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相府疑云

    吕方才乃是回雪国的丞相，第一权臣，南宫玉确实是他的妻子。但是多年以前，她曾是回雪国第一舞伎。当年她嫁入吕府，可谓是闹得满城风雨。有人骂吴相沉迷女色，一把年纪了还行嫁娶之事。而更多的人，则是骂南宫玉生性浪荡，为了飞上枝头做凤凰，竟然敢勾引丞相。

    这骂声一片中，不光有不耻于南宫玉攀权附贵的行径的，也有嫉妒她一代舞姬竟然能登堂入室的。

    这些还不是重点，他记得，仙首峰有一师叔，名叫吕修，正是丞相之子。虽然是丞相长子，却没有子承父业，反而一脚踏入仙门之中。

    这入梦法袋直通往造梦者的内心秘密，越深入梦境，越容易接触到核心所在。他们现在处于第二层梦境，这场婚礼便是造梦者隐藏多年的秘密。

    看来这新娘正是南宫玉。但是奇怪的是，据传闻，吕修并不是南宫玉之子。他是相府长子，南宫玉嫁进来之前他都快到而立之年了。

    看来他怨恨丞相，在他心里，只想毁了这场婚礼。

    那新娘仍然一言不发，仿佛看不到苏腾一般。师师看着铜镜，都要认不出自己了。她此时刚聚拢了心神，回头望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新娘，道：

    “你想让我代你出嫁？”

    听到这话，那新娘眼睛微睁，终于有了人气。她眼中的情绪太过复杂，有怨恨又有向往，良久，她才开口道：“今日之后，你便是相府的女主人，没有人再轻视你，怠慢你。你可愿意？”

    师师一愣，要嫁人的并不是她，她如何回答得了这个问题。

    苏腾终于明白了，替她解惑：“她不是在问你，她是在问自己。”

    师师猛然醒悟，这位新娘定然是有难言之隐，如今进退两难，内心挣扎。她将师师化成自己，便是要她陪自己演完内心这场戏。

    她刚刚瞧见那新郎的样子了，虽然太远看不真切，却也知道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这新娘说她以后是相府的主人，看来她要嫁的便是回雪国的丞相了。她小心作答，道：“我自然愿意的，相府花繁锦簇，以后我定然是风光无限。”

    那新娘听到风光无限四字，眼中重燃欲望，但是马上又熄灭下去，道：“但是吕相已垂垂老矣，我嫁过来又有何乐趣，反而平白受人白眼。我如花似玉的年纪，难道不应该嫁与一位年少有为的郎君吗？享受一场酣畅淋漓的爱情吗？”

    师师并没有被她的言语诱惑，她明白当下这位新娘已有决断，以她现实中的选择来说，她到底看重什么不言而喻。

    只不过这些，需要通过她的嘴说出来，所谓自己骗自己，便是这样子了。

    她正色道：“是人都会老的，爱情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的骗局，只有金钱，权利和地位是可以真正握在手中的。”

    苏腾听到这里，心中微动，看了一眼师师，似乎无法想象这话出自她的口中。

    那新娘露出满意的神情，道：“那你决定了吗？”

    师师心中仔细盘算，她现在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是因为她一直在顺从这新娘的意愿。若是她现在说不肯，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

    她看了一眼苏腾，决定先稳住，于是对新娘道：“决定了，我一会便上堂成亲。”

    话音未落，那新娘的身影逐渐透明，凭空消失在房间内。

    师师松了一口气，那种被支配的感觉终于消失了。她站起身来，腿脚发软，便要跌倒之间，苏腾一把扶起她。

    局促的房间，两人贴在一起，一时都忘了礼教。这鬼地方，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个问题，此时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

    师师此时眼中满是感激之色，道：“师兄，你是为了救我才进了这第二层梦境。这地方邪门得很，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象，所以你刚刚刺杀那新娘，完全没有用。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过了一刻钟了？可能一切都晚了，连累师兄了...”

    苏腾也疑惑此事，问道：“我来之前你是刚从第二层梦境中醒来吗？”

    “不是，我在这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但是肯定醒来有一会了。”

    苏腾道：“看来每层梦境时间流逝的速度是不一样的。我几乎是在你刚昏迷之后，便进来了。如此说来，第二层梦境与第一层之间差了几乎有十倍。”

    师师本以为自己已无法脱身，现下听到这个消息又振作起来。

    苏腾将自己的猜测一五一十地和她讲过。两人沉默了。

    师师道：“这下合理了。想来南宫玉入相府之后，吕修便失去了吕相的宠爱，他自然怨恨南宫玉。我们假设背后之人就是吕修，那他内心的秘密具体是什么呢？我猜测他要在幻境中亲手做到或者亲口承认这一点他才能脱离幻境。”

    两人一愣，脑中都有同一个想法，他定然是要杀了南宫玉。

    苏腾沉下脸来，道：“可能不光是这样，如果我是吕修，我会更加憎恨吕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