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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坠崖

    小藤壶在荷花温泉中咕嘟咕嘟的冒了一气泡泡,迢迢心灰意懒的把它提了起来,没有预料中水线四射的渗漏,只有壶身上残留的滴滴水珠。

    迢迢将身边濡湿的水草毯捏干一角,把藤壶凑上去擦了擦。壶身即刻干了,没有一丝水漏的痕迹。“没坏啊?!”她喜出望外。女人对藤壶这种类似于翡翠精巧美丽的小玩意从来都有超越理智的感情。

    转手将壶里的水倒空。藤壶虽只有两寸大小,壶嘴比迢迢的大拇指还粗,按地球的说法这是个标准的大嘴葫芦,就这么小的壶,这么粗的嘴,壶里的水却连绵不绝好半天没有流完。

    不应该啊!迢迢本着科学求证的精神将藤壶又摁进了荷花池。数次试验之后事实表明:这藤壶容积很大,流出来的水足以在一片荷花瓣上铺上浅浅的一层。

    得出结论:这是一个传说中的空间物品,要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它的实际容量会比它的体积大这么多倍。

    迢迢高兴得抱着藤壶在荷花瓣上滚了几滚:“空间物品呢,终于活生生地见到实物了,这趟来得不冤啊,不冤。”

    兴奋劲过去后冷静下来:“这个壶就算是空间物品那也最多只能是多装点水。傻乐个啥啊。如果是空间戒指就好了,有了空间戒指东西可以自由放进放出,不被风吹雨淋,不担心食物腐坏,那多方便实用。”

    虽然满心幻想着一个空间戒指的好处,理智却提醒她,“这是妄念啊妄念,再神奇的树也不能结出空间戒指来,哪怕它是可以结出结婚戒指的圣诞树。”

    迢迢躺在花瓣上,爱惜的将藤壶贴在脸上摩挲,得意的顶在额头,最后终于觉得自己太幼稚,爬起来割一段长长的针毡草绳捆在藤壶中间的细腰上,打一个死结,觉得不够又多打了一个,然后把剩下的绳子围在自己的小蛮腰上打了好几个盘丝活结,一派壶在人在壶亡人亡的气概。然后才把已经固定在自己身上的藤壶小心的放进围在腰上的蛇皮腰带中避免磕碰。

    人性本贱,失去的才是最珍贵的,这会她回忆起被水冲走的火角羚牛皮的手感多么的柔顺,强度是多么的坚韧,面积是多么的巨大,颜色是多么的喜人,越回忆越痛心疾首,多好的皮啊,怎么能丢了呢?!拥有了第一件空间物品的迢迢雄心顿起,找,一定要找回来!

    倾盆暮雨已经接近尾声,迢迢趁等待雨停的时间把这次打包带上来的物品一一归类放好,将濡湿的水草毯从重重重物底下抽出来,使劲拧干水份希望晚上能派上用场。最后将针毡草展开并成两股,待会当保险绳用。

    琐碎的杂事最耗功夫,等迢迢忙完暮雨已完全停歇,暴雨后夕阳斜照,映出一架艳丽虹桥横贯湛蓝晴空,空气中带着清新的草木味。迢迢将匕首和一根较长的铁钎木别在腰上,抱起整理好针毡草,走到外侧悬崖晾晒过牛皮的地方。

    伸头看去,在悬空吊着十几排乳白色的木乃伊之下是浴谷的悬崖外侧,虽不像悬崖内侧一样寸草不生,也不像内侧那么陡直,间或有些怪石嶙峋可作落脚点,但总体来说对于从未有过攀岩经验的迢迢它就是等于垂直极限风格的典范。

    悬崖凹凸不平,不少地方覆盖有厚厚的紫色土壤,长着一些稀疏古怪的植物,往好处想,那些植物也许可以做为攀爬小帮手,帮着托一托,拉一拉什么的,往坏处想这些植物也许是投掷型选手还没看清入侵物是什么就先三飞镖过去干掉再说。为了避免被误杀的悲剧产生,迢迢决定在下坠的过程中气场全开,无时无刻都要将“别打我”的意志发散四周。

    要不是暴雨中外侧悬崖的雨水瀑布太恐怖,迢迢真愿意在雨中下去寻找。在雨中,身周五米内植物会感知到她的存在,并感应到她的意志。如果在雨中,至少五米内,投掷选手对迢迢没有威胁,但是雨水瀑布强大的冲力会直接让她坠崖。

    但是,但是,万丈红尘,没有如果只有但是。迢迢接受现实,这一次沾不了雨水的光,只能靠自己。

    选择晾晒牛皮的地方是一块空地,周边没有植物遮挡,所以垂直从这里下去不现实,旁边不远处一株与桂花极其相似的树,两人合抱般粗大,它的枝叶是金绿色,重重叠叠的树枝铺展延伸如华盖,每一片都熠熠生光。花的香味馥郁浓厚,颜色灿烂若黄金。

    迢迢把抱着的针毡草线放在地上,手掌贴在这株金桂花树上,将自己要用针毡草绳缚在它身上的主意告诉了它,

    桂花树的叶子哗啦啦地抖动了一阵,迢迢感知到金桂树传来乐意遵从的情绪,从地上拿起针毡草线将双股草绳的一头捆扎在金桂树的树枝上,另一头捆在自己的腰上。一边捆,一边感叹自己的腰实在是太有用了,能捆这么多东西。

    捆好之后迢迢不放心怕有意外发生,向桂花树请求:“如果你的枝叶能动的话,能不能在我拉三次草绳之后拉我上来呢?比如这样。”她拉起草绳狠狠地拽了三次,眼巴巴地望着金桂树希望它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金桂树艰难的将一条树枝挪下来,钩起草绳慢慢地向上拉。

    “你真聪明!”迢迢大喜夸赞。然后转身下崖去寻找她丢失的财产。

    悬崖看着陡,但还是有很多可抓握踩踏的点,迢迢手脚并用,爬得象一只老态龙钟的蜗牛。腰间的保险绳目前还只是处于心理保障范围,并没有派上实际用场。

    石头上的水迹干得很快,那些裸露着的紫色泥土都呆在一个一个大小不一的泥坑里,大多是些草本藤本植物在上面安家。迢迢一边爬一边努力向四周传送意念:“不许打我,只许帮我,我掉下下去要接住我。”

    碰到看起来比较健硕能承受重量的植物绝不放过:“这根枝条铺过去垫垫脚,那条藤伸过来扶一下,那边那条谁的根,别闲着,你倒是拉咱一把啊!”

    如果丰饶女神在天有灵绝对会郁闷得呕血,老天是不是瞎了才选这么个二货做她的继任者。那小心翼翼贪生怕死的姿态只要是株植物都会鄙视。

    迢迢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姿势漂亮,仪态优雅有什么鬼用,摔下去照样是一滩肉泥。爬慢点专心点,活下去才是王道。

    慢慢地斜着爬了三五十米,换了身体,眼神无比好使的迢迢发现,斜下方二十几米处浓绿丛中有一抹橙红色嵌在其中。

    “果然不出所料,我就说山上这么多植物还不得有个阻挡,哪能让你一落到底。”迢迢对自己的智商感到满意。

    随着目标的临近,困难也来了,腰间的草绳不够长。二选一,要么回去接草绳,要么解开草绳搏一把。迢迢选后者,都辛辛苦苦到这里了,没有空手而回的道理。反正保险绳也只有象征意义,一路平安到这里什么事都没有。

    意外就是这样出现的,当你千小心万小心点做足安全措施的时候,它躲着你,等你放松了警惕性,撤掉了显得无用累赘的保障措施,它立马就从藏身的地方蹦出来,给你致命一击。

    撤掉保险绳不久迢迢就发生了意外。其实也不算意外,在陡直湿滑的山崖上踩滑踏空是大概率事件,每个挑战极限的攀登者都应有这样的觉悟。

    迢迢垂直地向着崖底坠落。呼啸的风从耳畔掠过,头皮发麻,心脏收缩,冷汗唰地冒出来。

    “拉住我,快点拉住我!”迢迢在脑海中尖叫,眼睛瞪着那丛搭着火角羚牛皮植物。它的影像在瞳孔内不停的放大。

    迢迢冒死寻找的火角羚牛皮落在一个内陷的大泥坑里,泥坑中长着丛植物,植物看起来很是茂盛,开着星星点点小黄花,猛一看如一株硕大的迎春,泥坑内已盛不下它的千枝万条,于是它的枝叶就如同一滩绿水似的哗啦啦的溢出去,淌得到处都是。

    迢迢的坠落路线将从它旁边路过,它是迢迢唯一救命的机会。

    植物生长在山崖上缩进几米倾斜的大泥坑中,迢迢踩滑的坠落山石却是突出来几米,算上山崖的倾斜度这一进一出,水平衡量也足有好几米的直线距离。更何况在空气中不通过接触,植物根本就没办法接收指令。

    电光火石短短的几秒,迢迢汗出如浆,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精神呼喊。

    眨眼间,两者已错身而过。“完了!”迢迢心脏猛地一抽。

    就在这时,那丛植物动了,所有的枝条竖立,犹如一片翻卷而至的绿浪,凌空卷起迢迢又重重的横向摔打在斑驳的崖壁上。无数枝条被撞断,随着纷纷落叶同坠崖底

    迢迢裹在丛丛藤条里,被摔了个七荤八素,纵横交缠的枝条密不透风,把她牢牢护住。之所以是护住而不是缚住,皆因迢迢从这些枝叶中感受到浓浓的爱护之意。

    迢迢惊魂未定,努力深呼吸几次,方定下神来。

    回忆起交错而过的一瞬间,迢迢清楚地记得离自己最近的藤条也有好几米远,这次不通过接触就能够唤起植物配合的原因是什么?事关身家性命,她想弄清楚。

    手心汗津津的湿得难受,她在身旁的枝条上抹了两把,没擦干净又在身上蹭了蹭,发现身上也好不了多少,湿哒哒的宛如刚从水里捞出。

    在沾水的情况下对植物能有五米的感应距离,莫非汗水也同样管用?汗水也是水,有这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