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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呔!

    “刘三!你疯了?”张孝儿坐在泥地上,摸着额角留下的鲜血,不可置信地叫道。

    刘三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但手却死死地把着锄头不放,眼睛里遍布血丝,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一样急促地喘着粗气。

    “刘三哥,你先把锄头放下。”

    “别冲动啊。”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不是说打架吗?怎么没打呢?”

    “别嚷嚷了。”

    在这两人外面围着两圈人,有叫刘三赶紧把锄头放下的,别把事闹大的,也有说刘三老实不打人肯定是张孝儿逼的,还有好热闹在叫嚣打起来的。

    一个削瘦的中年人从人堆中挤出来,他先是看了一眼张孝儿,却又转身走向了刘三:“哎呀,好了好了,算了算了,都是一个组的。刘三!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非要动手?赶紧把锄头放下。”

    刘三好像没听到一样,只是握着锄头,死死盯着张孝儿,把张孝儿盯的有些发毛。

    “叫你把锄头放下,来来来,锄头交给我,你还不信你林叔吗?”那削瘦中年人又叫了两声,但刘三仍然是宛若未闻。

    削瘦中年嘿了一声,猛向前冲了几步,一把抓住了刘三手里的锄头,刘三一愣,但却没被抢走锄头,两个人瞬间纠缠起来。

    削瘦中年向上拔着锄头,想把锄头从刘三手里拔出来,刘三又往回夺,削瘦中年马上去捉他的手,刘三用臂弯夹住锄头,不让他捉,锄头一会儿横着,一会儿竖着,再看又举到了天上。

    两个人手缠着手,脚缠着脚,跌跌撞撞,前来后去,脸都要贴在一起。

    “呔!”

    正抢着,突见另一道黑影飞了上去,一脚便踹在了刘三的肚子上,刘三吃痛,手上松了劲儿,锄头自然被削瘦中年夺走,削瘦中年在惯性条件下,向后一仰,啪嗒一声坐倒在地。

    “你个驴鸟,不找你麻烦就不错了,还敢打你爷爷,这口气老子不找回来,老子不信张。”

    那黑影自然是张孝儿,他年纪不大,却是老配军了,嘴上不饶人,斗殴打架的把戏也精熟,他知道,刘三因为剧痛倒地,人还是晕的,必须要乘胜追击。

    张孝儿两步冲了上去,一脚便向刘三的面门踹去,但刘三的妻子在一旁见了,死命冲了出来,撞在了张孝儿腰上,张孝儿一脚踹歪,踩在了地上的圆石子上,差点走了个大劈叉。

    “娘的!”张孝儿大骂了一声,接着肩膀往刘氏的身上一顶,手一横推,刘氏马上便踉踉跄跄地跌坐在地。

    刘三见妻子摔倒,眼睛变的血红,他大叫一声爬起,像顶牛一般闷着头朝张孝儿冲去。

    张孝儿嗤笑一声,在刘三近身前一刻,身子侧移,右手一把抓住刘三的腰带,脚下轻轻一带一勾,刘三便摔了个马趴。

    从那削瘦中年手中轻松抢过锄头,张孝儿狞笑道:“你给爷爷脑门添了个包,爷爷也得给你添一个。”

    说着,他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锄头,犹豫了半秒,将锄头换了个锄刃朝上的方向,可才想往下挥去,锄头却不知为何迟迟不能落下。

    这个关键的时刻,张孝儿走了神一般愣在了原地,不肯动弹。

    可张孝儿不动,不代表刘三不动,他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又一次弯着腰闷着头向着张孝儿冲去。

    直到刘三冲到了张孝儿的跟前,他才反应了过来,手中锄头下意识的就是一个横扫,向着刘三的腰侧挥去。

    “哥!”

    “啪!”

    锄头狠狠敲在了刘五娘的脖子上,刘五娘被砸的一个踉跄,她往前走了一步,才突然像散了架一般跌倒在地。

    “你,你?”张孝儿突然有些手足无措,他后退了一步,耳边只有刘三带着哭腔惊叫声:“五娘!”

    “啊!我跟你拼了。”旁边的刘氏披散着头发,手中不知道从哪儿摸来一根捣衣的棒槌,劈头盖脸向着张孝儿锤去。

    张孝儿本能地跳开闪避,锄头的棍尾下意识地向着刘氏的腹部捅出。

    “好了!”一直沾满泥土的手突然伸出,一把扯住了张孝儿的袖子,没让他捅出这一棍。

    罗泼五微微喘着气,明显是一路跑了过来,他捏住了张孝儿的手腕,张孝儿没反抗,罗泼五顺利夺下了他手中的锄头。

    而一队砍树组的大汉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他们排开人群,强行将看热闹的人驱散开,维持起场上的秩序。

    这群大汉中,为首的正是烧窑组的管事韩能和砍树组的管事富坤,韩乡老头发湿漉漉的,看来是洗头洗一半得了消息,才迅速赶来。

    “林秋!人呢?!”韩能扫视了场上的一片狼藉,狠狠将手中擦脸的帕子狠狠甩在了地上。

    “哎,哎,韩乡老,我在这儿呢。”之前那个夺锄头的削瘦中年赶紧别开两个挡路的乡民,一路小跑着来到了韩能的面前。

    “什么情况?我才离开两炷香的时间,让你暂管,你就是这么管的?”韩能看着一地鸡毛的现场,富坤欠扁的得意模样就在眼前不断闪回。

    林秋看看四周,走到韩能的身边,试图附耳和他说话,但韩能却猛地一推,把他推到了一边:“要说大点声说。”

    林秋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刚刚我们组的烧窑工刘三,和张家二郎发生了口角,两人打了起来,刘三率先出手,在张二郎头上打了一个包,我上前劝阻未果,张二郎奋起反击将刘三击倒,期间刘五娘试图扑倒张二郎,被误伤。”

    “哦?”韩能扫视着场上的众人,再看看张孝儿,冷笑了一声:“果真如此?”

    “韩乡老,此事怕是有隐情。”罗泼五马上上前,作了个揖道,“刘三哥是和我一起的窑工,虽然手笨,但好在老实本分,甚至可以说是懦弱,怎么会主动出手伤人呢?”

    此时,被按住了刘三哥也逐渐从疯狂状态中清醒过来:“乡老,求乡老为小民做主啊,小民只是前些时日不小心摔了这张家二郎一筐瓦片,他便处处针对小民,动辄打骂,甚至抢夺小民的饭食。

    刚刚小民求他放小民一马,他却要小民把妹妹和妻子一起嫁给他做妾,还要小民签订契约文书,小民一时怒火中烧才丧失了理智……”

    “那可有文书呢?”林秋马上跳出来问道。

    “呃,未曾有,但他的确说过。”

    “那谁能作证?”

    “我妻子也在一旁,他也听到了。”

    “你们是一家人,当然偏帮了。”林秋马上向着韩能拱手道,“口头邀约,无有证据,更何况这两人是夫妻,说不得……”

    “奴家向天发誓,他真的说了,他真的说了。”林秋话没说完,便被刘氏的哭喊声打断。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韩能向张孝儿问道,他感觉额头青筋直跳,这样的打架斗殴事件,自来到这殷土以来,还是第一遭,没想到却发生在自己管辖的组中,而且还是他娘的张孝儿。

    宋朝的文士都是人精。

    韩能因为学术思想被上司坑到襄樊险地,还能绝处逢生如鱼得水,最后攀上陈赦的关系,脱离苦海,以中下层角度来看,更是人精中的人精。

    这场面上到底什么情况,他扫一眼就知道,绝对是张孝儿的惹的祸。

    张孝儿直直立在那边不说话。

    “哑巴呀,说话!”见张孝儿这副样子,韩能气不打一处来,他上前便是一脚,差点一脚把张孝儿踹躺下。

    当年张氏兄弟俩参军的时候,张孝儿才十二岁,韩能可以说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就如子侄辈一般。

    张孝儿还是没说话。

    韩能没再管张孝儿,他先是探了探刘五娘的鼻息,又按了一下脉搏,在刘三哥期待的眼神中说道:“没什么事,只是气血不畅,被打晕了。”

    刘家夫妻二人都叹了一口气。

    “来,刘三,我扶你起来。”韩能脸上的表情让人直以为被打的是他一样,“是老夫不好啊,疏于管理,让你受此磨难。”

    “没有没有,韩乡老每日发的工食都足量,比我们家那边好多了。”刘三赶忙推辞。

    “你受的委屈,我都知道了,放心,我明日就把张孝儿调走,我和你保证,他绝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如何?”

    “谢谢韩乡老,多谢韩乡老。”刘三才站起来,一听这话,大喜过望,便又要下跪。

    “莫跪莫跪,本就是老夫的失误啊。”

    “韩乡老,这张孝儿是杂务组张处厚那边……”

    “滚开,没眼力见的东西。”韩能厌恶地瞪了一眼林秋,就你懂人情关系,我不懂?我不仅懂,我还懂陈府君,大领导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什么人情通通一边去。

    “你。”料理了刘三一家,韩能一指张孝儿,“自己去找你哥,有什么说什么,听到没有,快滚。”

    张孝儿点点头,失神落魄地正想走,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用他找,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