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高考伤害的人那么多我只是其中一个
今年是2022年，初夏，天气还不是那么炎热。
傍晚，方济回到他的小出租屋。打开电脑，一边扒拉着外卖，一边看刚出的高考真题。
这是方济的一个爱好，每年高考结束后，他都要再做一遍高考题。
刚开始可能是不服那口气，十年过去了，不服气也不行了。
方济不得不承认高中的知识已经全还给老师了。今年这卷子，300分不敢奢望了！方济皱眉。
正思索着，手机铃声响起，是方济的妈妈打来的视频。
视频刚接通，方济就看到了妈妈一脸喜色。
“妈！这么高兴呢！”
“小济啊，你二姨的小姑子你知道吧，她小姑子的老同学，有个侄女儿，也在H市工作，本科毕业生，比你小一岁，今年二十七。照片我看了，一脸福气像哦。啊，回头叫你二姨把女娃娃手机号发给你，你们年轻人聊一聊，一个城市工作，互相照应照应。”
方济听完妈妈这倒豆子般的一连串描述，并不惊讶。
这是今年妈妈给他张罗的第三个女孩子。前两个女孩方济都还没见过面，微信聊了几天就不了了之了。估计很难有女生能喜欢他这样无趣的男生吧，方济心想。
看着妈妈兴奋的表情，方济不忍心让妈妈再失望。
“妈，我也不着急谈朋友。”
“怎么不着急了？你爸28岁你都快上学前班了。”
“年代不一样了嘛，现在大家结婚都晚。”
“再晚，再晚，好女孩都被人娶回家了。你看你那小学同学，张阳，去年娶的媳妇，今年孩子都生了。还有前年你舅妈给你介绍的小慧，让你主动点主动点你不听......”
方济深知跟妈妈辩论，他没有赢的时候，无奈打断妈妈的长篇大论。
“妈，陈年旧事就不要再提了。我联系，我明天就联系二姨小姑子的女儿。”方济向妈妈保证。
方妈妈这一听，又来气了，一拍大腿张口道：
“哎哟！不是二姨小姑子的女儿，是二姨小姑子的老同学的侄女儿！”
“好好好！二姨小姑子老同学的侄女。”方济重复了一遍，又挠挠头还是开口：“不过妈，这种事情是看缘分的，成不成也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
方妈妈恨不得从视频里跳出来，一巴掌拍在傻儿子的脑门上。
“这说的什么话呢！这次可不许给我搞砸了，你二姨给我通过气了，这姑娘家里对你挺满意的，学历长相人家都不在乎，关键工作要稳定，人得厚道。”方妈妈意识到这样说可能有点伤儿子自尊心，又找补道：“再说了，我儿子也是本科生，不比她差。平常不爱收拾自己，拾掇一下，准是个大帅哥！”
方济没说话。
方妈妈问：“晚饭吃过没有？”
“吃过了。”
“吃的什么啊？”
“土豆牛肉饭。”
方妈妈叹了一口气：“唉，又是点的外卖吧。”
“嗯，挺好吃的。”
方妈妈不觉眼睛红了，念叨起来：“一个男孩子在外面，又不会照顾自己。你也别嫌妈烦，妈劝你谈个朋友，不是老封建急着要抱孙子，是想你在大城市里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我跟你爸也就放心了。”
方济看着妈妈已经斑白的双鬓，低下头来，内心仿佛作了什么重要决定。
“妈，我知道了。”方济说。
挂了视频，方济把电脑屏幕上高考试题的网页也叉掉了。就那么靠在椅背上，闭着眼。
十年了，一想到那天考数学的场景，方济还是忍不住浑身发抖。
高考，大山的孩子改变命运的机会，说的多好啊，可上天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开了个玩笑。
数学是方济的强项，考场上，他却突发阑尾炎。腹部如刀在搅动，豆大的汗珠滴落在试卷上。
方济痛得头晕脑胀，坚持数学到考试结束，方济知道，改变命运的机会，已经离自己远去了。
挂了一夜的吊针，第二天的方济明显心神不宁。理综与英语，亦发挥不理想。
成绩下来，只刚刚达三本线。
家人朋友劝说方济复读。那时的方济，一面沉湎在天意弄人高考失败的悲愤中，一面又不想让大家看出来，偏偏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我不复读，照样能闯出一番名堂！”
音犹在耳，热血不再。没有人知道高考失利给方济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创伤。
直到工作了，方济还是会做梦回到高考考场，数学卷子，只剩下十五分钟了，大题一道都没做。
这像是一个恶毒的鬼魂，紧紧缠着方济不放，时时提醒方济，他是一个失败者。
迷迷糊糊中，方济仿佛又回到了高考考场。监考老师发下卷子，方济不看也知道，这是高考数学。
方济拿起笔，开始做题，可他发现怎么也看不清题目。他揉揉眼睛，脸几乎贴在卷面上，眼前如有一团云雾，吹不散，揉不开。
腹部又开始翻绞着疼痛，方济咬着牙对自己说：“这是梦，这一定是梦！醒来就好了，醒来就好了……”
可是这梦要怎么醒来？
十年了，方济也没能摆脱这个噩梦，难道要永远担着失败者的名头，睡着后也要被恐惧支配？
“去他的考试！”
“去他的一考定终身！”
“老子不怕你！”
……
睡梦中的方济嘶吼着，把十年来的失意愤懑都宣泄出来。
试卷从方济眼前消失，考场也渐渐变得虚无。
方济脱力地倒在地上，他感觉腹部的疼痛也在减轻。
“我就说是梦，”方济扯出一丝微笑，“希望以后不要再有考试了……”
说完，方济又陷入了昏睡中。
傍晚，方济回到他的小出租屋。打开电脑，一边扒拉着外卖，一边看刚出的高考真题。
这是方济的一个爱好，每年高考结束后，他都要再做一遍高考题。
刚开始可能是不服那口气，十年过去了，不服气也不行了。
方济不得不承认高中的知识已经全还给老师了。今年这卷子，300分不敢奢望了！方济皱眉。
正思索着，手机铃声响起，是方济的妈妈打来的视频。
视频刚接通，方济就看到了妈妈一脸喜色。
“妈！这么高兴呢！”
“小济啊，你二姨的小姑子你知道吧，她小姑子的老同学，有个侄女儿，也在H市工作，本科毕业生，比你小一岁，今年二十七。照片我看了，一脸福气像哦。啊，回头叫你二姨把女娃娃手机号发给你，你们年轻人聊一聊，一个城市工作，互相照应照应。”
方济听完妈妈这倒豆子般的一连串描述，并不惊讶。
这是今年妈妈给他张罗的第三个女孩子。前两个女孩方济都还没见过面，微信聊了几天就不了了之了。估计很难有女生能喜欢他这样无趣的男生吧，方济心想。
看着妈妈兴奋的表情，方济不忍心让妈妈再失望。
“妈，我也不着急谈朋友。”
“怎么不着急了？你爸28岁你都快上学前班了。”
“年代不一样了嘛，现在大家结婚都晚。”
“再晚，再晚，好女孩都被人娶回家了。你看你那小学同学，张阳，去年娶的媳妇，今年孩子都生了。还有前年你舅妈给你介绍的小慧，让你主动点主动点你不听......”
方济深知跟妈妈辩论，他没有赢的时候，无奈打断妈妈的长篇大论。
“妈，陈年旧事就不要再提了。我联系，我明天就联系二姨小姑子的女儿。”方济向妈妈保证。
方妈妈这一听，又来气了，一拍大腿张口道：
“哎哟！不是二姨小姑子的女儿，是二姨小姑子的老同学的侄女儿！”
“好好好！二姨小姑子老同学的侄女。”方济重复了一遍，又挠挠头还是开口：“不过妈，这种事情是看缘分的，成不成也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
方妈妈恨不得从视频里跳出来，一巴掌拍在傻儿子的脑门上。
“这说的什么话呢！这次可不许给我搞砸了，你二姨给我通过气了，这姑娘家里对你挺满意的，学历长相人家都不在乎，关键工作要稳定，人得厚道。”方妈妈意识到这样说可能有点伤儿子自尊心，又找补道：“再说了，我儿子也是本科生，不比她差。平常不爱收拾自己，拾掇一下，准是个大帅哥！”
方济没说话。
方妈妈问：“晚饭吃过没有？”
“吃过了。”
“吃的什么啊？”
“土豆牛肉饭。”
方妈妈叹了一口气：“唉，又是点的外卖吧。”
“嗯，挺好吃的。”
方妈妈不觉眼睛红了，念叨起来：“一个男孩子在外面，又不会照顾自己。你也别嫌妈烦，妈劝你谈个朋友，不是老封建急着要抱孙子，是想你在大城市里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我跟你爸也就放心了。”
方济看着妈妈已经斑白的双鬓，低下头来，内心仿佛作了什么重要决定。
“妈，我知道了。”方济说。
挂了视频，方济把电脑屏幕上高考试题的网页也叉掉了。就那么靠在椅背上，闭着眼。
十年了，一想到那天考数学的场景，方济还是忍不住浑身发抖。
高考，大山的孩子改变命运的机会，说的多好啊，可上天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开了个玩笑。
数学是方济的强项，考场上，他却突发阑尾炎。腹部如刀在搅动，豆大的汗珠滴落在试卷上。
方济痛得头晕脑胀，坚持数学到考试结束，方济知道，改变命运的机会，已经离自己远去了。
挂了一夜的吊针，第二天的方济明显心神不宁。理综与英语，亦发挥不理想。
成绩下来，只刚刚达三本线。
家人朋友劝说方济复读。那时的方济，一面沉湎在天意弄人高考失败的悲愤中，一面又不想让大家看出来，偏偏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我不复读，照样能闯出一番名堂！”
音犹在耳，热血不再。没有人知道高考失利给方济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创伤。
直到工作了，方济还是会做梦回到高考考场，数学卷子，只剩下十五分钟了，大题一道都没做。
这像是一个恶毒的鬼魂，紧紧缠着方济不放，时时提醒方济，他是一个失败者。
迷迷糊糊中，方济仿佛又回到了高考考场。监考老师发下卷子，方济不看也知道，这是高考数学。
方济拿起笔，开始做题，可他发现怎么也看不清题目。他揉揉眼睛，脸几乎贴在卷面上，眼前如有一团云雾，吹不散，揉不开。
腹部又开始翻绞着疼痛，方济咬着牙对自己说：“这是梦，这一定是梦！醒来就好了，醒来就好了……”
可是这梦要怎么醒来？
十年了，方济也没能摆脱这个噩梦，难道要永远担着失败者的名头，睡着后也要被恐惧支配？
“去他的考试！”
“去他的一考定终身！”
“老子不怕你！”
……
睡梦中的方济嘶吼着，把十年来的失意愤懑都宣泄出来。
试卷从方济眼前消失，考场也渐渐变得虚无。
方济脱力地倒在地上，他感觉腹部的疼痛也在减轻。
“我就说是梦，”方济扯出一丝微笑，“希望以后不要再有考试了……”
说完，方济又陷入了昏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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