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象2

    “小家伙，还真是上心啊…”哈梵把食物搁下，缓缓地落座。

    “是啊，考试之前就在惦记这个事，昨晚又没睡好，做了很奇怪的梦…天不亮就进来找我了。”

    “看夫人神色，有些担心？那为何还要纵容孩子去找呢…”哈梵语气淡淡的，似乎一切与他无关。

    乌苏里对他的态度既不气恼，也不强求，如实答道：“孩子一腔热情想要助人，何错之有？太过保护只会让他自私怯懦不辩是非，总要历练的，赶早不赶晚。”

    哈梵面容沉静，波澜不惊，心下却连连称叹，震荡不已。

    “夫人，是有话要问我吧？”哈梵还是那个看透一切高冷淡然的样子。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上次你走得急，忘了问…”

    哈梵看着她羞怯的样子，忍住笑意，故作不解：“上次…是哪一次？”

    “啊，就是半月前，那个晚上……”乌苏里出言就有些后悔了，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膝盖。

    “嗯…让我想想…”哈梵觉得她的反应甚是惹人喜爱，不想这么快就戳破，装傻充愣道：“…那天，我们说了什么？”

    乌苏里这才抬头看向他，羞涩中带着气恼，忿忿地说：“我忘了！你也忘了吧！”

    哈梵这才觉得自己有点过火了，赶紧过来服软。

    “…怎么可能会忘记呢…你…生气了吗？”

    “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忘了就忘了吧，男子健忘多情乃世间常态，没什么可以苛责的…”乌苏里的话稍稍有点重，心里略有不安和惭愧，但仍然撑着姿态不去看他。

    哈梵半晌也不讲话，温暖的室内好像降到了冰点。

    “你…你怎么不说话？”乌苏里实在忍不住了，侧头看向他。

    只见哈梵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方桌上的纸看。

    “夫人还会卜卦？”哈梵终于开口了。

    “略懂一点，并不精通。”乌苏里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风泽中孚卦…代表什么？”哈梵问。

    乌苏里浅笑着说：“阿克占说，梦里有人卜卦判断雷击木的方位，也想让我卜一卦，问问那棵活着的雷击树在什么地方，我们得了个中孚卦，所以我觉得…应该是在水的附近。你能说出卦名，你也懂吗？”

    “也是略懂…”哈梵神色如常，并没有因为乌苏里刚刚的怨怼而生气，他接着说道：“夫人这个解释合乎情理，那…夫人知道它的另一层意思吗？”

    “哦？”

    哈梵轻轻拉过她的手说：“中孚乃忠信之意，信而有实，心诚之至，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上下卦心灵相通，互为感性，却不能尽诉衷肠，唯恐生了误会，死了心。又怕…说了会不长久，空留一个笑话…”

    哈梵的眼里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只是深深地望着乌苏里。

    “这卦…还有这种…解法……”乌苏里有些自卑了，没想到哈梵竟能有如此深刻的解读。

    “不生气了吧……”哈梵声音柔软温暖，使得乌苏里差点酥了骨头。

    “夫人经常卜卦吗？”哈梵又问。

    乌苏里摇头：“我只是初学，这是第二次，才疏学浅，不敢贸然尝试。”

    “才疏学浅就已经解读成这样了，你让那些一辈子研究易学的人类怎么办？”哈梵终于笑了，问到：“夫人第一次卜出了什么卦，问的什么问题？”

    “是泰卦…我问…我问…”乌苏里说不出口了，灵机一动，硬着头皮说：“我问狄老师是不是也真心喜欢岩栖…”

    “哦，这样啊…”哈梵见她目光闪烁的样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偷偷地笑了，然后故作认真地说：“如此，那就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