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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分离

    “伯也,冷不冷?”

    伯也摇头,意犹未尽。

    “果伦塔,你说的对,是我有妄念,霸占了你,还伤害了你…你看你的手是热的,我却是凉的,好像火与水,永远没有办法结合……”

    果伦塔心里堵得不行,她心疼地说:“伯也,你要坚强,好好修行,世界上不是只有一个我的……”

    “不管怎样,你能来看我,真好…我没有白白等待。”伯也笑了,仿佛什么都放下了,又好像放不下,他忽然说:“我想看看你的小木屋!”

    “这…有点远吧,你可以吗?”

    伯也点点头,说:“你在我身边,我没问题的。”

    “王妃,这一百年,你常吃鱼吗?”伯也缓缓前行,与果伦塔闲话道。

    “…自你走后,我再没吃过。”果伦塔说的是实话,因为她一看到鱼,就会想起他。

    “冬天,人类也会吃鱼吧……”

    果伦塔看着他投入看雪的样子,忽然想逗逗他:“是啊,人类把鱼捞上来,看着它们冻硬了,捡回去在市场上卖钱呢,白里说,冻硬的鱼特别好卖!”

    伯也认真地看着她:“冻硬的鱼?它们会很幸福吧……”

    “这…伯也,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多想!”

    “不,能够没有痛苦地死去,难道不是最幸福的事情吗?也许下辈子,它们就可以不必做鱼了吧……”

    果伦塔有点不明白伯也的意思,低着头,心情沉重了不少。

    “伯也,我的本意,从来不是要你死。”

    “王妃,你太仁慈了,那时,你就应该刺死我的,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了,对吧……”伯也看着远处的小木屋出神道。

    果伦塔也看着他出神,如果当初没有他,那么自己与白里也会生生错过,这个中缘由又岂能说的清楚呢?只能说,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白里痴恋她,半辈子没能婚配,若不是这个鱼王出现,他们是断不能再重逢的,就是这个鱼王,霸占她,伤了她,白里才有勇气再次示爱,用一生来治疗她,温暖她。

    而鱼王伯也呢,也成了果伦塔不能触碰的伤口,这个不可一世的霸王,居然为了自己,不思权力,不顾修为,当年居然还要在自己面前自杀了断,这一百年,她不断地祈祷伯也在河底能够安康幸福,可是他,却遣散了所有追随自己的宫人,不许人接近,更不要说女子了。

    果伦塔不忍心看着他放任,不忍心让他的族群灭绝,她的不忍心,全来自于对他的爱。

    “伯也,我不明白,你我成婚…不过短短几月,为什么要惦记我?咱们秋月相识,冬月分手,我以为,你早就开始新生活了,你让我见到现在的你…是为了报复我吗?”果伦塔口是心非,想激发伯也对生活的信心。

    “果伦塔,堆雪人是这样的吗?”伯也并没有回答,他蹲下来手捧着洁白无暇的积雪,像个孩童一样,耐心地堆高。

    伯也说的没错,两人立在雪地里,这样舒适惬意地聊天,真真是美好的像一场梦。

    果伦塔团起一把雪,对着伯也轻轻地砸了过去。

    “伯也,来打我啊…”果伦塔灵巧地在雪地里跳跃奔跑着,笑得很开心。

    伯也一愣:“啊?陆地上的人是这样玩的…果伦塔,别跑,我一定会打赢你的……”

    两人在雪地里玩耍嬉闹着,伯也忽然跌进雪里不动了。

    “伯也,伯也,你怎么了,是不是太冷了你受不住了……”果伦塔喊着,慌忙赶过来。

    待她走近了,伯也一把将他扑倒在雪地里。

    “被我抓到了吧,哈哈…”

    “你个狡猾的鱼……”果伦塔见伯也没事,心总算是稍稍放下了。

    伯也俯下身子,对着果伦塔就是深深地一吻。

    “果伦塔,你永远都是我的王妃,永远都是,你要好好活着,一定要好好活着,你说的对,我不应该再有执念了,该停止了。”

    “伯也,我们都要好好活着才是啊……”果伦塔紧紧抓住他,乞求地看着他。

    伯也放开她,站了起来:“我太笨了,还是你来堆雪人吧…”

    “好。”果伦塔抬手,积雪顺从地堆积组合着,不一会,便堆出一只生动的小狐狸。

    “这是你吗?果伦塔,再堆个大鱼,像我这样的大鱼!”伯也高兴地看着雪人大喊着。

    果伦塔想了想,启动灵力,肢体像舞蹈一般优美。

    不出片刻,一条灵动的大鱼便围绕在了小狐狸身边。

    “真好看……”伯也看着眼前的一切忍不住想要流泪。

    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看雪了。

    他的身心早已疲惫不堪,一直拖着不过就是想见果伦塔最后一面。

    他早已有了主意,温柔地对她说:“好想喝茶……”

    “好,你想喝什么茶呢?”

    “我…我没喝过茶,从前只觉得那味道太淡,没有酒香,如今却想尝一尝,你喜欢喝什么那我便喝什么就好。”伯也在这方面像个大男孩一样懵懂。

    “我们回屋去喝好不好?”

    伯也却说:“我还没有看够,你先进去,我待会就来!”

    果伦塔没有疑心,微笑着朝小木屋走去。

    伯也这口气早就快支撑不住了,他前胸后背的箭伤如同火一般的折腾着他,他明明已经冷得要命了,可是灼烧感丝毫不减,呼吸也开始困难了。

    他靠着一颗大树缓缓坐下,看着自己渐渐僵硬的四肢,徒然发笑。果伦塔说的一点也不假,鱼类特别容易被冻死,没准要不了一会自己也会冻硬了吧……

    眼前的画面真美好,一条大鱼,一只狐狸……

    伯也再也抑制不住了,眼泪扑簌簌地打在身上,伸手拔掉了延长他呼吸的银针,他静静地坐着,忽然看到百年前自己与果伦塔初相识的场景,又看到她在寝殿内生活着样子,她撒娇,她流泪,她的笑容……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他抓紧对着大雪许了个愿,他愿,下辈子不要再做鱼了,一定要做个能名正言待在她身边的小动物,温血动物。

    下辈子,不论如何也要在一起,他要牢牢地把果伦塔印在灵魂里,他对着河水发过誓的,河水不干,此心不改。

    “大王的呼吸停了!”石英突然喊了起来。

    “砰……”一壶开水应声落地,撒在了果伦塔的脚边。

    “伯也!!!”

    果伦塔不顾一切地飞奔出去,来到伯也的身边。

    他的眼泪被冻在脸上,嘴角挂着笑容,似乎是做了美梦。

    她顾不上悲痛了,抱着僵硬的伯也飞身回到了木屋,点燃木柴将屋子烘得如盛夏一般。

    “伯也,你不准死!”果伦塔掰开他的嘴,强行将温热的灵气灌入他的口中。

    没有动静。

    果伦塔心痛得要死,她要他活着,她要他活着!

    “我不会再推你走了,我发誓!我要永远与你在一处,你醒来好不好……”

    她的泪,豆子一样打在伯也身上,她解开伯也的衣裳,想要用身体去温暖他。

    却看到那处箭伤隐隐发红,她摸了摸,热的!

    果伦塔卯足了力气,手指鹰爪般,想要吸出伯也体内的雷击木箭。

    就在果伦塔的力气快要耗尽时,那支箭终于露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