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蛇发女妖(二十三)

    肖尔道：我觉得，心可能不是一个具体的器官。单纯用心脏、脑子、肠胃来指代心，可能都很难完整描述这个概念。比如有些人做了换心脏手术后，性格会产生较大改变，在很多行为上会有类似供体的选择倾向。

    青山想了想，道：如果心实际上是由很多器官共同组成的一个器官体系。你觉得，心理活动，或者说心这种意识是一种观念，还是一种思维模式呢？

    肖尔道：应该是种思维模式。

    青山笑道：如果心只是一种思维方式，那人心善变的根儿就算是找到了。也说明了一个问题，人心善变不是道德问题，是完善思维逻辑的一种必要措施。

    他顿了顿，接着道：好比一个人本很相信专家的职业素养，因为看到他们介绍苹果皮有营养，就经常吃果皮。再后来，在某节目上，看到同一个专家在大讲吃果皮的坏处，并且号召大家都不吃。于是，这人就觉得专家都是些不着调的人，就不再相信专家的话了。相较过去，其人相信他们的那颗心，变成了不信的心。可是这种变化并无不妥。说实话，我就不太信电视上的那些专家。

    肖尔道：好像没太多人信那些夸夸其谈的专家了。我们现在拍摄节目，都尽量避免请专家了。请这些人来做节目，特别容易被观众抵制，严重影响收视率。

    青山笑道：确实如此。专家的公信力不如以前了。本来很崇高的称谓，被一些不珍惜羽毛的人弄脏了。原来一听说是某专家，大家都会不自觉高看对方一眼。现在是没有这种感觉了。

    肖尔道：如果一个人的每一种认知都改变了，会不会由量变引起质变，造成这个人的心完全改变呢？就像这里有一百颗白色的围棋旗子，每天换一颗，一百天后，还在这里放着的就是一对货真价实的黑棋棋子了。

    青山道：应该可以。只是如果这种过程变现到人身上，似乎应该是每天染黑一颗白棋，一百天后把所有的棋子都染黑。也就是棋子还是原来的棋子，颜色却截然不同了。

    肖尔道：为什么不能是换棋子呢？

    青山道：人的思维可以换，躯壳怎么换呢？我记得有人提过一个让人尽可能长寿的办法。用高精尖的机械部件，逐步替换人身上出现病变的器官。这法子肯定有效。可是带来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如果一个人的大部分器官都被替换为机器部件。比如只留下大脑与心脏，其余都是金属器官，那么这人还算是人类吗？如果不算，那人身上的金属器官与原器官的存在比例该保持，才能保证这人还是一个纯正的人类，而不是仿生的机械人呢？

    肖尔道：你觉得，即使一个人的思维完全转变，只要躯体还是原来的躯体，这人就仍然是原来的那个人。

    青山道：是这样的。顶多算是这人换了个人格。其实他还是他，没有本质变化。

    肖尔道：我倒是觉得，一个人的思维、记忆完全被改变了，这人就是另外一个全新的人了。

    青山道：思维每天，甚至每分钟都在变化，就跟人身上的细胞在不停更新一样。人要是像蛇蝎一样通过退去旧躯壳来生长，活到八十多岁大概要蜕变出十二三完整的身体，差不多都能摆满一张最后晚餐的餐桌了。拿我个人举例子。我现在的大部分想法和五年之前的我就大相径庭。

    肖尔道：我说的不是这种变化。

    青山道：是哪种变化呢？

    肖尔道：比如把a的思想注入到b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