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童工
…
许澈慢悠悠的走在上学路上，明明已经迟到20分钟了，他却没有正常学生该有的紧迫和焦虑感。
迟到这东西…他已经习惯了。
“老板，来一套…”
“一套双蛋的煎饼果子，加根香肠不要香菜，多放辣是吧？”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他是认识许澈的——后者几乎每天都会在同一个时间段来买煎饼。
许澈哑然失笑：“老板记得比我都清楚。”
老板笑呵呵的道：“你可是我的忠实客户啊。”
许澈摸了摸鼻尖，这倒是真的。
有些人只要中意一家餐厅，就会一直去吃，吃到看一眼就想吐后才会换。
就像遇到中意的歌，也会一直单曲循环的去听，直到顺序播放这首曾经最喜欢的歌会直接跳过的地步。
有些餐厅永远吃不腻，有些歌也会一直在列表里单曲循环。
许澈就是吃不腻的人。
“老板做煎饼多少年了？”等煎饼的过程中，许澈闲来无事的问。
老板熟练的将面饼翻了个面：“有快二十年了吧。”
手法如此娴熟…许澈道：“打算以后换个行业吗？”
老板摇摇头，笑道：“我倒是想换，可我摊了半辈子煎饼，除了摊煎饼外也不会干啥，换又能换哪去？”
许澈嘿嘿笑道：“要不以后我来和您学摊煎饼算了，我觉得摊煎饼挺好的。”
老板嘁了一声：“摊煎饼有啥好的？起早贪黑挣不到钱不说，每天回家满身的油烟味，连老婆孩子都嫌弃。”
他看了眼许澈校服胸口的校徽，感叹道：“还是上学好啊，以后考个好大学，找份体面的工作，娶个好老婆，人生不就圆满了？喏，你的煎饼。”
许澈笑了笑，圆满了吗？他对人生圆满的定义可不止于此。
接过煎饼，“走了。”
煎饼三下五除二被吃了个精光，许澈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只有吃饱才能让他感觉到幸福。
走在漫长的林荫小路，许澈心情十分放松，隐藏在心底的阴霾也被冲散了许多。
可就在此时，许澈眼前一花，景象突然变了。
原本风和日丽的风景画风突变，灰暗的天空如末日降临，他站在焦土之上，看着视线尽头海天相接的滚滚黑雾，绵延数里的大地找不到一株活着的植物，吹过的热风中还漂浮着燃烧殆尽的火灰。
荒凉与压抑，一半闷热一半冰冷，世界尽是荒凉。
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间发生，不过数秒时间，就像电影中从一个场景切换到另一个场景一样突兀。
许澈愣住了。
这…这是哪？
难道是在做梦？
他立刻朝着胳膊上掐了下。很疼，也没有醒来，看来不是梦。
不会…不会是穿越了吧？或者是某种幻境？
巨大的恐惧与不安笼罩心头，许澈的手心微微出汗。
肯定是幻境！
他一低头，面色微微变化——他身上穿的根本就不是校服，而是破破烂烂的麻衣和草鞋！
“镜子…镜子…就算没镜子总得有水吧？！”
许澈寻找的目光朝着四周望去，附近的确有个水潭，但水浑的简直和灰土同一个色泽了，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现在只想问三个问题：我是谁？我在哪？我长什么样？
衣服都在无意识中变化了，他很难保证脸没有变。
但从胳膊的肤色和六块腹肌来看，身体应该还是之前的身体…
画风灰雾，天地间立着的十八少年，目露茫然。
没过多久，许澈看到了一道人影。
他观察了几分钟，确信对方不是丧尸什么没脑子的东西后，连忙跑了过去。
他至少要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自己是怎么来的。
对方看着和他一样年轻，穿着满是泥点的短裤，脚上踢着烂掉的草鞋，背上背着比他上半身还大的箩筐，箩筐里全是大块的石头。
略显稚嫩的脸上积了半层灰，汗水顺着下巴滴到地上，石块将他压的几乎直不起身。
许澈看着眼前可怜的童工，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要从哪里问起。
哈喽，你是这个世界的土著吗？我是穿越过来的，我叫Michael？
童工也注意到了他，黯淡的眼神中爆发强烈的光芒，殷切的道：“你可以帮帮我吗？”
怎么像是触发了关键词的NPC…许澈眉头微皱：“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捡石头吧？”
虽然眼前的小男孩看着皮包骨头的很可怜，但如果对方想让他当免费苦力，那可是打错了主意。
我爹都没敢想让我干活，你敢，咋的，你比我爹还牛？
“不不不，”童工使劲摇着头：“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
“又没人监视你，你直接跑不就得了？”许澈皱眉道。
童工指着背后的箩筐，沮丧的道：“我取不下来，它被粘在我身上了。”
他说着掀开烂透的上衣，果然荆棘将他的上半身和箩筐长一块了。
兴许是常年没有解开过，荆棘已经深深勒进肉里，大有和血痂新肉长成一体的趋势。
许澈眼角微抽，他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疼，难以想象眼前的小孩日夜受到的是什么折磨…
许澈连忙到童工身后，将石块一块块的捡出来：“那你还背这么多石头？我帮你全取出来，只剩个空篮子就很轻了，也能跑的快，篮子以后再慢慢取，荆条几乎和你的肉长一起了，一时半会难以…”
童工抽泣道：“你是个好人，你能帮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
“伸出你的手，你帮我将这个东西带给我的家人。”
许澈不明所以，但还是伸出了手：“你别放弃，你一定能逃走…嘶，啊！”
他倒吸一口冷气——童工居然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
“你干什么？！松口，你他妈的松口啊！”
许澈疼的直冒汗，一脚踹在了童工的小腹上，童工踉踉跄跄后退几步稳定身形，伸出舌头舔干净嘴唇上的血，死死的盯着他。
那眼神，看的许澈直发毛。
他捂住涓涓流血的手掌，怒视着他：“我在帮你，你反过来咬我？疯狗是吧？！”
童工却兴奋的怪叫道：“真的是人类，真的是人类！快找爹来，快找爹来！有活人！这里有活人！”
那模样，就像是发现了一头会跑的烤乳猪！
许澈心头发凉，不由分说拔腿就逃！
虽然不知道这童工口中的爹是谁，但肯定不会是行善积德的大好人就对了！
许澈朝着反方向狂奔，童工没有追他，只是盯着他的背影在怪笑，那笑容仿佛在说：你逃不掉的。
不知跑了多久，他被石块绊倒趴在地上，混浊的空气呼吸入肺，整条腔道都火辣辣的疼，但诡异的被注视感还是没有消散。
仿佛无形中有一双眼睛盯着他，童工被虐的惨状和诡异的笑让他心中彻底发寒。
“真不知道是哪来的疯子，活该被荆条折磨一辈子，”许澈嗓子疼的厉害，忍不住吐口痰，血丝清晰可见。
他们会在追吗…许澈撑着疲惫的身子，他得找个地方躲躲。
相比一览无余的灰土旷野，此时他待的周围倒是多了不少掩体。
当然，所谓的掩体不过是土丘带来的视线盲区罢了。
许澈找了一圈，最终发现了一个小山洞。
虽然不算很隐蔽，但他呼入太多的尘土，肺像是在被火烤，身体也到了极致，实在是跑不动了。
刚钻进山洞，被窥视的感觉瞬间就消失了。
原来是从天上窥视的吗…许澈缓缓松手，还好童工牙口不太行，咬的不算深，已经有止血结痂的趋势了。
但距离完全愈合，恐怕还遥遥无期。
他朝着山洞深处走去，光亮即将消失的拐角却挂了两盏煤油灯。
有人？！
许澈暗暗打起了主意，这个世界的人感觉都不太正常，还是小心点好，手上的伤就是轻信别人的教训。
就在他准备深入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阴恻恻的声音：“你是谁？”
…
许澈慢悠悠的走在上学路上，明明已经迟到20分钟了，他却没有正常学生该有的紧迫和焦虑感。
迟到这东西…他已经习惯了。
“老板，来一套…”
“一套双蛋的煎饼果子，加根香肠不要香菜，多放辣是吧？”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他是认识许澈的——后者几乎每天都会在同一个时间段来买煎饼。
许澈哑然失笑：“老板记得比我都清楚。”
老板笑呵呵的道：“你可是我的忠实客户啊。”
许澈摸了摸鼻尖，这倒是真的。
有些人只要中意一家餐厅，就会一直去吃，吃到看一眼就想吐后才会换。
就像遇到中意的歌，也会一直单曲循环的去听，直到顺序播放这首曾经最喜欢的歌会直接跳过的地步。
有些餐厅永远吃不腻，有些歌也会一直在列表里单曲循环。
许澈就是吃不腻的人。
“老板做煎饼多少年了？”等煎饼的过程中，许澈闲来无事的问。
老板熟练的将面饼翻了个面：“有快二十年了吧。”
手法如此娴熟…许澈道：“打算以后换个行业吗？”
老板摇摇头，笑道：“我倒是想换，可我摊了半辈子煎饼，除了摊煎饼外也不会干啥，换又能换哪去？”
许澈嘿嘿笑道：“要不以后我来和您学摊煎饼算了，我觉得摊煎饼挺好的。”
老板嘁了一声：“摊煎饼有啥好的？起早贪黑挣不到钱不说，每天回家满身的油烟味，连老婆孩子都嫌弃。”
他看了眼许澈校服胸口的校徽，感叹道：“还是上学好啊，以后考个好大学，找份体面的工作，娶个好老婆，人生不就圆满了？喏，你的煎饼。”
许澈笑了笑，圆满了吗？他对人生圆满的定义可不止于此。
接过煎饼，“走了。”
煎饼三下五除二被吃了个精光，许澈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只有吃饱才能让他感觉到幸福。
走在漫长的林荫小路，许澈心情十分放松，隐藏在心底的阴霾也被冲散了许多。
可就在此时，许澈眼前一花，景象突然变了。
原本风和日丽的风景画风突变，灰暗的天空如末日降临，他站在焦土之上，看着视线尽头海天相接的滚滚黑雾，绵延数里的大地找不到一株活着的植物，吹过的热风中还漂浮着燃烧殆尽的火灰。
荒凉与压抑，一半闷热一半冰冷，世界尽是荒凉。
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间发生，不过数秒时间，就像电影中从一个场景切换到另一个场景一样突兀。
许澈愣住了。
这…这是哪？
难道是在做梦？
他立刻朝着胳膊上掐了下。很疼，也没有醒来，看来不是梦。
不会…不会是穿越了吧？或者是某种幻境？
巨大的恐惧与不安笼罩心头，许澈的手心微微出汗。
肯定是幻境！
他一低头，面色微微变化——他身上穿的根本就不是校服，而是破破烂烂的麻衣和草鞋！
“镜子…镜子…就算没镜子总得有水吧？！”
许澈寻找的目光朝着四周望去，附近的确有个水潭，但水浑的简直和灰土同一个色泽了，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现在只想问三个问题：我是谁？我在哪？我长什么样？
衣服都在无意识中变化了，他很难保证脸没有变。
但从胳膊的肤色和六块腹肌来看，身体应该还是之前的身体…
画风灰雾，天地间立着的十八少年，目露茫然。
没过多久，许澈看到了一道人影。
他观察了几分钟，确信对方不是丧尸什么没脑子的东西后，连忙跑了过去。
他至少要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自己是怎么来的。
对方看着和他一样年轻，穿着满是泥点的短裤，脚上踢着烂掉的草鞋，背上背着比他上半身还大的箩筐，箩筐里全是大块的石头。
略显稚嫩的脸上积了半层灰，汗水顺着下巴滴到地上，石块将他压的几乎直不起身。
许澈看着眼前可怜的童工，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要从哪里问起。
哈喽，你是这个世界的土著吗？我是穿越过来的，我叫Michael？
童工也注意到了他，黯淡的眼神中爆发强烈的光芒，殷切的道：“你可以帮帮我吗？”
怎么像是触发了关键词的NPC…许澈眉头微皱：“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捡石头吧？”
虽然眼前的小男孩看着皮包骨头的很可怜，但如果对方想让他当免费苦力，那可是打错了主意。
我爹都没敢想让我干活，你敢，咋的，你比我爹还牛？
“不不不，”童工使劲摇着头：“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
“又没人监视你，你直接跑不就得了？”许澈皱眉道。
童工指着背后的箩筐，沮丧的道：“我取不下来，它被粘在我身上了。”
他说着掀开烂透的上衣，果然荆棘将他的上半身和箩筐长一块了。
兴许是常年没有解开过，荆棘已经深深勒进肉里，大有和血痂新肉长成一体的趋势。
许澈眼角微抽，他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疼，难以想象眼前的小孩日夜受到的是什么折磨…
许澈连忙到童工身后，将石块一块块的捡出来：“那你还背这么多石头？我帮你全取出来，只剩个空篮子就很轻了，也能跑的快，篮子以后再慢慢取，荆条几乎和你的肉长一起了，一时半会难以…”
童工抽泣道：“你是个好人，你能帮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
“伸出你的手，你帮我将这个东西带给我的家人。”
许澈不明所以，但还是伸出了手：“你别放弃，你一定能逃走…嘶，啊！”
他倒吸一口冷气——童工居然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
“你干什么？！松口，你他妈的松口啊！”
许澈疼的直冒汗，一脚踹在了童工的小腹上，童工踉踉跄跄后退几步稳定身形，伸出舌头舔干净嘴唇上的血，死死的盯着他。
那眼神，看的许澈直发毛。
他捂住涓涓流血的手掌，怒视着他：“我在帮你，你反过来咬我？疯狗是吧？！”
童工却兴奋的怪叫道：“真的是人类，真的是人类！快找爹来，快找爹来！有活人！这里有活人！”
那模样，就像是发现了一头会跑的烤乳猪！
许澈心头发凉，不由分说拔腿就逃！
虽然不知道这童工口中的爹是谁，但肯定不会是行善积德的大好人就对了！
许澈朝着反方向狂奔，童工没有追他，只是盯着他的背影在怪笑，那笑容仿佛在说：你逃不掉的。
不知跑了多久，他被石块绊倒趴在地上，混浊的空气呼吸入肺，整条腔道都火辣辣的疼，但诡异的被注视感还是没有消散。
仿佛无形中有一双眼睛盯着他，童工被虐的惨状和诡异的笑让他心中彻底发寒。
“真不知道是哪来的疯子，活该被荆条折磨一辈子，”许澈嗓子疼的厉害，忍不住吐口痰，血丝清晰可见。
他们会在追吗…许澈撑着疲惫的身子，他得找个地方躲躲。
相比一览无余的灰土旷野，此时他待的周围倒是多了不少掩体。
当然，所谓的掩体不过是土丘带来的视线盲区罢了。
许澈找了一圈，最终发现了一个小山洞。
虽然不算很隐蔽，但他呼入太多的尘土，肺像是在被火烤，身体也到了极致，实在是跑不动了。
刚钻进山洞，被窥视的感觉瞬间就消失了。
原来是从天上窥视的吗…许澈缓缓松手，还好童工牙口不太行，咬的不算深，已经有止血结痂的趋势了。
但距离完全愈合，恐怕还遥遥无期。
他朝着山洞深处走去，光亮即将消失的拐角却挂了两盏煤油灯。
有人？！
许澈暗暗打起了主意，这个世界的人感觉都不太正常，还是小心点好，手上的伤就是轻信别人的教训。
就在他准备深入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阴恻恻的声音：“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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