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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离开

    如潮水般的夜晚充斥着整个天空,院子里的麻雀群飞。向子阳悠闲的躺在藤椅上,手上拿着一只烤熟的麻雀。时不时的用毛笔刷上蘸料。

    虽然向子阳看起来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子。但是他内心却有些忐忑,这两天阿叶说要带他去南京。他也知道自己惹上事了,参军的事情估计要暂时缓一缓了。

    凉意带着冰霜的质感席卷而来,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梁思纯告别,一股悲伤油然而生。也许以后就如她所愿,婚约作废。但内心隐隐有一丝不甘。

    “向子阳!你怎么又用毛笔干这种事情!”梁思纯在门口喊着。

    向子阳看了看来者,真是让人头疼。梁思纯最近像着了魔一样,一有空就来找他。

    “来一口?老香了。”向子阳在藤椅上摇晃,漫不经心道。

    夜的漆黑,眼球只能看出外表的轮廓。香味似根绳索,牵扯着人的鼻子。而外界干燥的空气却让人有种厚重的安全感。

    梁思纯摇了摇手,她可不是没事来找向子阳玩。今天来找他是有正事的。

    她问道:“子阳,你是不是要走了。”

    话音未落,向子阳愣了一愣。身体像是被水泥禁锢,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凉意让他打了一个寒颤。他此时想对梁思纯表达好多好多,可是却无从开口。

    大约过了十来秒,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隔着一层黑蒙蒙的夜晚,他隐约能感受到梁思纯的身体在发生微妙的颤抖。

    “呱呱呱……”

    夜晚的青蛙在田间不断着嘶吼着,似乎想与云层后的繁星相呼应。脚下滑过水池的,发出叮咚的水滴声。一切都是那么寂静,周围一切细微的动作都在发生着。

    “那我怎么办?我们的婚约呢?你不打算作数了吗?”

    她的声音有点委屈。

    生逢乱世,若是离散,也许一辈子也见不到了。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

    向子阳站起身来,背对着梁思纯。他本想转移话题,望向天空。可是今天的星空被厚厚的云层挡住。就像他们的感情,也被一层枷锁所束缚。那便是,时代。

    在这个时代,哪怕身处高位,亦有不得己的苦衷。所谓的感情,或许真诚,但又何尝不是个笑话。

    “反正是假的,正好你可以找你喜欢的,也不用委屈你跟我假定亲。”向子阳漫不经心道。他是这么想的,既然要分离,那便少一点不舍。这样以后回忆起来,就可以不用那么心痛。

    梁思纯一想到以后的生活再没有向子阳,心里却是有些难过,梁思纯冷笑了一声:“是的,我们是假的。”

    看着梁思纯萧条离去的背影,向子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不让他带梁思纯走?向云贤甚至想找个机会解除婚约。

    而这向子阳也不想多想,他只感到黑夜漫漫,前路遥遥无期。正当他准备回房大睡来遗忘烦恼的时候,一阵脚步声打乱了他的内心。他回头一望,却是有些失望,来人是阿叶。

    “子阳,我们今晚出发去杭州。”阿叶还是一脸冷漠,语气平淡。

    “好,我回下屋。等我二十分钟。”

    黑色的钢笔影子,在灯光的照射下,不断在淡黄色的纸张上挥舞。笔尖流出的墨水,在纸上不断摩擦。冬天的凉意刺激着手掌,向子阳朝掌心哈了一口气。

    风吹散云层,他望着原本的星空。闪耀的星辰,连起来像是梁思纯的轮廓。

    写完信后,他把信交给了管家。交代了,若是梁思纯找他,就把信交给她。然后便上了家里的黑色轿车,准备去往火车站。

    来到火车站的时候,天还是蒙蒙黑。这是向子阳第一次坐火车,他望着诺大的站台内心不免有些心慌。他转头望了望自己家的方向,如潮水般的不舍涌入内心。

    “好了,我还有工作,我是不会陪你去南京的。”说完,阿叶丢下一张车票便离开了。

    向子阳倒也不意外,这也很符合自己老爹的安排。他裹了裹自己的围巾,拉了一下自己的帽子,找了一块空地坐了下去。凉意从屁股传到腰部,让他冷的一哆嗦。

    他哈了口冷气,像白色烟圈般在空中消散。那些“水汽”迅速消融在冰冷的冬天里,给这个寒冷的时代带来忽略不计的热量。

    今天穿着灰色的长衫,很低调。因为向子阳并不希望别人认出自己,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奇怪的是,他总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可是自己转头看了看,却没有一个可疑的对象。

    最近这种被追踪的感觉常有,也许是神经过于敏感,又或许是对方过于专业而看不见。但是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还没有特别的危险,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各型各色的人都有。有的人西装革履,浓妆淡抹,也有的人破破烂烂像是逃难的……大约六点的样子,火车站开门了。穿着蓝色制服的列车员,站在门口吆喝着排队。

    乘客们大多打了个哈欠,懒懒散散的把手揣在袖子里,慢慢悠悠的拍好了队伍。脸上的冻疮在薄薄的棉衣下显得格外的伤感。

    这一刻向子阳才明白二妞说的一句话“只有衣服少的人才喜欢吃馒头。”意思便是,穷人冬天只有单衣。

    向子阳凭着自己还算高大有劲的身躯挤了进去,倒是也没太多困难。火车里的气味真不是很好闻,这种味道很闷,夹杂着很多无法言语的味道,像是猪圈。当然,这里说的猪圈只是向子阳自己认为的。事实上他可能连活的猪都没见过。

    他举起箱子,把它放在火车位置的顶部。木制的车厢总是有那么一丝微潮,皮肤间无疑的触动给他带来了一些特殊感。凑近闻了闻木头,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味道,松散的木头带着淡淡的工业油漆味。

    当他找到座位把箱子放好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熟人。此人身材高大,一身健硕的肌肉隔着粗面布也能感受到力量。此人正是二妞的哥哥,秋月白。就是那个名字很文雅,长得五大三粗的秋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