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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童年美食

    (一)

    阳春三月,大自然醒了,开始回馈在他身上劳作的人们。

    每年的阳历四月初,农历的三月初左右,是清明节前后。

    农村里是很讲究祭祀祭祖的,所以清明节前后,农村里会特别忙碌,尤其是男人们。

    (二)

    清明前几天,村里家家户户的女人们都会制作一种东西——米耙。“米耙”是我们这个地区一种农村土特产,也可以叫做米饺。

    就是用面粉加水揉成团,然后取一点加入家里自己做的馅,一般有豆角、腌菜、萝卜、豆腐、肉这些,然后用粉团把这些馅包裹起来,弄成饺子一样形状,最后放入蒸笼中蒸熟,就得到了可以直接食用的米耙。

    一到这种时候我就会特别高兴,因为有吃的。面粉团一般是祖父揉。祖父取来一个大盆,把面粉全部都倒进去,然后加入热水,直接就去揉。

    祖父也真是厉害,不怕烫,嘴上会说烫,手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祖父就和打太极一样,在一顿操作下,面粉充分吸收水分,然后顺势把面粉揉成了一个大圆球。更神奇的是,手上,盆上一点面粉都不沾。

    然后祖父就把面粉团交给祖母,祖母用另外一个小盆端着她做好炒熟的馅放在桌子上,装面粉团的大盆放在桌子旁的椅子上。然后抠半手掌大小的面粉,把它揉开,取两勺馅,两手一合,一个揉搓,面粉团就全把馅包裹住了,这样就做成了一个米耙。

    祖母做的米耙大多是球形的,只会做十几个饺子一样的形状。我问祖母:“为啥要做几个饺子呀?”祖母说:“这些饺子一样的米耙是做给你爷爷吃的,里面的馅多,够他吃。不然吃这种圆形的,他就一口一个。”“你要是吃这个啊,一个你可以吃两餐!”祖母补充道。

    最后拿去蒸半个小时,边蒸边做。蒸了半个小时后,就可以吃了。一般需要忙活一上午,祖母也没时间做饭,所以中午的时候我们就直接吃米耙。

    上嘴的第一反应就是烫嘴,烫的我一个条件反射直接就跳了起来,祖母看到我被烫的通红的嘴,赶紧用冷毛巾给我敷着说:“等它凉一下,烫坏了嘴以后就都吃不了了。”

    几分钟后,我可以吃了。祖母做的米耙特别好吃,馅是我喜欢吃的腌菜加肉和豆腐,一口咬下去,嫩油掺和着馅在我的口中徘徊,味道在我心头回荡。

    祖父还真和祖母说的那样,筷子一插,嘴里一放,嚼了几口,一个米耙就没了。

    其实这些米耙也不光只给人吃,祭祀祭祖的时候,会端着一个碗,放几个米耙,用来祭祀用的。

    (三)

    打小我就有很强的好奇心,有了对探索大自然的好时机我怎么能放过。

    所以在这个时节,我最喜欢的还是和祖父一起去祭祖。当然即便我不想去,祖父也会硬要带着我去。家里的大人们对这个特别重视,要让孩子尽早知道自己的祖先都葬在了什么地方。

    有一个堂哥就不喜欢去祭祖,每次都是被祖母从房间里揪着耳朵出来,然后又被祖父揪着耳朵去祭祖。要逃就要有不怕饿的勇气。

    去的路上都要披荆斩棘一番,因为平常没有什么人来,所以去的路上杂草丛生、灌木交错。祖父都是带着两个堂哥,背着我边挥舞着砍刀清理路况。可能一不小心就会被这些东西刮伤,还要提防随时可能窜出来的蛇。

    之所以我会喜欢和祖父出来祭祖,是因为路上有好吃的。

    这里的一路上的旁边都有好多灌木荆棘,但在这些当中,会有一个东西,我们叫做“甜菜根”。这东西像是玫瑰花枝干一样,细长一根,表面有刺,像是荆棘的一部分小嫩芽,有紫红色的和青绿色的两种。

    吃起来很简单,就是简单的的把多余的枝叶剥掉,把外表皮也剥掉,外面的刺也就连同一起被剥掉,然后就可以放入嘴里嚼。嫩一些的都是直接吃,如果采到了老一点的就只能嚼一嚼,嚼出汁水,然后吐掉残渣就,和嚼甘蔗一样。吃起来干爽,翠感。

    四月份的这种时间,野外会有很多,随处可见。只要一看到“甜菜梗”我和堂哥们都会争先恐后的去摘,我当然是抢不过他们。他们每次都会有一大把攥在手上,我只有那么几根。

    我没得吃只能去找正在烧纸钱的祖父,祖父让我在祖宗的坟前磕几个头,我磕完了之后又叫堂哥们磕。祖父以他们只知道玩不知道来给祖先磕头的理由,暂时没收了他们手里的甜菜梗。等到了祭祖结束以后,祖父就会悄悄的把他们的分给我一点。

    堂哥们也都是机灵鬼,知道自己的甜菜梗少了点。祖父对他们说他吃掉了一点,我对他们说祖父帮我采了一点,里应外合。

    祭祖回去的路上我们也是一直在采,我们两只手都拿不下,就会放到祖父的口袋了,祖父身上大大小小的口袋都被我们放满了,祖父啥也没说,只是笑了笑拍了下我们的头。

    除了甜菜梗,还有一个叫“栽秧泡”的东西,也可以吃。这东西是一个球状一样的野果实,小小一个,比指甲稍微大一点,红红的,紫紫的。听祖父说这个和桑葚是同一类物种的果实。

    它吃起来是软软的、甜甜的非常好吃。一口一个,入口即化的感觉。但是它在野外不多见,一般只有一处地方会出现很多,出现的地方有没有上面规律,所以看到就是赚到。

    看到了就会被我们疯狂地给收割掉,因为这个实在是太好吃了,而且很稀有。

    回到家就和祖母一起分享我们祭祖回来的“战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