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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见色忘义

    今天第九区的街头格外热闹,长长的车队集结在这里,上面乘坐着神采奕奕的猎荒者。

    烈风团的车队前,母亲再三嘱咐凯恩各种注意事项,如同以前无数次外出一样,即使女人从没有到过荒野,却依旧有着许多打听来的的经验。

    而凯恩只是笑着不断点头答应,让母亲放心,然后回到车队里,和二人挥手告别。

    艾文看着哥哥昂扬着斗志的笑脸,突然视线开始模糊,那身影与记忆中的父亲开始渐渐融合。

    那一年父亲也是这样和他们告别的,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艾文“啪”的一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暗骂自己胡思乱想,不过他知道自己内心不安的来源。

    在第九区的另一条大街,切斯特商会庞大的车队已经集结完毕,他们也要在同一天奔赴荒野,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

    艾文在心里安慰自己,既然切斯特猎荒团已经搞到了一张猎荒执照,便没有必要刻意针对烈风团。作为新成立的猎荒团,切斯特一定不希望第一次外出就被调查队列入黑名单吧。

    车队一路向西,很快就消失在了地平线尽头的界墙脚下,高耸的界墙如同一团凝固的黑暗,即使灵光也无法将其照亮。

    艾文送母亲回家后,便赶往武器店。

    他必须加快自己学习的进度,自从发现身边出现潜伏者以来,艾文始终感觉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悬在自己的头顶,似乎随时都会压下来。

    他要在今天完成一级灵纹的刻印!

    来到武器店后,艾文便进入了工作间,他取出老亨利之前准备好的匕首和水金,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

    刻刀在他灵活的手指上转动,划出优美的弧线,最后被艾文稳稳握住。

    他的目光落在固定于工作台上的匕首表面,材料的特性和所有细微的缺陷都自动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无数挥动刻刀的影子在这一瞬间与艾文的身影重合在一起,艾文的刀依旧悬在空中,但在他心中,刀身上的灵纹已经被刻印完成!

    熟能生巧,水到渠成!

    半个小时后,艾文将刻印好的武器递给考尔比,让他帮忙放入融合炉中完成最后一步,之后便是两个小时的漫长等待。

    亨利对艾文最近一段时间的表现颇为满意,对于材料的认知和学习是一个非常枯燥且辛苦的过程,而艾文却始终保持着热情,主动参与到各个环节中,认真学习,不骄不躁。

    不过今天的情况有所不同,他看到艾文到达武器商店后,就一头扎进了工作室,估计是想要再次尝试刻印灵纹了。

    亨利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感叹年轻人,终究是浮躁了一些。

    当年他描绘灵纹图案,学习材料,锻炼手臂的掌控能力足足用了大半年的时间,而艾文到今天为止,也才加入武器店不足一个月。并且在亨利眼中,这是艾文第二次正式刻印灵纹,根本不可能成功。

    不过失败对一个人来讲也是必要的磨砺,希望这次失败可以让艾文再次静下心来,沉淀更多吧!

    午后,正在愉快统计账目的亨利看到艾文向他走来,手里捧着一个绢布包裹。

    “请老师点评!”艾文一脸认真的将包裹递了过来。

    亨利捋了捋自己的大胡子,一边伸手打开包裹,一边开始安慰:“不要灰心,失误是常有的事情,你其实。。。嗯!?”

    提前想好的说辞卡在了亨利的喉咙里,看着眼前刚刚出炉的灵纹武器,他再也说不出那些安慰人的话了

    也许现在应该有个人来安慰安慰我。。。亨利在心里想着,这特么是一个新人应该做出来的东西吗?我这么多年都练了啥?

    在他眼前,一把匕首安静的躺在绢布上,刀身上的金色灵纹美妙的舒展着,所有纹路与材料浑然天成,即使没有源力的注入,刀身也在散发着微微白光,这是灵光中微弱的源力激发灵纹的表现!

    “极品!”亨利心脏剧烈的跳动。

    “一级极品灵纹武器,被一个仅仅接触水金两次的少年刻印出来了!?”亨利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几乎将脸贴到刀身上,想努力找出其中的瑕疵,然而找了半天,毫无所获!

    “哈哈哈,我赢定了!”老亨利忽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他兴奋的拍着艾文的肩膀,连声叫好。

    这把灵纹武器他已经挑不出任何问题,艾文的表现终究没有辜负他的期待,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赢下那场赌约了!

    一想到那个讨厌的家伙脸上挂着震惊的表情,亨利的内心就一阵舒爽!

    “不愧是我亨利的学生!哈哈哈!”大胡子大笑,然后神神秘秘的取出一个盒子交给艾文,郑重道:“既然你叫我一声老师,我也要送你点礼物!”

    艾文双手接过盒子,在老亨利的示意下打开。

    盒子里装着两样东西,一个装着红色未知液体的瓶子,还有一支刻刀!

    老亨利取出那支刻刀,在手心轻轻摩挲着,如同面对多年未见的老伙伴。

    “这把刻刀,我一直不舍得使用,以前只有在刻印重要的灵纹时才会取出,如今跟着我也沉寂了将近十年了,现在便宜你了!”

    艾文接过刻刀,入手一瞬间,他便感觉到这把刀与众不同。

    刻刀的重量很轻,不像是金属材质,通体乌蒙蒙的,手感十分细腻却不滑手,刀尖十分锋利,既像鸟类的长喙,又像猛兽的利爪!

    亨利又取出了那瓶红色液体。

    “这可是好东西啊,你知道灵纹的载体除了水金还有什么吗?”

    对于艾文来讲,就连水金也是最近才听说的,哪里会知道什么其他载体。

    见艾文摇头,亨利立刻得意的显摆道:“这是火流金,是比水金更高级的灵纹载体!在刻印四级灵纹时会用的到!”

    他把瓶子装回到盒子里,不由的发出一声感叹:“制作一把四级灵纹武器一直是我的梦想,可惜我已经用不到了,这些都交给你了!”

    “真的都交给我了?”艾文没想到老亨利会送给他这么贵重的礼物。

    “费什么话!?赶紧拿走,我眼不见心不烦!”亨利把头转过去,生怕自己反悔。

    艾文拿着沉甸甸的盒子,看着一脸遗憾的老亨利,在心里暗暗说道:“老师,你的梦想,学生会帮你完成!”

    老亨利情绪恢复了一些,他取过艾文制作的灵纹武器说:“我也不能光吃亏,这把武器就上架卖了吧!”

    “没问题,老师,你觉得我这把武器定价多少合适?”艾文满怀期待的问道。

    老亨利并不想他过于自满,便随口说道:“你自己做的武器,你自己定吧!”

    艾文点点头,他来到武器售卖区,将匕首挂在架子上后,刚想离开,就见一群人吵吵嚷嚷的推门而入。

    为首的是一名中年男人,后年则跟着十几名年轻人,有男有女!

    “伊莉雅,这家武器店听说挺贵的,我们买不起吧!?”一个女孩怯生生的说道。

    “那有什么关系,看看总可以吧!”伊莉雅大大咧咧的回答着。

    “确实没关系的,这里同样有二手货,最适合你们这种穷鬼了!”另一道刺耳的声音传来,一个太妹打扮的女生鄙夷的看着伊莉雅和她的好朋友。

    “闭嘴!吉安娜!”韦兹粗暴地制止了满口恶意的女生,随即又转向伊莉雅,脸上堆起笑容。

    “伊莉雅,这里你看上什么了,就和我说,包在我身上!”

    伊莉雅对此直接选择无视,拉着她的朋友继续向武器店走去。

    而被喝止的吉安娜面色发青的一声冷哼,但还是立刻跟上了韦兹的步伐。

    领头的老师似乎并没有在意学生们的对话,即使在九区学校里,也有着相当一部分学生的地位是高于老师的,只要不发生过于严重的冲突事件,老师们一般很少主动参与学生之间的矛盾。

    那名老师让大家自由观察,学习和熟悉各种灵纹武器,如果有想购买武器的同学,他也可以帮忙把关。

    一个月后,学校开学之际将会组织一次荒野集训活动,学校鼓励学生各自准备一把灵纹武器,这样可以帮助他们更快的适应荒野,并且适当的参与简单的任务!

    这次集训是七,八,九区三个学校的狩猎专业联合举办的。每个学校会挑选最优秀的二十名学生参与进来,也因此带着些许竞争的意味!

    伊莉雅的目光从琳琅满目的武器架上扫过,然后就看到了一脸惊讶的艾文。

    “艾文!原来你在这里工作啊!”伊莉雅顿时兴奋起来,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熟人!

    “伊莉雅,你们这是?”艾文打量着眼前这群东瞅瞅西看看的好奇宝宝们。

    伊莉雅将集训的事情讲给艾文听后,又悄悄问道:“你们店里灵纹武器都那么贵吗?”

    艾文点了点头,对于他们来讲,这里的灵纹武器确实很贵,最便宜的一级武器都需要两万比索,二级武器更不用说,价格都是十万以上了!

    这是一个不速之客看到交谈中的二人走了过来。

    “这不是艾文吗!真是好久不见啊!”韦兹笑着走了过来,然后举起自己的胳膊,接着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说怎么哪也找不到你,原来躲在武器店了,在医院的那段日子,我可天天都在想你!”

    听着韦兹威胁的语气,艾文的脸上毫无惧色,平淡地回应:

    “想我就来找我,我会送你回医院的。”

    韦兹怎么也没想到,艾文会如此强硬,一时间竟愣住了。

    伊莉雅却“噗呲”一声笑出声来,不过这笑声在韦兹听来格外的刺耳。

    他眯着眼睛看着艾文,阴沉说道:“很好,我会来找你的!”

    看着握拳离开的韦兹,伊莉雅收住脸上的笑意,担忧的对艾文说:“对不起,我好像又惹麻烦了,要不你这几天去其他地方躲一躲?”

    艾文笑了笑,安慰她道:“不用担心,你忘记我最近都有锻炼吗?我现在可是强壮了很多呢!”

    “你还好意思说呢,就练了两天就再也看不到你人影了,持久力不太行啊,年轻人!”伊莉雅露出鄙视的目光。

    “呃。。。最近忙工作了,天天加班,确实没时间。”艾文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之前确实打算要坚持锻炼来着,只是他发现那些基础锻炼对他而言已经完全没有了效果,不如把时间用来练习纹灵。

    伊莉雅不置可否的撅了撅嘴,尽管艾文对于韦兹的威胁表现的很轻松,但是她仍然十分担心。在她看来韦兹因为艾文进了两次医院,这次肯定会凶猛的报复,难道自己要做他的贴身保镖?

    “你们这最好的一级灵纹武器是哪个?”傲娇的女声顿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正在招待客人的售卖员巴里听闻,立刻眼前一亮,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人傻钱多的富家小姐。

    巴里转身从货架上取下一把造型华丽的长剑,恭敬的摆放在吉安娜的面前。

    不需要任何人介绍,吉安娜一眼就喜欢上了这把武器,然而一旁的老师却轻轻摇了摇头,走过来道:“这把剑看起来漂亮,实际上并不是这里最好的武器。”

    一旁的巴里听了不乐意了,心说你这老师到底懂不懂啊,我老板亲口说过这把剑是架子上最好的一级灵纹武器,还能有错!?

    接着他就看到那位老师抬手指向架子,说道:“那个才是最好的!”

    众人包括巴里都顺着老师的手看过去,只见一把匕首安静的躺在货架上,正微微放着白光,匕首的样式平平无奇,但是上面的灵纹的确给人一种华丽的美感!

    巴里看到对方说的是艾文刚刚从后面拿过来的匕首,顿时心中了然,料想这一定是老板的新作品。

    “那个多少钱?”吉安娜又开始询问匕首的价格。

    这下可难住了巴里,这是新品啊,老板也没交代价格啊!于是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艾文。

    艾文打量了吉安娜几眼,表情爱搭不理的说道:“你买不起!”

    这一句差点给巴里干蒙了,兄弟,你眼光不太行啊,这位明显是个有钱的主啊!

    吉安娜听闻,自然是不满

    “你说我买不起!?你开个价吧,我倒要看看区区一个一级灵纹武器能值多少钱!”

    连一旁的老师也开始皱眉,在他看来,这位店员显然要开始宰客了,都怪自己刚才给这把匕首评价太高!

    眼见气氛尴尬,巴里刚想救场,就听到艾文说出了更不可思议的话:“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把匕首只配正直的人使用!”

    吉安娜愣了三秒,随即整张脸瞬间气的发青,而巴里也在一旁扶额叹息:兄弟,你可真能作,我救不了你了。

    但这还不算完,艾文接下来的骚操作才是真正让巴里五体投地。

    只见他取下那把匕首,送到伊莉雅的面前,绅士的说道:“从未见过如此美丽又正直的姑娘,这把匕首我们武器店将免费送给你!”

    现场所有人都被眼前的画面石化了,所有人的心里接二连三的冒出一个又一个问号:

    “这人是谁?”

    “他是老板?”

    “这么贵重的武器就白送了?”

    “伊莉雅不愧是我女神啊!魅力就是大!”

    “这小子是疯了吗?”

    “真送我了?我能拿吗?”

    艾文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伊莉雅,让她放心接过匕首。

    然而两人眉来眼去的动作在巴里的眼里却完全变了味:你俩该不会在这演我呢吧!你们是不是想白白拿走这把武器,然后干完这票就跑路!?

    他悄悄地挪动脚步,离开人群去向老板汇报,如果艾文真的把武器白白拿走了,他不免也要承担责任。

    此刻,售卖厅的气氛完全僵住了。

    伊莉雅接过匕首,向着同学们腼腆的笑了一下,更是引爆了大家的讨论。

    “艾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个打杂的,在这打肿脸充胖子呢!?只怕老板一会就要把你踢出门外喽!”韦兹冷笑着开口说道,他等不及想看艾文当众出丑。

    其他人听闻,纷纷投来鄙夷的神色,就连伊莉雅的神情也开始不自然起来,她拉了拉艾文的衣袖,小声说道:“艾文,谢谢你帮我找场子,这样就可以了,快把武器拿回去吧!”

    艾文却仍旧不以为意:“说送你就是送你,不相信我?”

    “原来是个打杂的,叫你们老板出来!我到要看看这匕首到底要不要送给这位正直的伊莉雅!”吉安娜开始大声嚷嚷起来。

    另一面,巴里终于找到了悠闲的亨利,心说,您还在这美呢,您的店都要被人送出去了!

    巴里迅速的将前面发生的事情向老板描述了一遍,果然老亨利激动的一下子就从躺椅上弹了起来,立刻向售卖厅跑去,一边跑,一边不停地骂着败家子。

    巴里乖乖跟在后面心想,这次艾文算是完了!

    老亨利的身影刚一出现,人群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人,结合刚才巴里的转述,便把事情的经过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看了一眼手里拿着匕首,神情局促的少女,最后把目光停在了艾文的身上。

    “哈哈哈哈!臭小子眼光不错!”亨利竟然开口大笑起来。

    这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笑,让等着看笑话的韦兹,吉安娜等人表情变得格外精彩,就连巴里也是一阵发蒙,有点担心老板是不是被气疯了。

    吉安娜意识到情况发生了变化,却还是不甘心的问道:“你是老板吧,你家打杂的要把武器送人了,你怎么还在笑?”

    亨利白了她一眼,说道:“我家伙计想送人就送人,关你屁事?”

    这一下几乎将吉安娜气昏过去,她浑身颤抖的指着师徒俩人,尖叫一声后,冲出门去。

    韦兹深深看了艾文一眼,也跟着离开了,留下其他人面面相觑。

    伊莉雅心里生出一种不真实感,这匕首自己好像真的可以拿走,这个大胡子为什么没有阻止艾文?

    这时伊莉雅的好朋友却靠了过来,神情分外激动:“伊莉雅,你朋友太帅了!能不能也让他送我一个!!!”

    艾文:“。。。”

    老亨利:“。。。”

    回到后院,巴里慢慢靠近老亨利,腼腆的问道:“老板,我也是你的伙计,我能送别人武器吗!?”

    老亨利看了他一眼,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滚!见色忘义,吃里扒外的东西!”

    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