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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审判

    早春的晚风带来微凉的气息,吹凉了少年微热的身躯,以及那悸动不已的内心,随之而来的,还有呜呜的警笛声。天台上的陈澜,眼中满是难以消解的惆怅。听着身后的笑面虎虚伪的劝诫,他举起手枪,指向头颅。

    “呯”

    陈澜睁开迷离的双眼,看向周遭陌生的环境,和他周围神情严肃的众人。一时间,他竟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挣开身侧抓着他的两人,摆出战斗姿态,警惕地环顾着周围的环境。

    “这是哪?我手上戴着的...这是手铐吗?现在是什么时间?”

    见陈澜清醒,法官再次敲响法槌,发出严肃的质问:“犯人陈澜,你可知罪?”他雄浑严肃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公堂中,显得格外响亮。这番话落入陈澜耳中,更是加深了他的疑惑,“我...回到地球了吗?又或者...是梦吗?”

    显然,这不是梦,身边的壮硕男子一拳打在陈澜腹部,使他完全脱离半梦半醒的状态。随着神志完全恢复,灼烧的痛感和剧烈无氧运动留下的后遗症一同袭来,使陈澜也险些未稳住身形。

    “犯人陈澜,你可知罪?”带着更强的威严和不可置疑的气势,法官的声音再度响起。看着严肃的他,陈澜颇感滑稽,勉强站直身子,冷笑着嘲讽道:“哦?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罪。”

    法官转头看向原告亭,在那里,站着的正是前一天被陈澜割伤手的男子。他捂着被裹成粽子的手,哭喊道:“就是他!就是他!昨天那场比赛,他和发疯一样,不顾比赛规定残忍地杀害了对手,还冲上观众席,打伤了很多无辜观众!我们的这些伤都是他打的!对对,还有那个女的,和他是同伙,长得及其妖媚,说不定就是死灵法师之类的下三滥!”

    陈澜双眼微眯,对于自己的描述倒是问题不大,但他有两点十分在意:一方面是他侮辱了自己的亲近之人,另一方面则是亲王在听到这句话时微动的灵魂。

    陪审团中,赖斯特尔也站起身,假装捂脸哭泣,附和道:“卡尔斯是我们诺拉德商会最骄傲的战士,他性情温和,只是在战斗中过于认真,给人一种很凶的错觉。只可惜,人善被人欺啊!陈澜在之前的比赛中已经造成过伤亡,为了避免再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们才为他挑选了较强的对手,也叮嘱了裁判在合适的情况下终止比赛。在陈澜受到攻击、无法战斗时,裁判曾有宣判比赛结束的准备,卡尔斯也没有追击,是他打断了裁判的宣告,执意继续战斗;但在卡尔斯失去战斗能力时,陈澜却不顾裁判阻拦,硬是取了卡尔斯的性命。请大家相信,我们绝对没有在比赛中做手脚,肯定是这个可恨的家伙违反规定,用了某些见不得光的小手段,这才赢下这场比赛!还请法官大人,今天能还我们一个公正,也好让卡尔斯在天有灵,能够安息。”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吧,但凡多打中一下我怕不是就命丧当场了。把我打飞的那一下,若不是我用灵力卸掉部分力量,恐怕我也难逃一死。这就是你所谓的温和?’陈澜无奈地耸耸肩,但这些话他只是在心中说出,没有出声反驳。赖斯特尔的“精彩”演技已经煽动了陪审团的情绪,偌大的空间内不断回荡着他们对自己的辱骂,若是此时反驳,只怕会适得其反。

    仔细一看,陪审团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当时的观赛者。陈澜的绝地反杀,恐怕使他们亏损不少。他们一个个地站起身,捏造、夸大着陈澜的罪名,希望能利用他的死,弥补内心的伤痛。

    “有点怀念呢。”在这谩骂声中,陈澜泰然自若,竟毫不在意地整理起杂乱的头发。

    路人甲:“罪大恶极!”

    陈澜:“头发好脏。”

    路人乙:“罪该万死!”

    陈澜:“肩有点痛。”

    ....

    直到一个声音响起,陈澜才饶有趣味地回过头。

    发言者,是拉泽尔公爵,陈澜对他印象尤为深刻。昨天的比赛结束后,在暴动的人群中,他那冷静的身影及其显眼。下注最多的他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平静地握着护栏,看向首席看台的亲王,那眼神中,却埋藏了无尽的嫉妒、痛恨。虽然不多,但在他的身上,陈澜找到了所谓的“希望”。

    今天,他仍然是那副冷静的模样,只是已将那仇恨隐藏在灵魂的更深处,义正严词地控诉着陈澜:“请各位安静,听我一言。陈澜还有一项更重的罪名,:就在昨天晚上,我们陪审团中的六位派出自己的护卫抓捕陈澜,他们虽然都有B级的实力,却心地十分善良,连魔兽都几乎没杀过,更有一人是还未成年的新人。”

    “然而,正是这份善良害了他们。尽管面对穷凶极恶的犯人,他们仍然尽全力活捉,却被陈澜利用了这一点,用奸计将他们残忍杀害。只可惜,哪怕我的护卫弗莱姆及时识破阴谋,并及时施救,也没能救下一人。现在,陈澜之所以能活着站在这里,正是弗莱姆手下留情,决心把他交给正义审判。请法官大人秉公执法!”

    一石激起千层浪,全场愤然,仿佛这“罪过”曾真切地施加于他们。法官轻敲法槌,让全场安静,随后宣判审判结果:“现在宣布审判结果,罪人陈澜,有——”

    陈澜:“喂喂,就没有被告发言时间吗?”

    法官面冷如铁,呵斥道:“公堂之上,不得喧哗,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陈澜:“哈哈,所以才说啊,你们这些人真是有意思,从头到尾所谓的证据也只有一张嘴,我还说那些人都是你杀的呢,你信吗?”

    法官:“犯人,你再胡言乱语,休怪我直接实施处罚。”

    陈澜无奈地耸耸肩,道:“好好好,那我就正规地为自己辩护一下吧。根据‘比赛’的规定,我杀死卡尔斯的攻击属于无法收住的最后一击,而且确实迫不得已——”

    这一次,轮到陈澜的话被法官打断,法槌重重落下,宣告着他的愤怒,只见他那满脸的横肉开始不断地颤抖,随后愤怒地从嘴中挤出几个字:“你,这,恶,徒!”

    “国有国法,赛有赛规,但这些规定不是给你们这些穷凶极恶之徒钻空子的!”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亲王,似在征询意见,亲王注视了几秒大门,随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得到许可的法官大喜,继续宣判道:“犯人陈澜,使用恶毒手法,多次杀人,且死不悔改,扰乱法堂纪律,数罪并罚,判处死刑,立刻执行。”

    说完,他便派人准备将陈澜押走。亲王却突然发话:“弗莱姆,你很想为昨天晚上的伙伴报仇吧,就由你来行刑如何?当着大家的面。”

    立于法官身侧担任护卫的弗莱姆以极其嚣张的姿态走到陈澜身前,将他踢翻在地,一脚踩住胸口,右手张开、对准陈澜,恶狠狠地说道:“死吧,垃圾!”

    在他的攻击将发未发之时,亲王却又突然发问,将他打断:“陈澜,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被踢翻在地的陈澜,此刻才看清了法堂的全貌,广阔的穹顶之上,各种繁杂的花纹竟凑成“正义”两个大字。他不禁哈哈大笑,这明亮华丽的法堂之中,所坐的却净是肮脏卑劣之人,也不知是他们侮辱了这神圣的场所,还是这场所有损他们的形象。何其可笑,一直以来自认正义的他,又一次被千夫所指,是他骗了自己,还是世界骗了他?

    一瞬间,陈澜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了全世界的对立面。

    见陈澜只是大笑,弗莱姆没了耐心,准备出手,却感到脚下传来的强大对抗力。自认身体素质超越常人的他,此刻却对抗不过身受重伤的陈澜,他怒了,在心中痛骂道:“凭什么,凭什么你这样的垃圾也敢反抗,凭什么你这样的垃圾也能自信地活着。你那是什么表情,那又是什么眼神,给我安静地去死不好吗?”

    陈澜强硬的起身竟逼得弗莱姆倒退一步,他那如炬的目光越过弗莱姆,看向高高在上的亲王和法官,骄傲地说道:

    “打着保护弱小的旗号,为既得利益者伸冤;以公正的名义,行尽不轨之事。”

    “这样的你们,不配自称正义。”

    “而我,从不惧怕邪恶!”

    不知什么时候,陈澜已经挣断那抑制灵力的手铐,全身的力量蓄势待发,哪怕以损伤本源为代价,他也会活下去,会去战胜阻碍的一切。

    亲王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没有说话;弗莱姆和其他护卫则在犹豫,是否要在接到命令前出手。全场的气氛紧张到极点,因为过于忌惮陈澜未知的力量,甚至有人已有逃跑的意图。直到法堂的大门被重重地推开。

    推开大门的,是匆忙赶到的夜兰,见陈澜还算安全,她兴奋地大声宣布道:“国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