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旺牛屯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世人都浑浑噩噩，每日辛苦劳作不过就为了有个一日三餐，有个遮雨遮风的屋檐。

    李凡便是如此，四年前冬，家乡莱阳县大旱，田里颗粒无收，官府对这些灾民也是不管不顾，除了刚开始时放过两次稀粥之外，之后就没人在管了，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随处可见没有了树皮和树叶的大树，草根坑被一个一个人翻来翻去，很快大家就把这块土地上能吃的东西都给吃了精光，开始有人不断的死去，有饿得整个人浮肿的胖了一圈的人，有去吃观音土吃到活活撑死的人，如此景象，仿若人间地狱般。

    于是大家好像是商量好的一样开始一批批的向着莱阳县周边的几个县城涌去，灾民们把路上看到的一切都想方设法塞进自己的肚子，可路上还是有人死去，刚开始路边干旱沟渠内会看到被扒光了衣服的尸体，后来大家像是有了默契，逃亡的路上也能聞到阵阵肉香。经过这样的大灾，最先倒下的是上了年岁的老人，而后是尚在襁褓内的婴孩…

    一辆平板车吱吱呀呀的走在灾民队伍的后头，一个50多岁的老汉在前面拉着车子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车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子和一个似乎是睡着了一般约莫六七岁年龄的女孩，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在后面吃力的推着车子，男孩就是我们得主人公李凡。

    李凡今年10岁，上面还有一个哥哥，车上躺着的是他的母亲和妹妹，在逃荒路上，父母用他给赵员外家终身为奴的契约换了4个窝头，而后就继续的逃荒去了，那天他哭的泪眼婆娑的望着那个平板车消失在地平线外，母亲饿的没有一丝气力，妹妹也饿的全身浮肿，哥哥是家里的劳力不能够换，父亲跟他说起这事时他就欣然同意了。

    10岁的李凡在这个赵元外家里是杂工，这一晃就是四年光景，此刻14岁的李凡就坐在一棵大槐树下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悠然的看着几头牛吃着草，突然他感觉到后背脊梁处一阵阴风吹来，他条件反射的就是向右一扑，一根缠着金线的鞭子精准的抽在了刚刚李凡躺过的大槐树上面，此时一个公鸭嗓子叫骂了起来。

    “小兔崽子，你又在偷懒，让你放牛的时候在打点猪草，你却跑到这睡大觉，今天晚上你不用吃饭了，如果猪草没打的话，明天一天都不许吃饭”。

    李凡看到是赵员外来了，吓得的是忙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认错，一声鞭子又响了起来，最后精准的抽在了李凡的后背上，火辣辣的疼痛让李凡都有些抽搐，打完人的赵员外气像是消了许多，又骂骂咧咧的说道“打完猪草再给我去砍两担柴来，不然饶不了你”，说完就扭着肥硕的身体一扭一扭的走了。

    李凡在没有了任何声音下才悠悠的抬起头，叹了口气瘫坐在原地，背后的伤口还是火辣辣的，想起还有那么多事要做，李凡赶忙坐起了身，拿起丢在一旁的镰刀向着草丛走去…

    李凡将打好的两捆猪草丢在了猪圈旁，拆解了一捆猪草给猪圈内的两头大肥猪喂了喂，两头肥猪一拱一拱的吃的香甜，“咕噜”一声，李凡中午吃的窝头早已经消化殆尽了，李凡跑到水缸边用一个舀子舀了一大瓢水咕嘟咕嘟灌进肚内，这饱腹感让李凡有了那么一丝气力，一想到还要打两捆柴来，李凡又赶紧走向柴房拿着柴刀和绳索向着后山而去了。

    后山不是一个小山头，而是一片绵延的山脉，里面还是原始状态，以前李凡砍柴的时候就经常能听到森林里面传来的一阵阵虎啸龙吟，所以李凡每次都是只是在外围砍柴，砍完两担柴天已经黑透了，肚子内水在尿完两泡尿后，也早已经空空如也了，肚子咕噜的叫个不停，李凡点燃随身携带的火把，将两担柴用一根棍子插住正准备挑在肩头，突然一只肥美的灰兔从草丛里蹦哒了出来，李凡赶紧将柴轻轻的放在地上，手持柴刀朝着灰兔的方向掷了过去，柴刀在空中划过一刀优美的弧线，最后落在了灰兔的旁边，灰兔受惊后退一蹬向着森林深处跑去。

    到嘴的肥肉怎么能让它跑了呢，李凡挽起袖子捡拾起刚刚丢出的柴刀，向着兔子逃跑的方向追去。

    兔子在前面飞奔，李凡在身后提着柴刀咿咿呀呀的狂追，饿疯了的李凡现在活脱脱像是张翼德一般。灰兔被追的慌不择路，一路拐西拐，李凡也在身后跟随着灰兔的路线上窜下跳，眼见前面有一棵参天巨树，大树上有着一个半米左右的树洞，灰兔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径直的向着树洞方向钻去，身后的李凡一看，哪能让兔子那般如意，脚下的双脚又加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