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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

    仇府,汪为仁决定事不宜迟也要尽快将赌坊创立起来,有些事情还需要他亲力亲为,他匆匆出了门选中一处风水宝地,借助仇高齿的威望在短短几个时辰之内就创立了一座装潢十分壮丽的赌楼,汪为仁看着这座大楼莫名其妙地笑道:“仇高齿啊,仇高齿,你又让本公子体会到‘名声’二字不是开玩笑的东西。”

    太阳还未下山,赌坊中已经是人满为患,汪为仁看着满堂满屋子的赌徒道:“若想摧毁一个人必先让其不思进取,玩物丧志,沉迷声色,还若无其事,只可惜有太多的人看不清楚这一点。”

    汪为仁看着赌徒是局中人,可他自己又岂是局外人?

    汪为仁吩咐道:“我们的赌坊不打烊。”

    下人道:“不打烊?可是府寺有文规定青楼、赌坊不可彻夜经营。”

    汪为仁道:“此事本公子处理,你只管照本公子吩咐地做。”

    下人道:“是,属下明白。”

    汪为仁道:“求财嘛,以财生财容易,以力生财......难......”

    汪为仁觉得此事也没必要去专程禀告仇高齿,因为他知道仇高齿知道他在她的掌控之中,他可以借由整顿赌坊一事安心在此处研习他心中的半部武经。

    仇府,小怜道:“宫主,汪公子一直在为创立赌坊的事宜忙碌。”

    仇高齿道:“好,汪公子需要的一切东西都务必送到他的手上。”

    小怜道:“属下明白。”

    仇高齿道:“小影,去将汪二公子请来。”

    小影道:“是。”

    小影来到房门前对守门侍女道:“汪二公子可在屋内?”

    侍女道:“在。”

    小影敲响汪为义的房门,汪为义打开门问道:“你找谁?”

    小影道:“宫主请二公子去一趟。”

    汪为义道:“找我去?做什麽?”

    小影道:“我不知道。”

    汪为义道:“可是我不想去。”

    小影道:“宫主的话二公子不可不听。”

    汪为义想了想道:“好,我这就去,不过我想带上我这位兄弟,不知可不可以?”

    归暮迟以为汪为义会有些发怵所以要他陪着他,他道:“好,我陪着你去。”

    小影道:“自然可以。”

    汪为义点点头,二人跟着小影来到富丽堂皇的大殿,归暮迟嘀咕道:“这大殿内的气势让我有些不自在。”

    汪为义道:“别怕......”

    小影道:“宫主,人带来了。”

    仇高齿道:“两位小公子,住的可还习惯?”

    汪为义道:“回宫主,一切都很好。”

    归暮迟跟着点点头。

    仇高齿道:“好,你们有没有想吃的,想玩儿的可以告诉本宫,本宫都可以满足你们。”

    汪为义道:“多谢宫主的好意,我们什麽都不缺。”

    仇高齿道:“好,你可知道本宫为何要请你来?”

    汪为义道:“在下不知。”

    仇高齿道:“本宫听你大哥说你失忆了?”

    汪为义道:“是,我忘了许多过去的记忆。”

    仇高齿道:“本宫尚懂些医术,你愿意让本宫为你看看吗?”

    汪为义道:“这当然可以。”

    仇高齿道:“你上来。”

    小怜在旁边谨慎提醒道:“宫主......”

    仇高齿道:“无妨。”

    汪为义缓缓走上高台,掀开薄如蝉翼的纱帘,他看见一位身着华丽服饰好似仙女一般的贵妇人斜卧在铺有白狐毛皮的大椅上,汪为义幼小的心灵颇觉震撼,当然他见过的女人并不多,唯独没有仇高齿如此雍容华贵,他心中觉得国色天香便是说的这样的女人。

    仇高齿的一言一笑都让人感觉这便就是上天赠予,汪为义脱口而出道:“宫主莫非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尘?”

    小怜在旁喝止道:“大胆,胆敢对宫主无礼?”

    仇高齿反而不怒反笑道:“小怜,不可无礼。”

    小怜只得退守一旁。

    仇高齿坐起身子来拉着汪为义的手道:“你坐到本宫身边,让本宫好好帮你瞧瞧。”

    汪为义伸过手去,仇高齿亲自为他诊脉,汪为义正襟危坐,目视前方,一言不发。

    仇高齿道:“脉象无异常,想必是头上的麻烦。”

    汪为义道:“是不是不好医治,若是不好医治那就算了。”

    仇高齿道:“好不好医治也得容本宫尝试一番才知道。”

    汪为义道:“如此就多谢宫主费心了。”

    仇高齿道:“世上也有不讨人厌的小孩儿。”

    汪为义道:“宫主过奖。”

    汪为义站起身来抱拳施礼道:“宫主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仇高齿语声极其柔和道:“说来听听。”

    汪为义道:“宫主可否派人将我下面的那位兄弟送出府去,他在这里待太久了。”

    仇高齿看向台下的归暮迟道:“送走你的兄弟,你不觉得会孤单吗?”

    汪为义道:“不会,还请宫主成全。”

    仇高齿道:“既然是小公子的要求那这又有何难?不过现在天色已晚,不如明天送他出去如何?”

    汪为义笑道:“宫主不必担忧,他有地方去。”

    仇高齿道:“既然如此,那本宫就依你。”随即吩咐小怜道:“小怜,你亲自送那位小公子出府,顺便给他些银子买糖吃。”

    小怜道:“是。”

    归暮迟没想到汪为义竟会在这个时候提出来要送他出府,他在这样的气氛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跟着小怜走出大殿,他想道:“看来为义带自己出来是早就算计好了的,我还以为他是因为害怕要我陪着他嘞,他这小子脑瓜子可真好使,我是赶不上他喽。”

    走出大殿没多远,归暮迟道:“大姐姐,我还要回屋去拿点东西。”

    小怜道:“好,跟我走。”

    归暮迟回到屋子里将自己的木剑拿上,小怜看了他一眼便领着他来到大门前,司阍看见小怜赶紧将门打开来,小怜拿出几两银子道:“小子,这些银子给你。”

    归暮迟连忙摆手道:“大姐姐,这些银子我不要,就此别过,告辞。”

    若非汪为义在这里,他巴不得赶紧离开,一刻都不会停留,现在他又像插上了双翅,只要双腿还在走路,还能承载着他去到新鲜的地方收获喜悦,他就十分开心,他向着客栈奔去。他心中仍念念不忘着梅枫,想道:“枫姐姐,你到哪里去了,你现在回客栈了吗?”

    慕府,慕千洪刚出现在院中便被人围了起来,四面八方,庭院屋顶都站上人封住慕千洪的退路,仇高齿麾下四侍女之一的枫走出来。

    慕千洪道:“不知诸位找在下何事?”

    枫道:“随我去见仇宫主。”

    慕千洪道:“敢问仇宫主找在下何事?”

    枫道:“慕先生去了不就知道了。”

    慕千洪道:“那在下就随诸位走一趟好了。”

    与此同时,慕百川、慕昕笙、慕海佑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向哪里去兜兜转转后决定还是回到慕府,至少这里还是自己熟悉的地方。

    慕海佑道:“大哥、二哥,你们说师傅会到哪里去?”

    慕百川摇摇头,慕昕笙道:“在长运城师傅能有什麽地方会去?”

    慕海佑道:“那师傅会不会真的不管我们了?”

    慕百川道:“我不相信师傅会如此绝情的。”

    他们三人说着翻进院子里,当他们来到后院的时候惊奇的发现慕千洪竟然被人围在中央,慕百川率先冲出来道:“师傅......”

    慕千洪正打算转身忽听有人喊师傅,他抬头看去竟然看见了自己的三位爱徒,他有些激动道:“孩子,你们怎麽回来了?”

    枫道:“很好,既然都到齐了,那你们就都走一趟。”

    慕千洪不解地问道:“这......这又是在搞哪一出?”

    枫道:“你想知道怎麽回事?那等你见到宫主便就明了了。”

    慕海佑道:“师傅,不能去,去了只有死路一条,我们是逃出来的。”

    慕千洪惊愕地看着他们,一时间双方陷入一阵沉默中,在这场沉默的对峙中有太多东西是无法言明的,枫率先从这场沉默中开口,她说道:“我奉劝你们最好还是见宫主一面。”

    慕海佑道:“你这个混蛋奴才,眼里只有自己的命,难道就没有别人的命?”

    枫抬头看看天色,挂在天上的明月清冷如冰盘,她缓缓开口道:“杀......”

    剑出鞘的声音一声连着一声,剑从来都不是让人观赏的,剑是用来杀人的,这样的声音莫非就是死亡前的催命曲?然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远处掠了过来,身法如电,接着便展开了一场赤手空拳的屠杀,一群不该蔑视生命的人最终死在了一双虽有温实则冷的手中,她们的死状不是被拧断了脖子便是被折断了脊椎骨。

    枫拔出长剑想找到杀人者,可是她看到的却只有一个个瞬间到下去的人。她只感觉眼前一阵风掠起,她看到一个这辈子都不想看到第二次的脸,她双眼睁大,下意识将手中的剑刺出,可下一刻她被一只手掐住脖子,只听清脆的“咔擦”声,手上的剑和剑鞘便掉在了地上,眼神中满是疑惑,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相信世上有人能在她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的情况下将她杀死,可惜她的不甘再也不会说出口了。

    慕千洪看着鬼拱手施礼道:“鬼先生......”

    慕百川、慕海佑、慕昕笙震惊地望着眼前的这道背影不胜惊恐。

    鬼松开了手,枫那已经瘫软的身体便自有地摔在地上,鬼将自己的手举到眼前,他们看到他的手在发颤,鬼道:“月明清照冷,又见故人来。”

    他们都不明白鬼说的是什麽意思,慕海佑道:“大哥,你知道他说的是什麽意思吗?”

    慕百川摇摇头。

    鬼转过身来看向他们,他们三人看到鬼的样子简直跟大晚上见了鬼一样,鬼开口道:“这是你徒弟?”

    慕千洪道:“正是。”

    鬼道:“你不觉得他们做人太过无礼?”

    慕千洪道:“快向鬼先生施礼。”

    他们下意识地拱手,鬼道:“你这三位徒弟全都是废物?”

    慕百川一向性子温和听此人张口便说他们是废物也有些愠怒,便大着胆子维护他与他二位师弟的尊严道:“虽称你是先生,可你说话口无遮拦也无先生之实。”

    鬼道:“若想做大事,定不可找废物做帮手,否则只会拖后腿。”

    慕千洪道:“鬼先生,他们都是在下的徒弟,而且他们的伤全都是仇高齿造成的,所以这笔账在下是一定要跟她算的。”

    鬼道:“若是我发现他们拖了我们的后腿我会毫不留情地除之而后快。”

    慕千洪道:“在下的徒弟鬼先生万万不能杀。”

    鬼道:“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慕千洪道:“百川,你们怎麽逃出来的?”

    慕百川道:“师傅,我们是被人救出来的。”

    慕千洪道:“是什麽人?”

    慕百川想了想道:“我们不认识。”

    慕千洪道:“孩子,现在仇高齿的人死在这里她最终一定会知道的,所以,你们跟着师傅多少会有些风险,你们这样速速去报官,让田玉良知道仇高齿对你们犯下的错,他会知道怎麽做的,我也会去看你们的。”

    慕百川道:“师傅......”

    慕千洪道:“孩子,没有解决这一切更好的办法。”

    慕百川道:“徒儿谨遵师命。”

    慕百川、慕昕笙、慕海佑三人又走出慕府,慕海佑道:“我怎麽感觉这像是一场生离死别?”

    慕昕笙道:“别胡说,师傅让我们这样做是对的,此时我们不求助官家还能求助谁?希望官家能为我们讨回公道。”

    慕海佑道:“但愿如此。”

    慕千洪知道开弓必然没有回头剑,慕千洪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道:“仇高齿总会找来的。”

    鬼道:“不正是要她找来吗?这还省了我们去找她的力气。”

    慕千洪道:“可是以力相敌不如以智想敌,我们去抓虎,不如先让虎相争。”

    鬼道:“相争,怎麽争?争什麽?他们那群人手中握着的财富足够他们花十辈子的,还有什麽可以值得他们争的?”

    慕千洪道:“欲壑难填,在欲望的诱惑下人想要不出卖自己不太容易。”

    鬼道:“好,这一次我就听你的,不过,只要我觉得可以出手的时候你不要拦我。”

    慕千洪道:“是。”

    江漠尘、梅枫二人在客栈中也准备出发前往仇府,二人施展轻功轻快无比。

    梅枫道:“师傅,等我们找到暮迟,你可得好好教教暮迟轻功。”

    江漠尘道:“你待暮迟不觉得太好了些?”

    梅枫道:“这还不都是你惹下的祸?”

    江漠尘道:“这是两回事。”

    梅枫道:“暮迟这个孩子很有趣,我也知道她拿我也是当亲姐的,所以我不能不照顾他。”

    江漠尘道:“枫儿,有时候心肠太好也未必是好事。”

    梅枫道:“以后的事只能以后再说,现在只能做好眼下的事情。”

    二人在屋顶之上飞奔,梅枫道:“师傅,你想不想名满江湖?”

    江漠尘道:“师傅不想,咱们这行当名声太响可不是一件好事。”

    梅枫道:“说的也是,我也不想做人人敬佩的侠女,总之凭我们的手艺这辈子都不可能会饿死的。”

    江漠尘道:“是啊,吃饭穿衣可是人活着的第一件事。”

    一边聊一边赶路,倒也没耽误多少工夫,若非江漠尘要照顾梅枫,凭他的轻功只会更短不会太长。

    一老一少趴在别人的屋顶向仇府窥去,江漠尘玩笑道:“为师陪着枫儿在这里瞎折腾实在有些为老不尊的样子。”

    梅枫道:“怎麽?师傅现在知道脸皮薄了?”

    江漠尘笑道:“为师戴上面具脸皮不就厚了?”

    梅枫目不转睛地盯着仇府道:“师傅,要不我去探路?”

    江漠尘道:“仇府不同一般人家,师傅我的轻功好还是我去。”

    还没等江漠尘说完,梅枫已经跃了出去,江漠尘叹息道:“这个枫儿......”

    随后也赶了上去,江漠尘低声道:“上一次咱们带走慕家三个小伙子,她们应该会加强夜间的巡逻,所以务必要谨慎。”

    梅枫道:“我知道。”

    江漠尘在前,梅枫在后面跟着,他们二人就这样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探赜索隐,梅枫道:“师傅,这不是也没人吗?”

    江漠尘道:“或许仇高齿根本不担心别人偷她的家财也说不定。”

    梅枫道:“好一个狂妄自大的仇高齿,少不了有一日我要搬空她的家财。”

    江漠尘道:“好,有朝一日你将她家财万贯般成家财一贯你就出师了。”

    正在他们放松之时,突听有人道:“二位阁下不请自来,不知是何意?”

    梅枫道:“师傅,他们不会是在说我们吧?”

    江漠尘道:“听他们的语气像是发现了我们。”

    梅枫道:“看来这仇高齿也是个小气的女人。”

    二人从角落中走出来,方才喊话者正是为仇高齿看家护院之人。

    江漠尘道:“诸位想必也是武功绝凡之人。”

    当首一人“哈哈”大笑道:“让俺来给你介绍介绍俺们兄弟,在下斧子夏夏琥瑙,俺兄弟钩子藩藩厚仗,千里马马钱足,王侯孙孙孜玤,铁公鸡姬玢。”

    话音将落梅枫憋不住笑了起来道:“瞎胡闹,翻后账,马前卒,孙子棒也就算了,怎麽连鸡粪都来了?天下这麽多好名字,你们爹娘怎麽偏偏给你们起了个这种有趣的名字?”

    江漠尘好歹是见过风浪的人这才忍住没笑出声来。

    夏琥瑙道:“你还笑俺?你叫什麽名字?”

    梅枫道:“本姑奶奶坐不改姓,行不更名,梅枫是也。”

    夏琥瑙又是一阵大笑道:“原来是还没疯的疯子一个,怪不得如此精神,小贼,你吃俺一斧。”

    江漠尘将梅枫拉到身后道:“枫儿,此地不宜久留,你找机会脱身回客栈,我来挡住他们。”

    梅枫知道江漠尘的武功痛快地答应道:“好,这里全靠师傅顶着了。”

    梅枫说完转身边走,马钱足、姬玢二人紧忙去追梅枫去了,梅枫左边藏藏右边躲躲,仇府之大藏身的地方倒也是不难找,反而是马、姬二人找得焦头烂额。

    马钱足道:“老姬,这小妮子也太会躲了。”

    姬玢道:“谁说不是,一身武艺无用武之地,愁人呐?”

    梅枫被躲躲藏藏之间就来到一间屋子前,她看到那间屋子前竟然有人看门,心想道:“凡有人看守之处其间必有蹊跷可寻。可是,我轻功没有师傅好,我怎麽才能在人察觉不到的情况下进去一探究竟?”

    正当她无计可施之时,脑瓜子灵光一闪计上心来,她蹑手蹑脚地离开此处,她躲避着那二人的追击,她简直为自己的计策拍案叫绝,心中欣喜道:“聪明不过梅枫也。”她掏出火折子,在经过的每一处地方都放起了火来,仇府多的是木材房屋、亭子、花草树木,恰逢秋时天干物燥,又风助火威,火借风势,火一烧起来,瞬间火光滔天,梅枫手脚干脆利落,放火的速度可比人喊着救火的速度快多了,刹那间仇府好似入了火海,人人都喊着嚷着来救火。

    梅枫心喜道:“烧,烧啊,好好的烧,烧得越旺越好。”

    江漠尘这边还跟人苦战不下,一看远处火势冲天便心已知晓此事必是梅枫所为,他也要找机会脱身才是。

    梅枫又回到方才的屋子前守门的人都已经不见了心想道:“这下我看还有谁拦我。”

    梅枫悄无声息地走进屋子里关上房门,她壮着胆子来到床跟前竟然看到了汪为义,她心下大惊,呼唤道:“汪为义,汪为义......”

    她一连叫了几声,汪为义才恍恍惚惚醒过来问道:“头......头痛......”

    汪为义是因仇高齿的医治现在才头痛不止被人送回房间内修养,梅枫却以为他又遭人所害,于是背上他走出门去了。

    江漠尘心中主要是担心梅枫,现在他知道他可以不用担心梅枫了,然而对付他的人越来越多,全都算得上江湖中的好手,他自知也不能跟这些人缠斗下去,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施展轻功要走还无人能拦得住,除非有轻功身法比他更高明者。他飞檐走壁跑出仇府,可身后追杀者人数也不少。

    仇府之外,严常正领着一些人藏在暗处的角落观察着仇府的变化,眼见仇府陷入火光中,他已知晓仇府内出了变故,他看着江漠尘身后的追逐者,果断对身边的人下令道:“趁其不备,巧势杀人。”

    话音将落许多人如夜空中的鬼魅跟上那群追逐者,展开杀戮,而严常则拦在了江漠尘前面,江漠尘误以为已经甩脱后面的追兵放下心来,他现在只需回客栈静等梅枫便是。

    归暮迟回到客栈,店小二打着哈欠看着他道:“小兄弟,你们这三人呐简直比野猫还浪,三天两头不着家。”

    归暮迟道:“我是出去玩忘了时间。”

    小二道:“好好好,需要我去给你的房间点蜡吗?”

    归暮迟现在也毫无睡意便答应道:“那有劳小二哥。”

    小二道:“没事没事,咱不就是干这个的嘛。话说你比另两位客官回来的晚几天呐,你去哪儿玩儿了?”

    归暮迟疑惑道:“另两位?”

    小二道:“是啊,就是跟你结伴同行的一位大叔还有一位小姑娘。”

    归暮迟惊喜道:“他们回来了?”

    小二疑惑道:“你们这是唱哪出,他们早就回客栈了,怎麽你们还不都在一块儿玩?”

    归暮迟只顾心头高兴了没有理会小二。

    小二见归暮迟没理会他嘀咕道:“真是奇怪。”而后自顾自说道:“我说小兄弟,你们这付了房钱不住房多少是有点儿亏啊......”

    归暮迟道:“小二哥放心,我们不欠钱的。”

    小二连忙摆手道:“小兄弟,我不是那意思,你们所付房费加上顿顿好酒好肉好招待也够住上个一年半载的了。”

    归暮迟道:“那就好......”

    小二来到楼上为他点燃蜡烛便下楼去了,小二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我们这老板,就是个扒皮佬,定下个大半夜不睡觉还要值岗的规矩,工钱还不多算,真是没良心,没良心哟......”

    归暮迟走出房门想看看梅枫与江漠尘可又担心会吵醒他们,所以只好忍住内心的欢喜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可他刚坐下,房门便被推开了,他抬头一敲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出现在眼前,这个人的打扮他是从来没见过,他还以为是江漠尘的装扮,于是激动道:“江前辈,我回来了,你怎麽这身打扮?”

    他见眼前的人不说话,隐隐感觉不对劲,再一看此人手中还拿着一柄剑,终于意识到不妙,他抄起桌上的木剑便打了上去,严常出手便将他手中的剑打掉,然后用手按在他的肩头,暮迟道:“阁......阁下是谁?我......我不认识你啊......”

    严常冷冷地说道:“安心地坐着,我不会要你的命。”

    归暮迟做回板凳上道:“好好好,刀剑无眼,阁下千万别生气。”

    严常道:“坐下,趴在桌子上,闭嘴。”

    归暮迟将嘴合上趴在额头枕着手臂,他想偷偷观察严常,脑袋刚想动,后背便接触到一柄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不敢动弹。他心想道:“这都是干什麽的?我没那麽倒霉又碰上强盗了吧,可是这人怎麽不动弹?莫名其妙。”

    江漠尘站在院中看着暮迟房间透出来的火光心想道:“屋子里的火光是怎麽回事?”

    江漠尘生性谨慎他来到暮迟房门前,捅破一层窗纸看到暮迟趴在桌上,他推门便走了进来道:“暮迟,你回来了?”

    归暮迟抬起头来看到是江漠尘,心情激动道:“江前辈......”

    江漠尘看着他的神情还不明白,可当看到一柄长剑架在暮迟的脖颈上时才发现屋内原来还藏着人。江漠尘看此人的装扮便已猜到他是颜古富的人,他也相信此人的剑斩下暮迟的头颅是轻而易举之事,他不敢妄动,于是问道:“不知阁下前来所为何事?”

    严常道:“在下请阁下去喝杯茶。”

    江漠尘道:“在下不认识阁下,莫非阁下是认错了人?”

    归暮迟道:“我也说不认识他,他不听。”

    剑真的很凉,他无奈只好闭上嘴。

    严常道:“一日一面,千日千面,阁下的易容术虽高明,可也总会有人能看穿。”

    江漠尘道:“阁下说的是什麽话,这里哪有什麽易容术?”

    严常道:“容貌可易,可阁下的举止形态没有改变。”

    江漠尘道:“你们究竟想做什麽?”

    严常道:“自然是喝茶处喝茶,请......”

    江漠尘道:“在何处喝茶不是喝,不如我们就在......”

    严常一字一句道:“江先生,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严常手中的剑向上一翻,火光打在剑身上的光反照向江漠尘。

    江漠尘随即笑道:“也罢,喝杯茶而已,去何出喝茶不是喝,在下这就去。”

    严常道:“不急,鱼在网中多游一时,无妨。”

    没过多大工夫,梅枫便火急火燎地背着汪为义来了,她看到暮迟的房间亮着灯,门口还站着江漠尘想也不想便冲了过去,喊道:“师傅,你看我带谁回来了?”

    江漠尘道:“总不能是暮迟吧?”

    梅枫道:“怎麽会是暮迟,你一看便知,别堵着门,先让我进去。”

    梅枫挤进门去,抬头看到暮迟继而又看到严常道:“这......这是怎麽回事?”

    归暮迟也是一脸不解地望着她。

    严常道:“江先生,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