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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水蛭平平无奇的一天

    梦境之中,水蛭仿佛又看到了那宛若进化树具像化般的参天巨树,那洪亮而又具有独特韵律的声音让它如痴如醉。那置身于伟大母亲臂膀之内的安心感让他几乎忘记自己只是一条水蛭而已,那一刻它仿佛与世界融为了一体。

    昏暗的雪地上,他仿佛变成了饥饿的狼在雪地上追逐一只野兔,他追逐,撕咬,享受着兔子血充满整个口腔的时候带来的兴奋与满足,可他潜意识里似乎觉得这还不够。下一秒,他变成了世界上最无忧无虑的物种,一只猪,他在食槽和猪窝之间来回移动,他可以尽情享用饲料和避雨的屋蓬,可他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仿佛看到了世间一切的丑恶与美好交织在一起,他看到了假惺惺地善人们自相残杀的景象,他看到了有人对动物十分仁慈却对同类十分残忍,他看到了一群不承认自己过去的人一步步走入深渊。他还看到了普通家庭的点点滴滴,结婚生子,开拓冒险。

    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是宝刀未老的老头,明明已经垂垂老矣,但却扔坚持某项爱好,试图证明自己还没老到不会动的地步。又一瞬他感觉自己是一个利己主义者,一边得意洋洋地宣扬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一边又讨厌别人坑害自己。

    他在这种奇妙的感觉里重复体验着出生和死亡的全过程,有时他是被吃的那一方,有时他是那些用杀戮来娱乐的生物,虽然梦境里死去活来,但水蛭没有任何痛苦,甚至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感。

    那来自太古的巨物就这么默默地将生态系统中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的事情呈现在他的面前,非常简单,吃与被吃,整个生态系统中的生物都在争夺光能、生物质能和热能来维持种群的延续。那巨物虽然遍布肉瘤与多余增生的器官,但和前世想象过的那些伟大存在不同,这个生物相当温和。

    水蛭没有足够的智能去理解巨物想表达什么,但巨物似乎对它理解与否毫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把所有的信息填鸭般呈现在他的眼前。“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水蛭不知道这些信息究竟有什么用,他只觉得这是个沉浸式的纪录片放映机而已。

    同样一句话,物种不同,表达的意思也不一样,你对人类说:“大人,食大便了。”他只会反手给你一大逼斗子。但如果你对着苍蝇重复这句话,它肯定会感谢上天的馈赠,哭着喊着问还有吗。

    总的来说,人类对于水蛭和苍蝇这种看着恶心但对生态系统有益处的物种,除了不能接受的地方其他的都是可以接受的。“气抖冷,分解者什么时候能站起来!”水蛭气呼呼地想道,虽然它并不完全靠食腐维生,但也感到有些愤愤不平。

    水蛭就这么安静地看着,眼前的景色逐渐变回了昨天睡觉的烂泥坑,唯一和之前不大一样的就是那个吹胡子瞪眼的人头。看着在水底瞪着自己还被好奇心旺盛的鲤鱼嘬了几口的人头,水蛭流下了同情的泪水,并麻溜地远离了它。

    “大——哥——,你他妈死的也太臭了我靠。”水蛭实在被熏得不行,嫌弃地远离了这个曾经的同类。

    以基因学的角度来说,水蛭和人类在基因层面还是有一样的地方的,但他现在除了部分器官和人类有同等功能之外,压根儿没有任何一样的地方。“这大哥的身子哪去了?不会还在岸上吧?外面不会是战乱吧?”水蛭胡思乱想着开始了干饭之旅。

    众所周知,生命活着不能只为了吃饭,但如果你不吃饭,那么你基本上就可以找孟姓老人家桥上喝汤,或者找一位提出全世界被压迫者团结起来的圣人聊聊天了。虽然水里说了个人头之后,干饭膈应了很多,但不吃是不可能的。

    由于有了视力,水蛭干饭的过程增添了一些趣味性,他可以一边吃饭一边看风景,没事儿还能调戏调戏路过的锦鲤。“这鱼真呆嘿,看来真的没有什么记忆里呢。”水蛭看着被自己遛得晕头转向的锦鲤噗嗤乐了,然后他回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个段子。

    有一天,一个科学家给了鱼一个大逼斗子,想要验证鱼的记忆到底是不是只有七秒,七秒过后,鱼一直追他,他得出了两个结论:第一,该鱼类的记忆不止七秒;第二,别没事儿打鲨鱼,救生员呢?救一下啊!你为什么只是看着啊?

    “外面不还有一只狐狸吗?这个玩意儿应该不会没人管吧?”水蛭看着这个人头想道,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太阳当空照,人头对我笑,再泡两个小时就他妈烂了~

    园丁!道长!狐兄!救一下啊!很臭啊!你当这里是下北泽吗?!

    水蛭一边忍着恶心的感觉,一边继续着自己的干饭之旅,虽然水蛭在人类的印象中跟吸血的关联性更大一点,但考虑到他击穿鱼鳞的可能性确实不大,他还是去吃浮游生物吧。“那么大的鱼,我袭击它都有生命危险。”水蛭看着足以将它囫囵吞下的鱼嘴,顿时感觉情绪稳定。

    笑死,根本不敢有脾气。

    又等了很久,依旧没人来处理,水蛭不由得好奇起来这个世界的衙门口到底是个什么工作效率。“如果是斗破苍穹那种原教旨主义的爽文,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没有官方衙门了。”水蛭感慨着,同时也庆幸自己没出生在某晒稿费大佬的书里。

    笑死,大佬书里的衙门口比叙利亚还危险,每次大佬在群里说的那些将克苏鲁和道教有限结合的理念都让他听得汗毛倒立。“虽然说大佬冒泡说些干货是好事,但能不能不要接地府,大佬你读者天天说你医生不在浅写几张你是不知道吗?”水蛭回想起了那个肉瘤与佛像结合的描写之后,顿时有些瑟瑟发抖。

    “领导夹菜我转桌,今天的事儿啊明儿再说~”

    水蛭的看着那颗人头,又看了看泥里那颗人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干脆就绕到假山之后的淤泥里啃泥去了。虽然听上去,淤泥和人头相比也干净不到哪儿去,但实话实说,吃泥巴没有心理负担。

    道观之外,一颗颗鸡蛋大小的蓝色火球吐着粉嫩的小舌头,它们就那么悬浮在空中,这种生物并没有什么危害,只是一种能量体生物,它们只会缓缓地汲取生命所需的能量,并不会主动袭击别的生物。

    此时的道观几乎没什么访客,毕竟此地的世俗之人跟某文化圈的狂信徒不同,如果没有什么需求的话,那也不会没事儿往道观里钻。毕竟不是人人要修仙,也不是人人都觉得俗世是一种枷锁。

    昨天夜里的死者是一名小贼,名叫丁显,别的不会,只有爬墙相当出色,基本上属于鸡蛋抓着摇散黄,蚯蚓竖着切两半的状态。此人是远近闻名的街溜子,爹娘闻儿来,速速锁门窗,阿姊闻弟来,进柜急躲藏。

    就这么一个人厌狗嫌的人消失一天当然引不起什么骚乱,但这并不代表永远不出事,很快水蛭兄就可以从恶臭中解脱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