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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心为上

    童昱所率的两千军活下来的只有十几人,徐中年兵退八十里,两军最后合兵一处。徐中年道:“此处距千嶂山还有两百里地,按照我们目前的诱敌兵力来看期间应当还要打两场仗,一场大战,一场小战。”

    童昱道:“将军,我们真的需要用如此沉重的诱饵来钓鱼吗?”

    徐中年道:“沉不沉重已无关紧要,我们走到了这一步我们只需要记住不能让将士们的血白流。”

    军帐内的将士统统沉默。

    徐中年道:“眼看计划就要成功了,大家都要打起精神来,倘若我们一举重创南越国,让南越称臣也不是妄想。”

    黎重奉在军帐内心想:“如今到了汉都的地盘上,我军不占地势,我军若是北上最短距离是穿过千嶂山一路北上到达苍州疏州边境,若是绕行必然花费数倍精力在路上,可这千嶂山地形实在凶险如何安全过去呢?”

    黎重奉正犹豫不决时士兵来报:“白将军有要事禀报。”

    黎重奉道:“哦?请白将军进帐说话。”

    白景祥走进帐内施礼道:“末将参见将军。”

    黎重奉道:“不需多礼,白将军快快请起。”

    白景祥起身道:“将军,我此番前来有一事相告。”

    黎重奉道:“何事?”

    白景祥道:“我军要想真正进入汉都的内境有一些困难之处。”

    黎重奉道:“有何困难?”

    白景祥道:“千嶂山。”

    黎重奉道:“我想过这个问题,你有什么想法?”

    白景祥道:“实不相瞒,千嶂山不是汉都将士南下必经之路。”

    黎重奉道:“哦?”

    白景祥道:“汉都行军一般是走千嶂山东侧,从苍州南下,或是从疏州境内南下,统统绕过千嶂山。”

    黎重奉道:“原来如此,但是据我来看穿过千嶂山可是北上最短的路程。”

    白景祥道:“按道理讲的确如此,但是此山我从未走过不知里面道路如何,有可能此山内根本就没有路供我们行军。”

    黎重奉道:“那如果我们打通此山呢?”

    白景祥道:“末将不想耗时力去走一条没有走过的路,何况打通这样一条路所花代价绝非‘高昂’二字来表示了。”

    黎重奉大笑几声道:“没想道白将军年纪轻轻却能思之甚重,本将军很是欣赏,此事就先容我再考虑考虑。”

    白景祥道:“是,将军,那末将先告退了。”白景祥走出营帐,心想:“黎重奉会不会因为我的一个提示而真的绕开千嶂山呢?他如果对我充分的信任那就一定会绕开千嶂山,如果他对我疑神疑鬼那这个千嶂山他是不是要闯一闯呢?他自己的决定又会是怎样的呢?我的作用就是让他对我军的兵力有一个错误的判断可以让他率兵北上,顺便干扰他的判断。”

    黎重奉道:“去吧。”

    白景祥走后,黎重奉又陷入沉思,心想:“千嶂山,看似是一个我们的障碍,实际上它也会是汉都的一个障碍,我在苍州南、疏州东南都安排了人马,就像两枚铁钉一样可以钉在那里左右汉都的局势,倘若我兵走千嶂山,恐怕敌人也未必能料到吧。”

    黎重奉吩咐道:“传令给狼牙、犬锋二位将军,让他们到达之后要坚守营寨并且还要做出猛攻的佯态。”黎重奉心想:“敌人兵力本来就不多,如果再逼得他们分三路正面迎敌就可以彻底拆分他们优势兵力,如此一来敌军对于我军而言无异于以卵击石。千嶂山地形及其复杂,我军还是绕道而行虽多花精力却也安稳得当。”

    白景祥回到营寨内对虎图说道:“将军,我见到黎将军了,黎将军说他要考虑考虑。”

    虎图道:“将军说要考虑那一定就会有主意了,我们只需等将军的命令即可。”

    白景祥道:“但是明日我们还需要进攻不能给敌人喘息之际。”

    虎图道:“白将军说的是,来来来,我以茶代酒敬将军一杯。”

    白景祥道:“好,我也敬将军。”

    虎图道:“白将军年纪轻轻颇有大将之风啊,我看你率军打仗很有天分呐。”

    白景祥道:“将军过奖了,哪里有什么天分,这打仗靠的是一个‘勇’字,身为将军畏手畏脚不敢跟敌人真刀真枪的打怎么行。”

    虎图笑道:“这一点很合本将军的胃口,不过你看问题的能力可是跟我们黎将军年轻时一样,思考缜密,行事有法度这不是天分是什么?”

    白景祥道:“我没有天分,只不过多读了两本兵书,又应用到作战当中而已。”

    虎图道:“白将军何必谦虚,我也读过兵书史册可是却始终没有白将军这种看问题的本事。”

    白景祥微微一笑道:“将军怎可妄自菲薄,如果称这为本事的话,说来也不过如此,这也受到我们成长环境的影响,我自幼身在王侯之家,阳谋阴谋自然是耳濡目染,所以或多或少就带了些这样的想法。”

    虎图“哈哈”一笑道:“来,再敬白将军,白将军对我虎图如此坦诚,我又怎能不坦诚以待将军。”

    白景祥道:“好,希望我们齐心协力攻破汉都。”

    虎图道:“说得好。”

    关则宁洞察着战场上的一切细节,所有的行动都没有偏离自己的预期,在这场博弈中他要给南越一痛击让南越彻底臣服于汉都。身边的秋子夫问道:“皇上,据我们探析黎重奉可是兵分了三路,有两路直取我们苍州、疏州。”

    关泽宁微微一笑道:“无妨,他不敢打苍州、疏州。”

    陆珩云道:“他只是想营造一种要打苍州、疏州的假象好分散我们的兵力而已,何况我们还有驻军看着门户。”

    陈慎中道:“不错,所以我们只要盯死黎重奉的主力军对,在千嶂山守株待兔即可。”

    秋子夫问道:“如果黎重奉恰恰让他们攻苍州、疏州我们又该当如何?而且我对徐将军有些担心啊,他能否顺利将黎重奉诱到千嶂山呢?”

    关则宁道:“子夫担心的朕不是没有考虑过,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黎重奉的打法很适合我们对他进行牵制打法,所以我们放在苍州、疏州门户的二十万兵力就在这样的情境下可以最大限度的牵制黎重奉的先锋军兵力,所以这两支先锋军就像是沉水入火,自取灭亡。”

    秋子夫道:“原来如此,还是皇上考虑的周全。”

    关则宁道:“接下来我们将专心对付黎重奉的主力军队。”

    陈慎中道:“说起来,黎重奉根本就不敢打苍州、疏州,毕竟我们汉都四面遭敌,苍州、疏州可不止南越会觊觎,黎重奉一定会评估利弊。他若能一举攻下还好说,否则劳而无功或许还变成了给他人做嫁衣,黎重奉怎么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分开兵力对敌呢?所以这两股军队对于我们来说也是起牵制作用。”

    关泽宁道:“慎中所言不错,这个地方就变成了死局,只有我们打败黎重奉的大军这一环才会迎刃而解。”

    秋子夫道:“所以我很担心接下来的战局走向,希望徐将军能将黎重奉诱到千嶂山。”

    陆珩云道:“不错,不然我们的苦功夫可就白做了。”

    关则宁笑道:“诸位将军放心,朕算无遗策。”

    陆珩云、陈慎中、秋子夫道:“皇上圣明。”

    童昱看着徐中年帐中的灯火道:“这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

    走在营中一边巡视着周围的环境一边怅然道:“真是太肃静了。”火烧柴木发出的“劈里啪啦”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这一切的安静太不寻常了似乎是生命感应到即将消亡的征兆,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到不如让自己静享片刻属于自己的时光。自己能不能活过明天也不知道,只有选择接受了这种宿命时,生命才选择保持安静,否则生命的意义就是反抗。

    童昱紧绷的神经刚松弛下来,突然营寨一角火光冲天,熊熊大火驱散黑夜,前营人喊马嘶的声音传来,童昱见状道:“不妙。”率人赶紧向前营扑去,徐中年也从营帐中走出集合中、后营人马,后营担任防卫并保证退路,中营前去帮助前营救火。

    徐中年想到的是敌军来偷袭他们的营寨了,这种事情本不应该会发生的,但是关则宁曾经告诉他:“为了诱敌可以做出任何牺牲。”虽然这不是诱敌,但是敌人的嚣张气焰就像这冲天的火光撕咬在他的心头,他们已经不会再将他徐中年放在眼里了,徐中年心想:“这是好现象。”

    虎图率领一百人,在有一万余人的营寨中横冲直闯、肆无忌惮放火杀人。汉都士兵慌乱一阵,然后精神渐渐回过味来,就像刚刚打盹睡醒了的老虎连鬣狗都敢将他当作病猫,可是一旦头脑清醒过来瞬间就会发起反扑,训练有素的汉都士兵抄起刀枪纷纷抵御来犯之敌。

    虎图眼尖一眼看到两位穿着将军甲的人正在杀敌,心中大怒,策马向那两位将军奔去。二位将军未乘马匹,眼前又被骑着马的士兵挡住视线,未曾发觉虎图来袭,虎图手起刀落砍下两位将军的首级命人捡起他们的首级后迅速撤退。

    童昱赶到时,南越军兵已经在撤退了,而他看到的只有一片狼藉,还有张亭、徐毅二位副将的尸首。童昱痛心不已,他想不明白敌人拿来的胆量袭营?

    童昱看到徐中年也赶来,道:“将军,事发突然,将士们未来得及准备。”

    徐中年道:“此事是不是不该发生?”

    童昱道:“末将失职。”

    徐中年道:“事已发生悔之晚矣,吩咐下去,我们连夜撤军。”

    李凡洪为主将,缪良、唐发为副将三人率领前营人马;徐中年则独自一人率领后营人马;童昱为主将,刘洪、裴仁两位年轻副将率领后营人马。童昱交代了一下就赶向中营找徐中年去了。

    童昱骑马追来道:“将军。”

    徐中年看了看童昱道:“你想说什么本将军明白,但是你要记住我们的生命就是诱敌,而且此事除我们知道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明白吗?”

    童昱道:“明白。”

    徐中年吩咐道:“告诉士兵每隔一段距离就零零散散往路上扔些兵器军甲。”

    童昱道:“明白。”

    虎图带着两位将军的首级大胜而归找到白景祥,白景祥看后道:“将军,你这是?”

    虎图笑道:“不瞒你说,我今夜去袭营了,得胜而归,斩了他们两位将军的首级。”

    白景祥道:“将军怎么会有此行动?”

    虎图道:“你我二人交流一番,说为将者在勇,我颇受感动,所以我萌生了去袭营的想法,没想到还真成功了。”

    白景祥苦笑道:“将军果真是艺高人胆大。”

    虎图大笑道:“我此番袭营正杀了他们个手足无措,我本来也想按徐中年的用兵我肯定还没接近他们的营寨就遭到阻击,现在看徐中年给我一种纸老虎的感觉,只要捅破他就不用害怕。”

    白景祥道:“如此出人意料之举却能大胜而归,想来将军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

    虎图道:“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你现在休息吧,养精蓄锐明日打仗全仰仗你了。”

    白景祥道:“这个好说。”

    虎图道:“我先回去了。”

    虎图回到营寨吩咐传令兵将百人袭营之事告诉黎重奉,黎重奉听后也欣喜万分,心中想道:“虎图将军虽勇,但是论智谋的确不如徐中年,但是今夜却袭营成功,可以说明徐中年疲于战争疏于防范,犯了兵家大忌,如此看来汉都近况并不怎么乐观,正是我们进攻的好时机。”

    天大明,吃过晨饭虎图、白景祥率军一路追赶,虎图疑惑道:“就看到昨夜烧坏的帐篷、尸体,活人怎么一个都没有看到。”

    这时,有人来报道:“将军,我们在前面发现一些被丢弃的兵器盔甲。”虎图道:“哦?是吗?过去看看。”

    虎图、白景祥二人一看果然如此,白景祥笑道:“汉都将士已经没有能力与我们抗衡了,虎图将军你看,他们的士兵弃甲逃走的很多啊。”

    虎图笑道:“不错,我们继续追。”

    虎图、白景祥来到一处山前,虎图问道:“白将军,这是什么地方?”

    白景祥道:“前面是南仓。”

    虎图道:“地形如何?”

    白景祥道:“多丘陵小山,曾被汉都百姓开垦成农田,不过最近战乱不断百姓也都北上了,我们不如先派一支小队去探探路。”

    虎图道:“好。”

    过不多时有人来报道:“将军,前面有不少弃甲兵器,不过都没有发现汉都军兵的影子。”

    虎图道:“他们跑得挺快,继续追击。”

    二人率领不足五万人兵进南仓。

    远处徐中年看着他们进入南仓,童昱道:“将军,他们要进入我们的包围圈了。”

    徐中年看着他们走到一处狭窄地段,一声号令。汉都将士冒出头来,将准备好的山石滚木纷纷向他们砸去。

    虎图道:“不好,又中了埋伏,撤。”令下如山,可惜几万人马拥堵在这狭长地段转动完全不灵便,队形都没有变完队伍直接被汉都三千士兵从中间将他们切为两端,首位另有将领带领三千士兵突袭南越士兵,此举让南越士兵首尾难顾应变不灵,汉都将士大杀四方,灭敌无数。杀了一阵后就像旋风一样脱战而去。

    虎图气道:“这个败仗打的真是让本将军颜面扫地,太大意了,我还以为他们只顾仓皇逃窜谁成想他们还有余力反击。”

    白景祥打心眼里笑着想道:“我们在徐将军面前用兵那不是班门弄斧是什麽?”于是道:“将军莫要自怨自艾,我们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吧。”

    虎图道:“他们跑得这么快,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白景祥道:“以我之见还是要追。”

    虎图道:“也只好如此。”

    虎图又整点人马继续率军向前追击。

    徐中年整合人马后并没有立即撤军,而是早已让刘洪、裴仁两位副将带领一队人马诱敌,他则率其余众人进行迂回,向黎重奉大军奔去。人少带来的好处是行军速度至少提升了两倍,他们远远望见旌旗飘扬,战尘滚滚,一条如龙一般的队伍缓缓向他们走来。

    众将偃旗息鼓躲在山林中,童昱问道:“将军,这一战怎么打?”

    徐中年道:“看他们的行军路线完全是避开了千嶂山,他们想绕过南仓向西阳关的方向然后走北仓亭一路北上了,虽然绕了一个大半个圈子但是行军却十分稳当。”

    缪良道:“这样的话我们的诱敌计划岂不就失败了。”

    唐发道:“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若再谈失败不是为时已晚吗?”

    徐中年道:“黎重奉一定不会想到他的先锋军被我们甩脱了。”

    李凡洪道:“看他们先锋军和主军的行军路线可以看出先锋军是在脱离主军独立作战。”

    几位将军看着远处南越大军的军旗苦苦思索,想找到一个改变黎重奉行军路线的方法,徐中年道:“攻心为上。”

    李凡洪道:“这就需要我们牢牢把握黎重奉心中的想法。”

    徐中年道:“左右他的想法即可。”

    唐发道:“这岂不是太难了些。”

    童昱道:“势如登天。”

    徐中年此时想着关泽宁当时制定战策之时的场景,关泽宁说过势必诱敌入千嶂山,可是就目前的情境来看敌军不但不走千嶂山附近反而绕开了它说明黎重奉想尽快进攻汉都腹地,如果一旦让敌军开始进攻汉都腹地则汉都将士就失去了对战场的掌控作用。那截止到目前他们在正面战场投入的兵力和起到的作用将会毫无意义。徐中年唯一想到的是攻心,因为他已经没有太多可投入的兵力了,而且关泽宁绝对不会分给他一兵一卒。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如何攻心呢?徐中年似乎看见了前方的道路,虽然不清楚但是有了淡淡的印记。

    徐中年道:“用兵如治水,避其锋芒,攻其羸弱。我们要想诱敌就需要干扰黎重奉的思考和逼迫他判断我们带给他们的弊害。”

    童昱道:“将军的意思是我们还是要打?”

    徐中年道:“我们绕到他们后面去,不断干扰他们,直到黎重奉不敢在小瞧我们。”

    李凡洪道:“他会不会分出兵力来应对我们?”

    徐中年道:“我们只能静观其变了。李凡洪、缪良二人率精兵一千埋伏在他们前方趁夜放火袭营。”

    李凡洪、缪良道:“末将领命。”

    徐中年道:“童昱、唐发随我率余下士兵随我去敌方后进行扰敌。”

    徐中年似乎看到了希望,他认为凭借这些兵力诱敌到千嶂山还是大有希望。

    兵力少的好处是很容易活下去,而且军队的运转及其灵便,徐中年、童昱、唐发、李凡洪、缪良兵分两路发起奇袭。

    黎重奉亲率四十万大军,用的是最规矩的行军阵型分前中后三军,黎重奉亲率中军二十万黑压压宛如一条长长的黑龙,气吞山河,浩壮无比,无论是近看亦或是远观都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兵势之强大显现出的是国力之强盛。

    徐中年择路而行等到绕到敌后时天色已经渐晚,徐中年下令让众将士吃东西恢复体力。月上高头,借助地形的掩护发动奇袭,南越尾军就像平静的湖面,汉都士兵就像投入湖中的一颗石头,湖面泛起涟漪,奇袭见效,南越军平平静静地行军导致神经非常松弛所以一下子在局部形成骚乱,死伤者甚众。等到南越军开始发起反击时,徐中年已经下令撤退了。南越军整整齐齐的方阵譬如一块豆腐,经过这番冲击就如被饿极了的流浪汉狠狠要了一口,豆腐块上带着淡淡的齿痕。

    黎重奉坐在扎好的营帐内有些恼怒,但是又感到有些好笑,就像一个文质彬彬的君子与上了一个蛮不讲理的泼赖有苦说不出。坐在营帐中看着地形图默默发呆。

    后军将领樊没更是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恨不得见到徐中年一口从他身上要下块肉来才解恨。可惜他受到的命令是“紧守营寨,不可出兵”八字,他也只好作罢。

    前军将领雷隽亲自率人在营寨中巡查,忽然营寨东北方火光燃起,雷隽看去心中想道:“敌袭。”立即发出有敌来袭的号令,组织士兵列出防御阵势以逸待劳,他发现敌人只是点燃了火但是迟迟没有进攻,雷隽想道:“总不能这样僵持下去吧。”随即吩咐士兵向他们靠近,士兵走进一看竟是燃烧着的草人,雷隽有些不解但是谨慎起见,他还是下令让士兵对附近进行保持戒备。

    当他继续巡营的时候,突然传来消息道:“大营西南角火起。”

    雷隽道:“不妙。”下令紧守营寨,寸步不离。众士兵领命,他来到起火初查看情况,心想:“好在敌军不知我军粮草营扎在哪里否则这还得了。”正想着又有士兵来报道:“大营东南角火起。”

    雷隽暴跳如雷道:“我不是下令让你们紧守营寨的吗?”

    士兵道:“敌暗我明,防不胜防。”

    雷隽道:“岂有此理。”

    兵力越多营寨扎的就会越大,对边与对边的距离也就相距甚远,饶是布防再周密也会被在暗处的敌军

    此时又有士兵来报道:“将军,黎将军让我前来探查前营起火之事。”

    雷隽道:“告诉将军有敌人来袭,兵力不知,我军防不胜防。”看着传令兵远去,他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他实在想不明白己方的势力都这样大了为何还是奈何不了徐中年呢?火扑灭了伤亡不是很大,但是对于士气还是有一些影响。

    天大亮,熬了一宿的雷隽有些疲惫,于是他让两位副将土谷、翰兑领人马,自己则来到黎重奉这边,黎重奉见到雷隽道:“雷将军为何如此疲惫?”

    雷隽道:“将军,敌军夜袭我军的事你有什麽看法?而且我军外围营帐几乎被烧了个精光。”

    黎重奉道:“我军若想深入势必会遭到敌军阻拦,所以我也在考虑怎么防备他们。”

    雷隽道:“将军,我们不是派了虎图将军和那个汉都来的白将军去替我们牵制徐中年了嘛,为什麽......”

    黎重奉道:“虎图将军来信说徐中年的残军已经被赶的快要进入千嶂山了,而我们则是绕开千嶂山行军的。”

    雷隽道:“那......他们怎么还有多余的精力来袭击我们?”

    黎重奉看着地形图静静地思考:“千嶂山对我们而言到底重不重要呢?我所选择的进军路线费精力虽大但是足够稳当。”

    雷隽道:“既然路线是将军亲自选择的,那为什么我们还是会处处受到限制呢?”

    黎重奉笑着看向雷隽,站起身来道:“雷将军别气馁,心中不要烦躁,我们再想办法。”

    雷隽道:“是,将军,末将只是看到我军士兵总是白白牺牲心中十分气愤。”

    黎重奉笑道:“本将军理解你的心情,可是这行军打仗急不得。”

    此时樊没也走进营帐内看见黎重奉与雷隽正在议事于是道:“将军,对于我后军遭遇敌军突袭的事情实在是有苦说不出。”

    黎重奉又安慰樊没一番,然后对两位将军道:“我知道你们用心良苦,而本将军也在思考如何防范敌人偷袭,既然樊将军也来了我就一并告于你们。”

    黎重奉对他二人道:“你们没人组织五支百人小队,鉴于他们的行动方便,白天行军让他们分布在你们周围,晚上则在埋伏在黑暗中以伺敌军,你们意下如何?”

    雷隽、樊没道:“末将领命。”

    睡醒的长龙睁开了朦胧的双眼,继续行军。黎重奉的安排的确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徐中年很难再在白天进行发起突袭。徐中年看到无论长长的黑龙向哪里走身旁总是有若干条小龙来回游动,他心中明白了黎重奉究竟为什麽这样安排。

    黎重奉人多势众,可是徐中年人少势寡,可是人多人少全在于用兵之人,于是两军现在形成了这一刚一柔的局面,徐中年必须而且也只能以柔克刚。所以在他的眼里黎重奉就是块肥肉,他自己就是头饿极了的狼,率领狼群去捕捉猎物。

    徐中年心中设想按照敌军的行军速度,一天不过二十多里,那我们就提前到前面等着他们,设下埋伏。于是徐中年吩咐道:“敌军队伍长物资重如蛇形龟步远不如我们动作灵活,我们到二十里出设伏,就算他们有小股队伍也不是我们的对手。去传令给李将军、唐将军让他们要时刻小心他们的小股军队,一定冷静作战。”一切吩咐妥当,他们开始着手去准备陷坑、尖锐的木棍等各种伏击武器。

    在战争中伏击战虽然不入流但是一旦忽视了它的价值势必会受到严重的创伤,然而徐中年不但正面战场作战英勇而且对以少胜多的伏击战也是应用甚广,兵力的弱势瞬间变成了他们的强势,身处危险反而最能看出一位优秀将军所具备的品质。

    夜幕将临,对于赶了一路的大军来说甚是疲劳,尤其是在敌军没有进行偷袭的情况下,士兵们的神经得到了缓和,人一旦得到放松身体的疲劳感就迅速侵袭上来,除了值班的守卫士兵们睡得很死。而埋伏在黑暗中的南越军就像晚间觅食的蛇静静地等待敌人送上门来。

    徐中年发动奇袭,同时李凡洪、唐发也发动奇袭,而且他们的作战风格完全一致,因为李凡洪、唐发是徐中年手下的得力悍将,用兵之悍风虽不及徐中年却也神似徐中年,这或许是许多将军能够对徐中年始终忠心的原因之一吧。

    他们在远处扎下口袋阵,用极少兵力穿过层层陷阱去引蛇出洞,兵力不可太多,否则自己人落入了自己的陷阱中那一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纵火烧营,还要谨防躲在暗处随时向自己发动进攻的毒蛇。一方火起,毒蛇果然出动了,它们追寻着火光觅了过去,当他们靠近发现只有一团团火光的时候悔之晚矣,尖锐的长枪、削尖的木棍、绑着长枪的木棍从四面八方向他们伸过来,“噗哧”插进他们的身体中,鲜血然后了枪头、尖尖的木棍。

    南越士兵发现中计了开始进行反扑,周围又没有了人,身在光之中是很难看到光之外的情境,现在毒蛇似乎已经被拿捏了七寸。毒蛇无论原路返回,还是慢慢躲进黑暗中都已经成为了别人蛇网中的即得之物。

    南越士兵开始慌了,他们疯狂逃窜,结果是又被木棍、长枪刺死。他们发现了敌人,开始展开追击,毒蛇的眼睛闪烁着常人难以看到的光芒,对猎物的渴望,成百上千的毒蛇开始出动为了猎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只为挽回自己的尊严。可结果换来的是一声声哀嚎,有的人却连哀嚎之声都没有发出来。

    陷坑太多了,而且陷坑内插满了尖锐的木棍,还有用藤曼绑好的尖尖木棍做成的栅栏隐藏在林子中,一不小心自己就撞了上去,然后鲜血就顺着木棍留下来滴落在草叶上,滑落到潮湿的土壤上。

    毒蛇们终于意识到追击的危险,开始纷纷撤退,向大营靠拢。身在大营中的将军们此时却非常愤怒,因为敌人实在可恶,在黑夜里他们就像长了眼睛而自己就像一个瞎子。这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实力很强大,可这又不是一场公平的战争,公平的因素就在于自己是不是个瞎子。

    将军们依然坚持着指挥战斗,因为他们是所有士兵的精神支柱。

    忽然营中火起,奇怪为什麽防卫如此周密的大营还能起火呢?而且还是烧了粮草大营,将军闻言大怒,却又无处发作。

    敌军已经随着蛇流渗透进来了,这就是徐中年高明的地方,进可攻,退可守。

    南越军营大乱。混乱带来的结果是一处火熄另一处火起,本来戒备森严的大营此时已是千疮百孔。

    断断续续,火起火熄,将士们就在这种精神的折磨下熬过了一个热闹非凡的长夜。众将士还受到了一块块破布,破布上用鲜血写着“黎重奉死于此,徐中年书。”这并没有吓到黎重奉却让黎重奉手下的将军们咬牙切齿,愤懑难平,胸中如堵块垒。

    黎重奉此刻意识到了一个极大的危机,军队的强大也无法消灭这种危机,什么样的危机呢?徐中年还活着,所以黎重奉认为只要徐中年还活着,那他北进的道路无论多麽宽敞、多麽平坦他都不会走舒服的。

    终于黎重奉下令改变行军路线,向千嶂山靠拢,他的首要目的一定不是汉都而是消灭徐中年。黎重奉的及时止损,让徐中年觉得倍感欣慰,他的目的达到了,攻心之术奏效了。凡与敌战,其将愚而不知变,可诱以利,彼贪利而不知害,可设伏兵击之,其军可败。法曰‘利而诱之’。可是黎重奉绝对不是无能之辈,他时刻都在冷静地分析战局的走向,不过在这场战争中他始终带有一丝奇怪的感觉至于为什麽会这样他始终想不清楚。不过他现在却很坚定一点就是杀死自己的对手永远比削弱他带给自己的价值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