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罪名
“归宿吗?”
我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个残忍的、无力的词汇。
如果一个人的命运已经被神的谕旨安排得明明白白,仅仅安排我来接受,那我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在命运垂下的丝线里被肆意操纵,表演着生硬的木偶戏。
“难道在神的谕旨之后,地位尊贵的家族里出生的仅有我一个吗?”
像是溺水之人偶然抓住了一片浮萍,我慌忙提出自己的疑问。
“其实并不是,”维拉迟疑了一下。
“萨玛公主殿下,与您同年同月同日生。”
“什么?”
我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震惊、愤怒。
想起来,当我提到也要参加邀请萨玛公主的茶话会时,父亲与艾菲莉亚异口同声、不容置喙地驳斥我的行为,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缘由,不能让我与这位公主见面,因为我们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命运因缘。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她,她明明地位比我更加尊贵……”
我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双目失神,像个坏掉的复读机人偶。
“您所想到的,公妃殿下都想到了,她就是为此抗争了无数次。”
“公妃殿下神志还清醒的时候,常常用苍白近乎透明的手,狠狠地攥紧我的手腕,厉声质问着——‘为什么,为什么是我的孩子,不是她的孩子’?”
“我无法回答她啊!殿下!虽然我知道她说的一定是皇后,可是我们都无能为力。”
维拉留着眼泪,喑哑的声音里带着痛苦、自责、愤恨,一边用左手快速地来回磨砂着右手的手腕,仿佛那里是被公妃曾经狠狠攥出血痕的地方。
“而且事情的黑暗还远远不至于此。”
“为了让恶魔的契约婚书的另一方完美地落在您的头上,皇室想出了更加恶毒的主意。”
维拉继续说着,已经不在意我的反应,语速因为激动而渐渐加快。
她已经全部沉浸入了那过去的故事里。
“在公妃怀上您的时候,皇宫里就传出谣言——有人声称撞见有位曾经在皇宫中的居住过的尊贵女人,在当年血月之夜与恶魔交媣,怀上了恶魔的孩子。”
“这种谣言的威力比直接说更可怕,威力更大千百倍,一时间全部的矛头都指向了前朝的索菲亚公主。”
说到这里,维拉咬牙切齿,面目愈发狰狞。
“两位公女殿下还小,不懂事,但是竟然连公爵大人都不相信公妃,常常在夜晚对公妃大打出手,公妃的惨叫声回荡在长长的回廊里。”
“但是到了白天的时候,公爵却又一改夜晚凶神恶煞的面孔,郑重地要求我们这些下人认真看护好公妃,准备好充足的营养食物,保护好孩子顺利地生下来。”
“那时候每天清晨,公妃殿下都躺在床上,静静地任由我们为她洗漱、为她装扮,她则是失魂落魄,丝毫没有生机,面容枯槁,眼泪都流干了。”
“因为谣言的缘故,公妃也被公爵要求不能见外面的人,而是被禁足在家中,偶尔到庭院中散散心。”
“大约也就是那个时候,仆人们都流传公爵大人对公妃失望至极,开始着重培养孩子。对于年纪尚小的大公女与二公女殿下,公爵为她们找最优秀的启蒙老师,亲自教授她们家族的核心知识。”
“但是我不相信,即便有这样的传言,公爵大人也从未找过别的女人或者放弃婚姻,仍是每隔几天的夜晚,都去公妃殿下的房间。”
维拉似乎回到了那个时候的自己,茫然、心疼,却仍对事情的发展怀着一丝希冀,放缓了语气说道:
“这样的情况,在小姐您呱呱坠地之后,终于有了变化。”
“公妃殿下让我抱着您,她看着与自己发色、瞳孔都一模一样的女婴,开心到笑出了泪。”
“连公爵大人都很喜悦,那两天他们看起来像是新婚燕尔的夫妇,非常和谐温馨。”
“可是好景不长,后面的事情就是皇室与神官们联合商议认定,您是邪恶的恶魔的后代,理应通过与魔王的婚约回到邪恶的地府去。”
“公妃大人刚开始闹过几次,可是没有用,外面对公妃殿下的谣言也愈传愈厉害。”
“再加上您不同寻常的美貌,下人们也都开始谣传您是恶魔的后代,不是公爵大人的女儿。”
“……”
后面的内容,无非是维拉在反复重申,公妃大人遭受了怎样的指责、羞辱、不被理解。
是一个最后渐渐疯掉的可怜的女人。
从这些愈来愈疯癫的、逻辑混乱的描述里,我能感受到,母亲对小女儿的感情,既爱又恨。
爱我是因为,我是与她最为相像的女儿;
恨我是因为,我的美丽是她的罪名之源。
我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个残忍的、无力的词汇。
如果一个人的命运已经被神的谕旨安排得明明白白,仅仅安排我来接受,那我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在命运垂下的丝线里被肆意操纵,表演着生硬的木偶戏。
“难道在神的谕旨之后,地位尊贵的家族里出生的仅有我一个吗?”
像是溺水之人偶然抓住了一片浮萍,我慌忙提出自己的疑问。
“其实并不是,”维拉迟疑了一下。
“萨玛公主殿下,与您同年同月同日生。”
“什么?”
我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震惊、愤怒。
想起来,当我提到也要参加邀请萨玛公主的茶话会时,父亲与艾菲莉亚异口同声、不容置喙地驳斥我的行为,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缘由,不能让我与这位公主见面,因为我们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命运因缘。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她,她明明地位比我更加尊贵……”
我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双目失神,像个坏掉的复读机人偶。
“您所想到的,公妃殿下都想到了,她就是为此抗争了无数次。”
“公妃殿下神志还清醒的时候,常常用苍白近乎透明的手,狠狠地攥紧我的手腕,厉声质问着——‘为什么,为什么是我的孩子,不是她的孩子’?”
“我无法回答她啊!殿下!虽然我知道她说的一定是皇后,可是我们都无能为力。”
维拉留着眼泪,喑哑的声音里带着痛苦、自责、愤恨,一边用左手快速地来回磨砂着右手的手腕,仿佛那里是被公妃曾经狠狠攥出血痕的地方。
“而且事情的黑暗还远远不至于此。”
“为了让恶魔的契约婚书的另一方完美地落在您的头上,皇室想出了更加恶毒的主意。”
维拉继续说着,已经不在意我的反应,语速因为激动而渐渐加快。
她已经全部沉浸入了那过去的故事里。
“在公妃怀上您的时候,皇宫里就传出谣言——有人声称撞见有位曾经在皇宫中的居住过的尊贵女人,在当年血月之夜与恶魔交媣,怀上了恶魔的孩子。”
“这种谣言的威力比直接说更可怕,威力更大千百倍,一时间全部的矛头都指向了前朝的索菲亚公主。”
说到这里,维拉咬牙切齿,面目愈发狰狞。
“两位公女殿下还小,不懂事,但是竟然连公爵大人都不相信公妃,常常在夜晚对公妃大打出手,公妃的惨叫声回荡在长长的回廊里。”
“但是到了白天的时候,公爵却又一改夜晚凶神恶煞的面孔,郑重地要求我们这些下人认真看护好公妃,准备好充足的营养食物,保护好孩子顺利地生下来。”
“那时候每天清晨,公妃殿下都躺在床上,静静地任由我们为她洗漱、为她装扮,她则是失魂落魄,丝毫没有生机,面容枯槁,眼泪都流干了。”
“因为谣言的缘故,公妃也被公爵要求不能见外面的人,而是被禁足在家中,偶尔到庭院中散散心。”
“大约也就是那个时候,仆人们都流传公爵大人对公妃失望至极,开始着重培养孩子。对于年纪尚小的大公女与二公女殿下,公爵为她们找最优秀的启蒙老师,亲自教授她们家族的核心知识。”
“但是我不相信,即便有这样的传言,公爵大人也从未找过别的女人或者放弃婚姻,仍是每隔几天的夜晚,都去公妃殿下的房间。”
维拉似乎回到了那个时候的自己,茫然、心疼,却仍对事情的发展怀着一丝希冀,放缓了语气说道:
“这样的情况,在小姐您呱呱坠地之后,终于有了变化。”
“公妃殿下让我抱着您,她看着与自己发色、瞳孔都一模一样的女婴,开心到笑出了泪。”
“连公爵大人都很喜悦,那两天他们看起来像是新婚燕尔的夫妇,非常和谐温馨。”
“可是好景不长,后面的事情就是皇室与神官们联合商议认定,您是邪恶的恶魔的后代,理应通过与魔王的婚约回到邪恶的地府去。”
“公妃大人刚开始闹过几次,可是没有用,外面对公妃殿下的谣言也愈传愈厉害。”
“再加上您不同寻常的美貌,下人们也都开始谣传您是恶魔的后代,不是公爵大人的女儿。”
“……”
后面的内容,无非是维拉在反复重申,公妃大人遭受了怎样的指责、羞辱、不被理解。
是一个最后渐渐疯掉的可怜的女人。
从这些愈来愈疯癫的、逻辑混乱的描述里,我能感受到,母亲对小女儿的感情,既爱又恨。
爱我是因为,我是与她最为相像的女儿;
恨我是因为,我的美丽是她的罪名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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