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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四

    皇上和温汐月走后不久,余梦烟走到周硕明的面前询问他到底做了什么让皇上没有追究她逃走的罪名,周硕明只看着她笑了笑,见她无恙打算离开,温佶舒站在一旁沉默不语,没想到担心余梦烟的人竟这么多,直到周硕明没走几步,突然口吐鲜血,众人见状纷纷上前将他扶住,惊恐的问他到底是怎么了。

    温佶舒让张童将他送到房间里躺下,待他把脉看看,却被周硕明阻止了。

    “没用的,来之前我就已经服下了绝命丹药,是没有救的……”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周大哥……”余梦烟扑倒在周硕明的面前痛哭问道。

    “你可不要多想。”周硕明强颜欢笑道,“自从舅舅与云瑶相继离我而去,早就对生不报任何希望了,今天来纯属巧合罢了,只想报答皇上让我多活了这么长时间,没想到他一时高兴,就放过你了。”

    “周大哥,对不起,都是烟儿害了你……”

    “师兄,师兄……”赵至诚没想到周硕明会牺牲自己的生命来保全余梦烟,“你先不要说话,我这就送你去找大夫,一定可以救你的。”

    “不了……”周硕明用力的拉住了赵至诚的手,吐了一口鲜血说道,“好好照顾烟儿,不要总是躲在背后看着她知道吗?”

    “好,好,我答应你……你先起来,师父不是早就告诫我们两个要做一辈子的兄弟吗?”

    “你这小子真是的,不是将烟儿送到你身边了吗?怎么又让她跑了,你呀,要好好学着管着她,不是惯着她,懂不懂啊……”

    “懂,懂,我都懂,师兄,你先起来,我被你去找大夫……”

    “……烟……烟儿……”周硕明紧紧的抓住余梦烟的手,颤抖着说道,“……烟儿……我要去找云瑶了……你有什么话让我带给她的没有……”

    “我讨厌她……周大哥……我讨厌她……我没有任何话与她说……你起来,我要你活着……周大哥……”

    “傻瓜……只有我死了……皇上才会相信那名册是真的……”

    温佶舒看着周硕明的气息越来越急,匆忙上前搭脉,果然如他所说,毒早就侵入到五脏六腑,来之前还用了上乘的功力才越过高墙。

    “你这又是何苦既然皇上说放过你,肯定是不会反悔的……”

    “以前我也不懂他,但是现在越来越看得明白了,这是他早就想到的,如果我再不识趣的话,跟我有任何关联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周大哥,求求你了,我们去找大夫好吗?”余梦烟哭着说道。

    周硕明望着余梦烟痛哭的样子笑了笑,他想再次告诉余梦烟,他的死与她不关,只是自己出身在帝王家,如果有个普通的身份,他一定会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会让她哭泣。

    在生命最后一刻,他将余梦烟的手放在赵至诚的手里,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任凭余梦烟和赵至诚再怎么呼唤,他都永远的闭上眼睛,无法再醒过来。

    遵从周硕明生前的遗愿,将她与云瑶葬在一起,生前两人从来没有过眉目传情,死后一定要生生世世在一起,既然两个人都爱慕彼此,就再也不要相互躲避了。想来云瑶一直将他的生活照顾得紧紧有条,如今他也去了,云瑶再也不能轻松了。

    余梦烟在他们的墓碑前做了两天两夜,最后因为伤心过度晕倒了被赵至诚抱走了。醒来时,在静安观里。

    守在余梦烟的床前,听着余梦烟在梦里一直呼唤着温佶舒的名字,让赵至诚心如刀割,想起周硕明生前跟他说的话,不要总是躲在后面,一定要照顾好烟儿。更是无法平静,他在想,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回到自己离开乌蒲镇的那一刻,就算那时的余梦烟的情窦未开,不知他的情意,但只要一直陪着她,就一定会明白他的心。

    醒来时,已是晚上,余梦烟看到赵至诚趴在床边睡着了,不敢惊醒他,望着赵至诚疲惫的脸庞,好想将那块玉佩找到还给他,希望他能遇到一个更好的女子,与他相伴到老。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她无法答应周硕明生前的交代,已经对不起周硕明了,不能祸害别人了,从前总是觉得别人故意刁难她,损她,没想到其实一切都是真的,或许她真的是妖孽。

    云瑶的死本就无法忘却,周硕明突然离去,更让她无法接受,就算在他们的墓碑前跪一辈子也无法赎她的罪过。

    想起周硕明,余梦烟抑制不住哭出声来,惊醒了赵至诚。

    “你醒了,烟儿……”

    “对不起,至诚……都是我的错……”

    “师兄已经说了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太自责了……”赵至诚安慰道。

    “从前别人都说我是祸害精,我还与他们理论,其实他们说得是对的。”

    赵至诚将余梦烟抱在怀里,他不会再让余梦烟受伤,不会让她伤心哭泣了。

    观里只有清淡的食物,赵至诚找了找食材,煮了一碗清汤面给余梦烟垫垫肚子,他想,明天就带余梦烟回到家里,这一次,他要和母亲好好的谈一下他与余梦烟的事情。

    夜深,余梦烟无法入睡,脑海里不停的浮现周硕明大口吐血的场景,浑身直冒冷汗,内心的自责与煎熬让她充满了负罪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如果父亲说得没有错,只要往前看就会重新找到对的路,她想知道,这条路在哪里?为何她这么努力,这么想方设法的选择忘记,选择重新开始,总是事与愿违,难道是父亲的话错了吗?

    最后,她不得不起床穿好衣服,就算外面正在下着小雨,也不想待在房间里,拿了一把雨伞,一壶酒,此时,应该一个人独醉,这样或许能让自己想的少一点。

    还未走到举亭,就发现微光,靠近走去,看到赵至诚一个人在那里独饮,本不想打扰,转身时,赵至诚喊住了她,才回头朝着他走去。

    “今夜你也无眠?”赵至诚拿着一壶酒,在烛火里抬头畅饮。

    “夜雨酥酥,灯火浊浊,心事重重,负罪累累,何眠之有?”

    余梦烟步履沉重的走到石桌旁,轻轻的放在石桌上,用手去接着滴落的雨水。

    “烟儿,其实你不要想得太多,这是师兄和皇上之间的事情,完全与你没有关系的……”

    “谢谢你,至诚。”余梦烟转身说道,“我知道,你和周大哥很多事都为我着想,可我还是无法忘记,现在所有人都可以不在乎,但唯独不能对不起你……”

    “我不要你对得起我,只要你愿意让我陪着你就够了。”赵至诚站起来,走到余梦烟的面前,深情的说道。

    “错过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余梦烟望着赵至诚深情的目光,无法逃开之际只得拿起酒壶坐下大口大口的喝酒,为什么她爱的始终无法得到回应,爱她的让她无法接受。

    这一夜,余梦烟说了很多的话,赵至诚就在一旁边喝着酒边安静的听着,就这样望着余梦烟便就相爱千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