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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欢喜让我忧

    “活着的雷击树,只有不具备修为的人才能靠近。”

    “什么?”阿克占又皱起了眉头,犯了难:“这么说…我们都不能对付那棵树喽……”

    乌苏里也忧虑地说道:“…那雷击木是当年小狐狸亲自制成箭,射进鱼王体内的,当年能碰得,如今却碰不得了…”

    “小狐狸为什么会受伤?”哈梵冷静地问。

    “她…为了把鱼王体内的木箭取出,被反伤了。”乌苏里看着哈梵,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是说……”

    哈梵微微点头,表示赞同,他解释道:“砍下的雷击木与普通木料看上去差不多,可一旦作为武器,伤了人,见了血,性质就不同了,那几支箭寄宿在鱼王体内缓缓地吸收着他的灵气与养分,一旦他情绪波动,痛苦便会加重,想要直接将木箭取出,只能激发木箭的强烈反抗…”

    阿克占附和道:“对呀对呀!狐狸阿姨的手都被打黑了,跟我们课本上说的电击伤一样!”

    “从那雷击树上拆解下的木头都有如此威力,更何况那棵树本身。”哈梵补充道。

    “我只知道那棵树不会太好对付,以为小狐狸身体恢复了就能够解决了,看来,是我的想法太简单了……”乌苏里稍稍有点失落。

    “不,夫人聪慧,能想到那棵树还活着,已经很不简单了!”哈梵的眼睛发着炙热的光,盯得乌苏里不敢抬头去看。

    “额娘已经想了办法,让鱼王不那么疼了!”阿克占也觉得母亲很了不起,抬起头神气地说。

    哈梵有些好奇,问:“什么办法,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呃…是…冰凌霜,我自己研制的冰凌霜,小狐狸的手被雷电灼伤了,用着还不错,我心想着,给鱼王也用一些,一定有镇痛之效,能使他得以缓解痛苦。”乌苏里连忙把冰凌霜推出来说事,总不能在阿克占面前说是让小狐狸和鱼王同房吧。

    “对!就是冰凌霜。额娘,我想好了,明年三月份的时候我要找遍整个金乌山,为额娘收集冰凌花!”阿克占承诺道。

    哈梵微微有些发愣,随即笑道:“冰凌花?冰清玉洁,凌雪而发,确实是难得又极好的药材,夫人是如何想到要收集冰凌花的?”

    “哦,以前身上曾有过伤痕,就是靠这冰凌霜恢复的,小狐狸来了,便都给了她。这冰凌霜可治灼烫伤,夏季也可以防止晒伤,我以为只对蛇类功效显著,没想到,这次竟有了大用处。”乌苏里答道。

    “伤痕?夫人因为什么受伤的…”哈梵有些紧张。

    乌苏里淡然一笑:“好久以前的事了,是…渡劫时受的伤。”

    哈梵彻底震惊了,想不到她竟经历过这样的痛苦。

    “渡劫?!你…渡过劫?”

    阿克占也是一惊:“渡劫?!额娘,渡劫是什么样子的,你怎么从来没有说过呢?好厉害呀,可是…渡劫是会受伤的吗?额娘你现在好了吗,还疼不疼了?”

    乌苏里轻轻地安抚着阿克占,温柔地说:“只是…一点点伤,早就没事了,不用担心。”

    “额娘,渡劫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豆禾也睁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乌苏里,渡劫一事他也只是听说,从来没有见过,更加不敢想象,因为他连人形都不具备。

    “呃…就是,更上一层楼的意思!”乌苏里答道。

    阿克占恍然道:“我知道了,老师说,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就是说比以前更厉害了,是不是这个意思?”

    乌苏里点点头,温暖地笑。

    “额娘,我起早了,有点困,我得去眯一会儿。”阿克占又看向哈梵,说:“石头仙,我额娘很厉害对不对,她一定会保护你的。我相信,石头仙也不凡!”

    “那就,借你吉言喽!只是,保护别人的前提,是先保护自己,懂了吗?”

    阿克占听着哈梵的话,认真地点了点头,抱着豆禾去雪屋睡觉了。

    “你才多大,为什么要去引那雷劫,你觉得自己很厉害是不是…那很危险你知不知道…但凡有一点点差池,就没有你我日后的相遇了……”哈梵憋了半天的情绪好不容易可以抒发出来了,他心疼地看着乌苏里,第一次这样责怪她。

    乌苏里眨着天真的眼睛,委屈地说:“我…我以为我修为够了呢,哪知道那雷劫那么猛,我躺了好久呢……”

    “怎么可以急于求成呢?上天保佑,你无事就好…怎么样,你如今身体不会痛了吧?”哈梵坐到她身边细细地看着她,生怕遇见她只是一场梦。

    “都过去二百年了,早就好了…”

    “成神之路道阻且长,不是硬着头皮将天雷扛下就一了百了的事情。你如今不同了,不可以再冲动了知道吗?”哈梵的目光带着忧愁,他恨不能日日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怎么不同了?”

    哈梵轻轻牵着她的手:“你如今,有孩子,有我,有这么多牵挂你的人,凡事不可再冒险了,知道吗?小狐狸的事,点到为止,你已经帮了她很多了,不可以再涉险,我不准…”

    乌苏里抽出手,紧紧地攥着胸前的围巾,嘟囔道:“你说什么呀…”

    “…那些人类看到你,眼睛都不会动了吧…这个小狐狸,一件衣裳就想要赔罪…我很好奇,冰凌霜真能压制那条鱼的痛苦吗?”哈梵贪婪地看着乌苏里,一想到她穿成这样去参加人类的联欢会,心里就酸溜溜的。

    “人家受了很重的伤,还忍痛做了这件衣裳,已然很有诚意了好不好!冰凌霜…冰凌霜可以缓解皮肉上的痛苦,怎么…你是不信我的医术?”

    “不是不信,是…我觉得你应该是藏了些话,没有说。那大鱼的疼痛在体内,得多少冰凌霜才能压制住呢,是把冰凌霜吃进肚子里吗…”哈梵的眼里透着狡黠的光。

    “冰凌霜有毒,怎么能吃进肚子呢!你…还真是瞒不过你…”

    哈梵浅笑:“我很好奇,你与小狐狸说了什么。”

    “这…我也是从古书上看的,小狐狸和鱼王是夫妻,那他们…同房的话,可以暂时减弱雷击木的力量,让鱼王好受一点……”乌苏里双颊涨红,令哈梵一时心驰。

    “夫人…你居然教人家这个……”哈梵假装不解,眼中却透着坏笑。

    “你……鱼王疼得都要自杀了,焉能见死不救!你讨厌!”乌苏里转过身去,不去看他。

    “这是什么?”哈梵饶有兴致地看着那条自己送给乌苏里的围巾,轻轻地托起,看着围巾上棕色的雪花,问:“这绣线好特殊啊,居然可以细到如此程度,这颜色…”

    乌苏里连忙将围巾摘下,藏在了枕头下面。

    “这围巾是我的,我想绣什么就绣什么!”

    “乌苏里,你到底是谁?”哈梵极其认真地问道。

    “我?我就是一条小蛇啊,怎么会问这个……”

    哈梵摇头,捧起她的脸:“一条小蛇,怎么会如此让人欢喜,又怎么会如此令人忧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