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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将军的战术,士兵的觉悟

    “司卫长,北村已经搜索完毕,发现34只雾尸,全是从浣河桥上过来的,目前没有发现能直接游过河的雾尸,全部淹死在河里了。”向柳一报告的正是特殊分队突击队的队长竹玥。

    竹玥的右眼戴着一只眼罩,他的所有眼神的情绪都透过自己的左眼表达。

    “他们没有乱来吧,现在千万不可擅自对雾尸出手。”柳一对竹玥提醒道。

    “有几个士兵想擅自行动,但都被我拦下来了。”

    “那就好,它们集群行动,还会通过吼叫沟通,万万不可打草惊蛇。”柳一的语气十分谨慎。

    “司卫长,眼下应该如何应对?”

    “让我想想。”柳一微微地闭上了双眼,开始思考。

    “我们的士兵们没有对付雾尸的实战经验,并且被雾尸咬到就会感染,被同化为新的雾尸,重情重义的士兵们也会被情感所干扰,错失良机。”在柳一思索良策之际,竹玥深知不能打断柳一的思绪,但竹玥还是将一些要点及时传达给了柳一,应该还是会更有帮助。

    也就只有一两分钟的时间,柳一便睁开了眼睛。

    “听我说,竹玥,我们要充分利用地形和雾尸的行为特点。让守卫军这群弟兄们把北村的雾尸群包围起来,包围圈不能太小,呈小组形式散开,分散在各个茅屋,圈地里。三人一组,两名主力军队员搭配一名后勤队员。”

    竹玥点了点头。

    “然后,让后勤队员在茅屋里随便拿一些锅碗瓢盆负责制造噪音,吸引雾尸上钩。接着,让一名主力军队员负责击杀雾尸,另一名主力军队员负责警戒周围,并且随时与相邻小组保持联络。”

    “小组与小组之间交叉循环制造噪音,防止所有雾尸都向一个点集中,且噪音不要太大。”

    “最后一点,记住,让弟兄们务必拿好五彩烟,撤退用红烟,停止用黄烟,进攻用蓝烟。”

    “是!”竹玥的眼中流露出兴奋与激动的神情,准备起身。

    这时柳一拍了拍竹玥的肩膀:“先别急,布置包围圈的任务我来安排,你带着你的突击队三十号人去把守浣河桥,此外,我还会抽一些主力军给你调动,从浣河桥上过来的的雾尸一个也别放过。”

    “是!”

    浣熊守卫军150号人逐渐行动起来,短短十分钟之内陆陆续续到达指定地点待命。

    漫无目的的雾尸在北村里游荡,丧失了自主意识,只靠本能行动。这样的物种在幽梦大陆这片静谧,祥和的大地上可以说是不可思议的存在。

    咣咣~~咣咣~~

    锅碗击打的声音接连响起,雾尸听觉敏锐,很快开始朝音源走去。

    “雾尸过来了,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士兵紧握手中的长剑。

    雾尸嘴里不断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吼,不过都被锅碗的击打声掩盖。很快雾尸便走进茅屋内,在一个走廊的拐角,一把长剑刺出,噗的一声,雾尸脑袋被刺穿,倒地不起。

    这样的场景在包围圈内的各个小茅屋,小圈地,牛棚,马棚中不断上演。雾尸群被分散成一个一个的个体,也无法用吼声沟通交流,在守卫军面前成了待宰的羔羊。

    短短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北村的34只雾尸全部被消灭,守卫军无一人伤亡。

    守卫军重新集合完毕,全体前往浣河桥与突击队汇合。

    “司卫长,不得不佩服你呀,弟兄们刚开始还有点害怕,毕竟从来没有和真正的雾尸战斗过。但没想到今天的战斗这雾尸任人宰割,毫无威胁。多亏了司卫长,弟兄们士气大振,个个都干劲十足呢,把这些怪物全部杀光!”说话的是后勤队队长冠七,一身肌肉,魁梧凶悍,浑身一股冲劲儿。

    “冠七,稍微冷静一点,要注意保持理智,不要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我之所以安排你去后勤队不是为别的,就是为了磨磨你的性子,你太容易冲动了。”

    冠七有些不知所措的摸了摸头:“司卫长说的是。”

    “看来你还需要在后勤队再历练一段时间。”柳一拍了拍冠七的肩膀。

    “别呀司卫长,不是说好的再过一个月就把我调回来的吗?”

    “行了别计较了,现在任务还远远没有结束,这只是个开始。”

    守卫军主力军部队到达浣河桥。

    竹玥看见主力军来了,上前汇报战况:“报告司卫长,从桥上过来的雾尸陆陆续续共有16只,都被我们干掉了。”

    “干得好!”

    “大家原地休息,不要发出太大声音,后勤队来三个人放哨。”

    “司卫长,现在咋办,直接过桥吗?”竹玥问到。

    “南村目前已经全部沦陷,有很多幸存者等着我们去救,拖不得,但直接过桥风险太大。竹玥,之前的侦察特训现在要派上用场了,你带着突击队所有弟兄,把南村的情况大致摸一遍,不要惊动雾尸群。”

    “好,放心吧。”

    一个时辰后,突击队队员一个接着一个回来了。

    竹玥来到柳一身边:“司卫长,情况基本摸清了,初步估计南村的雾尸有200只上下,二十只左右为一群,有继续聚拢的倾向。能救回来的村民我们都尽力带过来了,还有的幸存者被困在雾尸群中央,是最难获救的。”

    “辛苦了。”

    柳一又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

    “大丈夫能屈能伸,大丈夫能屈能伸。”柳一默默重复这句话。

    “好!”柳一火花一闪。

    “听我说竹玥,真正的战术家,要做到能屈能伸,该谨慎则谨慎,该豪放则豪放,收放自如。”

    “司卫长的意思是……”

    “直接和雾尸群正面交锋。”

    “司卫长且慢,竹玥认为不妥,这一步棋走的太险,请三思。”

    “我知道你的顾虑,但俗话说得好,狭路相逢勇者胜,背水一战方可置死地而后生。有时候没有战术就是最好的战术。”柳一十分轻松,似乎根本没把这200多只活生生的雾尸当回事。

    “竹玥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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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升感觉过了很久,但事实上时间并没有流逝太多。

    “路就在那边,我带你去吧。”

    姚升把柳一带到了路口。

    “从这里上去就是后山了。”姚升指了指路口后面。

    “好,这之后就没你什么事了,我们会尽全力救下村民的。”

    柳一说罢犹如穿梭一般迅速离开,转眼间便消失在了姚升的视野之中。

    姚升瘫坐在地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现在不知道可以干什么,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想象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报告柳队长,浣熊轻卫队32人全员到齐,已按照姚升所提供的路线做好部署安排,请指示。”

    柳一拔出腰间的匕首,目光巡视着每一位轻卫队队员,每一位队员的眼中都散发出坚定的信念。包括柳一自己在内,大家都清楚,与雾鬼战斗是什么概念。每个人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到这里,没有想着要活着回去。

    柳一内心的感动翻涌而出。每一名轻卫队队员都是从一名普通的岚士修炼而来,成为一名岚客,拥有了能力,拥有了智慧,拥有了勇气与胆量。

    不过他们现在,可能会死去,为了拯救那些无辜的村民。

    柳一将眼睛里残留的伤感一抹而去,转而变得坚定。

    “浣熊轻卫队,出发!”

    “是!”

    32个人朝着不同的方向向着后山奔去,隐匿在了草丛之中,消失不见。

    “军长,浣熊轻卫队已经出动了,犰狳守卫军和斑鬣突击队听候差遣。”

    “好,现在开始部署作战计划。”

    姚升像行尸走肉一般走回自己的村屋旁,里面空无一人,自己的父母已经消失无踪,炉灶仍然生着火,整个屋子里飘着煮熟的饭香,却显得如此令人胆寒。

    姚升就这样靠在屋子的门边,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停止了思考,慢慢的睡去。

    “队长,已经发现了雾鬼的所在地,雾鬼有两个,雾尸有三十只,目前还没有探明周围埋伏着的雾鬼与雾尸。人质也已经发现,被雾尸群围在中间。”

    “柳一队长,我去向茂九军长汇报情况。”说完这位轻卫队员便迅速离去。

    “柳一,你觉得应该采取怎样的战术?”一位右眼戴着眼罩的人凑近到柳一身边,若有所思的问到。

    柳一拍了拍竹玥的肩膀说道:“此地被竹林所覆盖,还有一些大石头在土坡上横七八竖的立着,空间并不开阔,视线也被阻挡,这就是一个陷阱,在两百米外左右绝对有大量的伏兵。”

    竹玥用自己的左眼扫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说道:“果真如此,些雾鬼想把珊灯村里面所有的主力部队骗进来全部杀掉。”

    竹玥又抽出腰间的匕首,不断用指尖在刀背上滑动,看起来并不是很焦虑。

    “柳一,可否有良策破局,毕竟这几十个村民,我们也必须救。”

    “先在此监视雾鬼和雾尸的行动,等到斑鬣突击队过来,由突击队全员加上我们两个合力击杀雾鬼并拯救人质,而我们轻卫队剩下的人就去杀死雾尸,并排查周围的环境,防止有埋伏。而犰狳守卫军就在后山入口处把守,把退路守住。”

    “竹玥,你觉得这个战术如何?”柳一口气说完作战计划,眼睛依旧盯着雾尸群和旁边的雾鬼,不曾移开视线。

    竹玥用自己的左眼看了看柳一,眼神中透露着敬佩。

    “难怪茂九军长如此信任你,你的军事才能不容小觑呀。仅在如此短短两分钟内便可以迅速想好一个完美的作战计划,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此时柳一的视线终于从雾尸群上移开,转头看向竹玥:“可惜,如果真按照我说的那样执行计划的话,才是真正的陷阱。”

    “此话怎讲?”竹玥震惊的问到。

    “其实事情根本就不像我们所想的那么简单,如果我们真正的敌人只有眼前这两只雾鬼就好了。”柳一叹了一口气。

    “你的意思是……”

    “雾鬼的智力并不高,相较于雾尸的无智商来说,雾鬼仅仅只是有了最基本的判断力和感知力而已,三十个雾尸有序地围在人质附近且能够压制住自己的本能不吃掉人质,这不是两个雾鬼所能掌控的。”柳一的语气变得逐渐沉重。

    “难道说,在这珊灯村里,有雾者?”

    “对,就是传说中的进化到第三职阶的雾族人。”

    在这片幽梦大陆上,发生过一起惨剧。据说在不久前,有一个叫作墨谷村的村庄。一个雾者前来进攻墨谷村,凭一己之力消灭了近五百人的山貘守卫军,将整个墨谷村都变成了雾尸的乐园。

    “什么,这怎么可能?”竹玥的眼神不断的闪动,似乎心跳也急剧加速。

    “很难想象,在这个小小的珊灯村里竟然有一位雾者,看来此战凶多吉少。”

    “不要惊慌,或许还有机会,我们一定要拯救珊灯村。”

    在避难区珊岩,这里是珊灯村真正的大后方,也是最后的阵地。此刻犰狳守卫军正在珊岩镇守,这里有将近一千珊灯村村民。

    “茂九军长,看了轻卫队情报员的信息,你觉得如何?”

    “有雾者。”茂九一针见血的说到。

    “此话怎讲?”

    “不用讲了,我是整个珊灯村里唯一一个岚者,与雾者对标的第三职阶,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雾者的存在。”

    “茂九军长,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往涣口村撤离吧。”军师鹤延显得有些慌乱了。

    “你觉得在雾者面前我们的撤离有意义吗?”茂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眼地看着平静的浣河,不紧不慢地说着。

    “这……”鹤延不停地踱来踱去,十分焦急。

    “鹤延,你和柳一是我最看重的两人,你的头脑和他的判断力可以为珊灯村创造奇迹,也只有你和他能懂我的意思和想法。我走以后,希望你和柳一能照顾好冠七和孟三,别让他们两个做傻事。”茂九转过身来,注视着鹤延,深切的说到。

    “军长,难道你要……”鹤延吃惊地往后退了几步。

    “这是唯一的办法,牺牲我一个,珊灯村所有的人将得到拯救。”

    鹤延地情绪瞬间变得十分激动,他看着茂九,咬牙说到:“军长你要冷静呀,肯定还有其它办法的,不要去呀!”

    茂九再一次转身,望着不远处的浣河,一言不发。

    “军长你听我的,邻村涣口村已经派人来支援了,我们只要坚持一会就可以取得胜利,不要去呀!”鹤延激动地用双手去摇晃茂九的身体。

    不过在茂九伟岸的身躯面前,身材弱小的鹤延自然是无法撼动茂九,无论是在言语还是行动上,茂九都纹丝不动。

    茂九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沉重地说到:“鹤延,我有一个请求”,茂九转过身来,再一次注视着鹤延的眼睛:“帮我给柳清说一声抱歉,以后阿茂就要由她一个人来照顾了,我对不住她。”

    鹤延看见,茂九的泪水在眼眶边缘徘徊,迟迟不愿落下,倔强地守护着茂九坚毅的内心。

    鹤延明白了,这就是茂九军长的觉悟,今天注定,要和他最敬佩的人,也是他的人生导师,分别了。

    鹤延心里清楚,在珊岩镇的村民等得起援兵,可在后山被雾鬼抓走的那几百村民等得起吗?

    鹤延紧紧地握住茂九的手,开始抽泣起来:“我会把你的话传达给柳夫人的,放心吧。”

    茂九提着爱剑,一步一步向浣河走去,向南村走去,突然便消失不见。

    鹤延抹掉眼泪,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军司营的军帐,看着正在待命的孟三,冠七两人。

    “鹤军师,军长他难道……”

    “是的,尊重他的选择吧。现在,我们必须做好我们的事情,不能辜负了军长对我们的期望,我们要用行动来回报他!”

    “是!”

    “是!”

    孟三和冠七异口同声地回答。

    “孟三,你带领花鼠后勤队搜遍整个珊灯村,不要遗漏任何一个幸存者。”

    “孟三领命!”

    “冠七,你带领斑鬣突击队进入后山,接应浣熊轻卫队,然后一起安静等待,待军长战斗成功后,立即进行救援工作。剩下的村民安置工作和布防交给我吧。”

    “冠七领命!”

    “柳一,情报员回来了,他说……”

    “不用说了,我大概明白了,往后撤吧,让兄弟们万不可冲动。”柳一拍了拍竹玥的肩膀。

    “希望大姐不要太伤心吧。”

    柳一突然右手握拳,狠狠地将拳头砸在地上。

    竹玥看见柳一的眼泪一滴又一滴地往下掉,自己也鼻子一酸,忍不住了。

    在不远处,突然闪出一道锐利的金黄色刀光,无数山竹被拦腰斩断。柳一一眼就认出,那是茂九的爱剑,碎魏剑的刀光。

    柳一在心里默念,并双手合十,再睁开眼睛,就可以清晰地看见茂九的动向了。

    柳一看见两个人影在进行激烈的打斗,茂九用碎魏剑劈向另一个人,另一人用双爪当下,并立即反击,茂九一个后跳躲开,并再次使出碎魏刀光。

    人影迅速化作黑雾消失,刀光再一次劈了个空。

    人影又再次显形,出现在茂九背后,茂九将碎魏剑立在身后挡下致命一爪,顺势转身一个横砍,人影的左臂被斩断。

    人影发出一声惨叫,往后连退几步,然后似乎是张开了嘴,从嘴里突出一连串棘刺,射向茂九。

    茂九丢下手中笨重的碎魏剑,往旁边一闪,躲开了几乎所有棘刺,但有一根棘刺还是射中了茂九的大腿。

    人影趁这个时候一个跳步,伸出右爪狠狠地贯穿了茂九的胸膛。

    离得比较远,不过茂九依托刚才使用的集息术,能看见茂九艰难地将右手举到最高,一道金光闪过,碎魏剑飞向茂九的右手,茂九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接住碎魏剑,将碎魏剑往前一刺,刺穿了人影的头。

    两人一起倒地。

    “兄弟们,冲!”柳一吼道。所有轻卫队战士一起冲向了包围人质的雾尸群。

    所有的悲愤化为无穷无尽的热血,轻卫队员全员冲进雾尸群,手起刀落,瞬间杀死了所有雾尸,而柳一和竹玥两人分别冲向两个雾鬼,与雾鬼进行战斗。

    此时斑鬣突击队也到达战场,立马加入战斗,瞬间包围了雾鬼,两只雾鬼被乱刀砍死。

    所有人质全部被解救,村民在斑鬣突击队的带领下前往珊灯村。

    危机解除。

    浣熊轻卫队留下来清理现场。柳一来到茂九和人影战斗的现场,那个人影的尸体早已幻化成灰,消失不见。

    那个和茂九战斗的人影,就是第三职阶的雾族恶魔——雾者。

    而茂九则是第三职阶的岚族战士——岚者。

    柳一看着茂九的尸体,低着头,不断地抽泣。浣熊后勤队所有队员陆续到来后,也都对着茂九的尸体静静站着,低着头,一言不发。

    过了许久,柳一高举着碎魏剑大喊道:“岚族必胜!”

    “岚族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