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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疯狂老人

    “这里就是拉兹医院的中央广场了,大门正对的这一座建筑就是领导办公室,左侧就是第一病栋,对,没错就是那个地下室边上的那栋。第二病栋在那个台阶往下走,那里的采光最好,病患们也可以第一时间看见阳光和海岸,更有利于治疗。重症楼就在那上面。”哈维说到这里抬起来一只手指着一条山道向上的路,直至通向那一座三层的楼房。

    顺着哈维的手指,林薇把目光投了上去,入目是层层叠叠如同一堵墙壁一般的白桦,映衬着上方微微露出的黑色碉堡般楼顶的大楼,就给了林薇一种看黑白泼墨山水画的视觉冲击感,楼顶上清晰可见的两个警卫正在踱着步,枪背在了身后,走走停停着。

    “好了先生们,我先带着你们参观一下病栋的大概,希望治疗可以早一些开始。”哈维自从看见林薇的那一刻就显得很急促,仿佛真的是被精神病弄得焦头烂额了。事实证明,许多优秀的精神病医生在工作后期几乎都成为了精神病的患者,几乎没有任何人可以保证自己在各种认知偏差和奇诡的世界观面前可以保持理智,照哈维的形容和这里随时可以看见的奇怪的行为艺术,这里应该属于那种极度危险的精神病院,甚至监管程度类似于监狱,那么那个黑色的楼里究竟有什么怪物?难道我就是那个怪物?

    三人一起在路上慢慢地走着,哈维是不是介绍着医院里的种种情况,林薇也了解了这家医院的大概,简单来说就是个监狱。

    在哈维的带领下,缓缓走进了第一病栋的大门,一进门,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的气味就对着林薇的脸来了一次死亡冲锋。但他确实对这种味道并不感冒,闻惯了呗。转头看了一眼马克,保镖也是一脸淡然,没有丝毫的不适表情出现在脸上,林薇点了点头:第一次闻啥事没有,真是狠人。

    病栋一楼还算是明亮,并没有那种恐怖片里阴森可怖的感觉,一缕缕天光从开的不是很大的窗口透了进来,凑近一看,才发现这里的窗户采用了一种很心机的处理方式——将一块钢片用羊角螺栓镶嵌在了拉窗的移动轨道凹槽的中间。窗户无法完全拉开,但是窗口打开程度也不会小于单扇窗户推开到底的打开程度,但要是某位大聪明想要跳窗离开病栋,那就是真的痴心妄想了。这里没有电梯,楼梯采用的是双层交叉楼梯的设计方式,就像两条惨白的舌头交错向上延伸着。一切都设计的很合理,非常合理!

    突然一声急促的叫喊声从楼梯延伸的上方传来,“医生!医生!快来医生!”,哈维本来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突然间脸色就变了,他也不管人生地不熟的两个外来者,径直奔上了楼梯,两级两级地向上奔去。

    马克和林薇面面相觑,也只好跟上哈维,毕竟那个“字幕”让林薇任职,现在最可信的好像也就只有那不知名的字幕了。逃走是不大可能的,林薇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奇怪的地方要呆多久,至于马克,他就像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跟班”,反正他就跟着林薇也不管手里还拿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跑的飞起。

    沿着楼梯一路向上的奔跑着,绕过楼梯的拐角正对着楼梯拐角的是一扇双开的活板门,看来哈维是进入了这扇门里面没错了。两人也一同进入了门中,二楼的情况应该和哈维说的没有错就是食堂,而现在这里却乱成一团好像一只老鼠掉进的蟑螂的坑里。一群身穿护工衣服的人密密麻麻的围成了一个圈,不断有咒骂声还有叫喊的声音从圈的中心传来。林薇连忙挤了进去,虽然说一般好奇并没有什么好下场,但林薇就是这样一个人,马路上的交通事故,路边的叫骂,甚至两个情侣的吵架,亲爱的“林委会大妈”都会驻足观望,并及时给出评论和剧情补充,保证同样好奇的人不会困惑和茫然于事件的情况。

    一个老人,应该是老人,因为他实在是太瘦了,两只脚的鞋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那从宽松病号服中露出来的小腿就像那烧烤店里一串木签子串着鸡爪子,青绿色的静脉曝露在空气中,让实习护士狂喜的一根又一根鲜明的血管给人一种在看被血管缝制的木偶。老人奋力的在地上挣扎着,但是身上两位护工并没有给老人这种反抗的资格。

    “老东西,你给我老实点!”

    “没事找事是吧!”其中一个护工反手扣住老人的手臂,再重重地压上去,老人痛苦地只能贴在地上,但是依然叫喊着什么奇怪的语言,林薇居然在这个世界第一次遇到听不懂的话。过了几秒钟,老人好像用光了所有的气力,无神的双眼看着窗户口的方向,似是在看着什么。

    “够了!你们都给我滚开!”几乎是吼着叫喊出来,林薇指着压在老师身上的护工,“你是要他死吗,蠢货?”

    也很是奇怪,看见了老人的眼神,他好像回到了自己在急诊实习的时候,在救护车上,那位奄奄一息的老爷爷看着车窗外的眼神如出一辙。如果说什么事情最让林薇生气的,那就是一个人离开世界的必然结果,就算这必然发生,但林薇却觉得这一切都是破坏了“均衡”,遇到这种突发情况,他也是直接把自己代入了蒙特,这种强制措施监管是对病患的极其不尊重,他们非但没有进行合适的心理疏导,反而变本加厉,这样怎么进行良好的治疗?

    护工被这样吼了几句,也懵了。从他这里也不免看出其实要是在这个病院里,要是敢搞事情,或者是犯病了影响周围的人,应该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但毕竟有人喊了一嗓子。自己继续这么压着也不像个样子。护工慢慢抬起了自己压在老人后背的膝盖,但反扣住老人的手依然没有放开。

    林薇虽然不是一个精神病医生,但是最基本对于精神病患的处理方法在实习医生们的小群中也经常有人发出公众号的文章,总结一下就是耐心引导,尊重想法。只要不是很有暴力倾向,几乎都没有必要去进行暴力监管。而护工的行为实属展现出了这里对于病患治疗手段的落后。

    向前靠近了那瘦削的老人,“我是新来的医生,请让我看看他。”林薇俯下了身子,看向了老人,护工一听还是一副挺生气的和不是很理解的样子,不过马克很默契的拿出了一张证件,护工才闷闷地放开了老人。

    被解开了束缚的老人并没有再暴躁和疯狂,他坐在地上,眼神木然,平视着前方的白色瓷砖。

    “先生,您怎么了。”林薇知道这时候既然站出来,不上也得上了。

    “呃……..”老人仿佛根本没有听见林薇的话,依旧一脸呆滞,一种“超然物外”的脱俗的气质那是展现的淋漓尽致。不过精神病嘛……可以理解,一次不行那就再来一次。

    “先生,你叫什么名字?你……”不等说完。

    “啊——!”老人就好像一台触发型的声控机器,一听见询问他的名字,他便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尖锐叫声,然后捂着头开始打滚,好像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

    “先生!先生!”林薇也懵了,啊哈?我随便问了一句,脑子也确实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林薇便下意识伸出手去想要扶老人一把。

    “嗷!啊——”老人突然暴起,林薇甚至都不知道一个明显离死不是太远的人居然可以用这么快的速度冲上来。因为离得太近了,林薇甚至没有反应的机会双手就已经被抓住了,老人长长的指甲深深扣进了林薇的手臂肌肉里,一股穿刺过所有神经组织的一种疼痛从手臂中传来。老人并没有就此放过林薇,林薇的挣扎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就被老人狠狠的压在身下,林薇无力地想要把老人摔下去,但却是徒然。事情发展的太快了,以至于所有人都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直到……

    “你这个灾星,毁我家族荣誉!我掐死你,我掐死你,掐死你!”老人完全失去了理智,他血红的双眼死死瞪着林薇。马克是第一个冲上来的,很显然他刚才也愣住了,他丢下行李就跑了过来,把老人掐住林薇脖子的手向外掰,让人惊奇的是这手好像铸了铁一样死死扣住林薇,大脑供血不足造成的眩晕让林薇仿佛灵魂都大脑里飞出来了。

    护工们也反应过来了,一人一只手一人抱住他身体,强行把老人拉扯开了林薇的身体,并控制在了地面上,护工扣住了老人的手反压在身后,用膝盖顶着他的后背、一种军队的制服手段淋漓尽致干净利落的展现在了林薇眼里,“这护工也太猛了吧,退伍军人?”林薇暗暗想着,刚才老人那一下子下了死手,林薇现在大脑还有一丝丝眩晕感。一下子没能站起来,只能瘫坐在地上。

    四周吃瓜的病人还有医护人员,都很整齐的样子,一个个闭着嘴,生怕自己成为出头鸟。甚至还有人捧着今天晚餐的玉米浓汤大口大口地喝着。

    对于护工的粗暴行为,林薇没有丝毫的不适和反感,反而觉得刚才自己制止的行为好像一只掉进了羊肉串里的冷冻猪蹄——装懂(冻)!这种人就该被套上紧箍衣!

    老人依旧在地上疯狂地扭动着,像极了一只刚下锅的皮皮虾,“诶,怎么没看见哈维?他不是上来了吗?”林薇现在才反应过来哈维怎么没在这里,刚进门就被突发事件吸引了,林薇也没有注意到那个悄悄离开的人。

    说了也奇怪,这人真是禁不住多想,想什么来什么。转过眼,哈维正快步从另一扇门外走了进来,左手提着一件满是各种扣子和绑绳的类似于外套的物件,有时候则是好像是一根注射器。

    “蒙特先生!您……没事吧。”

    “很显然,我还没死。”林薇稍稍有一点点生气,你个带路的人话都不说一句就跑了,鬼知道你去哪里了,然后玩消失,你以为你是孙悟空吗?走进了才发现注射器是真的吓人,里面满满一剂液体,针头在光的反射下隐隐闪着寒光。

    “抱歉,抱歉,我太急了,事出有因。”哈维并没有多和林薇讨论什么,径直走到被制服的老人面前,看着身下的不断挣扎和咆哮的,哈维突然笑了,因为背对着林薇,林薇并没有看见哈维的表情,一种极度的厌恶和鄙夷在哈维这一个憨厚的大汉脸上成为了扭曲的笑脸。护工也很有经验,帮助老人穿上了紧箍衣,哈维弹了弹闪闪发光的针头,在确认注射器并没有阻塞之类的情况,扎入了老人的脖颈。

    “嘶——”这种看着都疼的扎注射器的位置,让林薇这个医学生不禁咂舌,狠狠的吸了一口凉气,“真狠啊!”

    老人很快就垂下了头,哼都不哼一声,不省人事。轻轻踱着步,哈维收敛脸上的表情,转头看向了林薇,生硬得像一个机器人:“先生,你没事吧……”

    “那位先生他是有什么…….”林薇正想问问老人到底出现了什么事情,但就被不礼貌地打断了。

    “先生既然没事,那就趁早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说。”哈维脸色僵硬,头部微微歪斜,说完话转身就走,不过他好像是想起来什么,转过头来,用一只眼睛斜斜打量着林薇,没错!打量!就是那种眼球在眼眶中疯狂转动的那种,知道此时,林薇才发现了周围的护工病患甚至马克都不见了,好像配合好了一样,这里只剩下了哈维了,林薇和地上不省人事的老人。

    此时,让林薇汗毛都竖起来,冷汗直接从额头流了一下,脑子一片空白,他甚至都已经忘记了自己刚才要问的问题,一口气憋在嘴中。

    老人慢慢地把脸转了过来,以一种不可思议转头的幅度把都快爆出来的双眼死死盯着林薇,就好像服装橱窗里被转了180度脑袋的假人偶。而哈维也好不到哪里去,依然保持着让林薇看见半个脸的姿势,两个人好像是商量好了一样,突然露出了一个笑。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掐的太难受了,以至于现在脑子都还没反应过来,这两个人的笑容,就好像……,就好像有一个人用着手指帮助他们撑起嘴角一样,单单看着五官的其中一个都展示着合理,但要是一张脸整体来看就好像在婚礼上的小伴侣亲吻后,才看见了背后的神父是一个扎出来纸人。林薇吓得差点吧舌头都给要下来了。

    “滚出去!”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利嘶吼从两人空中传出,哈维的侧脸,老人的正脸,让林薇有种在初中看三视图的怪异感觉,大脑完全短路了,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好像有了一丝清醒,他发现了一个致命的异常,一横一竖再两横,他不管不顾疼痛用锋利的指甲在手指间夹缝中做下了记号,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