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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拨云见月

    如此便到了第二日,郑然然又因为昨夜睡得太晚了,便又等到天近正午的时候才醒过来。

    郑然然出门,见广平府里静悄悄的,即便见到几个官员也都是面色严肃步履匆匆,广平府闲了这么久,如今骤然忙碌起来,竟让人有些不习惯了。

    她招呼过一个小吏来问:“纪大人与江校卿呢?”

    “纪大人在正厅与几位大人查看卷宗,江校卿天不亮就出门去了。”

    郑然然“哦”了一声,想着江玠应该是去瑞王府找他皇叔去了,纪棠又在理顺案情,她一时也不好打扰。

    “那陈酌大人与关头儿呢?”

    “陈大人去一位佘老先生的住处了,关头儿去了刑部交接案情。”

    郑然然又“哦”了一声,显然对这两件事情也提不起什么兴趣,便又摆了摆手回屋,“江校卿或是陈酌大人回来了再唤我。”

    那小吏应了,心里对郑然然对睡眠的渴求很是佩服,放眼整个广平府,若是遇上案子还能在这般坦然睡觉的,也就只有她了。

    郑然然却不理会旁人的诸多腹诽,左右眼下众人都各司其职,她能睡一会儿就睡一会儿,睡醒了脑子说不定会更加灵光一些。

    她便这样不吃早膳也未用午膳地又去睡了个回笼觉,梦里才梦见自己与郑暮暮别后重逢的欢欣场景,便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少女揉揉眼睛再度起身,猜测敲门的是上午遇见的那个小吏,便懒懒问:“是江校卿回来了还是陈酌大人回来了?”

    却不想门外传来的竟然是江玠那冷冰冰的声音,“想必陈酌也快了。”

    郑然然大喜,她如今与江玠越发腻歪,便是今天这般有半日的功夫没见到,心里也总是挂念着,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也该隔了一个半秋了吧。

    她遂喜笑颜开了许多,笑嘻嘻地去开了房门,正见门外午阳正好,那人一身素色长衫清然而立,旁的不说,倒是蛮消暑的。

    江玠略一笑,抬手示意了一番,原来是手里拎了个食篮子,他便踱步进来,将那食篮子搁到桌子上,略嗔:“怎么睡觉睡得连饭也忘了吃。”

    郑然然面心欢喜的去开那食盒,见里头装的是一份酿皮,油泼辣子只加了少许,正合她的口味。

    她又抬头看了看天色,见午时已经过了,想必广平府的人也都用过膳了,是江玠回来听闻她一直在睡这才又折返出去买的。

    郑然然心中甚是感动,便一面吃那酿皮一面关切江玠:“大人去瑞王府可查到什么了吗?”

    江玠神色便端正了许多,轻叹了口气:“上次刺杀李唯的黑衣人至今都没有下落,此番托皇叔再查凶手,想必也要耗费不少时候。”

    郑然然“呲溜”一条酿皮入口,沉吟道:“案子虽没有太多眉目,但我却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你讲。”

    “当初李唯被人捅了一刀,虽是人死后的事儿,但也算是谋杀未遂,咱们是听了青城门门主齐玉生的话才知道那黑衣人是林丙光的人,原因是林丙光不放心青城门办事……”她凝着眸想了一会儿,终觉得缺了些道理,便又道:“就算是林丙光做事筹谋万千,那黑衣人是他的手笔,可他派相同的人去杀户部的官员,怎么想都说不过去啊。”

    这话细细思索便知道很有道理,自刘荣进被斩、周广池出事、杜蔺被杀,林丙光手中可用之人已经少之又少,户部的官员虽说蠢了些,但也不能说是一无是处,林丙光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却派人杀了自己的党羽,说不通。

    除非那黑衣人与先前刺杀李唯的不是一拨儿,又或者刺杀李唯的黑衣人也不是林丙光派去的。

    如此一来事情便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许多,在这汴京城里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势力,可以悄无声息地杀死户部五名高官?

    这人究竟是与林丙光有仇,还是本就是林丙光自己下的局?

    江玠望着眼前凝眸苦思的少女,心中不由地一阵触动,他忽地想起在这之前自己与郑然然携手查过的许多起案件,那时候他一味追求真相,郑然然也都能做到置身事外,案子查起来才会得心应手。

    如今的两起案子牵扯到郑暮暮、牵扯到他们与林丙光的世家之仇、更牵扯到皇权稳固天下太平,局面自然也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他不由跟着郑然然轻叹:“身在迷局之中,想要窥破迷雾便往往难了些。”

    本事无心一句感慨,却不想郑然然又托着腮想了会儿,最终总结:“即便身在迷局之中,也总有拨云见物,窥见真相的那一天。”

    江玠郑重附和。

    也就是一碗酿皮刚刚见底的功夫,便有小吏来敲门,称陈酌回来了。

    郑然然便与江玠一同去见,二人到的时候众人已经都在正厅等着了,这般江玠与郑然然携手迟来的画面时有发生,众人都已经见怪不怪。

    陈酌伸了个懒腰,看着颇有些得意,想是拿到了令人满意的结果。

    果然便他笑意灿烂开来,说的却是埋怨之语:“江校卿,以后去见佘老的事儿还是别交给我了,这小老儿年纪不轻,却着实地有些难伺候。”

    郑然然便不动声色地睨他一眼,不等他细说详情也能猜到一二,便打趣道:“就佘老那个古怪脾气,能够这时候放你回来已然是不错的了,我还以为他要将你拘到天黑才肯罢休呢!”

    陈酌却摆了摆手,一脸神秘莫测:“你这话可又说错了,佘老不仅没有难为我,还耐心细致地款待了我一番,他若觉得款待不周,便不让我走。”

    看破不戳破,郑然然与江玠、纪棠等人便没有与广平府其余众人说明这佘老的“款待”多半是让人帮他参谋参谋新研制出来的毒药。

    陈酌见自己的面子保住了,这才慢悠悠地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瓷瓶和一封信来,细看那瓷瓶正是郑然然先前装装了太后的胃溶物交给佘老的那一个,那信里写的想必就是他们苦等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