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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论天仙配

    从婚礼带回来的糖果和坚果,阿克占一股脑都给了豆禾,这些食物被加工过,味道太重,也只有豆禾能接受人类食物的味道。

    第二天,阿克占去上学了,乌苏里一个人又上了山。

    她轻轻跃上山顶,来到了上次与山神聊天的大石头处站定。

    要不要叫他出来呢,乌苏里犹豫着,想了想,还是不要了。她轻轻一抚,一包彩色的糖果就出现在了石头上。

    他应该会看到吧,这样想着,她几乎笑出声来。

    “夫人,你又来看我了!”

    身后突然响起说话的声音,乌苏里吓得一激灵,没有站稳,一不小心跌进了草丛中。

    这个石头仙,怎么每次上来,他都恰好出现呢,搞得自己十分尴尬。

    还没有回过神,山神已经抱起她,轻轻地放在了山石上。

    乌苏里坐定,缓缓说道:“呃…山下人多,浊气重,上来…喘口气……”

    山神难掩笑意,拿起糖果包仔仔细细地端详着。

    “这是…糖?”

    乌苏里点头道:“嗯!我昨天和岩栖,参加了村民的婚礼。”

    “婚礼?”山神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问道:“现在的人…成亲是什么样子的?”

    乌苏里想了想,答道:“与前朝时期,大同小异。人力花轿变成了小轿车,大家去参加婚礼,都揣着红包……”

    “哦,红包里面装的什么礼物?”

    山神身居神位,根本不需要知道人类社会如何发展,住什么样的房屋,坐什么样的交通工具。倒是这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是个挺让人费解的事情。

    “嗯,是钱财!”乌苏里答道。

    山神闻之一笑,这倒也像是人类的本性,他又问了:“你们包了多少钱?”

    乌苏里摇摇头道:“人家来通知我们的时候,明确表示不收我们的钱,我们曾经给他们医过病,他们只想让我们凑个热闹,沾沾喜气!但是…我们还是准备了点东西,也不好空手去吧…对不对?”

    “这倒也是,那…你们准备了什么礼物?”山神有点好奇,两个蛇仙会准备什么礼物给人类。

    乌苏里抿嘴一笑:“我…用石头变化了一对小白象,岩栖则写了一幅百喜图,你觉得怎么样?”

    “嗯…我猜,这是所有礼物当中,最高雅的了,倒是挺用心的,他们一定会喜欢的!”

    乌苏里听着山神的话,觉得非常开心,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

    “人类的食物,味道挺重的,嗯…但是,他们酿的酒还不错,还有唱戏的呢…他们说,吃喜糖可以沾喜气,你要不要试试?”

    “这喜糖确实喜气,能让夫人特地送来,小仙喜不胜收!”山神将糖包小心地打开,拨弄着里面五颜六色的糖果,问道:“夫人也吃了吗?”

    乌苏里笑笑,挑出了一颗,说:“我吃的是这个,不那么腻!”

    山神剥开乌苏里挑选的糖果,含在口中,顿时酸的睁不开眼睛。

    “哈哈哈哈……”乌苏里笑得合不拢嘴。

    “人类的婚礼你喜欢吗?”山神笑够了,嘴里糖也不那么酸了。

    “嗯…倒是热闹,热闹得心慌,谈不上喜欢,觉得…有点哀伤!”乌苏里看向远处,怅然若失。

    “不是婚礼吗,为什么会哀伤?”

    “我想到你那天给我讲的故事,又想到岩栖和狄老师…”乌苏里苦笑,看了看山神,说道:“…台上居然…还唱着天仙配……我就想到了…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石头仙,你说…仙子与凡人,不过眨眼相识,却要用几百上千年来感痛伤怀,到底值不值得?”

    山神动情不已,不由自主地轻轻握住她的手说:“参加个婚礼嘛,怎么会想到这个?天仙配…你说的是…牛郎织女?他们唱的是什么?”

    乌苏里垂头答道:“嗯…唱的是,《夫妻双双把家还》。”

    “哦,这不没唱鹊桥那一段吗,怎么会如此感伤呢…”

    “回家以后呢?你说,牛郎织女是悲剧吗……”乌苏里望向山神,想要寻求答案。

    “不是!”山神非常笃定。

    看着乌苏里满脸疑惑的样子,山神起身缓缓走到水边,回头对她说道:“牛郎已经得了他该得的,不应该再有妄念,这个故事的结局已经相当仁慈了。”

    “仁慈,哪里就仁慈了?”乌苏里不解。

    山神看着乌苏里,嘴角扬起笑意。

    “牛郎身为凡人偷窥人家天女沐浴,故意取走人家衣物,制造邂逅,此罪一也。巧言令色,引诱天女为妻,此罪二也。天母下来寻找女儿,他大肆阻拦抗拒,居然带着一双儿女在天母天父面前作闹,此罪三也!”

    听着山神的解说,乌苏里震惊极了,瞪大眼睛,捂着胸口不断地思考着吸收着山神的话。

    “他…”

    “桩桩件件都是死罪,却仍然允许他们可以每年得一见,你说,天母天父是不是很仁慈?”山神道出了关键。

    “那这其中,就没有一点真情吗?”

    山神听着乌苏里的话,又回到她身边,蹲下仰视着她,温柔地说:“天女纯净善良,她一定是用了真心的,能给牛郎的,她都给了,牛郎也得了他当初想得的,他如果是真心的,就应当对这个结果感恩戴德。”

    乌苏里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山神,说道:“我好像,有点懂了……岩栖,她比我年纪轻,却比我看得更透彻…”

    山神重新坐在她身边轻轻说道:“男女之情,若要是真心,不外乎两情相悦,绝不可强求…”

    乌苏里还是有点懵,喃喃道“他居然偷看人家洗澡,还偷人家衣服……”

    说完转头看着山神,心想着:这个石头仙也总是捡我的衣服,还将我的蛇蜕做成了衣裳,那次蜕皮,他是不是也偷看了?

    山神被看得有点懵,问道:“夫人,怎么了…”

    乌苏里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怔怔地说:“那织女的衣裳是什么做的,为什么拿走了就不能飞了?”

    “呃…夫人,这个故事好像有很多说法,具体细节不可考证,倒也不必如此深究,凡人不过就是看个热闹罢了。”山神不知道乌苏里为什么有此一问。

    “不对,如果说牛郎拿了织女的衣裳做要挟,织女本可以一巴掌拍死他,夺回衣服再飞走的…”乌苏里沉浸在故事中自顾自地说着。

    “哦……倒也是,所以说,这个故事漏洞很多,不可细细考证。”

    “我……”乌苏里看了一眼潭水,小声说道:“我上次,好像也落下一件衣服在这里……”

    看着乌苏里那绯红的面颊,山神恨不得猛掐自己大腿,说什么不好,非说洗澡的事,给自己装里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