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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戏言戏人耳

    张小五彻底宽心下来,这锦衣男子既然是秦无炎,那一切就简单多了。

    他在浔水城中早有耳闻,这位天血镖局的少总镖头心思细腻,为人豪爽,多行仗义疏财之事,又不喜杀戮。

    在南越之地颇受赞誉。

    两日前,又在浔水城真意武馆会武的擂台上大放异彩,和江湖中的成名高手龙王山贾子仁交手,不分上下。

    ‘只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张小五心中有些不定,‘也不知此人和楚霸天那厮相比如何?’

    毕竟他只是和楚霸天交过手,还只有一招就解决了那厮,着实是不清楚南越江湖中的武功高低是怎么样的。

    ‘若是有了应付大多数武者的实力,就该去找炼气境界的修仙者切磋,感悟灵气去了。’

    如此想着,张小五又甩甩头:‘想这些干嘛,现在还不是没有任何修仙者的消息。’

    秦无炎看着张小五又是做凝思状,又是摇头的,不明所以。

    但他能说出自己的名字,想来也是江湖中人,轻声说道:

    “原来阁下还认得秦某,待会儿给秦某摇旗的时候,可记得要躲远一点,若是不小心站到了马贼那边,可就别怪秦某的剑快了。”

    屋外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秦无炎又哼了一声,拿起三尺长的玄铁剑,推门而去。

    “呦~还有剑呢。”

    张小五嘀咕一句,亦是起身离开。

    走到一边推开门来,转身又道:“老人家,和您孙女躲起来,千万别出来看热闹。刀剑无眼,伤到你们就不好了。”

    “哎~”

    老翁点点头,巴巴的看着张小五:“客官放心,老汉我和妮子绝对藏好了。”

    说完拉过那女子上了楼梯,往阁楼里藏身。

    张小五往外晃了一眼,唏律律的马叫声传来,当即关上了门。

    篱笆院外,秦无炎站的笔直,双臂合抱持剑。秋风吹着衣摆摇晃,好不潇洒。

    哒、哒!

    哒、哒!

    唏律律的嘶鸣声叫个不停,张小五不用去马棚里看,就知道是自己的枣红马再叫。

    而那匹白马则是晃悠悠的出了马棚,看到它主人站在篱笆外的背影,又哒哒的回马棚里吃草去了。

    看到这一幕,张小五的心里啧啧称奇。

    ‘这马儿好有灵性,当真不凡。’

    就在此时,十多个马贼骑着各色鬃马已然到了近前,除了吹满尘土的灰脸,几乎看不出个人样,各个身上裹着惹眼的粗衣棉布。

    赤着半个膀子,却裹着大红的棉裤的异服之人不在少数,若不是这些人手里握着明晃晃的刀,非得被人当成疯傻子,乱棍相加不可。

    为首的马贼稍显几分人样,手握七环大刀,身披乌黑斗篷,胯下是一匹红骝瘦马。只是脸上坑洼不平,全是麻子。

    马贼们留在数丈之外,只有贼首一人一马上前。

    “呦~这不是天血镖局的少总镖头,秦公子嘛~啊——还认不认识我二麻子了。”

    自称二麻子的贼首猛地一夹马肚子,牵绳遛马,绕着秦无炎转了一圈,狞笑不止:

    “呵呵~秦公子的伤看起来还没好啊!堂堂少总镖头怎么能在这种山野酒肆里养伤啊?不如去我们西梁山上,山清水秀,定然能治好秦公子的内伤。”

    秦无炎不予回答,蓦然提剑,横扫斩向马腿。

    “铛!!”

    玄铁剑撞到了拍下来的七环刀。

    二麻子掌中用力,一个翻身跃下马背,借力挥刀朝上挑开玄铁剑,脚尖点地腾空跃起,又稳稳的落在马背上。

    秦无炎一击不中,趁着玄天剑的力道,连环步踢向马腹。

    二麻子再次挥刀,双手连握,紧紧护住马匹的要害,以力相迎。

    蹬!蹬!蹬!

    连踢三脚,秦无炎在空中回身,稳稳落在地上。

    “哈哈哈~”

    二麻子横过手中的七环刀,驱马退了两步:

    “秦公子不是擅长左手剑吗?怎么这次换手了?”

    秦无炎脚下换步,仗剑反手握在身后:“右手剑同样能解决你。”

    “呵呵~秦公子上一次也是这么说的,可我二麻子不仅完完整整的回了山,还当上了山大王。”

    二麻子勒紧了手中缰绳,马匹慢慢后退,口中也不饶人:“秦公子,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不过,可惜了。”

    话音落下,正好退至远处,二麻子放下刀来,突然反手至身后取出一张弓来,搭上响箭拉满射出。

    “咻——”

    响箭呜呜作响,朝着秦无炎的眉心直飞过来,他也不躲,挥剑劈砍过去将响箭拦腰折断。

    然而响箭起时,诸多的马贼已经骑马冲锋而来。

    秦无炎挥剑相击,叮叮当当响作一团,鲜血洒满了路边野草,马儿的嘶鸣哀彻四野。

    只做片刻之间,诸多马贼已然破了喉咙。幸运的马儿还能跑走,而剩下的只能倒在地上唏律律的嘶吼。

    玄铁剑插在地上,秦无炎摇摇晃晃的撑着身子,华服添上刀痕,浸湿了血水,显然也没好到哪儿去,可他毕竟群贼的冲锋中活了下来。

    “哈哈哈~”

    策马上前,仔细看到秦无炎的样子,二麻子不禁大笑,虽然兄弟们都死了,但那又有什么关系,这个秦无炎马上就是我二麻子的啦!

    “秦无炎!你都成这副模样了,还是乖乖的跟我回西梁山吧,有我给你美言,说不得玄龙大师还能饶你一命。”

    “咳咳~”

    秦无炎的嘴角划过血迹,微微颤抖:“有我秦无炎在,你就休想从这里踏过。”

    二麻子眼角一愣,随机放声嗤笑:

    “秦无炎啊~秦无炎,江湖传言你是个行侠仗义的豪杰,如今看来却是个沽名钓誉的小贼罢了。你莫非还以为我们此番是为了你身后这小小这小小酒庄?真是自以为是,自作多情!”

    二麻子抬头朝着五岳酒庄多看了两眼:

    “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哪会有好酒好茶,甄老头一家子早就死在黑水林了,现在怕是又被哪来的夜叉鸠占鹊巢,开成黑店了吧!莫非你秦无炎也是其中的主使,怪不得...咦~怎么还有一个人?”

    正看得仔细,一个长衣青年从酒庄的门檐下走出,到了近前。

    二麻子不想在此刻还能平添变数,果然是自古好事皆多磨,稍一定神,抱拳便道:

    “这位公子可是酒庄话事?我们西凉山和五岳酒庄速来没有瓜葛,带我擒了这秦无炎,他日有闲定然前来拜访。”

    “小子!不要被这马贼给骗了,西山的马贼诡计多端。咳咳~不要被他们给骗了。”

    秦无炎握剑的手有些颤抖,但还是开口相劝。

    只是张小五听了,心里有些忿忿不平。

    ‘你还没有我大呢,怎么管我叫小子?!’

    尽管如此,张小五还是站到了秦无炎的身边。

    别无其他,只是因为张小五要去天阳城寻仙访道,若是没有修仙者的消息,那么和实力高强的武道宗师切磋就成了第二种选择。

    而这些山上的马贼不仅是拦住了路,更是身怀武艺,岂有放过的道理?

    向前迈腿跨过一步,握拳横推,便是三意长拳的起手势。

    二麻子本不为意,看了张小五的出拳却是眼睛一缩:

    “三意长拳?你...你是真意门的人!!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无期!”

    调转过缰绳,一刀抽在马屁股上,干净利落的往山里跑去了。

    只剩下张小五摆着架势愣在原地。

    ‘什么真意门?距离这最近的不是浔水城的真意武馆吗?’

    “秦公子,我扶你回酒庄?”

    秦无炎的脸色有些难堪,苦苦一笑:

    “咳咳~有劳少侠了,我秦无炎之前误会少侠了,还请少侠恕罪。”

    “到酒庄里再说吧。”

    张小五微微点头,搭住胳膊,架起秦无炎,搀扶着进了酒庄屋舍。

    老翁躲在阁楼的拐角处,伸着脖子往外看,瞧见屋门打开,看见张小五搀着一个熟悉的血人走了进来,脸色一变。

    “客官,这位秦公子怎么了?这怎么都是血啊~”

    老翁慌慌张张走下楼梯,快步来到秦无炎的身旁,张了张嘴,抬头大喊:

    “大妮子,快下来,扶秦公子去客房。”

    阁楼上传来动静,女子走下搀过了秦无炎慢慢上楼。

    看在眼中,张小五眉头一挑,忽然对着老翁笑道:“老人家,我看您这孙女和秦公子那是般配的很呐~”

    “这~”

    老翁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老汉我可没有这个福分,这妮子...唉~”

    “哎~老人家,我看这事能成,您现在就不要掺和了。外面的瓢把子跑了,还躺着十来条没气儿的柳子,您去收拾收拾,我上去看看秦公子的伤势如何。”

    “也好,也好~”老翁点点头,弯腰摸来一把锄头装进箩筐里,出去篱笆院外呼哧呼哧的清理山路了。

    张小五看着暗暗摇头,心里只祈祷别在盘子里看见那些肉就好,转身一个箭步上了阁楼的客房。

    秦无炎刚刚躺下,脸上还留着肉色,就是气息有些不稳。

    “秦公子舍己为人,不愧有江湖中的豪杰。”

    秦无炎的嘴巴张合,没有说出话来,张小五见状便叹气道:

    “你去打些热水来,给秦公子擦拭伤口。”

    女子应声关门退下,张小五又是上前几步:“秦公子有什么话想说?”

    “咳咳~”

    秦无炎声音变得极轻:“西山的玄龙大师内力深厚,武功高强,乃当世罕见。非缥缈山脉的高人不可与之为敌,还请少侠不计前嫌,请来真意门的前辈,除了这西山的贼孽。”

    张小五嘴角一撇,心道:‘我哪儿知道这真意门在什么地方?我还在找他们的消息呢!’

    “秦公子误会了,我不是真意门的人。”

    “可是少侠的拳法明明...”

    楼梯传来走路的声音,张小五心中了然,无奈说道:

    “我那三意长拳是从真意武馆中学来的,和真意门并无关系。实不相瞒,此行前往天阳城,其实是因为在浔水城抹了真意武馆楚天霸的脖子。”

    “吱呀~”

    屋门打开,女子端来一盆热水,放在了床边的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