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山中人，非是人，林中鬼
悟空挎着一篮仙果，在悬崖峭壁上几个纵跃，捡了个最鲜的扔了出去。侧卧的道童探手拦住即将和自己面部来个亲密接触的仙果，懒洋洋道：“你这泼猴，不去找师父学艺，也不和同门玩耍，又来我这作甚？”
悟空嘿嘿一笑，也坐不下去，尾巴卷在树上挂着啃起果子，讨好道：“老师父说长兄如父，有什么事找不到他老人家的话就先问大师兄，大师兄解决不了方叫你寻他。俺在这也吃了几轮桃果，未见师兄有未解之理，便想着跳过师父，直问师兄，也为他老人家省了许多烦恼。”
“你这泼猴，两边都不得罪，倒是油嘴滑舌。今天又有何事，姑且说来听听？”道童寒蝉轻笑道。
“俺来此地之前，有只猴同俺说这世间有佛与仙与神圣三者躲过轮回，不生不灭，不归阎君所管，与天地齐寿，俺想知道此言当真否？此三者又作何区别？”悟空问道。
寒蝉眨眨眼，正坐起来：“能想到问这个，以你简单的脑容量来说，确实不简单。那我今日，便和你好好说道说道吧。”
“仙者，山中人也。古时自是天生地养，道中修者，不侵寒暑，不食人烟，逍遥自在，皆可自称为仙。只是封神大劫以后诸仙凋零，肉身上榜者寥寥无几。如今的所谓的仙，绝大多数不过是以人为部首，斜靠山字，凡人于山中清修，靠山中的资源修得几分真意，自称为仙。第一种仙人，是最初的仙人，不遇大劫自可与天地齐寿；第二种仙人，是后天修成之人，飞升者寥寥无几，更遑论长生久视。”寒蝉缓缓道：“不过，从多次大劫中站起，传承至今的他们，却有无限可能。”
“佛者，非人也。与仙相比，佛更加复杂。天生佛种者，有，却不多；甚至创造了‘佛’的那两位，在我看来，也远远称不上‘佛’字。佛，四大皆空，悲悯众生，割肉喂鹰，舍身饲虎，不外如是。但是大爱无爱，佛者灭绝人性，是顺天的，是无情的，比起人性，佛更贴合天性，故而更加长寿。信佛拜佛者，一无所有；修佛敬佛者，事事顺心；成佛为佛者，万劫不侵。有西方极乐净土，倒也称得上长生二字；但与天地齐寿太大，除了真正的佛，大部分还是担不起的。只是那灵山，又有几尊佛？自封的倒是不少，却不看看......自己担不担得起。”寒蝉继续讲道，只是一直挂着笑容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严肃。只是少顷，他便继续笑道：“至于最后的神圣，那可就多了。那天庭上坐的封的诸天神佛，都称得上神圣。甭管你之前是妖是仙是魔是鬼是人是佛，进了封神榜入了神籍，那都是神圣。当今的玉皇大世尊陛下，便是最强的神圣。”
“上了封神榜，便是得了天道老爷的免死金牌，哪怕形神俱灭，也可以凭一点真灵在封神榜里重生。故而诸天神佛皆为不死不灭，如果你有一天运气好，不提进封神榜，哪怕只是在天庭谋个一官半职，有了天道庇护，那也称得上寿比南山；至于真正上了封神榜的诸神，更是天道不灭他们不灭，天庭存在一天，诸神便一日不灭。”
悟空听的心头痒痒，连忙追问：“那如何封神？不瞒师兄说，俺老家花果山那儿，有众多猴子猴孙，等着俺带回长生之法哩！如今俺修道有成，它们却没个好的方法；听师兄所言，哪怕不能进那劳什子封神榜，就俺的猴子猴孙们在天庭谋个一官半职，倒也有个交代！”
寒蝉颇感无奈：“你这泼猴，倒也敢想。带一群猢狲上天，要不你去试试打上天庭，把那凌霄宝殿捅个对穿，和大世尊陛下说一声‘皇帝轮流坐，今年到我家’试试，要是成了，你家猴子猴孙还不是想怎么封就怎么封。这位一个兵马大元帅，那位一个六部正神，大家一起长生久视，岂不是逍遥自在。”
悟空挠手，连称不敢。
“众生的寿元是有数的，都是写在生死簿上的。逆天改命终有天谴，切忌，切忌。”寒蝉继续道，声音飘渺，似有所指。悟空却是连连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只是没闲一会，悟空又道：“师兄，听你刚才说，妖仙魔鬼人佛，进了封神榜入了神籍皆为神圣；这妖仙人鬼佛，俺都有耳闻，只是这魔，不知作何解？”
“魔啊......”寒蝉沉吟片刻，笑道：“林中恶鬼罢了。”
悟空一听，不解其意，更是抓耳挠腮、心里痒痒。忙从树上下来，果子也顾不上吃了，在寒蝉身周上蹿下跳，急得不行：“师兄，你莫要故弄玄虚了！”
寒蝉笑吟吟道：“这里面可是有泼天的因果，你确定你要听？”
悟空忙道：“无妨无妨，一切有师父顶着。”
寒蝉砸吧砸吧：“你这泼猴，还真是个孝徒。倘若师父也会护不住你呢？”
悟空眼睛咕噜转了几圈，凑到寒蝉身前道：“那师兄同俺说的，有事应当俺们一同抗。师兄不怕，俺自然也不怕。”
寒蝉被逗乐了：“你倒是机灵！既然铁了心想知道，那么我便和你解释一二吧。”
“世人皆知九幽地府，却不知九幽是九幽，地府是地府。十方阎罗管理群鬼，五方鬼帝镇压诸魔。地府虽阴暗，但也受天道庇护，有地藏诵经，终存惶惶天威、浩然正气；而地府之下的九幽，不见天日，不受天管，其中生物皆有长生之躯，然而却无几个，能真正享道长生。”寒蝉道：“知道为何吗？九幽生物多无心智，嗜血嗜杀，好战好斗，妖虽也弱肉强食，但是争斗也有几分规矩、几分理由；九幽生物却不同，其间或单纯嗜杀，或勇猛好战，这些算是好的；有的族群，兀一出生，就要和自己兄弟姐妹甚至父母争斗，互相厮杀吞噬，活至最后的，才算真正在九幽立足；有的族群，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再多的资源再强的生物也会被吞噬殆尽，只留下一片荒凉；有的生物，巨大无匹，单是行走便会踩死许多弱小的生物，也毫无察觉。如此环境。如何长生？哪怕有朝一日混出头来，成为一方巨擎，也随时可能被其他更强者吞并，或者被下位者挑战取代；长生久视，谁人能成？而这九幽中的生物，便是魔。如同林中的孤魂野鬼，无人问津，不过困死于林罢了。”
“虽说，理论上魔被封了神，也可以长生久视，那也不过是理论上。实际上九幽遭天地共弃，独立于三界之外，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一只魔得到天地的认同庇护。”
悟空不知为何，一个问题忽然脱口而出：“那三界是否有魔？”
寒蝉一笑：“当然有。心魔，域外天魔，血魔，妖魔......但凡出现了一些所谓伤天害理、不为万灵所容的生物出现，都会被统称为魔。再比如佛教的‘外魔’，影响众生修行者，即为外魔。当今南赡部洲的圣上，就是佛教眼里，最大的外魔。”
天打雷劈。
忽明忽暗的山上道童的脸忽隐忽现，磅礴的雷声对道童似威胁、似警告。道童的笑俊逸出尘，满不在乎。悟空不知为何，突然不在厌恶这种笑容，反而有些仰慕。
“魔者，无法无天也。”寒蝉仰望天空，笑道。
悟空嘿嘿一笑，也坐不下去，尾巴卷在树上挂着啃起果子，讨好道：“老师父说长兄如父，有什么事找不到他老人家的话就先问大师兄，大师兄解决不了方叫你寻他。俺在这也吃了几轮桃果，未见师兄有未解之理，便想着跳过师父，直问师兄，也为他老人家省了许多烦恼。”
“你这泼猴，两边都不得罪，倒是油嘴滑舌。今天又有何事，姑且说来听听？”道童寒蝉轻笑道。
“俺来此地之前，有只猴同俺说这世间有佛与仙与神圣三者躲过轮回，不生不灭，不归阎君所管，与天地齐寿，俺想知道此言当真否？此三者又作何区别？”悟空问道。
寒蝉眨眨眼，正坐起来：“能想到问这个，以你简单的脑容量来说，确实不简单。那我今日，便和你好好说道说道吧。”
“仙者，山中人也。古时自是天生地养，道中修者，不侵寒暑，不食人烟，逍遥自在，皆可自称为仙。只是封神大劫以后诸仙凋零，肉身上榜者寥寥无几。如今的所谓的仙，绝大多数不过是以人为部首，斜靠山字，凡人于山中清修，靠山中的资源修得几分真意，自称为仙。第一种仙人，是最初的仙人，不遇大劫自可与天地齐寿；第二种仙人，是后天修成之人，飞升者寥寥无几，更遑论长生久视。”寒蝉缓缓道：“不过，从多次大劫中站起，传承至今的他们，却有无限可能。”
“佛者，非人也。与仙相比，佛更加复杂。天生佛种者，有，却不多；甚至创造了‘佛’的那两位，在我看来，也远远称不上‘佛’字。佛，四大皆空，悲悯众生，割肉喂鹰，舍身饲虎，不外如是。但是大爱无爱，佛者灭绝人性，是顺天的，是无情的，比起人性，佛更贴合天性，故而更加长寿。信佛拜佛者，一无所有；修佛敬佛者，事事顺心；成佛为佛者，万劫不侵。有西方极乐净土，倒也称得上长生二字；但与天地齐寿太大，除了真正的佛，大部分还是担不起的。只是那灵山，又有几尊佛？自封的倒是不少，却不看看......自己担不担得起。”寒蝉继续讲道，只是一直挂着笑容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严肃。只是少顷，他便继续笑道：“至于最后的神圣，那可就多了。那天庭上坐的封的诸天神佛，都称得上神圣。甭管你之前是妖是仙是魔是鬼是人是佛，进了封神榜入了神籍，那都是神圣。当今的玉皇大世尊陛下，便是最强的神圣。”
“上了封神榜，便是得了天道老爷的免死金牌，哪怕形神俱灭，也可以凭一点真灵在封神榜里重生。故而诸天神佛皆为不死不灭，如果你有一天运气好，不提进封神榜，哪怕只是在天庭谋个一官半职，有了天道庇护，那也称得上寿比南山；至于真正上了封神榜的诸神，更是天道不灭他们不灭，天庭存在一天，诸神便一日不灭。”
悟空听的心头痒痒，连忙追问：“那如何封神？不瞒师兄说，俺老家花果山那儿，有众多猴子猴孙，等着俺带回长生之法哩！如今俺修道有成，它们却没个好的方法；听师兄所言，哪怕不能进那劳什子封神榜，就俺的猴子猴孙们在天庭谋个一官半职，倒也有个交代！”
寒蝉颇感无奈：“你这泼猴，倒也敢想。带一群猢狲上天，要不你去试试打上天庭，把那凌霄宝殿捅个对穿，和大世尊陛下说一声‘皇帝轮流坐，今年到我家’试试，要是成了，你家猴子猴孙还不是想怎么封就怎么封。这位一个兵马大元帅，那位一个六部正神，大家一起长生久视，岂不是逍遥自在。”
悟空挠手，连称不敢。
“众生的寿元是有数的，都是写在生死簿上的。逆天改命终有天谴，切忌，切忌。”寒蝉继续道，声音飘渺，似有所指。悟空却是连连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只是没闲一会，悟空又道：“师兄，听你刚才说，妖仙魔鬼人佛，进了封神榜入了神籍皆为神圣；这妖仙人鬼佛，俺都有耳闻，只是这魔，不知作何解？”
“魔啊......”寒蝉沉吟片刻，笑道：“林中恶鬼罢了。”
悟空一听，不解其意，更是抓耳挠腮、心里痒痒。忙从树上下来，果子也顾不上吃了，在寒蝉身周上蹿下跳，急得不行：“师兄，你莫要故弄玄虚了！”
寒蝉笑吟吟道：“这里面可是有泼天的因果，你确定你要听？”
悟空忙道：“无妨无妨，一切有师父顶着。”
寒蝉砸吧砸吧：“你这泼猴，还真是个孝徒。倘若师父也会护不住你呢？”
悟空眼睛咕噜转了几圈，凑到寒蝉身前道：“那师兄同俺说的，有事应当俺们一同抗。师兄不怕，俺自然也不怕。”
寒蝉被逗乐了：“你倒是机灵！既然铁了心想知道，那么我便和你解释一二吧。”
“世人皆知九幽地府，却不知九幽是九幽，地府是地府。十方阎罗管理群鬼，五方鬼帝镇压诸魔。地府虽阴暗，但也受天道庇护，有地藏诵经，终存惶惶天威、浩然正气；而地府之下的九幽，不见天日，不受天管，其中生物皆有长生之躯，然而却无几个，能真正享道长生。”寒蝉道：“知道为何吗？九幽生物多无心智，嗜血嗜杀，好战好斗，妖虽也弱肉强食，但是争斗也有几分规矩、几分理由；九幽生物却不同，其间或单纯嗜杀，或勇猛好战，这些算是好的；有的族群，兀一出生，就要和自己兄弟姐妹甚至父母争斗，互相厮杀吞噬，活至最后的，才算真正在九幽立足；有的族群，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再多的资源再强的生物也会被吞噬殆尽，只留下一片荒凉；有的生物，巨大无匹，单是行走便会踩死许多弱小的生物，也毫无察觉。如此环境。如何长生？哪怕有朝一日混出头来，成为一方巨擎，也随时可能被其他更强者吞并，或者被下位者挑战取代；长生久视，谁人能成？而这九幽中的生物，便是魔。如同林中的孤魂野鬼，无人问津，不过困死于林罢了。”
“虽说，理论上魔被封了神，也可以长生久视，那也不过是理论上。实际上九幽遭天地共弃，独立于三界之外，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一只魔得到天地的认同庇护。”
悟空不知为何，一个问题忽然脱口而出：“那三界是否有魔？”
寒蝉一笑：“当然有。心魔，域外天魔，血魔，妖魔......但凡出现了一些所谓伤天害理、不为万灵所容的生物出现，都会被统称为魔。再比如佛教的‘外魔’，影响众生修行者，即为外魔。当今南赡部洲的圣上，就是佛教眼里，最大的外魔。”
天打雷劈。
忽明忽暗的山上道童的脸忽隐忽现，磅礴的雷声对道童似威胁、似警告。道童的笑俊逸出尘，满不在乎。悟空不知为何，突然不在厌恶这种笑容，反而有些仰慕。
“魔者，无法无天也。”寒蝉仰望天空，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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