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狼部与白鸟部
“Java，哪里可以洗澡？”方济看屋里也没有能装得下人的盆啊桶啊，就知道在室内洗澡是不现实的。反正大男人，去河里冲个凉也是可以接受的。
“大河里有水，远！”佳瓦比划着说。
“大河，就是你说大家去那边取水浇田的大河吗？”
佳瓦点头，又补充道：“小河，近，水干了，上游，堵住。”
嗯？方济嗅到了佳瓦话中不寻常之处：离部落近的小河水干了，是因为上游被人堵住了。
“你知道是谁堵住了上游吗？”
“狼部。”佳瓦恶狠狠地说出这两个字，似乎这个狼部跟方济所在的部落有着血海深仇一样。
“对了。”方济不好意思地问：“我们部落叫什么？我这脑子还是晕得很，一时想不起来。”
“白鸟部。”佳瓦抬头挺胸，骄傲地说。
白鸟部......嗯，光从名字来说，气势上呢，确实比狼部弱了一点儿。
“不过，狼部截断了河道，白鸟部就这么算了？”
“打架，阿猎受伤，睡着不醒。好娃、六娃和石头哥，都死了。”佳瓦说着，声音哽咽起来，牙齿咬得咯咯响。
方济伸手拍拍佳瓦的肩膀以示安慰。
佳瓦忽然抬头坚定地望着方济：“祭司大人，救救阿猎，求求您。”
方济为难起来。他不是不愿意救人，可实在没有那个本事。自己虽是个现代人，生活在科技医疗都很发达的社会里近三十年，但除了敲敲代码写点程序，其他的就一窍不通了，哪里会看病救人呢。
看着佳瓦期盼的眼神，方济不想给了他希望又让他失望，直言道：“Java，我不是医生，不会看病救人，我不能欺骗你。”
不知道佳瓦有没有听懂，但见他的眼神黯了黯。
方济问：“阿猎是你的好朋友？”
佳瓦使劲地点头，滔滔不绝起来：“阿猎，勇士！猎鹿，最大！抓鸟，好多好多，给祭司大人！打野猪，大家吃……”
什么什么？抓好多鸟给祭司大人？方济想着那七彩鸟羽披风，还有被这具身体吃掉的鸟儿们，心里不是滋味。
他右手拇指不自然地掐动着食指，片刻后叹了口气，“我是去替你还人情的”，方济心中默念。
佳瓦还在那磕磕巴巴地说着阿猎的好，方济出声打断他：“我们去看看阿猎吧。”
佳瓦一愣，随即眼眶红了，他用手背狠狠地擦了擦鼻子，应了声“好”，就向前走去，走出两步又回头看方济，见方济跟上了，脚步更轻快了。
方济跟着佳瓦快步行走，经过大屋时，又听见了婴孩的哭闹声，还有女人安抚孩子的轻轻吟唱。方济好奇地打量了大屋两眼，可这大屋，同样地，没有窗户，方济什么也没看出来。
他收回目光，跨步向前跟上佳瓦。
到了阿猎的住所，也是一间小茅草屋，跟方济的屋子别无二致，不过门前多了个小院子，院子里还堆积着一些兽骨和未打磨的石料。
佳瓦前去叫门：“锤子哥，锤子哥，祭司大人来了！”
门开了，出来一个方脸少年，少年右脸上有一道歪曲的疤痕，左臂也有明显的伤口和青肿。眼睛里爬满了红血丝，一脸的疲态。想来这叫锤子的少年也参加了跟狼部的战斗，负伤了，后来又在照顾阿猎，许久没休息了。
锤子看见方济，作势要跪拜，方济阻止了他。
“带我们去看看阿猎吧。”方济说。
锤子眼神木木的，转身一瘸一拐地将两人带入室内。锤子的腿也受伤了。
方济看见了阿猎，这是一个体格强健的男人，身体结实，四肢强壮有力。此刻他躺在席子上，双眼紧闭，嘴唇发白。
他的右腹和左边大腿上各有一处较大的伤口，涂着厚厚一层黑糊。
如果只是外伤，不至于昏迷不醒。
方济伸手抚上阿猎的额头，发烧了，而且是高烧。
方济吩咐锤子：“取凉水，再拿一块布，替阿猎擦拭额头和手脚。”
锤子闻言走开了。
方济指着阿猎的两处伤口问佳瓦：“这是谁处理的？”
“祭司大人，您处理的。”
方济一头黑线，原来祭司不仅要装神弄鬼，必要时还得充当个赤脚医生，招摇撞骗。唉！这严重违背了方济在九年义务教育之下培养出来的善良诚实的内心！
方济对这个时代的医术不抱什么期望，硬着头皮继续问：“这黑糊糊的，是什么？”
“飞蓬草，嚼碎了，止血。”佳瓦认真地回答。
方济差点一口血吐出来，先不说这飞蓬草是什么，能不能止血，就说这原始人的卫生状况！从不刷牙，说不定还吃过生肉的口腔，嚼碎草药，敷伤口，这不是瞎胡闹嘛！
这时，锤子抱着一个陶罐过来了，方济赶紧让开位置，指导锤子用湿布敷阿猎的额头、耳后和手脚。
等锤子掌握了降温方法，方济问他：“阿猎从什么时候开始昏睡的？一直没醒来过吗？”
锤子回答：“两天前，天黑，没醒来。”
在确定阿猎身上只有这两处伤口比较严重之后，方济猜想，应该是伤口发炎了。
方济把佳瓦拉到一边，小声问他：“你说的那什么飞蓬草，真的有用吗？”
佳瓦急忙手脚并用，指着自己膝盖上的一块疤说：“流血，有用！这里，好了。”
方济又试探地问道：“那你知道清热解毒的草药吗？”
佳瓦茫然地摇头。
就知道如此。
“那就再弄点飞蓬草来吧，他的伤口估计需要换药。”方济决定试一试。
佳瓦转身冲出门外去找飞蓬草了。
方济来到阿猎身边，接过锤子手中的布，让锤子去煮开水。
方济一边给阿猎擦拭一边思考待会要怎么做。
先将这层黑糊糊草药揭掉，如果伤口没有恶化，就清洗一下，敷一层新的草药；如果伤口发炎了，要将腐坏的肉清理干净，哦，那还需要刀片，不对，这个时代哪有刀片，总之需要一个锋利的东西。工具还要做好消毒，烈酒，八成是没有的，火烤倒是可以消毒，再不济用开水烫。目前看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万一换药导致伤口再出血，对，佳瓦说飞蓬草可以止血，最好再用干净的纱布包扎一下。
锤子走过来，告诉方济水已经烧开了。方济点点头，让他将这一罐水放一旁冷却，再烧一罐。
“对了，你这里有刀吗？还有烈酒，干净纱布。”
锤子在屋角拿出一把石头刀给方济看，方济摇头，不够锋利。而且这刀头是向内弯出一个弧度，估计是割稻子用的。
“刀，这里。不知道烈酒。布，最后一块。”锤子说着指了指阿猎额头上的布。
“有小一点，薄一点的刀吗？”
锤子表示没有，随即想到了什么，走到院子里去，“哐哐”砸起了石头。
方济继续给阿猎更换湿布，没一会儿，佳瓦回来了。
佳瓦抱着一大堆绿色的植物，上面还开着黄心白瓣的小花。这不就是乡下随处可见的野菊花嘛！好像是听老人说过这野菊花有止血止痛的功效。
方济一把接过野菊花，生怕佳瓦把它给嚼了，忙说道：“你去找个干净的小罐子，跟这石刀一起，拿热水烫一遍。”
方济把野菊花的叶子扯下来在席子上叠了一堆，又舀了水将它们冲洗干净，嘱咐佳瓦捣碎。
锤子走进门来，手里握着一块长条状的石块，问方济：“行不行？”
方济有些惊讶，还真让锤子砸出了一块薄薄的石片，用手掰了掰，硬度不错，简单消个毒，凑活着用了。
至于干净纱布，方济瞅着自己身上的马甲和短裙，考虑要不要脱下来煮一煮，将就着用。
佳瓦跳出来说：“干净布，阿织，阿织有！”说完又一溜烟跑出门去。
“大河里有水，远！”佳瓦比划着说。
“大河，就是你说大家去那边取水浇田的大河吗？”
佳瓦点头，又补充道：“小河，近，水干了，上游，堵住。”
嗯？方济嗅到了佳瓦话中不寻常之处：离部落近的小河水干了，是因为上游被人堵住了。
“你知道是谁堵住了上游吗？”
“狼部。”佳瓦恶狠狠地说出这两个字，似乎这个狼部跟方济所在的部落有着血海深仇一样。
“对了。”方济不好意思地问：“我们部落叫什么？我这脑子还是晕得很，一时想不起来。”
“白鸟部。”佳瓦抬头挺胸，骄傲地说。
白鸟部......嗯，光从名字来说，气势上呢，确实比狼部弱了一点儿。
“不过，狼部截断了河道，白鸟部就这么算了？”
“打架，阿猎受伤，睡着不醒。好娃、六娃和石头哥，都死了。”佳瓦说着，声音哽咽起来，牙齿咬得咯咯响。
方济伸手拍拍佳瓦的肩膀以示安慰。
佳瓦忽然抬头坚定地望着方济：“祭司大人，救救阿猎，求求您。”
方济为难起来。他不是不愿意救人，可实在没有那个本事。自己虽是个现代人，生活在科技医疗都很发达的社会里近三十年，但除了敲敲代码写点程序，其他的就一窍不通了，哪里会看病救人呢。
看着佳瓦期盼的眼神，方济不想给了他希望又让他失望，直言道：“Java，我不是医生，不会看病救人，我不能欺骗你。”
不知道佳瓦有没有听懂，但见他的眼神黯了黯。
方济问：“阿猎是你的好朋友？”
佳瓦使劲地点头，滔滔不绝起来：“阿猎，勇士！猎鹿，最大！抓鸟，好多好多，给祭司大人！打野猪，大家吃……”
什么什么？抓好多鸟给祭司大人？方济想着那七彩鸟羽披风，还有被这具身体吃掉的鸟儿们，心里不是滋味。
他右手拇指不自然地掐动着食指，片刻后叹了口气，“我是去替你还人情的”，方济心中默念。
佳瓦还在那磕磕巴巴地说着阿猎的好，方济出声打断他：“我们去看看阿猎吧。”
佳瓦一愣，随即眼眶红了，他用手背狠狠地擦了擦鼻子，应了声“好”，就向前走去，走出两步又回头看方济，见方济跟上了，脚步更轻快了。
方济跟着佳瓦快步行走，经过大屋时，又听见了婴孩的哭闹声，还有女人安抚孩子的轻轻吟唱。方济好奇地打量了大屋两眼，可这大屋，同样地，没有窗户，方济什么也没看出来。
他收回目光，跨步向前跟上佳瓦。
到了阿猎的住所，也是一间小茅草屋，跟方济的屋子别无二致，不过门前多了个小院子，院子里还堆积着一些兽骨和未打磨的石料。
佳瓦前去叫门：“锤子哥，锤子哥，祭司大人来了！”
门开了，出来一个方脸少年，少年右脸上有一道歪曲的疤痕，左臂也有明显的伤口和青肿。眼睛里爬满了红血丝，一脸的疲态。想来这叫锤子的少年也参加了跟狼部的战斗，负伤了，后来又在照顾阿猎，许久没休息了。
锤子看见方济，作势要跪拜，方济阻止了他。
“带我们去看看阿猎吧。”方济说。
锤子眼神木木的，转身一瘸一拐地将两人带入室内。锤子的腿也受伤了。
方济看见了阿猎，这是一个体格强健的男人，身体结实，四肢强壮有力。此刻他躺在席子上，双眼紧闭，嘴唇发白。
他的右腹和左边大腿上各有一处较大的伤口，涂着厚厚一层黑糊。
如果只是外伤，不至于昏迷不醒。
方济伸手抚上阿猎的额头，发烧了，而且是高烧。
方济吩咐锤子：“取凉水，再拿一块布，替阿猎擦拭额头和手脚。”
锤子闻言走开了。
方济指着阿猎的两处伤口问佳瓦：“这是谁处理的？”
“祭司大人，您处理的。”
方济一头黑线，原来祭司不仅要装神弄鬼，必要时还得充当个赤脚医生，招摇撞骗。唉！这严重违背了方济在九年义务教育之下培养出来的善良诚实的内心！
方济对这个时代的医术不抱什么期望，硬着头皮继续问：“这黑糊糊的，是什么？”
“飞蓬草，嚼碎了，止血。”佳瓦认真地回答。
方济差点一口血吐出来，先不说这飞蓬草是什么，能不能止血，就说这原始人的卫生状况！从不刷牙，说不定还吃过生肉的口腔，嚼碎草药，敷伤口，这不是瞎胡闹嘛！
这时，锤子抱着一个陶罐过来了，方济赶紧让开位置，指导锤子用湿布敷阿猎的额头、耳后和手脚。
等锤子掌握了降温方法，方济问他：“阿猎从什么时候开始昏睡的？一直没醒来过吗？”
锤子回答：“两天前，天黑，没醒来。”
在确定阿猎身上只有这两处伤口比较严重之后，方济猜想，应该是伤口发炎了。
方济把佳瓦拉到一边，小声问他：“你说的那什么飞蓬草，真的有用吗？”
佳瓦急忙手脚并用，指着自己膝盖上的一块疤说：“流血，有用！这里，好了。”
方济又试探地问道：“那你知道清热解毒的草药吗？”
佳瓦茫然地摇头。
就知道如此。
“那就再弄点飞蓬草来吧，他的伤口估计需要换药。”方济决定试一试。
佳瓦转身冲出门外去找飞蓬草了。
方济来到阿猎身边，接过锤子手中的布，让锤子去煮开水。
方济一边给阿猎擦拭一边思考待会要怎么做。
先将这层黑糊糊草药揭掉，如果伤口没有恶化，就清洗一下，敷一层新的草药；如果伤口发炎了，要将腐坏的肉清理干净，哦，那还需要刀片，不对，这个时代哪有刀片，总之需要一个锋利的东西。工具还要做好消毒，烈酒，八成是没有的，火烤倒是可以消毒，再不济用开水烫。目前看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万一换药导致伤口再出血，对，佳瓦说飞蓬草可以止血，最好再用干净的纱布包扎一下。
锤子走过来，告诉方济水已经烧开了。方济点点头，让他将这一罐水放一旁冷却，再烧一罐。
“对了，你这里有刀吗？还有烈酒，干净纱布。”
锤子在屋角拿出一把石头刀给方济看，方济摇头，不够锋利。而且这刀头是向内弯出一个弧度，估计是割稻子用的。
“刀，这里。不知道烈酒。布，最后一块。”锤子说着指了指阿猎额头上的布。
“有小一点，薄一点的刀吗？”
锤子表示没有，随即想到了什么，走到院子里去，“哐哐”砸起了石头。
方济继续给阿猎更换湿布，没一会儿，佳瓦回来了。
佳瓦抱着一大堆绿色的植物，上面还开着黄心白瓣的小花。这不就是乡下随处可见的野菊花嘛！好像是听老人说过这野菊花有止血止痛的功效。
方济一把接过野菊花，生怕佳瓦把它给嚼了，忙说道：“你去找个干净的小罐子，跟这石刀一起，拿热水烫一遍。”
方济把野菊花的叶子扯下来在席子上叠了一堆，又舀了水将它们冲洗干净，嘱咐佳瓦捣碎。
锤子走进门来，手里握着一块长条状的石块，问方济：“行不行？”
方济有些惊讶，还真让锤子砸出了一块薄薄的石片，用手掰了掰，硬度不错，简单消个毒，凑活着用了。
至于干净纱布，方济瞅着自己身上的马甲和短裙，考虑要不要脱下来煮一煮，将就着用。
佳瓦跳出来说：“干净布，阿织，阿织有！”说完又一溜烟跑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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