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抄书

    二凤支支吾吾，到底还是没把所以然说出来，叶尘倒也不再逼她了，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省的逼急了老妹儿，真跑去出家当尼姑了，缘分这事没人说得清楚，万一哪天妮子突然遇见了喜欢的人，哭着喊着要嫁呢。

    洗漱完，叶尘独自上了小楼，三面见光的大阳台上，竹帘被拉起，只有轻飘飘的青纱浮动，一张矮案摆在正中央，将青灯点起，纱罩按下，叶尘便开始抄起了小说，沾墨的毛笔在黄纸上细细密密的写着，仔细一看正是《红楼梦》的章回。

    这几年田地歉收，几乎是到了颗粒无收的地步，叶尘所在的省最严重，隔壁省也或轻或重，无奈只能干起了卖书的勾当，头几年卖的是《水浒传》、《三国演义》还有《西游记》，今年虽然天象好起来了，但还是决定把《红楼梦》也写一写。

    叶尘不喜欢这书，总受不了里面的哭哭啼啼。

    王熙凤是个放高利贷的。

    贾母喜欢和稀泥。

    贾宝玉还是个基。

    东府里老扒灰玩儿媳。

    除了进大观园的刘姥姥，几乎没一个好东西，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到头来都是自找的。

    水浒、三国、西游，也是前头好看，刘关张一死、宋江一降，猴子一压，便再没了原先的味道。

    不过叶尘还是原原本本的抄着，一个字也不落下，是非曲直不应该由他来筛选，满身的头衔倒是给抄书提供了便利，至于抄好的书，便托人在江南支了个铺子，每月将手稿寄过去印刷，也不在意是不是有人搞盗版，是不是有人吸他的血，反正月月能进许多银子，换些钱粮拉到李家堡来，一面自己花用，一面也能接济庄民。

    早先的李家堡，早就被流贼搬空了的，后来官府运来了一批粮，便再没了下文，李家小姐那边也许久不曾回来过，更不曾派人来收钱粮，大概是知道大灾之年也没什么东西收吧，或许呢，反正是没音讯了，只知道她跟她娘一起，住在她二叔的府里，不知道他爹可否瞑目……

    一连写到深夜。

    二凤送来了清粥。

    等叶尘喝粥的间隙，便能看叶尘的文稿，这些小说总能让她爱不释手，尤其是最近的红楼，已经是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

    毛笔字难写，写了许久的字，很快就看完了，二凤还会将书稿带回房间重抄一遍，叶尘的手稿则被她扣了下来，寄到江南的手稿都是二凤的。

    等叶尘喝完粥，二凤还在端着纸稿流连，他放下碗，道：“这几章如何？”

    二凤回过神来，看着叶尘，道：“哥哥写的，自是极好。”

    看书如看人，怎奈何如哥哥这般的妙人儿，当了赘婿不说，还受妻家冷落，四五年见不到夫人一面，深夜独守空房，只能靠写书排解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