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认识

    顺达猛然意识到，还未对瑞奇进行取样，正打算要去做，忽然瑞奇穿过透明墙落到了他的肩上，这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于是便去请示李博士。李博士亲眼看到，瑞奇穿过透明墙来到了自己的隔离室，既感到惊奇，又颇为无奈，因为这相当于所作的隔离破功了。李博士心想：“事到如今，只能让瑞奇跟着顺达去按部就班地做检疫检查了，即使没有效果，也只能这样处理了。可怎么让瑞奇听得懂，并配合呢？”他正在犯愁的时候，瑞奇又穿越出去，再次落到了顺达的肩上。然后李博士安排顺达如此如此，没想到瑞奇竟乖乖地听话，完整地做完了所有检测，结果当然是安全无虞。

    检疫隔离几天下来，李博士和智诚等人都没有被发现异常，于是解除了隔离。这一套隔离系统，主要针对的是太阳系内不同行星环境下的微生物的，一般情况下，来自地球的是例外，免隔离的。因为没有在智诚等人的身上发现任何有害的微生物，这让李博士和顺达都大感意外。李博士于是亲自对取样的微观组织进行了分析，果然发现了大异常，这种异常是取样组织结构方面的异常，而不是微生物方面的异常，于是又花了几天时间对该结构进行理解、破译，终于得到了初步的结果。李博士看着这复杂的分析结果，大为赞叹，对在旁边的智诚等人说道：“从分析结果来看，我们人类只是你们身体中的一部分，而这一部分是如此的完美，简直就是宇宙中的奇迹。还有另外一部分我从未见过的结构，里面包含着地球甚至是太阳系中没有的一些物质，它的作用我现在还没法确定。这两部分结构竟然被一种奇异物质融合、凝聚在一起，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真是匪夷所思啊。更奇的是，你们身体中的那部分未知结构竟然跟飞船的一部分微观结构是相同的，真不知道这是怎样实现的。”

    智诚又囫囵回答道：“我们星球那种材料多的是，它们在我们身体中存在很正常，我们也用那种复合材料建造了飞船，这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你们对我们的飞船取样，不会把我们的飞船损坏吧？”李博士说：“对飞船我们主要是取样其环境、表面的微生物，并不是直接从你们的飞船上硬抠一小块下来。当然，在对表面取样的过程中，我们有幸分析了你们飞船所用的材料。请放心，我们绝不会损坏你们的飞船。”智诚又说：“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见识一下你们的社会，看一看你们的发展模式。所以，我们商量，要到你们的社会去生活一段时间，不知你们是否允许？”李博士显得有点为难，说道：“在十万年以前，我们人类是一个繁荣的社会，也是一个庞大的整体。我们现在的所有科技成果，基本上都是在那个时代奠定的基础上取得的。太阳系的那次冰云袭击，几乎将我们毁灭，虽然我们的文明顽强地传承了下来，但是，我们的人口规模却大大地缩小了，人类作为一个原生族群也产生了分裂。你要知道，我们太空族是人类社会的一部分，你们如果想体验我们的生活，就需要接入我们的信息网络，接受管理阶层派发的各种任务，并根据任务结果，接受奖励或惩罚。实际上我们太空族的生活是很无聊的，因为我们的生存空间只是自己的飞船，所有的交流大部分只是通过信息网络，进行虚拟的交流活动。就是因为无聊，所以，很多人、很多家庭放弃自己的飞船，放弃自己的太空资产，成为简简单单、只为生存而努力的，在地面上生存的凡乐族。你们有自己的飞船，很容易成为我们太空族的一员。只要你们愿意详尽介绍自己的情况，生产、开发指挥官会根据你们的特长，给你们安排合适的任务。”

    文臻问道：“太空族的人为什么只生活在自己的飞船里？为什么不回到地面，跟其他人类融合成一个整体？”李博士无奈地说：“持续了一万多年的冰云袭击，给地面上的人类造成了毁灭性的灾难，地球上的陆地面积大为缩小。人类的顽强使得在狭小的陆地上仍然存活着遗族后裔，这些人经历千般苦难才生存了下来，所以，不舍的共享他们的生存空间。实际上那些空间本来就很拥挤了，所以我们无法回到地面生活。”文臻又问：“为什么不都到火星来？如果多做一些这样的大气泡，也很好啊，能看到外边的风景，还可以接触外边的大自然。”李博士说道：“火星大气稀薄，不适合人类在户外生存。火星室外所有的植物、动物，都是我们通过生物技术进行基因改造，制造出来的，使它们能够适应火星的气候。你们现在看到外边一片生机勃勃的样子，可是，等到了漫长的冬季，外边就会一片萧索，外边的动物、植物都通过冬眠蛰伏起来。没有了水份的蒸发，外边的气压会更低。只在气泡内生存，气泡越大，容纳的人员就越多，是可以进行一定规模的社会交往，可是气泡损毁的风险也越大，造成人员损失的风险也就更高。气泡小，人们就会又被气泡所隔离，不能直接进行社会交往，交流起来还是得通过信息系统。在飞船上生存，抵御风险的能力更强，遇到一些宇宙事件，可以迅速驾驶飞船逃离，为人类文明保存火种。”

    四个人听了，一脸郁闷，李博士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反而请求对瑞奇进行研究，询问瑞奇的情况。智诚简要解说了飞船穿越到远古太阳系的经历，说自己是在那里与瑞奇相遇的。李博士对飞船的性能和他们的奇遇感到吃惊，并对两颗谜星发表了自己的见解。李博士认为，两颗谜星上一定有生物存在，因为随着太空族对小行星带的探索开发，已经发现了不少的生物化石，应该就是来自于谜星的残骸；要毁灭一个星球的生物，对于掌握一定科技的文明来说，应该很容易，可是要把一个星球彻底摧毁成碎片，这就不是一般的文明所能做到的了；人类文明发展了五六十万年，都没有掌握摧毁火星的科技；总之，谜星文明，正如它的名字，是一个谜一样的文明，有其独特之处。智诚问道：“你们以现在的科技都不能摧毁火星？那两个谜星可比火星大多了。”李博士回答道：“是的，我们现在没有把火星撕成碎片的能力。那需要相当大的能量，哪怕从行星物质中尽可能多地提取核聚变、核裂变的材料，都不能保证把那么大的星球炸碎。你们能形容一下当时的景象吗？”智诚说道：“有无数的光点射向了对方星球，然后，两个星球几乎变成了两个光球，一瞬间星球就碎裂了。”李博士说道：“也许他们用的是反物质武器，比如，巨大的反物质氢弹。无数的反物质氢弹也许能把星球炸碎。反物质氢弹的一级爆炸就是反物质的聚变反应，二级爆炸就是反物质与物质的湮灭反应。我们人类没有制造那种武器的能力，从未设想过要制造那种武器，我们也从未想过要炸毁一个星球。可是他们从哪里获取的能量来制造足够多的反物质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呀。让我们先从研究瑞奇开始吧，加深对他们的了解。”

    四个人睁大了眼睛，望着瑞奇，希望知道瑞奇的态度，只见瑞奇点了点头，毫不在乎的样子。于是，李博士使用了所有的高科技仪器，用尽了所有的手段，对瑞奇进行了仔细的研究。可是，毫无所得。李博士想取一点瑞奇的身体组织，却发现瑞奇全身被一种透明的外壳包围着，任何物体都不能刺穿。李博士又用原始的放射线透视仪，想知道瑞奇身体的内部结构。结果发现，似乎瑞奇能够控制放射线的穿透与否，它能一会儿让放射线完全穿透，也就是从透视结果看，瑞奇完全不存在；它也能一会儿让放射线一点都不能穿透，在透视结果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外轮廓。李博士甚至用高能激光束照射瑞奇，也发现瑞奇可以控制光束的穿透与否。李博士满脸大汗，说道：“这样高能的激光束，瑞奇竟然能够轻轻易易地承受了下来，而且还能自由控制，我无法想象，无言以表。也许瑞奇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存在。”文臻听了，乐得笑出了声：“你们没有那种高超的科技水平，也没什么丢人的，可竟然说瑞奇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存在，瑞奇听了要不高兴的。”李博士一脸窘迫地说道：“瑞奇与我们的现代科技，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我们现代文明的现代科技，完全无法对瑞奇进行丝毫的了解。你们跟它熟，或许了解得多一点，能透露一下信息吗？”文臻自豪地说道：“告诉你也无妨。瑞奇来自宇宙的某个角落，在那里存在着各种奇异的现象，是我们这样的文明无法理解的。它们那里的文明跟我们完全不一样，所以，它们也懒的理我们，虽然它们有能力来到我们这个宇宙的角落。我觉着正如你所说，你们文明的发展现在也停滞了。我现在好奇，地球地表上的人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我们能去体验一下吗？”李博士说道：“那要上报太空族的指挥官，如果他们批准，你们是可以去的。”文臻说道：“我们驾驶着自己的飞船去，还要你们太空族的指挥官批准？这是什么道理呢？”李博士说：“这是总领指挥官的命令，说是为保护地表上的族群，毕竟只有我们太空族有能力从太空守卫地球。当然，你们确实可以不经批准自己前去，但如果那样的话，我可能就要受处罚。毕竟，他们认为你们是我邀请的客人。”智诚问：“会是什么处罚？”李博士说：“也许被剥夺科学研究的资格，也许被发配到地球，成为罪迁族。我们不掌握太空族的资产信息，很难猜测。”四个人都听明白了，在这里，惩罚是一种手段，这就是它的意义。

    李博士建议，双方进行科学技术的交流，加深两个星球的相互了解。李博士希望能够被允许对飞梭太空船进行研究，因为飞梭太空船的科技水平远远超出自己这个时代。智诚说道：“太空船里拥有我们文明的所有科技资料，我们需要查看一下我们的外星交往守则，如果允许，我们很乐意分享我们的科技，毕竟与你们分享，就如同与我们自己族群分享一样。”四个人回到飞梭太空船，向飞梭介绍了初步接触的详情，并转达了李博士的请求。飞梭听了，说道：“我的存在本来是模仿他们的飞船的，想不到他们现在竟然想研究我，也许世间万物都是这样的道理，原始返终。我的资料库里有飞船的原始原理图，允许他们参观查看，但不允许他们对我进行拆解研究。告诉他们，飞船具有人工智能系统，这样，我就能跟他们进行对话交流了。”

    第二天，智诚等允许李博士参观研究飞船。李博士先让生化人进入到飞船的内部，进行内部环境的检疫检查，确认无虞后，才进入飞船，查阅原理图，查阅飞梭的行程资料，并主动跟飞梭交流了起来。李博士问：“你存在多久了？就是这艘飞船建成有多久了？”飞梭说：“以你们的时间概念，有十万年了。”李博士又问：“飞船的材料很特别，十万年的时间，船体材料竟然没有一点老化，真是无法想象。”飞梭说：“我们也是就地取材而已。什么材料无所谓，关键是原理、结构的设计。”李博士又说：“你们能穿越时间，回到过去，来到未来。这难道不会影响世界存在的因果吗？”飞梭说：“根据资料库中的资料，只要以合适的状态来观测，当前世界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都是同时存在的。当然，根据你们的相对论，所谓‘同时’也是一种相对的概念，也因此，回到过去、来到未来都是可能的，这一切都取决于飞船的状态。也因为飞船的特定状态，决定了这一切不会影响世界的因果律。也就是说，飞船的状态决定了，回到所谓的过去或来到所谓的未来，那都是正合适的，正好符合因果律的。况且，时空的穿越是以生命力为代价的，这限制了穿越的随意性，我想，以你们人类的身体素质，不能承受一次短暂的穿越。”这一番回答让李博士大为吃惊：“你的理解真深刻。我感觉你像是有自主意识的智能系统，不仅仅是人工智能的辅助系统。”飞梭说：“我只是根据资料库中的资料，述说前人讨论后的结论。实际上，我自己并不理解自己所说的，多谢你对我的夸奖。”李博士感叹道：“你们星球的哲人可真多啊。我们人类不能承受穿越，可他们怎么能呢？”飞梭说：“你可以研究一下他们的微观组织，应该会发现，他们身体的基本单元进行了优化，这让他们的寿命很长很长。”李博士又问：“你刚才说，他们的基本单元进行了优化，也就是，本来不是那样的，优化以后才变成那样的，是这样吗？”飞梭说：“是这样。他们本来跟你们一样，只是人类，后来经过‘太极素’的优化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适合做穿越飞行。”飞梭的一番话，说得智诚等四个人蛮不自在的。李博士说：“我发现他们微观组织中有一种奇异物质，将两部分结构融合凝聚在一起，那就是太极素吗？”飞梭说：“那应该只是太极素被激活后的一种存在形式，最原始的太极素我们没有带来。不过，适应有机生物的太极素倒是还剩下一点点。”李博士赶紧问：“能让我看一看，研究一下吗？”飞梭说：“系在他们四个人的手腕上，那种彩色发丝一样的东西就是。不过那不是原始的太极素，你无法复制增多。你只有解密它的结构原理，获得原始太极素以后，才能进行复制增多，应用于其它的生命结构。”

    李博士当即恳求对他们四个人手腕上的太极素发丝进行研究，表示取得成果后会回赠给他们适应性更强的原始太极素。四个人面面相觑，虽然不情愿，仍然解下太极素发丝给李博士进行研究之用。李博士也调取了其它所需资料进行研究，初步发现，飞梭飞船的原理结构非常地复杂，不是自己几天时间或几个月所能接受得了的。接下来，智诚配合李博士进行太极素的研究，进行飞梭飞船原理的分析、设计。瑞奇对这种事情还相当感兴趣，一直围绕着他们转；明达、文臻和思顺则对此毫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