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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圈套

    再一次拉开了厨房的后门,走进厨房便一眼就看见了倒在地上直挺挺的中年男人,看来他应该不是很好,白沫不断从嘴里向外吐着,活像一只醉晕的大螃蟹匍匐在地上。

    林薇用脚尖轻轻点了一下中年男人,不省人事毫无反应,“嘶——下手太重了?”林薇尴尬地自言自语,自己不过想要制服对方,没想到对方晕了这么久。不过…….诶?这么久没有人发现了异常吗?难道这就是医生说的“时间因果”?慢慢走出了厨房,食堂大厅已经是一个人都没有,看来是都走了。

    林薇也并不慌张,心里清楚“他”已经发现自己的异常了,现在当务之急是逃出去。举起来手里的猎枪,没错就是没有子弹的那一把猎枪,大家肯定很奇怪,为什么一个人明明知道一把枪连子弹都没有,为什么还要专心架起来摆出预备射击的姿势。俗话说得好,最好的欺骗第一步就是欺骗自己。欺骗别人其实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往往在没有经验的人身上会出现各种异常和突兀让大家反应过来,啊,他在骗我!但是有的骗子却是骗术界的大佬级人物,不靠什么稀奇古怪的魔术,不靠什么配合,全凭一张嘴,还有最重要的细节!举个例子,我说这张纸是一个苹果,你不信;我把这一张纸像苹果一样“呱唧呱唧”啃下去,你可能还是不会相信;那么我再把吃下去的吐出来,吐出一大堆的苹果渣渣,那你还会不相信吗?所以往往说谎到了最后,高超的欺骗者往往会自己先把谎言信以为真当作事实。也就是信以为真便是真。

    而现在林薇便拿着这把枪,然后自我催眠它有子弹,那么这把枪不就变成有子弹的枪了吗?只有自己还是疯狂的偏执症患者,马克才有他表演的空间,“他”才会把自己这个不稳定的因素限制起来,反正“他”肯定不会由着自己乱来的,也许,“他”现在就在悄悄看着自己……

    林薇慢慢朝外面走去,用脚轻轻带上了是厨房的门。在门关上的前一刻,细心的人会发现中年男人向下趴倒在地面上,嘴里吐着白沫,一动不动,但要是看着他的脸就会发现他的眼睛居然是圆睁着的,眼球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斜斜地紧紧盯着门口方向的那个男人的背影。

    十分钟前……

    “你怎么出来了,你没有看着他吗?”哈维斜靠在一号病栋的门边墙壁上,看着走出来的马克一脸不解。

    “他疯了,现在已经开始精神恍惚,应该是出现幻觉了。”马克从裤子口袋里摸了半天,掏出来一盒烟,打开拿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呼——什么时候把他送进去?”

    “应该是今天吧。”

    “这么着急?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

    “‘他’觉得这个人可控性太差,会增加不必要的变数,要及时处理掉。”

    “这话从何说起,他已经疯了,其实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花费时间精力去管控他。”

    “这个人疯了的原因有些蹊跷,但又不是那种虚伪的偏执,我也看得出来。”哈维也在苦恼,真是看不懂“他”在想些什么,是不是过于谨慎了。但他的脸色突然变了,变的僵硬狰狞,一双眼球滴溜溜的打着转,仿佛是一个活物刚刚进入了新的身体正在适应着。

    一声阴森森的尖利声音缓缓从哈维咧开到让人目瞪口呆的笑脸上传来:“一个结果通常只有一个原因,而一个原因可以出现无数结果。我不希望有人在‘里’搞鬼,趁早处理,少些麻烦和困扰,他交给你了。”

    “可……”马克话还没有说完,哈维那张诡异的大笑脸缓缓的转向了自己,可怕的是哈维的身体居然没有一丝丝被头部扭动而出现的转向或者倾斜,就好像一个服装店橱窗里的模型人偶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调整着头部的方向。

    “你以为我看不到你这些年的那些——小动作吗?马克先生。尽快处理掉这个变数,我当没发生过。等我完全吸收了“结果”的力量,你将会得到无数的馈赠。”

    “是,先生。”

    走出食堂,缓缓一步一步踩踏在楼底之上,林薇步子很轻,只发出来“吧哒吧哒”的鞋底触地的声音。来到了第一病栋的一楼大厅,林薇慢慢压着身体来到窗户前,拧开了卡在拉窗轨道中间的钢片上的羊角螺栓。实际上来到扎克莫拉岛参观的第一天林薇就发现了窗口的不对劲,因为这里将钢片固定的是羊角螺栓(一种可以徒手拧开的螺栓)。很巧妙的设计,很精巧的心机,但是却带着最致命的漏洞。就好像你家的保险柜是两位数的转轮式密码锁;你的全塑式雨衣没有挡雨的帽子。而这扇窗户就是这么离谱而又鸡肋的一个造物,本来限制病人逃窗的限制却用了一个可以用手拧开的羊角螺栓。林薇轻轻呢喃道:“原来这里也是一个‘原因’吗?”悄悄翻了出去,再把窗户关上。林薇并没有急着逃走,而是绕过了墙角,来到了大门口,用力的打开大门,让门狠狠砸在外墙上发出砰的一声。

    也就在此时,那一种熟悉的可怕心悸又一下子涌上了心头,对面第二病栋和头顶的第一病栋仿佛有无数的眼睛穿透了层层叠叠的砖石瓦砾,像是狙击步枪的红外瞄准镜整整齐齐的瞄准着林薇的脑门,一种恐怖的压力从头上重重压了下来,那是一种敬畏和顶礼膜拜的感觉,是对于规则本身的敬畏。

    “他”现在正处于极大的愤怒之中,“他”觉得这个疯子在有意挑衅自己,无论他是不是疯了,必须要解决掉这个变数。林薇现在给“他”的感觉非常奇怪,并不是那种从容,更不是面对疯子的嘲笑,更好像一个高精尖的聪明人变成了变态杀人狂,当林薇的聪明和逻辑能力用在达成目的之上,林薇将变得不可掌控,比刚刚见面那一次更加可怕。

    “咳咳咳……这东西终于上钩了。”林薇在沉重的压力下不断咳嗽,他的笑容开始变的更加疯狂和病态,“哈哈哈哈哈……”一阵又一阵疯狂的大笑不断的在扎克莫拉岛寂静的空中不断飘荡,一个个音节透露着对这里的主人最深切的嘲讽和耻笑。

    随后林薇疯了一般地朝铁门冲刺而去,狠狠一脚蹬上去,铁门应声而开,门口两个守卫反应不及被弹开的铁门撞了个正着,林薇肯定不会放弃这个大好的逃跑机会,飞也似的跑向侧边环绕着病院的山道。那一辆吉普车还是停在哪里,上面的钥匙还是没有拔掉。

    “希望医生说的是对的,不然我死定了。”林薇冷汗都下来了,后面追逐的守卫的胡乱点射居然一枪把后视镜打碎了,镜子的碎片四散飞溅,有几个小碎片差点飞进了林薇的眼睛里,也有几个在他脸上划出了大大小小不一的口子。发动了汽车身后的持枪守卫已经近在咫尺了,林薇并没有把车开向那一条坑坑洼洼的小路而是一个掉头,朝着追兵撞去。

    “**”为首的人发出来很难听的骂人声,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急急忙忙往旁边一扑,防止自己真的被撞个满怀。身边的守卫也急急忙忙避让,顾不上射击只能先避开高速驶来的汽车。

    林薇一踩油门,汽车“轰”的一声就像一只挣脱了锁套的疯狗,咆哮着窜了出去。起身的守卫慌忙举起枪便射击,但只是在汽车的尾部打出来一串串火星子,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其实用没带瞄准镜的步枪精确打击在载具上的目标是很难做到的,打击高速移动的载具时开枪的角度还有风向风速都是更难测算的,就算是神枪手也只能在平原地带使用大口径反器材步枪。然而这里是山地,树林茂密得像一堵墙壁一样,枪就失去它原本的地位,成为了比鞭炮还吓不到人的玩具。

    “哈维先生,马克先生,病人逃走了!”守卫队长对着对讲机就是一阵大吼大叫。

    对讲机里传来了充满电流的对话声音:“什么?跑了?马克你现在在哪?”

    “我现在在港口附近卸物资呢。”

    “好,你守住港口,我去守住礁滩。哈特蒙你们分人来两处支援。”

    “哈维先生,对方有枪支军火。”

    “哈特蒙,优先制服对方,如果对方开火那就击毙他。”

    整个扎克莫拉岛的各个方向都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刺耳尖利的警报第一次席卷了整个小岛,仿佛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浓雾。远远已经可以看见海面了,漆黑的海不带给人任何的自由和快乐,海风吹袭着身上的每一处器官,耳朵之中隐隐约约有船鸣和鸟叫传来。

    在疾驰之中渐渐车靠近了那一片木板简陋拼合成的港口,港口上面已经有一个人在等待着什么,他面朝向海,好像是在抽着烟。他仿佛和这一片海融成了一幅画卷,好像他就是海的一部分。

    “咔——”停下车,拉下手刹,林薇一步一步走在向了那个男人,他也含着笑容,那个笑容病态压抑又狰狞。手中握着那把猎枪,慢慢走向了海岸的男人。

    “你好啊,蒙特,或者说林先生。”

    “你好啊,马克先生。”

    “如果你来到这里,那就说明蒙特已经做好了在‘里’的准备了?”

    “是的。”

    “规则本身就是一种方式。”马克转过头来,不再盯着海面,而是灼灼的看着林薇。

    “不能说藏在那莫比乌斯。”林薇微微地笑,慢慢把压住板机的右手横放在自己嘴上,用大拇指扣住了小拇指,压在唇间。

    “多少时间?”

    “大概十五分钟。”

    “足够了,你要的东西在船舷上,最重要的是“原因”还是“结果”?”

    “都重要。”

    “什么?”马克愕然地看着林薇的脸,“你们,想到方法了?”

    “唯一的方法就是从原因上毁灭根源,再从结果上摧毁本身。”

    “难道我们之前的方法……”

    “没错,蒙特和我推算了很多方法,才发现一个致命的漏洞,‘他’也是规则的一部分。”

    “你有没有被感染。”

    “有,但是暂时转移了,我要在管控之前安排好一切,包括感染。”

    “我是你的医生。”

    “我需要你反叛。”林薇依旧是一脸笑容,却让马克毛骨悚然。

    “你?”

    “我知道你的任务,其实在厨房我就已经推断你就是那个可以穿行表里的人。”

    “哦?嘿嘿嘿,你还知道些什么?”

    “马克先生我知道了远远比你想象的多,就算你很有……经验,但在我眼里你却很愚钝。”

    马克并不生气,而是问道:“从何说起?”

    “规则本身罢了,你知道的结果,会导致原因的改变。”

    “原因改变并不能颠覆已经发生的事实,这就是结果!”

    “不,你是错的,原因可以改变的不是结果,而是作为原因的原始结果影响的下一个结果。”

    “就像跳板?”

    “是的。”

    “而你的任务就是去死。”

    “我还在考虑,这只是一次交易,我和蒙特医生的,和你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我明白,所以我不遗余力找寻出去的办法。”

    “别傻了,马克,你比我清楚,你和蒙特和‘他’都不会死,为了那个地下室的人,你就应该放弃逃脱。”

    “蒙特这都告诉你了吗?”

    “是的,原因的重点就是结果,而结果需要原因来证明,如果你不能看清这一点,你的存在就成为了悖论,你将会灰飞烟灭。”

    “你很厉害,林先生,那么现在该怎么做?”

    林薇咔哒一声握住了猎枪的膛扣,向上一甩,给枪上了膛,走到了船舷边上,带上了放在上面的手表,然后把后脑勺对准了马克的方向,耸了耸肩:“放长线钓大鱼……”

    “讨厌的聪明人。”摇了摇头,马克笑了笑,举起手枪枪托,对着林薇后脑勺猛烈攻击,“砰砰”,林薇应声而倒,眼睛上翻。“哈维,我搞定他了,接下来怎么做?”

    “在哪?”

    “港口。”

    “太好了!直接把他送进二号病栋顶楼的独立病房,‘他’要亲自来。”

    “收到。”

    鱼,咬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