不解的问道。

    “……”余梦烟看了看眼前的这位叫佩儿的女孩子,觉得这孩子挺不简单的,长得也是十分的出色,这些小的年纪,遇事还特别的冷静,一点也不慌张,想起她今天跪在大街上时也不感到害怕,反而是把自己当成了商品,只要答应葬了她父亲,就是买卖达成,谁也不欠谁,现在被她这样问,倒是真不好回答,“……因为我出家在这里……”

    “出家?”佩儿想了想,“烟儿姐长得比天仙还要好看,为何要出家?”

    “小孩子懂什么,还不赶快收拾,今晚不打算睡了?”

    “……哦……哦,知道了。”

    没想到带回来一个好奇的女孩子,余梦烟也懒得帮忙了,嘱咐了几句就走了。

    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见到佩儿的房间里灯还亮着,于是过去敲门看看,轻轻的敲了敲门自动开了,余梦烟推门进去,见到佩儿躲在床上的角落里伤心的哭泣着,大概是想她父亲了吧,忍不住上前劝慰。

    佩儿忍不住说起了她从小到大与父亲相依为命的事情,有时候一些很小的事情,佩儿也记得很清楚,就像父亲因为她吃饭够不着桌子就重新做一把属于她的椅子,睡觉时,父亲坚持每晚过来看她的被子有没有盖好……然而,这些事情以后都不会有了,虽是家中很贫穷,却也练就她倔强的性格,因为受过所有的欺负和不公平的待遇,她从来没有接受过别人的施舍,就算饿得以喝水充饥,她都要靠自己寻得食物给父亲充饥,为了养育她,父亲给别人做苦力,落下一身的病,到最后,她却没有能力给父亲买一口像样的棺木,实在没了办法只好将自己卖了。

    从佩儿的言语中,余梦烟知道这是为由孝心的女子,自己与她比较起来真是差得太远了,已经很久没有回家拜祭双亲了,如今这个现状,她已经没有脸面见他们了,真不知怎么开口告诉他们,他们最疼爱的女儿出家了。

    余梦烟将佩儿搂在怀里安慰她,今后她们姐妹俩就相依为命,让佩儿更加的感动,竟嚎啕大哭起来。

    “姐姐的知遇之恩,佩儿永生难忘,此生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佩儿乖,不怕,一切都会过去的。”

    余梦烟想吃过苦的孩子一定会知恩图报,一定会珍惜现在,她给佩儿讲着父亲曾经曾经说给她的故事,佩儿才慢慢放松进入睡眠,见着佩儿睡着了,长长的舒口气,没想到遍体鳞伤还能给别人安慰,是该嘲讽一下自己,还是为现在能有这心情感到欣慰?

    轻轻的走出去关上门正要离开,却看到付安站在后面等着她,转身看到付安伤情的看着自己,忽然有种看到自己的影子,她害怕分离,却又不敢在一起,当初能在这么多的书生中选了他,就是因为看到了他的长情,这么多年,她看清也看淡了薄幸人嘴脸,唯独只有付安,每次看到他偷偷在一旁看着她拿起写给她的诗句,脸上洋溢着幸福与满足的笑容时,她甚至觉得这个人是不是有问题,可是当看到他与别人为她争吵时的那种愤怒,让她第一次被感觉到呵护的滋味是那么幸福。

    如果不是那天赵至诚因为曾若的事情来找她,责备她没有将曾若找她的事情告诉他,如果不是因为赵母再次当众辱骂她,她怎么会看透一切,想寻找她心中完美的爱情而作出这个足够让她嫌弃自己一辈子的决定。付安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已经不想了解,是否对她是真的感情,她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既然作出这个决定,就已经不打算拥有最真实的感情。

    “为什么?”

    付安走过来问道。

    “什么为什么?”

    余梦烟很淡定的说道。

    “你明明知道我在问什么,为何要装作不知道?”

    付安走近余梦烟,伤感的说道。

    “你要的爱情是永恒,我要的是能看得见摸得着的余温,我不是你想要的那个人,你亦不是我追求的幸福。”

    虽是很难说出口,却还是要说出来。

    “不是的,你明明一直知道我是真的爱你的,烟儿……”

    “爱吗?”余梦烟听了付安的话心里有些难受,可还是要故作冷笑的态度说道,“那好,你一直说要让我过得更好,可我每天还是吃着稀粥,喝着米汤,我虽是出家之人,却也不能这样素净,你说是不?你有何能力让我过得更好?”

    “我知道,你为了放弃了观里的规定,我很感激很庆幸,你给我时间,可以吗?我一定能做到。”

    “时间?我最怕的就是时间,我等了一个人等了三年又三年,究竟是多长时间,我也记不清了,所以我最怕的就是时间,我不能再这样过了,如果我还相信时间的话,就不会与你在一起……”

    付安觉得这倒春寒真是太可怕了,明明加了衣服才出门来的,没想到还这样冷,仿佛比刚刚熬过的寒冬还要冷,无力的身子往后退了几步,不知在心中问他自己,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烟儿……”

    付安流着眼泪最后喊了一句,他的目光里没有恨,没有伤痛,看似很从容坦然的接受了这个现实,转身离开时,他扔下了余梦烟曾经送给他绣着一对鸳鸯的丝绢。

    落在地上的丝绢,余梦烟再也没有忍住她内心的悲苦失声痛哭,这丝绢,已不再属于她了,就算是她曾经不分昼夜赶绣出来的,上来那红色的羽毛里还藏着被针扎破手指头留下的血迹,它已经与红色的绒线混为一体了。

    一阵风寒风吹来,那丝绢随着风吹走了。她,一个人,重新过着她想要的那种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