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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回来

    古朴的街道,刚刚下过天青色的雨,石砖被成串的雨珠打湿,斜斜的风夹杂着雨丝,吹落在夏晴柔栗色的卷发上,脖子上绑着的石膏尤其显眼。

    二十年的时间过去,陶霖霖的旧居早已经物是人非,朱红色的地砖,锈迹斑斑的铁门,夏晴柔按响了门铃,打听着以前陶霖霖的事情,却没有人记得。

    邻居:你说的是二十年前住在这里的小女孩?没有人知道了,这里的房子破破旧旧,赚到钱的都搬走了,我也是最近两年才搬来的……

    夏寂骞看着夏晴柔失望的眼神,对着开门的阿姨,有礼貌的道谢,说道:“谢谢你,请您想一下,这里还有没有住得久一些的人家?”。

    穿着宽松条纹大妈裙的阿姨想了想,指着楼下的小卖铺,说道:“楼下的小卖铺听说开了很多年,可能会知道一些消息吧!”。

    夏晴柔谎称自己是一个作家,这次来是收集写作素材的,坐在楼下的小卖铺,买了两支饮料和些许零食,坐在小卖铺的红色高脚塑料椅子上,和小卖铺老板套近乎。

    夏晴柔:你还记得以前住在五楼的小女孩吗?她叫做陶霖霖……

    夏晴柔将陶霖霖当年的照片给老板看,果然是问出了不少的信息,夏落松的电话忽然响了,正好是夏盛其打过来的,正在询问夏晴柔的事情。

    夏落松:我陪着晴柔,让她再散散心,保镖也到了,等过段时间再回去吧!

    夏盛其:家里乱糟糟的,你们就在外面好好呆着,没有钱就跟大哥说。寂骞和三弟媳闹腾得厉害,你们先避开,我看看这件事情怎么处理……

    夏落松打电话的时候,并没有特意避开夏晴柔,所以夏盛其的话,那是一句不落的听在夏晴柔的耳中,只是微微垂下头,看不清楚神色。

    有些事情埋藏得太久,时间给一切都蒙上迷雾,所以需要慢慢的发掘才能看清楚,而有些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需要时间慢慢去发酵,才能酿造出成果。

    夏晴柔在小卖铺老板的口中听到了陶霖霖的过往,第二天去了陶霖霖念过的小学,拍了不少的照片,得知陶霖霖的班主任已经退休,还特意打听到了家庭住址。

    夏落松就安安静静的陪在夏晴柔的身边,看着夏晴柔寻着陶霖霖的足迹,陶霖霖成长的点点滴滴再次在两人的面前浮现,还特意去了陶霖霖长大的福利院。

    福利院还在,只是当时的福利院院长多年前已经过世,而昔日陶霖霖的伙伴,就像是被风吹拂着的蒲公英,散落在天涯的各处,已经找不到痕迹了。

    福利院的教师接待了夏晴柔,她当年和陶霖霖一起待在福利院,比陶霖霖大10岁,后来在外面读完了大学,她重新回到福利院,成为了老师。

    夏晴柔慢慢的走,在小县城住了下来,下雨的时候就不出门,看着雨滴落在青灰色的瓦片上,连成串的珍珠往下落,仿佛千百年都是这样。

    夏晴柔的脖子已经好得差不多,小县城的医疗条件实在让夏落松担心,最终还是不顾夏晴柔想要留在这里的意愿,带着夏晴柔重新回到夏家。

    正如夏盛其在电话里所说的那样,夏家已经人仰马翻,连夏家老太太都懒得理会那堆破事儿,直接关起门,每天就在阳台晒晒太阳,饭都不想下来吃。

    家里战火纷飞,作为家庭纷争导火索的陶霖霖心里并不好过,已经连续两天晚上睡在公司,借口加班,多么拙劣的借口,几乎是一戳就破。

    夏晴柔回家的时候,房间里的东西没有任何人动过,不知道是夏寂骞不许保姆动,还是秦珑莎根本看不上那些东西,更加不会将从夏晴柔手里抠下来的东西,转送给陶霖霖。

    夏寂骞看着夏晴柔,两个月的旅游让夏晴柔晒黑了些许,皮肤成了有光泽的小麦色,不过夏晴柔只要好好的养半个月,皮肤又会又嫩又白的。

    夏寂骞想要过去抱抱夏晴柔,又想起夏晴柔受了伤,担心还有什么地方没有好利索,只敢虚虚的抱了一下,反而是夏晴柔用力的回抱,等放开的时候,夏寂骞眼眶都红了。

    秦珑莎仿佛杀人的眼光盯着两人,夏晴柔也发现了秦珑莎的目光,故意装作眸光平静似水的样子,惹来秦珑莎的嘲讽,说道:“跟你妈一样,就是个塑料袋,会装”。

    听着秦珑莎不客气的话,站在夏晴柔身边的夏落松不由得皱眉,而夏寂骞的怒火“蹭蹭”的往上冒,正想要说什么,被夏晴柔打断了。

    夏晴柔:我这次回家,是有事情想要说的,说完我就走了……

    夏寂骞上前握着夏晴柔的手,连声说道:“是爸爸没有保护好你,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爸爸已经决定,和这个女人离婚”。

    秦珑莎咬着牙,这些日子两人即使是吵得翻天覆地,夏寂骞都没有提到过离婚的事情,

    当时秦珑莎还以为两人到底生活了二十多年,还有了夏泉和陶霖霖两个孩子,无论怎么吵,怎么闹,都不可能会走到这一步,没想到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夏晴柔暗地里扯了扯夏落松的袖子,而夏落松立刻将夏晴柔挡在身后,说道:“寂骞,婚姻大事,随随意意说什么离婚,这是很不负责任的,而且你们还有两个孩子。

    其实夏泉和陶霖霖才是你们的孩子,而晴柔其实跟我们夏家没有血缘关系,可晴柔又是在我们家长大的,大家都有感情了”。

    夏落松的话,成功吸引了大家,夏晴柔回头,朝着夏落松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夏盛其和夏落松站在同个方向,看着夏晴柔的眼神示意,觉得家里好像又要出事情了。

    夏落松:我是这样子想的,反正寂骞也不缺孩子,我又跟晴柔很投缘,不如我认了晴柔作干女儿吧!

    “我同意!”,秦珑莎现在只要看见夏晴柔过得不好,心里就会开始痛快,也不管这件事情到底合不合理,脑海中只有那么一个念头,那就是夏晴柔滚得越远越好。

    “我不同意”,夏寂骞的眼睛猛的红了,像是受伤的猛兽,盯着夏落松。

    夏盛其就知道会闹成这个样子,夏晴柔躲在夏落松的身后,很坚定的说道:“我就是喜欢跟着二伯,以后我去做喜欢的事情,跟着二伯到处去旅游”。

    现在这种情况,简直是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快刀斩乱麻,夏盛其站出来,看着眼白都是红血丝的夏寂骞,又看着挡在夏晴柔身前的夏落松,说道:“好!”。

    夏寂骞像是疯了似的,在房间里随意打砸,夏晴柔小小的牵着夏落松的衣袖,夏盛其直接安排两人暂时离开夏家,又是一轮新的闹剧落幕。

    房间里不断传来争吵声,夏晴柔坐在车里,抬起头,眼里的星星失去了光芒,夏落松揉了揉夏晴柔的头发,说道:“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儿了”。

    “我有点难过!”,夏晴柔毫不掩饰的说道,夏落松让司机开车,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着夏晴柔的记忆,可是二十年前阴差阳错的一切,让夏晴柔不得不逃离。

    夏盛其看着暴怒中的夏寂骞,任由夏寂骞疯了似的砸东西,直到夏寂骞听到楼下的汽车慢慢开走的声音,整个人像是泄气的气球,顺着墙面滑到地上。

    夏盛其:晴柔是个很孝顺的孩子,她不想你们离婚,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破坏你的幸福,为什么那就是不能理解呢?

    能理解,怎么不能理解?夏寂骞坐在地上,颓废得双目无神,呆滞的望着夏盛其,嘴巴喃喃自语,说道:“哥,我应该怎么办?”。

    这句“哥”,喊得夏盛其很是心酸,可是有些错位,从二十年前就已经开始,现在只能尽力去弥补,而夏晴柔的做法,已经是最好的了。

    夏盛其在房间坐下,微微的叹了口气,说道:“晴柔是希望你幸福,如果你真的想她好,以后都不要再提离婚的事情。

    还有晴柔认落松的事情,我认为没有什么问题,她还是我们夏家的人,你想要见也可以随时的见到,同时也缓和了你和三弟媳的关系”。

    “你总要小泉想想”,夏盛其满脸认真的说道,瞬间将夏落松想要离婚的念头给压下了。

    自己没有关系,到了这个年纪也总想着任性一回,仿佛这样子就可以将年轻时候没有来得及做的遗憾补上,可走到夏寂骞的这步,孩子成了最大的牵挂。

    夏寂骞仿佛被抽去浑身的力气,红着眼睛,颓废的说道:“都是我的错”。

    夏家渐渐远了,夏晴柔失魂落魄的坐在车上,夏落松鼓励的摸了摸夏晴柔的头发,说道:“别难过,他们的错误,不应该你来承担,而且你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去弥补了”。

    夏晴柔没有说话,像是个没有生机的木偶般垂下头,眼泪像是珍珠似的颗颗往下落,说道:“二伯,我好恨他”。

    夏落松揉了揉夏晴柔的头发,孩子实在是太年轻,或许暂时还不明白,如果只是恨,早就冲过去跟别人拼命,而不是在这里默默的掉眼泪。

    夏落松安慰了几句,说道:“别这样子想,真的不关你的事,以后夏家那边,你不想去就不去了,反正我也是个闲人,你想读书就读,想旅游就走”。

    夏晴柔非常勉强的扯出一抹笑容,受伤的倚靠在夏落松的肩膀,心里却平静如水,说道:“如果我们没有调换,爸爸妈妈可能不会死,我还能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们会爱我吗?”。

    夏晴柔是怨恨上夏寂骞,所以才会求着夏盛其和夏落松,想要用这种办法和夏寂骞摆脱关系。

    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事情,仅仅是因为血缘关系而跟夏寂骞疏远,夏落松肯定要骂夏晴柔白眼狼,现在看了秦珑莎的态度,觉得还是夏晴柔受了委屈。

    “你实话告诉二伯,恨不恨霖霖?”,夏落松的心底有着隐隐约约的猜测,夏晴柔连养育自己长大的,向来疼爱自己的夏寂骞都恨上了,大概陶霖霖也很难幸免吧!

    夏晴柔没有想到夏落松居然会问这个问题,说自己不恨,肯定被夏落松一眼看穿,说自己恨,那夏晴柔接下来连串的计划根本没有办法实施。

    “我不知道!”,夏晴柔显得很是崩溃,用手捂着脸,悲痛的哭了起来,泪水顺着指缝不停的溢出,就像是泉水从泉眼里涌出般连绵不绝。

    夏晴柔:她做错了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我偷了她的身份,在夏家受了二十年的宠爱……

    夏晴柔:如果那场大火是无法避免的,那她代替我,在福利院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有什么理由去恨她?

    夏落松知道夏晴柔有恨,只是那份恨意,似乎完全朝着夏寂骞和秦珑莎,至于陶霖霖,从夏晴柔的语气中,夏落松听到了迷茫,或许夏晴柔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恨。

    如果夏晴柔真的恨夏寂骞和秦珑莎,那以后都不去夏家就好,夏落松不知道为什么,隐隐约约的松了口气,车停在熟悉的别墅门口,夏落松下车提行李。

    夏晴柔有些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处,司机把车开走,留下两个保镖跟着进门,厨房里还有面条,冰箱找到两棵青菜,和几个鸡蛋,夏落松开始给夏晴柔做晚餐。

    夏盛其再给夏落松打电话的时候,夏晴柔已经休息了,听到夏落松说,夏晴柔的情绪还算是稳定,夏盛其总算是松了口气,又问了几句这次旅游的事情。

    夏落松闪烁其词,隐瞒了部分事实,夏盛其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似乎有什么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只是现在没有心情管这些,又多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秦珑莎躺在床上,摸着陶霖霖的照片,久久不能入睡……

    夏寂骞坐在阳台的藤椅上,一根接着一根烟的猛吸,即使再大的风,也吹不散弥漫在轻烟中的惆怅……

    这注定是个无眠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