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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临安梦

    次日天气很好,晨阳高起,柳梢微微泛出绿意,莺啼燕语,诉说一片祥和与明媚。

    聘聘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郑然然艰难的起了个大早去送陈酌与关绍。

    昨夜几人一同用过晚膳,陈酌与关绍都喝了些酒,郑然然原本也想喝一些,被江玠生生按了下去。

    那壶酒没喝成,郑然然心里一直有些埋怨,总觉得谈恋爱也不怎么好,这一来二往的处处被江玠管着,自己的天性都快要被江玠压下去了。

    但不知怎么的,即便是有个人管着自己,却因为那人是江玠的缘故,郑然然心里反倒没有那么多计较了。

    她没喝酒,陈酌却喝了不少,今早见面的时候身形还有些晃。

    郑然然笑着在她肩膀上拍了一把,打趣道:“陈大人,你这一趟可是去押送犯人的,这迷迷糊糊的可小心让犯人给跑啦!”

    陈酌慌张的缩了缩脖子,看向郑然然的眼神里满是戒备,煞有介事地说:“咳,郑姑娘,你就放心吧,自来没有我陈酌办不妥的事。”

    郑然然觉得陈酌的反应有些奇怪,但一旁关绍抿着唇笑个不停的模样也很奇怪,只有江玠在旁冷冰冰的,好似二人奇怪的反应同他半点关系也没有,郑然然只觉得自己半天摸不着头脑。

    江玠见状也不多言,嘱咐陈酌与关绍二人,“汴京城里不知道还有没有余成手下的人,你们回去以后务必要仔细排查,切不可让西戎人继续混迹在大昭。”

    关绍老老实实地应了,陈酌却又笑了笑,“知道了,关于你的喜事儿,我们也会一并带话给纪大人的。”

    江玠一脚踹过去,陈酌笑呵呵的跑开。

    郑然然摸着下吧看这三个男人的一台戏,心里面若有所思,合着江玠这么藏不住话,竟然已经把他们和自己的事情说给陈酌与关绍听了,怪不得刚才自己拍了拍陈酌他就一副芒刺在背的模样呢。

    陈酌与关绍没再耽搁,话别之后就带着广平府众人一并离去了,崔闻亲自去相送,一时间官驿里就只剩下了郑然然与关绍二人。

    郑然然笑嘻嘻的将脑袋探到江玠面前,“江江,咱们昨天是不是说好了要去临安府来着?”

    江玠点点头,“自然。”

    “那咱们什么时候走?”

    “下午。”

    江玠说话算话的原因是觉得崔闻这人有些麻烦,郑然然与江玠的欢喜虽然没有明着说给众人听,但崔闻心里却是很明白的,他将二人的姻缘归因于自己为二人编排的戏码,日日挂在嘴边上说,终于把江玠给说烦了。

    这日下午江玠与郑然然便收拾了行李,辞别了崔闻,两人一马往临安府游玩去了。

    崔闻觉得很委屈,但江玠答应了他等到与郑然然成亲的时候会给他送上一份请柬,他便又觉得自己这月老做的很好了。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郑然然一路观光一路吟唱,很庆幸自己上学的时候装下了不少古诗词,此时拿出来卖弄一番,倒是很应景。

    江玠低沉一笑的声音从她的耳后传过来,“然然,你这师书说通不通,说不通也通,诗词都是上佳,只是你哪里饱受羁旅风霜之苦了,为何要说素衣莫起风尘叹?”

    郑然然一呆,想起自己先前用的好些典故他也是不懂的,不懂也不问,该不会以为这些传世名作是出自自己手里的吧。

    郑然然晃了晃脑袋,懒得与江玠解释南宋是什么朝代,陆游又是什么人,更不想说犹及清明可到家是什么意思。

    她只望着临安郊外的春景幽幽地叹了口气,“要是我早一日到临安府玩一玩,应该也能写出这样的绝世好词吧。”

    她只这么一句话,江玠也就明白了,这又是与郑然然那段说不清楚的记忆有关,她有她的奇妙之处,他便不再多问。

    只看着少女依在自己怀里悠游自在,江玠便忍不住打趣:“你定然写不出来,但若是要你写篇地方吃食录,你却是一把好手吧。”

    郑然然哼了一声,不理江玠的打趣,转而去看临安府的美景了。

    临安府真的很好看。

    郑然然自来大昭也已经去过许多地方,汴京繁华,天子之都,笙歌燕舞;永州安稳,阡陌交通,怡然自得;常州风韵,富裕昌平,万世得然。

    临安府却不同。

    古韵古香席卷雕梁画栋,雅致风韵点染如墨城楼,这是六朝古都,放在现代定然是一处难得的文化遗产。

    能亲身体会,还不用门票,郑然然觉得这已经是自己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但历史越悠久的地方,越有故事。

    江玠絮絮叨叨的给郑然然讲了许多前朝旧事,其中让她觉得印象最深刻的是关于前朝皇帝的一个妃子。

    江玠说那女子名叫许华娥,是前朝最后一位皇帝的昭仪,最获盛宠的那种。

    郑然然自小就爱听这种深宫里的旧事,只因今圣身边就只有一个林贵妃,使她也没有多少想要探知的欲望,但故事却是好听的,又有江玠这等不要钱的说书先生,她听的也便兴致勃勃。

    “后来呢,许昭仪怎么了?”

    江玠微微倾身期近郑然然,嘴角勾着的笑意颇有些不怀好意,他一字一句地说:“前朝腐朽,临安百姓揭竿而起,前朝皇帝仓皇出逃,没有顾得上他最宠爱的许昭仪,听说皇宫被攻陷以后,从古井之中打捞出来一具女尸,阴森恐怖,会在夜晚化作魍魉,这鬼故事弥散在临安上空数十年。”

    郑然然的嘴脸便顿时僵住了,她抬头看了看晴阳正好的天,分明是初春二月的好日子,临安繁华古都旧梦如许,身旁行人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她的后背还是起了一层冷汗。

    “大人,你故意吓我呢吧,哪儿有这么古怪的事情。”

    江玠轻声一笑,拉着她的手紧了紧,笑道:“就是在吓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