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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暗网陷阱

    雨还在下,张军的吉普车停在应急道路上开着双闪,前面停着薛警官的警车。薛警官正在给张军还原事发当时的情况。

    薛警官从金淑英倒地的位置一路来到张军所站的护栏旁,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张队,事故现场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结合女子的伤势以及肇事司机的描述,两人应该是从这个方向翻越护栏来到了公路上。”

    张军将头伸出护栏看向路基,由于雨水冲刷,坡面上已经看不到任何攀爬的痕迹了。

    张军翻越护栏顺着破面滑到地面,随后打开手电,仔细检查泥泞的地面。深浅不一的脚印沿着一条直线隐没于不远处的田垄之中。

    张军抬头,视线接着越过稻田看向后面的村落。

    “薛警官,前面那个村子叫什么?”张军指着村子问道。

    “那个就是向荣村,附近最近的村子,那边就是出口。”薛警官指着不远处的的出口说道。

    张军觉得村名有些熟悉,随即拨通了刘义的电话。

    “头儿,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刘义的声音。

    “向荣村有印象吗?”

    “头儿,你忘了?三年前,为了追捕一个流窜在下面村镇作案的强奸犯,我们到过这个村子。”

    “我想起来了,村主任叫什么名来着?”

    “叫……叫王存福。”

    张军的越野车驶进向荣村,停在了一栋二层小楼的门口,村主任已经站在门口等候,张军下车与村主任握手。

    “王主任,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张警官,我接到刘警官的电话就出来迎你了,最近村子里挺消停的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王主任,是这样,你帮我认两个人。”

    张军将薛警官提供的现场照片递给了村主任。

    “这……这不是邱文良吗?这小子怎么满脸是血啊?”

    张军指向另一张照片。“这个女人认识吗?”

    “这……”

    “王主任,这是案子,你要如实回答。”

    “这个女人是他老婆,叫金淑英。”村主任紧张地将照片还给了张军。

    张军察觉到不对劲,再次问道,“你确定吗?”

    “确定,这个老婆还是我给他讨的呢。”

    “说具体点。”

    村主任试探道,“张警官,我说可以,但你可不能治我的罪啊?”

    “只要没违法,警察不会乱抓人。我实话跟你说,这个邱文良发生了车祸,目前生命垂危,而他出车祸前,很可能要加害他老婆,但意外失手了,这是严重的刑事案件,杀人案,懂吗?”

    “那我说,我说。邱文良是土生土长的向荣村人,这孩子命苦,从小就没了父母,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孩子虽然没咋读过书,但长大后很是勤快,这不还搞了个大棚种花,也算是过上小康生活了。”

    “不要避重就轻,我问的是他怎么娶的这个金淑英。”张军不耐烦道。

    “张警官,你有所不知,这些年村里的年轻人都往大城市跑,村里只剩下一些留守老人了。邱文良是少数留下来继续务农的青年。也正因如此,讨老婆就成了棘手的事情。我们这里地处边境,时常有邻国逃难来的姑娘,有一天村里来了一个专门做这个的人贩子,这不就给邱文良介绍了一个嘛。”村主任吞吞吐吐说出了实情。

    “你是说金淑英是偷渡来的黑户?”

    村主任点头,“邱文良这个孩子一直都很照顾村里的老人,逢年过节都会送米面给我们,我也是一片好心……”

    “两个人在一起后关系怎么样?”

    “邱文良这孩子老实,虽然老婆是黑户,但他对老婆比一般男人都好,还一直张罗着要给老婆办个户口。像金淑英这种外国姑娘,一旦学会了语言,大多数都会逃跑去城里,可这个金淑英已经踏踏实实跟邱文良过了三年日子了。”

    张军有些糊涂,照村主任的说法,这对地下夫妻关系还很恩爱,邱文良不应是加害者。但从金淑英的状态来看,她显然遭受过非人的待遇,难道两人的关系并非表面般和谐?

    “王主任,邱文良的家在哪儿?”

    村主任指向半山腰依然亮着灯的大棚,“那个亮着灯的就是他的大棚,家就在旁边。张警官,照你的意思,邱文良害了自己老婆吗?”

    “目前仅仅是猜测,他家还有别人吗?”

    “就夫妻二人。他家住过两代人,邱文良十来岁的时候,妈妈跟别人跑了,再也没回来。因为这事他爸想不开,就开始天天喝酒,对孩子拳打脚踢,后来连学都不让上了。为此村里人怎么劝都没有用,直到他爸病死,这孩子才过上安稳日子。对了,他原本还有个小几岁的弟弟,也是受不了家暴,很小就离家出走了,估计是凶多吉少。这孩子命苦,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暖被窝的人,怎么就过不上安生日子呢……张警官,你们不会把他老婆抓回去国吧?”村主任一边叹息,一边说道。

    “这个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先这样,以后还有要了解的情况再麻烦你。”

    “哪里哪里,您办案辛苦。”

    张军与村主任道别后,回到了越野车内。后座上放着准备送给女儿张婷的生日礼物,张军看了一眼,愧疚地将目光收了回来。

    他再次发动汽车,朝着半山腰的那抹亮光开去。

    医院这边,守在病房前的刘义正在过道打瞌睡,兜里的手机突然响铃,屏幕上显示是张队,刘义立即打起精神接听。

    “小刘,女人醒了吗?”

    “还没,村子那边有进展了吗?”

    “两人的身份已经搞清了,两人都是向荣村村民,男的叫邱文良,女的叫金淑英,金淑英是偷渡来的黑户,两人是夫妻关系。”

    “什么?夫妻?那这是一起家暴案吗?我还以为跟失踪案会有关联。”

    “目前看来,应该是夫妻矛盾引发的案子,我现在正赶往他们的住处,看看能不能有其他发现,你这边继续盯着。”

    “明白!”

    张军刚挂断电话,屏幕上就显示女儿来点,张军犹豫一番,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爸,你怎么还不回家啊?”张婷的语气里明显透着不满。

    “爸爸临时有事,恐怕要晚些才能回了。”面对女儿,张军明显底气不足。

    “爸,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平日你忙,纪念日你也忙吗?你还记得上次陪我度过一个完整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吗?爸,我一年都见不到你几次面,不是在办案,就是在办案的路上,你出差去睡旅店,恐怕都比在家更踏实吧?”

    “婷婷,你听我解释……”

    “我已经听够你的解释了,不要和我讲职责所在,为民除暴之类的话,我只知道你不是一个好爸爸,更不是一个好丈夫!”女儿愤而挂断了电话。

    张军懊悔地捶打方向盘,发泄着内心的郁闷。这样拼命有意义吗?无数个日夜,张军都曾这样怀疑过自己,可内心就是无法控制抓捕罪犯的冲动,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可拿失去家庭作为代价,真的值得吗?然而,这样的自责也不过几秒的功夫,他更想得到案件的答案。

    张军狠踩油门,车子冲上了山坡。

    头戴生日帽的张婷失望地挂断了电话,妈妈试图安慰强忍泪水的女儿。

    “婷婷,别伤心了,也许爸爸他……”

    张婷强颜欢笑道,“妈,关灯吧,我要许愿了。”

    房间的灯光暗了下来,张婷闭上眼睛准备许愿,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张军将车开到村主任所指的房子前停了下来。房子孤零零地立在半山腰,所以很好辨认,而且旁边的花棚也格外扎眼。

    张军将车子停好后走到铁门前向院子里张望。房子是那种农村的传统砖瓦房,北侧进门有个大院,院子西侧圈养着鸡鸭等禽类,东侧有个小平房,不像能住人,应该是储存农具或粮食之类使用。

    院子南侧是正房屋,从门口两侧分布的窗户来看,貌似只有两间房,其中一间还亮着灯,房子外墙粉刷一新,看来邱文良是个勤快人。

    张军试着推了一下铁门,并未上锁。他警惕地进入了院子,扫视一圈,突然一只狗从角落里冲出来朝着张军狂吠,但狗没跑几步就被铁链勒住了脖子,虚惊一场。张军并未理会这只看门狗,而是直接走向正房屋。

    正房屋的入户门也是虚掩着,张军推门进入,首先映入眼帘的一间大厨房,两侧各自分布着一个灶台。两个灶台除了煮饭,还分管着两侧卧室的供暖,还没入冬,所以没有一直生火。

    灶台中间挨着南墙的位置还有个门,张军判断里面应该还有空间,或者可以通往后院。

    张军首先选择查看身旁两侧的卧室。他进入那间亮着灯的屋子,屋内无人,但收拾整洁。

    炕上放着一桌家常菜,还有一瓶白酒。白酒已经喝下去一大半,张军注意看了一下筷子的数量,一共两副,难道案发前两人还在一起吃饭?张军颇为疑惑地去往另一间屋。

    这间屋子没有开灯,张军摸索一阵找到了开关。灯亮,屋子一看就许久没有人住了,炕上蒙着一层灰尘,墙上挂着一张黑白照,看样子应该是邱文良死去的父亲。

    暂无所获的张军离开屋子,来到了厨房尽头的那个门。这个门上了锁,张军从窗台上找到一块砖头,破锁后进入了房间。

    张军摸索半天并未找到灯的开关,只能打开手机电筒查看屋内的情况。

    然而,眼前的景象着实吓了张军一跳。屋子不大,墙上都是置物架,看来是一个储物间。灯光所照之处,映入眼帘的并非是些生活用品,而是一些女性随身用品,包括衣物,首饰,箱包、鞋子等。张军拿起几件衣物查看,发现尺码并不完全相同,包括鞋子也都有不同的尺码。

    很显然,这些不可能都是金淑英的私人物品。难道是捡来的废品?可看新旧程度并不像是垃圾堆里的东西,而且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农村,去哪搞来这些东西?

    就在张军一头雾水之时,刘义打来了电话。

    医院这边,医生将金淑英苏醒的消息告知了守在病房门口的刘义。

    “医生,我能同患者聊两句吗?”

    医生有些为难,“患者刚醒,药物还在影响着她的大脑。加上患者受到了惊吓,目前情绪不是很稳定,恐怕……”

    “医生,我知道患者现在还很虚弱。可你也看到了,这个女人很可能是一起刑事案件的受害者,我需要第一时间查明真相,我只占用一点时间,还望通融一下。”

    见刘义态度诚恳,医生松了口,“那好吧,切记不能刺激患者情绪,尽快问完。”

    医生为刘义开门,刘义进入病房。

    身着病号服的金淑英蜷缩在病床上,见有生面孔进入,立即用被子蒙住了头。

    刘义并未走得太近,而是隔着一段距离,尽量温和地问道,“姑娘,你别怕,我是警察。我知道你遭遇了可怕的事情,但你现在安全了,现在没人能伤害你了。”

    躲在被子里的金淑英一动不动。

    “你能跟我讲讲究竟发生了什么吗?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公路上?是为了躲避你丈夫吗?”

    听到“丈夫”两个字,金淑英突然激动起来,躲在被子里颤抖着说道,“我没做错什么,我没做错什么……”

    “你会说中文?很好,是他要害你对不对?”

    “他死了吗?”

    刘义没想到金淑英会问这么一句,“你丈夫受了很重的伤,目前正在抢救。”

    金淑英掀开被子,已经泪流满面。

    刘义继续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他要带着我离开。”

    “离开哪里?”

    “离开这个世界。”

    “为什么?”

    “这样就能将他的秘密永远带走了。”

    “秘密?什么秘密?我听不懂你的话。为了一个秘密,就要把你活埋吗?”

    恐惧感正在侵袭金淑英,金淑英抱着头,身体开始抽搐,刘义赶紧喊来了医生。

    “警察同志,你先出去吧,不能再问了。”

    医生将刘义强行推出了病房。

    就这样,来到走廊的刘义立即拨通了张军的电话。

    “头儿,金淑英醒了,邱文良就是施暴者。可这个金淑英似乎话里有话,她说邱文良身上有什么秘密,邱文良之所以要害死老婆,也是因为这个秘密,但具体我没有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