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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节 今昔往日

    小虎领了严将军回家了,赵氏和郭月又去菜市挑着好的菜肉买,又去买了一只烧鸡,这王家的烧鸡铺子是抚远县几十年的了,祖祖辈辈都是这个口味,别家做不出来这个味。王家也是最近逃难回来的,这一出一回的也是花光了家底,出去的时候王掌柜的一家十六口,回来抱着两个坛子,老母亲病逝在路上,半路遇着混乱,长子护着一家子,丧了命。王掌柜的头发花白了一半,去了的只剩下悼念,活着的还要活下去,贫苦的百姓,就像那杂草,有一丝风雨,都能向阳顽强的生长。

    儿子的同僚呢,来家里,赵氏可是好吃好喝好招待了。整治了一桌子好菜,又拿出了李将军送的好酒。小虎和严将军平日到是没什么交情,这坐在一起喝酒闲聊,到是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一顿饭的功夫,也是严兄、郭老弟的称呼了。严将军也是长身玉立,相貌堂堂的,这送走客人后赵氏倒是一顿夸赞。最后以“月儿能配个这样的夫婿,我做梦都能笑醒”结束,换来郭月一个暗暗的白眼,娘就跟做病了似的,什么都能扯到她的婚事上来。这因缘天注定,一辈子长着呢,有什么好急忙的,自己一个人快活着也是好的。

    小虎又休了两日,赵氏提前就订好了王家铺子的烧鸡,又做了发面肉包子,郭月又做了两笼糕点,还烤了小酥饼,都是两份,带着郭老三的呢。分量是十层十的足,带着同袍的份呢。还有平日里给父子两做的袜子里衣,薄袄裤。

    小虎把包袱放到马背上,翻身上马,“娘、姐,回去吧,过阵子我就回来了。”打马走了,赵氏看着儿子骑马的矫健身姿,又是骄傲又是不舍,不定又几个月能再见到呐。随后又开始盼着郭老三什么时候归家,那天见着了严将军,她就合计了,自己还真是榆木脑袋,净捉摸着抚远县这一亩三分地上的适龄好男儿了,那祁家军中都是好男儿,让当家的在军中找找也适当。要说这当爹娘的,真是不容易,那郭老三在军需衙门管着事,也是注意着适龄的好男儿呐。

    只是这当爹娘的都觉着自己的孩子宝贝着呢,哪哪都好,岳丈挑女婿那都是挑剔的,愣是没有十分合心意的。

    官职高了不行,怕是以后娘家不能给做主,低了也不行那是没能耐啊,以后怕是要过苦日子。高矮胖瘦,家世背景,总有郭老三觉着不相称的。

    小虎回了营房,拿上给郭老三带的包袱去了郭老三的营房,郭老三正吃着晚食呢。军队的伙食,能吃饱,可这样式、味道,那是不管是什么材料煮出来都是一个味。小虎把包袱放在柜上,告诉郭老三娘给带了什么,郭老三就放了手里的筷子,去翻包裹边问着家里的情况。

    这吃食的包袱已打开,挨个的看,那一包酥饼都成渣滓了,听说是郭月新琢磨的,郭老三就呵呵的笑,闺女不爱刺绣女红,灶间的手艺到是不错。生计不愁,银钱充裕,才能有闲情逸致琢磨怎么做点心呐,家里老婆孩子过得好,他才能舒心呢。

    郭老三拿了三个包子出来,凉了也不在乎,一口一口吃的香着呢。这爷俩都在祁家军中,平日也不常见面,小虎也坐在桌边和郭老三说会话。

    “前儿,老孙拉布回来,说了桩事,在宁城慈善堂买了两个丫鬟一个小厮,半路派人送回他老家了,就在华阳县。”郭老三这消息也是灵通了。祁家大娘在各个城里都开了慈善堂,这一场战争,孤寡无依的多着呢,前些日子分了田地房屋,安顿了一部分,还有不少老弱的,没个去处,也立不起门户。慈善堂也是人满为患,就商量了一个章程,有那雇工的可去善堂,雇佣也可买断身契也罢,只要双方同意就行,在善堂也就混个饿不死,出去了也是一条出路。

    “我琢磨着,家里就你娘和你姐,到底还是不稳妥,家里也买上两个人帮忙,也能帮衬些。”郭老三一直也是惦记家里,就怕出点事,听着老孙说就动了心思。

    “也好,还能帮着干点活。我听娘那意思,还想种几亩地,养些牲畜。说是已经去衙门登记了十亩地,银钱都交了,选的就是城南外那块地,就等着开春再丈量呐。”小虎说。赵氏经了这场逃难,就想多攒银子,关键时候能救命。父子都在外办差,她就琢磨着在家里做些什么。百姓家里,不讲究妇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照样张罗家计。北地民风开放,对女子的束缚也更少些。

    “你娘啊,就是操劳。过几天去宁城办差,我也去挑两个。”郭老三叹了口气,和赵氏少时夫妻,一路扶持过来的,艰难时也不曾有过埋怨吵闹。

    父子两个又聊了会,小虎就回了自己的营房。

    赵氏和郭月儿,送走了小虎,关起门来过日子,这次倒是不像之前那样挂心,鞑子被赶出去了,北地太平了。

    眼看着天气凉了,赵氏看着郭月,打算着给闺女做两身新袄裙,脂粉胭脂的也得装扮装扮。娘两个听着隔壁来串门的王家娘子说街上吴家铺子里新进了一批好颜色的布料,这就打算去吴家铺子看看。吴家铺子,小到绣针绣线,手帕枕巾,大到成衣布匹,样样俱全。吴家这铺子之前也是抚远县的最大的布庄。

    赵氏收拾的干净利落,郭月亭亭玉立的跟在赵氏身边,挽着赵氏的胳膊。娘来来到吴家铺子,伙计都忙着招呼客人呢,赵氏和郭月就先自己看,等看中了再招呼伙计。赵氏看中了一块姜黄色,上面有银色图案的厚绸缎子,略微拽出来一块,往郭月儿身上比量,衬得郭月的颜色更好看了。娘两都挺满意的,商量着买几尺。就听得一声招呼,娘两个都向后看去。

    “这不是郭家娘子吗,这些伙计也是懒得,您呐,慢慢看,相中哪个了,我给您拿出来,好好比量比量。”吴家铺子的掌柜娘子,吴大娘子爽快的就过来了。这之前都是抚远县的,也都开着铺子,可郭老三赵氏的铺子和人家的没法比,吴大娘子也是和赵氏没什么来往,见面了连个招呼都不打的。

    “吴大娘子,客气了,自己看看就行,伙计忙活完了再招呼,不忙的。”赵氏客气的说到,吴大娘子亲自接待,那都是县令富贵人家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