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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屈辱与成长

    孩童的声音响彻大厅,那带着不甘、屈辱、自责、懊悔的复杂之声烙进众人心中。

    一股沉重的气息在整个大厅内弥漫,霎时间,仿佛空气停止了流动,血液开始了凝固。

    宁荣荣心尖一颤,这小小红衣的身上似乎有着一股独特的魅力,她好像做错了什么……

    宁风致眉头轻锁,尘心也微微动容,古榕护着宁荣荣,枯瘦的脸上虽看不出表情,但内心却也为之震撼。

    陈不凡羞愧自责,李山愤愤懊恼,李蓉口鼻酸涩,到头来他们竟无力保住这小小的红衣!

    李星云强忍断骨之痛,在李蓉温柔的帮扶下缓缓起身。

    尘心那一剑虽顾及宁荣荣安危而降低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威力,但那毕竟是剑斗罗,那一剑之剑气不仅荡断了他全身十几处骨头,还损伤了他的五脏六腑。

    若非李蓉倾尽全力的救治,恐怕他早已丧命当场!

    “宁宗主,剑斗罗冕下,骨斗罗冕下,宁……大小姐,请恕李星云无意冒犯之罪。”

    李星云忍着心中怨气,毕恭毕敬地卑微道歉。

    大厅内发生的一切,他虽看不清,却是听得真,他清楚因他而发生的这一切。

    时至此刻,他才知道自己到了一个怎样的世界,弱肉强食,强者可以肆意的掌控弱者的生死,玩弄弱者的尊严……

    他告诫着自己!活下去,哪怕受尽屈辱,也要努力活下去!

    因此,他的姿态很卑微,甚至卑微到让宁荣荣感觉乏味,她想要的可不是这样卑微的玩物!

    而见李星云如此表现,宁风致的面色愈发沉凝,此等心性,若为奴三年,保不准会是个祸患呢?

    他看向李星云,眼神之中泛起一丝杀意,这是他第一次细细打量眼前这红衣孩童!

    这时,心有不满的宁荣荣忽然从古榕怀中露出头来,说道:“三年会不会有点少,你今天可是把我吓坏了!”

    陈不凡闻言色变,这是要得寸进尺不成!

    李星云凝眸看去,忍着身体疼痛,笔直站立,带着怒意,不卑不亢道:“大小姐,那不如你说个数?六年、十年、二十年,还是五十年?”

    宁荣荣睁大眼睛,一扫心中阴霾,看来他还是那个他,那个让她想要狠狠踩碎的他!

    她扒着手指思考了起来,心想,这可是你说的!竟敢欺负本小姐!到时候看本小姐怎么收拾你!

    然而未等宁荣荣发言,宁风致出言道:“你是叫李星云吧,三年为奴只是对你不良行为的小小惩罚而已,而且我七宝琉璃宗可不缺仆人!你是很不服气吗?”

    李星云答:“宁宗主,现在这里也没几个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我说服气,你信吗?”

    宁风致放声笑了笑,没有回答李星云的话,而是开口说道:“事到如今,孰是孰非已然不重要,你是个聪明人!从明天开始你就是荣荣的奴仆,若是识趣,你应该明白如何做吧!”

    “我明白!”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像是抽干李星云全身力气,他太弱小了,弱到毫无反抗的底气。

    “我宁风致的为人,陈叔与李叔也清楚,只要你李星云诚心弥补过错,陈叔依旧是七宝琉璃宗的合作伙伴,李叔也依旧是七宝琉璃宗的座上宾!而你兴许还能得到不少好处!”

    “当然!你若是心中有怨,他日,你有本事的话,大可以让我宁风致给你为奴三年,甚至三十年!”

    话尽,宁风致大手一挥,武魂七宝琉璃塔出,第六层发出一道恢宏的光晕将李星云等人笼罩,这是他的第六魂技,治愈之光。

    紧随着第四层也射出一道光芒,魂力增幅之光射入李星云体内。

    在治愈之光与魂力增幅之光的照射下,李星云那断掉的骨头竟有些许愈合,内伤瞬间好了大半。

    “从今天起,你就是七宝琉璃宗的人了,当然为期是三年。至于三年之后,你想走随时可以走,七宝琉璃宗不会阻止你的去留!”

    宁风致话语之间满满的霸气与豪气,那属于上三宗的气质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望着呆愣住的李星云,宁风致以微笑回应,不管今日如何,在他还未成长起来之前,七宝琉璃宗何惧之有?

    一个孩子而已,他宁风致有的是办法让他折服!祸患!不可能存在!

    李星云单膝跪地行礼,“多谢宗主出手替我等疗伤!”

    李星云自然是心怀恨意的,但他现在不能表现,他需要忍辱负重,需要卧薪尝胆!

    “请自便吧!”宁风致轻轻挥手道。

    李蓉抱起李星云,陈不凡拄着拐杖搀扶李山,在一众异样目光下,缓缓前行。

    途径青衣公子身前,李星云示意李蓉停了停。

    李星云轻声道:“多谢公子出言相助。”

    青衣公子大声回答:“年少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错不改,望你好自为之。”

    李星云回以微笑,四人就此离去。

    如果没猜错,这替他求情的青衣少年就是天斗帝国的太子殿下雪清河,亦或者武魂殿的圣女千仞雪!

    不过,不管对方是谁,所图又为何,今日出言之恩,他记下了!

    待四人身影消失,生日宴也草草结束。

    七宝琉璃宗大殿内,宁风致一言不发静静地坐在主位之上,宁荣荣小脸委屈站在他身旁。

    良久后,宁风致拉过宁荣荣,宠溺的眼神,温和的语气,道:“荣荣,老实和爸爸交代,那李星云怎么会平白无故欺负你呢?”

    宁荣荣咂了咂嘴,小声道:“他就是那日大街上欺负我的人,我也是碰巧看见……”

    待宁荣荣老老实实交代完整个事情的缘由,宁风致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轻声道:“爸爸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这件事你不应该私自动手的,你若是告诉爸爸,爸爸自会替你出气。”

    “可是我就是想要靠自己的双手来报仇嘛……”宁荣荣嘟嘴道。

    “荣荣啊,你要吸取教训,幸亏你今日无碍,不然你让爸爸如何是好?你要记住,宗门也是你自己实力的一部分,依靠爸爸并不丢人!以后万不可再冒险行事了,知道吗?”

    “荣荣知道了,不会有下次了。”

    “去玩吧,明天开始,那李星云就随便你报仇了,但也不可太过分。咱们是大宗门,得有气度,要学会用自身魅力去征服别人,这样才会有真心追随你的人!”

    “用自身魅力去征服别人?”宁荣荣不解的望着宁风致。

    “等荣荣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去玩吧。”

    宁荣荣撒腿离去,宁风致望着窗外蓝天发起呆来,不管是李山,还是陈不凡,他都无惧。可这小小一个六岁孩童,却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让他平白生畏!

    “剑叔,你这一剑虽然卸掉了九成九的力量,却也不该是一个六岁孩童可以承受的吧!”

    “风致,今天这事是我冲动了,那孩子应当是不凡!”

    “剑叔莫要自责,这事不怪你,荣荣是我七宝琉璃宗的希望,你也是担心她。”

    古榕开口提议道:“风致,要不然暗地里杀了那小子吧!他那心性属实……”

    “老骨头,一个毛头小子而已,怕他做甚!就是给他二十年,他就能抵抗我们七宝琉璃宗不成!”

    “老贱人!可别小看那小家伙,他挨你愤怒一剑却不死,足以说明他不是普通人!如今我们和他结怨,难保他日后不会怀恨在心!”

    “老骨头,你怂了?”尘心凑上前挑衅道。

    古榕冷哼一声,“我怂?出去比划比划?”

    “好啊!真好手痒!”

    眼见二人之间气氛愈烈,宁风致赶忙开口:“好了,剑叔,骨叔,此时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一个小孩子我倒是不怕,但我还是觉得与其交好为妙。因为我觉得他有可能就是当初我们要找的那个人!”

    尘心凝眸,“风致你的意思是,他可能是那天降异象之人!”

    “十有八九的可能性!”

    古榕亦凝眸,“如此一来……”

    “无妨,还有缓和机会,他再是天资聪颖,总归还是个六岁孩童,三年,足够我们做些什么了!”

    尘心严肃道:“若真是他,风致,我们还要做好最坏打算!”

    “老贱人,风致的脑子可比你好使,还用你操这闲心!”

    “老骨头,你皮痒痒了吧!”

    “……”

    二人之战无可避免,宁风致摇头无奈。

    另一边,李星云等人回到仁济医馆。

    在医馆的一位医师治疗下,李星云断骨全部接上,但仍需要修养几日。

    “陈爷爷,您别哭啊,是星云让您担心了。”

    李星云摸着陈不凡那褶皱的脸颊,替其擦拭泪水,声音虚弱又颤巍。

    陈不凡泣不成声,沙哑道:“星云,是爷爷对不起你,爷爷不应该带你去七宝琉璃宗的……”

    “陈爷爷,不怪你,不管去不去七宝琉璃宗,那宁荣荣都不可能放过我,我之前便和她结过怨……”

    听完李星云的话,陈不凡满目沧桑,“星云,是爷爷无能,不能保护好你!”

    李星云握住陈不凡的手,“陈爷爷,这事对我来说未必就是坏事,我就当去七宝琉璃宗历练三年了!”

    “哎……小滑头,就会安慰爷爷!”

    “并不是安慰您,而是只要我们还活着,今日之辱,他日必有机会报!”

    陈不凡倍感欣慰,他就害怕李星云受到打击,自此一厥不起。如今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星云,你打小就心性成熟,爷爷就担心你那性子,这为人奴,终归是会受尽屈辱……”

    “我不怕,活着才有希望!我还等着医治好你呢!”

    “唉……傻孩子!”陈不凡潸然落泪。

    爷孙二人相谈许久,一日之间,李星云成长了许多。

    三年,他必须好好谋划谋划,以防七宝琉璃宗反悔!

    入夜,李星云漫步在七宝城的大街上,感受着夜晚的静谧。

    他微微回眸,冷笑一声,道:“出来吧!跟踪一个六岁的孩童,七宝琉璃宗的人就这么猥琐?”

    一道高大的白色身影缓缓出现,来人竟是剑斗罗尘心。

    “你怎么发现我的?”

    “这就要问你了啊!不是你刻意为之吗?”李星云冷笑热讽。

    “哦?”尘心惊喜道:“此话怎讲?”

    “气息,我感受到了一股带着杀意的气息,我想除了七宝琉璃宗的人,没有人会对我带着杀意了吧!”

    尘心一个瞬步掐住李星云的脖子将其揪起,冷冷道:“你是在找死?”

    李星云没有挣扎,艰难道:“我在想,堂堂一个封号斗罗,居然害怕一个六岁孩童,这可不可笑!说出去,又会不会有人相信!”

    尘心松手,李星云一屁股摔落在地。

    “你的确不凡,唤出你的武魂让我瞧瞧!”尘心傲声夸赞。

    李星云冷眸看去,未动,只是平静道:“你说瞧,就瞧?”

    “几个时辰不见,你倒是骨气见涨啊!”

    “非也!我只是觉得没意思,怪不得你们七宝琉璃宗只能排第三,感情就是欺软怕硬的主!”

    “奴仆就得有奴仆的样子,你这个样,我有理由宰了你!”

    李星云抬头,不卑不亢,道:“我是给宁荣荣大小姐为奴三年,可不是给七宝琉璃宗为奴三年!剑斗罗冕下,此言怎讲?”

    尘心一愣,一股强大的魂力直扑李星云而去,李星云无奈,武魂被迫显露,尘心趁机一瞧,虽是小小三根银针,但针身雕刻的花纹却形似龙纹!

    一时间,尘心眉头紧锁,看来风致的猜测是对的,这小子就是那日异象的制造者!

    “剑冕下!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何苦如此羞辱我!”李星云怒道。

    他确信对方不是来杀他的,至少现在不会!

    尘心收回魂力威压,大手一挥,李星云趴在地上艰难喘息。

    “小子,你想死还是想活!”尘心严肃道。

    “我说想活,你们就肯了?”李星云冷嘲回复。

    “肯!”

    李星云一愣,不明白对方葫芦里装的什么药,“戏耍一个六岁孩童,您老人家是闲得慌吗?”

    “并不是戏弄你,我们之间误会颇深,三言两语无法解释,但我们没有恶意!”

    “你觉得我相信吗?”

    “不需要你相信,只需要你承诺,日后一切恩怨,与七宝琉璃宗无关,你要报仇,找我尘心一人即可!”

    李星云皱眉,不解道:“何意?”

    尘心道:“你不需要明白,只需要答应即可!要知道成长起来的天才,才叫天才!我也只是起了惜才之心,所以不忍心让你夭折了而已!”

    “打一巴掌给个糖?然后想要一笔勾销?”

    “不!”尘心摇头,“是我再给你活着的机会!打你和给糖,全看我的心情!”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若你日后成就不凡,七宝琉璃宗有难,你需要出手三次!”

    “宁宗主的意思?”

    “我的意思!”

    “所以……我如果答应,你不杀我,但其他人还是可能会杀我!那答不答应又有何区别?”

    “答应!七宝琉璃宗的人不会对你出手。”

    李星云笑了笑,道:“好!那我答应了。今日之恩怨与七宝琉璃宗无关,只属于我与你剑斗罗的私人恩怨!”

    “你确实很聪明!”

    “虽然不知道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我没有选择权,不是吗?”

    “哈哈哈!小子,你很有意思!我等你来杀我的那一天!”

    尘心仰天大笑三声,而后御剑离去,只剩下李星云孤零零一人,不明白对方所作所为到底所图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