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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潇湘水畔

    尘缘仙山,后崖。

    光芒一闪,莫等闲再次站立在崖巅。方一现身,一丝鲜血自嘴角溢出,继而终于再难压制,张口喷吐而出。

    血花如雾,被山风一吹,立时飘洒四散,向着崖下落去。

    就在这时崖下一道声音幽幽传来:“你受伤了?”

    莫等闲只是闭目矗立不动,也不回应崖下之人的问话,暗自运功调息。

    崖下之人又道:“这世间居然还有人能伤得了你?真是让我有些意外。”

    莫等闲调息片刻,长出了一口浊气,好在伤势并不严重,只是被兵灾之主那势大力沉的戟杆扫中,难免有些气血翻腾而已。缓缓睁开双目,道:“我无碍,你不必挂怀,五弟,你清醒了?”

    “心魔难除,每到夜半子时就神识混沌,暴躁难抑。虽不再像当年那样癫狂疯魔,却也杀意暴涨不能自已。唉!二哥,我托你调查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崖下之人语气有些落寞的唉声叹息。

    “时隔这么久,期间知情人也多被你癫狂时诛杀殆尽,我调查了这么多年仍是毫无头绪,你说的那个右手六指之人,我也从没在武林中见过听过。”莫等闲如实相告,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五弟,尘缘仙山来了一位少年,想要拜师学艺,以报灭门大仇,我打算让你来教他。”

    “哦?”崖下之人有些疑惑道:“你之能为,胜我十倍,调教一个少年何须要我来代劳?”

    “因为你更适合做他的师傅。”这次崖下之人没有再回应。莫等闲接着说道:“这少年和你有着类似的经历,并且和你一样,只有一条左臂,你的左手剑法正可由他继承。再者当今武林战乱已起,我亦无暇分身他顾,你的事我恐力有不及,收下这个弟子,艺成之时,日后也好代你行走江湖,追查那个虐杀弟妹与侄儿的凶手。”

    崖下之人听出莫等闲似乎有更重要的事待办,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次武林之事很棘手?”

    莫等闲将兵灾之主屠戮中原,为祸武林的事,简要的跟崖下之人叙说了一番。

    崖下之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思虑一阵之后,道:“明日你把那少年带来吧!”

    “我现在要走一趟古今阁,明日之前恐难回来,我会让六弟把那少年带来见你的。”莫等闲留下这句话,转身向山下缓行。

    “六弟来了?”崖下之人似是颇为惊讶,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大声喊道:“方才二嫂来过,还给我送来了一坛好酒。”

    本是缓步下山的莫等闲,在听到二嫂这个称呼时,身躯明显一顿,脸上有着一抹难言的异色。突然加快了脚步,离开了后山崖巅。

    崖下之人似乎感受到了莫等闲的远离,语气有些无奈的喃喃自语起来:“唉!兄弟一场,却偏偏因为一个女人互不相见,坏了结义之情。可惜了梦语真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偏偏喜欢上这样一个不懂风情的男人。二哥啊二哥,任你智计过人,纵横捭阖,终究是个情场愚夫。还有那个潇湘子,更是个痴汉。这么多年也不来看我一眼,我这结拜兄弟还比不过一个死了的女人,悲乎哀哉,悲乎哀哉。”

    翌日,初晨。

    流云带着嬴溯来到后崖,站在昨天莫等闲所立的位置,对着崖下道:“五哥,二哥的安排,人我给你带来了。”

    “哼,老六,你还记得我这个五哥?”崖下之人似乎极为不满,语气颇为怨愤。

    流云忙道:“一日兄弟,终生兄弟,五哥何出此言?”

    “那为什么这么多年,老三,老四还有你都没来看望过我,”崖下之人质问起来。

    流云叹道:“当年众兄弟不欢而散,我为小弟又能怎样?你以为我这些年浪荡江湖就不想念你们吗?为情,为义,为仇,你们当初一个个干出的那些轰动武林的大事,若不是二哥多方奔走斡旋,为你们一一承担下来,你以为能那么轻易平息吗?没能救下四嫂,那潇湘子就割袍断义;在兄弟和女人之间二哥一再选择退让回避,但梦语真倾心的是二哥啊,三哥就是再心有不甘,一厢情愿也改变不了梦语真不喜欢他的事实,我们都认梦语真是二嫂,可他玉临风倒好,爱而不得则生恨,从此不相见;还有你,仇杀万人的疯子解无忧,你杀了多少无辜?造了多少血债?当初二哥将你锁在这崖下,你不也是不眠不休的骂了他几天几夜吗?这些年来二哥一个人担下了所有,却换来了你们如此对待,我不知道二哥寒不寒心,但我流云是真的心寒了。”

    流云越说越激动,最后几乎是怒吼出来。

    崖下解无忧无言以对,语气也弱了几分,道:“当初你嫂子和侄儿死的凄惨,你是知道的,我追凶两百余载,确是错杀了不少无辜之人,双手沾满了鲜血。但是我每每想起那个绝望的夜晚,我的心就会不自觉的狂躁,愤怒,还有无尽的疼痛。那一晚已经成了我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很多时候我也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流云平复了下情绪,也知道自己说的重了,语气随之平缓下来,道:“你的事这些年我江湖漂泊,也多有打听,只是一直没有丝毫有用的线索,以后我还会为你留意的。这个孩子就交给你了,其中厉害关系,二哥也已跟你讲的明白,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还不等嬴溯有所反应,便被他一掌推下了悬崖。

    可怜的嬴溯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就觉脚下一空,直坠崖底而去。

    浩淼烟波,鳞鳞炫光,潇湘之水,萍岛汇聚。

    鲛姬因一时之羞愤,为杀二选一,从中原一直追到了这荆楚之地的潇湘水畔。

    一路而来,鲛姬知道二选一是故意戏耍她,但是,二选一越是如此,她心中就越气愤,越气愤就越想追,整个人都近乎魔怔了。

    如今再次追丢了二选一,鲛姬不禁有些气馁,带着一众阴兵沿着潇水向上游搜寻着,一路上显得没精打采的。

    河畔边一棵杨柳树杈上,二选一手里折了根柳枝,慵懒斜躺,看着下方鲛姬在一众阴兵簇拥下渐行渐远,嘴角掀起一丝玩味的弧度。随即双手垫在脑后惬意的闭目小憩,不再去管早已走远的鲛姬。

    沿着潇水行了半日,仍然不见二选一丝毫的踪迹,鲛姬也慢慢静下心来,打算就此放弃对二选一的追杀,返回洛阳,再做定夺。

    就在鲛姬踌躇思虑之际,却有一行数十人的队伍自潇水上游迎面走来,与她相向而行,转眼间到了跟前,双方各自对视,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一抹惊奇。

    鲛姬见对方领头者是一个相貌俊美的青年男子,眉头微蹙,因为她从这男子身后的众人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死气,与她所领的阴兵有些相似,却又有些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一时也想不出来原因所在。

    伏妖师见到鲛姬众人也是有些狐疑,这几日以来,他领着这些人身兽魂的士兵穿梭在荒山野岭之间,就是怕遇到武林中人,被看出自己的秘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如今与鲛姬撞上,倒是颇显意外。

    两方人马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看着看着双方也感觉到了彼此的不同。

    “阴兵!”

    “妖尸!”

    二人此时也看出了对方手下的异常,同时惊呼出声。

    鲛姬虽然惊诧伏妖师竟然能驯服妖尸,但也不惧。再加上连日来被二选一的戏耍,心情烦躁不已,见对方是从上游而来,遂冷声问道:“你,有没有见到过一个流里流气的持剑青年从这里经过?”

    伏妖师见鲛姬虽是个女人,但手下众多,而且还都是地府阴兵,想来非是易与,虽然语气傲慢无礼,惹人不快,却不愿与其发生冲突,于是也语气生硬的摇头回了一句:“没见过。”就要错身借道而过。

    见对方要走,鲛姬伸手一拦,道:“我让你走了吗?”

    这下可惹恼了伏妖师,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此时也不禁大怒:“让开!”

    毫不客气的抬手打向拦在身前的玉臂,想要将其拨开。

    见对方突然动手,鲛姬向来霸道惯了,自然不会吃亏,再加上连日来的抑郁心情,伏妖师抬起的手臂还没打到,她便率先动作,横着的手臂陡然抓向伏妖师的肩膀。

    伏妖师清秀的脸庞面色一寒,妙眉轻皱,抬起的手臂骤然加快,荡开鲛姬这一抓,一指点向对方的神庭穴。

    这一下着实吓了鲛姬一跳,别人或许不知,但是她自己知道,神庭穴是她的命门死穴。这要被点中,不是重伤那么简单,而是会当场魂消魄散的。

    当下不敢迟疑,纵身一跃,与伏妖师拉开距离,一双分水刺紧紧握在手中。

    伏妖师一指逼退鲛姬,也不追击,一声轻哼道:“区区水鬼,也敢在本师面前放肆。”

    鲛姬心下骇然,没想到这眼前长相柔弱,貌似女人的青年,居然能一眼看出她的本体和弱点所在。

    “看不出你还有些本事,倒是我小瞧你了,险些折在你的手上。”鲛姬一阵的后怕。

    “哼!”伏妖师淡淡冷声道:“你也算是有千年道行,我本不想与你为敌,而你却得寸进尺,欺人太甚,杀你虽然有些麻烦,需要费些手脚,但也不是不能做到。”

    “好大的口气,姑奶奶倒要看你如何杀我。”鲛姬心下大怒,自随兵灾之主以来只有她杀人的份,何时有人敢言杀她,即便是千年前兵灾之主战败自封,那些正道群雄也未曾扬言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只是让他们遵守约定,随着兵主一起自封而已。如今伏妖师却出言不逊,竟然想要将她灭杀。

    心下不愤,手上可没闲着,柔身上前,分水刺对着伏妖师的胸口腹部扎去。

    伏妖师本就是非正似邪的怪人,屡遭鲛姬挑衅,当下也起了杀意。面对袭来的分水刺,右手一翻,一根哭丧棒已然在手,对着那两道刺芒就是一记挥扫。

    两兵相交,伏妖师借助哭丧棒的长度优势,势大力沉。鲛姬分水刺明显不敌,落了下风,被震的险些脱手,身形踉跄后退。

    然伏妖师一击得手,根本不给鲛姬丝毫喘息的机会,紧追跟上,一棒跟着一棒接连砸下。

    鲛姬一招不敌,后面更是毫无招架之力,被伏妖师逼得不停闪躲,险象环生,叫苦连连。自封千年,本以为这次随兵主再战江湖,定能横扫天下,威震武林。却不想如此时运不济,先遇二选一,再遇眼前这个丧门星,完全不是自己所能匹敌的。这时她对兵灾之主兵伐天下的雄心壮志一瞬间心气泄了大半。

    就在鲛姬分神间,稍不注意,被伏妖师一棒砸在左臂上,痛哼一声,仓惶后退,脚下步法亦是散乱开来。

    惊慌失措间,那哭丧棒再次直奔自己的头顶砸来。

    逼命一刻,鲛姬瞳孔骤缩,心下一片凄然,暗道:“这回怕是真的要魂飞魄散了!”

    就在这时,一柄雕刻着精美花纹的剑鞘自远处极速飞来,堪堪挡下这夺命一击。

    伏妖师一棒砸在那剑鞘之上,发出一声金铁脆鸣,其上传来的一股磅礴劲道,竟将他震退数步。心下微惊,细声喝道:“什么人?”

    “你有两个选择,错或不对,很不巧,我在你的对立面。”

    只见一道飘然的身姿自远处御剑而来,与中途将那倒飞而回的剑鞘用脚下所御的长剑直接插入。在其话音落下之时,人已入场,于半空一个潇洒的翻身落地,左手握住剑身旋转一圈,背在身后,右手中食二指夹住散落肩头的一缕长发,轻轻一弹,似笑非笑的看了鲛姬一眼,又望着不远处的伏妖师道:“姑娘,你长的好像女人啊?”

    二选一的突然出现救下自己,让鲛姬倍感讶异,同时又心生感激。再乍一听到他对着伏妖师的问话,不禁顿觉揶揄,心下暗骂:“原来这混蛋跟谁说话都是一样的不着四六。什么叫姑娘你长的好像女人?”

    另一边的伏妖师也是被二选一这突如其来的虎狼之词气的差点吐血,再看他那吊儿郎当,痞气十足的欠揍模样。瞪着杏目,恨声道:“找死!”

    提着哭丧棒挥手便砸,伏妖师含怒一击,二选一毫不在意,侧身让过,啧啧称奇道:“姑娘,你这一生气更像女人了,尤其那眼睛瞪的在我所见过的女人中你可以得八分,对!就是八分。”

    伏妖师都快被二选一那张破嘴把肺给气炸了。手上的哭丧棒挥舞的愈加急促起来。奈何二选一身法灵动飘逸,任他使出浑身解数,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未碰到。最可恨的是这混蛋在闪避的同时,嘴里还在不停的巴拉巴拉的拿自己与他所见过的女人比这个比那个。真是奇耻大辱,岂有此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二选一这边与伏妖师游斗,话唠。却不知另一边的鲛姬早已在心里把他给骂上了。

    此时的鲛姬可是清楚的记得,当初二选一见到她时,给她打的分可是六分,如今却给伏妖师打了八分,难道她一个正儿八经的黄花大姑娘还不如一个男人长的好看?想到此,鲛姬还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后一脸幽怨的看向场中的二选一,暗骂一声:“不懂女人的混蛋。”

    殊不知,她此时的心态,与最初的目的已经完全背离。从最开始对二选一的羞愤暴怒变为了一种莫名的愁怨。

    伏妖师久攻无效,自己也累的够呛,更是被气的半死。纵身一跃,跳出战圈,对着身后那些兽魂妖兵喝道:“这些日子以来,你们跟着我也吃了不少的山野美味,现在用你们的时候到了,去,把那臭小子给我拿下。本师要将他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那些或爬或站的妖兵,被他这一呵斥,立时兽性爆发,一个个尖叫怪吼的向着二选一扑去。

    这边还不待二选一有所动作,鲛姬同样娇喝一声,对着她所带的阴兵道:“你们上,吃了它们。”

    那些阴兵可不管你是什么魂配什么体,只要你还是活物,一律都可以吸**血。迎着那些妖兵就冲了上去。

    妖尸对阴兵,混战厮杀,这哪里还像什么人类的打斗啊,分明就是斗兽场。只见双方手脚并用的缠斗在一起,嘴里发出一声声野兽的吼叫,彼此滚在地上撕咬起来。

    这边几个阴兵将一个妖尸吸的魂飞魄散,化为枯骨。那边就有数个妖尸将一个阴兵撕咬的四分五裂,大快朵颐的吞食。

    看到这一幕,二选一嘴角直抽抽,胃里更是翻江倒海的往上窜着酸水,扶着一棵老树不受控制的呕吐起来。纵使他杀人也不少,何时见过这等现杀现吃的场面。

    吐了一阵,瞥眼看向一边的鲛姬,见对方面色如常,一脸的凝重思索之状。心下暗道:“这女人的口味就是不一般,老子差点连胆汁都吐没了,她却欣赏的如此入神。”

    战场内,妖尸寡不敌众,渐呈败退之势。伏妖师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拉起来的队伍就这样被阴兵不断的吞食,心疼不已。取出伏妖摄魂铃,急促的摇晃了两下。

    铃声突兀,清脆悦耳,透过双耳直达神魂。本是正在作呕的二选一在那铃声响起之后,神情不禁为之一顿,双目神光瞬间暗淡略显迷离。不远处的鲛姬更是不堪,本就是阴鬼的她在那铃声之下整个人完全失神,头顶一缕阴影摇曳着向上飘起,正是魂魄即将离体之状。

    他们二人尚且如此,那些阴兵更是无法抵挡这摄魂魔音,纷纷呆愣当场,失去了行动能力。

    伏妖师摇了一会,见摄住对方心神,嘴角牵起一抹微笑,将摄魂铃往空中一抛,那铃铛在半空旋转摇晃不止,铃声依旧不绝,他则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最后大喝一声:“归去来兮,魂无定,起!”

    那些停住的阴兵魂魄具被摄魂铃牵引,在伏妖师的指挥下,反而向着鲛姬与二选一发起了攻击。

    二选一内功深厚,经过短暂的失神之后,猛然惊醒,回过神来,陡然发现场中变故,自己与鲛姬已然被众多阴兵围了起来。

    看着一双双就要抓到自己面前的手掌,二选一左手长剑锵然出鞘,将身前阴兵尽数震开,飞身来到鲛姬跟前,将还在被摄魂铃压制的她拽到自己跟前,一掌拍在她的泥丸宫处,将那就要离体飞走的魂魄给拍回体内,封住神窍,让其尽快恢复清明。

    做完这一切,二选一御剑而起,怀抱鲛姬,直奔伏妖师杀去。

    伏妖师见二选一意念坚定,摄魂铃居然控不住他,心下大感意外。当下手印再变,配合半空的摄魂铃,音波再次加大,不断透过二选一的双耳冲击神魂。

    魔音绕耳,心神不定,念力涣散,脚下所御之剑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随时都有跌落的可能,更别提御剑攻击伏妖师了。

    二选一想要强聚念力,屏蔽六识,再与伏妖师一争高下。奈何那铃音甚是奇特,好似无孔不入,即便用手塞住耳朵依旧能听得真真切切。让他胸闷气短,体内真气竟然逆流暴冲起来,五脏六腑登时受创,一口鲜血喷吐而出。身形一晃,险些自半空掉落,本是攻向伏妖师的他,却在此时陡然御剑转身,向着远处潇水江面飞去。

    “想走?走的了吗?”伏妖师再次掐诀,操控摄魂铃追在二选一身后不停的摇晃,铃声不断的响起。

    二选一听着身后的铃声越来越近,愈来愈急,又是一口鲜血吐出,眼看坚持不了多久,再如此对抗下去,只怕会被这铃声活活震碎神魂而亡。若就此放弃抵抗,必然会被这魔铃拘魂锁魄,还是一样难逃一死。当真是进退两难,毫无退路可言。

    身后摄魂铃渐渐逼近,就在快要撞到二选一后心之时,不知自何处飞来一片柳叶,化作一道流光,击中摄魂铃,小小叶片居然蕴藏着巨大的冲击力,竟将那摄魂铃撞的飞出数丈之远。

    同时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清亮的笛音,在此时的二选一听来,好似仙音降世,犹如金石裂浪直透九霄,又如碧海潮生惊涛拍岸。让人顿觉天舒野旷,心神开阔。完全压住那噬魂夺魄的魔铃之音。

    压力骤去,心神极度耗损的二选一,只觉目眩头晕,念力再难凝聚,脚下飞剑失去操控,整个人连带着怀中的鲛姬直向潇水落去。

    在落水之前,二选一脑海里响起了最后一个声音:“糟了,我不会水!”

    “咕咚!”

    伏妖师看着沉入潇水的二人,收回伏妖摄魂铃。面色凝重自言自语道:“方才那飞叶一击,以及后来压制铃声的笛曲,显然是有高手在暗中助他们二人脱险。既然对方不愿现身,我还是不要去招惹的为好,以免惹祸上身。”

    想通此中关节,伏妖师默不作声,带领他的那些妖尸,操纵已经倒戈的阴兵快速的离开了。

    就在伏妖师离开不久,一道身影自不远处缓缓走出,来到江边,看着已经平静的潇水江面,喃喃轻语。

    “苍梧九嶷帝子心,潇湘翠竹泪凝痕。碧水悠悠沧澜起,一曲相思共谁吟?”

    那人语气寂寥落寞,惆怅抑郁,随后将一根带有斑痕的竹笛放在口边悠悠的吹奏起来。清脆悠扬的笛声伴随着滚滚江水,飘摇远荡,不知何处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