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异人
饱餐之后，灵瞳和乞丐们一起踉跄着，由四名玄衣使者押运，分别上了三辆马车。
每辆马车里都塞了五六个人，除驾车人外，由一名玄衣使者随行监视。
使者沉默寡言，训练有素，上车之前，动作利落的替每个人都绑上黑布条，又再套上头套，瞬间漆黑一片，没有人敢发声。
灵瞳觉得自己的怀里像是揣着只活兔子，忍不住的心跳。同时用听力来记忆路线。
颠簸小半个时辰后，离开马道进入山道，行进速度明显变慢。又过了足足小半天，流动的空气变得潮湿，不时能听到鸟啼，水声时断时续，女孩猜测，此刻应该进入了密林。
时至黄昏，车辙停下。玄衣使者默不作声，只有靴子踩踏上碎叶的声响整齐划一。紧接着，乞丐们被一个个拖下，摘掉面罩和眼罩。
灵瞳嘘出一口浊气，再次睁眼，前方大片澄澈的湖在眼前铺开，被碧蓝的天空映照成了大海的颜色。
远眺左右，与这片湖相邻的湖泊，大小形状几乎一样，中间有细密的水道连接，好似珠串，将众多湖泊一一串连。
此时湖边已停着三个竹筏，为首站着位白衣老者，道骨仙风，一派隐士高人的风范，眉眼之间多是疏离。
玄衣使者恭敬行礼，老者扫了眼一众乞丐，微微点头，目光在灵瞳这里稍做停留，又很快转开。
乞丐们被简单分配后带上竹筏，每个竹筏之上，都是一前一后两人撑篙，同样身着黑衣。水面如镜，湖天一色，无人说话，只闻猿啼。
竹筏渐渐向对面的山壁靠拢。接近时，水面不再呈现天空的蓝，而是更为深沉幽暗的绿，前方水道直通入山体空腔，入口几乎与水面齐平，上方只有不到二尺的空隙，其上就是黑黢黢崖壁。
这时，担任船工的黑衣人，沉声呼喝所有人都趴下，双手护住头。竹筏在暗流与岩石之间左突右近，时快时缓，艰难前行。
女孩出于好奇，并不像其他人一般趴伏，而是悄咪咪的仰躺，借助插在船头的火把光亮观察。暗流涌动间，飞速掠过的岩壁之上，一处处奇怪的符号与图画，在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下，显现出古老而诡秘的缠影。
约莫两盏茶后，洞穴豁然开朗，星星点点，密密麻麻的黄绿色光亮，从四周一直蔓延到洞顶，像万千萤火虫共同飞舞。
等视觉适应了变幻的光线，才发觉这些是岩壁内，开凿出来的几百个小型洞窟，其内全部都被放置了灯烛，有气流自洞内流通，烛火闪烁间，水面映照出数量等同的光点。
而这些数不清的幽幽绿光，灵瞳记得土夫子曾说过，这种黄中带绿的烛油，是由古时鲛人的油脂炼化而成，可燃烧千年而不灭。
环顾四周，只有竹筏上照明的火把颜色如常，在巨大的空间里，成了一个个暖色的小光点，稍稍驱散水洞里的阴森。
玄衣使者如驱赶牲口一般，将一众乞丐赶上石岸，脚一踏上，只觉得底下无比滑腻，似油脂一般而非岩体。
灵瞳心生警觉，仔细去看。黑黢黢的岩石表面，附着着大量滑腻的不明物体，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似乎这个洞穴并非石头，而是有了生命，正张开大口，随时准备吞噬。
而此刻，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前方。终于见到了传说中钓异人的深潭，深潭幽暗不见底，有一丝丝湿冷的阴气从潭内不断渗出，好几个人都不自己打了个冷颤。
前方设有石案，放置着青铜香炉，香炉左右摆着巨型烛台。
白衣老者身着道袍，点燃分列两边的烛台上，婴儿手臂粗细的白蜡烛，随后又就着蜡烛的火，将三支高香燃起。
预先准备好的猪牛羊三牲齐齐投水，在众人不间歇的叩拜中，念起了开经玄蕴咒：
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餘。天真皇人，按笔乃书。以演洞章，次书灵符。元始下降，真文诞敷。昭昭其有，冥冥其无。
如果从上往下看，整个湖的形状，连同旁边的石岸一起，正形成巨大天然的八卦图案。
一边的湖泊状似游鱼，水的最宽处中心，有一处凸起的圆形岛屿；另一边则是湿滑的石岸，玄衣使者手臂用力，将牺牲远远抛入深潭，随即回到石岸之上，与水中凸起的岛屿遥遥对应。
完成祭拜仪式后，又一人发了一小坛酒，众人一齐饮下。
灵瞳怕酒里有古怪，提起酒坛子假意在喝，实则靠着黑暗的角落，将酒沿袖子流出，顺山壁全都悄无声息的渗入缝隙。
与此同时，她轻抖袖子，白条心领神会，一闪就躲入了石洞缝隙里。
香烟缭绕间，黑衣使者从一处天然石穴中，取出原本就放置在内，用来打捞异人的器具。
钩子连接铁索极其沉重，拖地时发出的响声回荡，发出刺耳的共振。
每人手中都分发到了钩子，乞丐们找好各自的位置下钩。
灵瞳就站在徐二与冯三竿之间，在深沉诡异的气氛下，也同众人一般，抛下钩子，看铁索一点点没入潭中。
女孩能感受到水里有股奇怪的拖拽之力，像水底漩涡引发的乱流，并不是一直都有，但当这股怪力产生时，能明显感觉手里的分量变沉。
难怪钟老大给出最重要的挑选标准，就是力气够大。
就在此时，先前投入的猪牛羊纷纷浮出深潭。
浮出之际，上面的表皮全部都被啃食殆尽，只留下肌肉与脂肪交叠的那一层，有的地方甚至已被啃出了森森白骨。
灵瞳心下一惊，再看其余乞丐，各个都如被施了咒一般，专心放钓钩，脸上没有一丝变化，手上也分毫不乱。
这酒果然有问题。所以潭中究竟有什么？正在她惊疑不定时，黑衣使者提着两对小孩，从黑暗里如鬼魅般走出。
都是七八岁的童男童女，身着大红喜服，被同样喜庆的大红缎带五花大绑，嘴里也塞着红绸布。孩童只能用鼻子发出如小兽般的呜呜声，眼里蓄满泪水，涂脂抹粉的稚嫩脸庞上满是惊恐。
钓异人的乞丐们，除了没喝酒的灵瞳，全都心无旁骛，一眼都没看四个徒劳挣扎的小孩，灵瞳心中一沉，想也知道，这几个孩子只怕马上就要被用来活祭了。三牲只是开胃菜，两对童男童女才是真正献给河神的大餐。
灵瞳估计了一下玄衣使者的实力，嘴角挂上了一抹冷笑。
就这些人的战力，只要自己出手，完全没有问题。只是再要顺藤摸瓜调查异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也罢，但求无愧于心。
女孩闭上双眼，整个洞穴空间之内，所有人的站位，动作，武器，哪怕细微到瞬间凝固的表情，都无比清晰的映照在意识海，当她再次睁眼，眼神越发清明坚定。
内力灌注双臂，延伸向水中铁链，铁链裹挟着冰冷彻骨，自深潭飞出，如白龙御水，最先攻击向控制童男童女的二人。
变故太快，一链挥出，两名黑衣人措手不及，连抵抗都没有，就被齐刷刷抽飞出去。
其余人立刻反应过来，惊愕之下，四名玄衣使者长剑齐出，剩下两个黑衣船夫也各自拔出腰间匕首，几人不紧不慢的围拢包抄。
灵瞳背面就是深潭，女孩沉稳的将铁链在右手缠绕数圈，后发先至，在四名玄衣使者跃出的瞬间再次发力，铁链如龙蛇游走，飞舞腾跃，精准的抽向四人。
与此同时，四柄长剑凌空斜刺而至，灵瞳将内力灌入铁链，铁链又将震荡力传至长剑。
玄衣使者只觉整条手臂都齐齐发麻，动弹不得，惊骇之下连忙后退，四柄长剑被顷刻卷起，飞驰之下，四声惨呼几乎同时响起。
两名黑衣人眼见情形不对，左右偷袭，掷出匕首后就仓皇逃窜。
灵瞳凌空跃起，躲过匕首的同时，铁链再次急飞而出，勾住一人脚踝后大力拖拽，飞起挂倒第二人，两名黑衣人重重摔落在地，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此刻，一众乞丐还在心无旁骛的钓异人，灵瞳察觉到不对，原本一直挣扎的童男童女，此刻一动不动站着，白衣道人则踪影全无。
女孩警惕观望四周后，飞身而起查看情况。
只见孩子的脸上血色全无，涂了胭脂的两颊和嘴唇更显突兀，乍看之下像极了纸人。
伸手再探呼吸，只觉细若游丝。她发现每人背后，都贴着一张黄底朱砂勾画的符咒。
灵瞳眼神冰冷，撕下符纸。就在这时易变突生，四个孩子身上的红绸猛然间同时蹦断，与此同时，八只小手死命抱住灵瞳。
未及挣脱，一股烟雾已从孩子口中喷出，灵瞳心道不好，连忙闭气。
女孩武功虽高，但并无江湖经验。甩开如八爪鱼般紧扒自己的孩童后，她不由苦笑，意识一阵阵模糊，心里已隐约猜到，撕扯符咒便是触发毒雾的条件。
此时白衣老道飘然而至，轻飘飘拍出一掌，而这一掌却似有排山倒海之力，灵瞳如一片羽毛般飞起，直接跌落深潭，入水前，最后的记忆里便是那抹彻骨的冷笑。
四面的水一同挤压而来，冰冷刺骨的灌入眼耳口鼻，女孩的手脚已使不出一丝力气。原先绑在手上的铁链，已从武器成为桎梏，更加速了下坠的速度。
黑暗的潭水之中，一道道白色的光正切割着水下的空间，这些飞掠而过的光束，有的细如手指，有的却粗似成人手臂，正在她的四周聚拢。
然而这些并不是真正的光，而是急速游动的条条水蛇。不同与真正的水蛇，它们头上全都生着一对极小的角，浑身上下覆盖坚硬鳞片，并且裹挟雷电。
鲜嫩的小孩往往一入水，很快就被它们攻击，个体微弱的电流虽小，群起而攻之时，则很快被电晕，连血带肉的撕扯之下，分而食之，所以最后提上来的，只剩血肉模糊的骨架。
而这一次，它们却似在忌惮什么，虽然全部被吸引了出来，时刻准备发动攻击，却迟迟未动手，而是随着女孩一同下沉。
就在灵瞳肺里的空气被压缩到极点，吐出一长串水泡时，颈上的玉佩突然发出一道刺目的强光，此光一出，原本围绕在四周的角蛇，立马如触电般逃窜开去。
在强光的刺激下，灵瞳勉力再次睁开眼睛，她因缺氧而奋力挣扎，却在回光返照时，看见四周围层层堆积，密密麻麻沉底的全是异人，在光线折射下瑰丽夺目。
好美…一切都要结束了吗？女孩心想，可惜了。
每辆马车里都塞了五六个人，除驾车人外，由一名玄衣使者随行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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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瞳觉得自己的怀里像是揣着只活兔子，忍不住的心跳。同时用听力来记忆路线。
颠簸小半个时辰后，离开马道进入山道，行进速度明显变慢。又过了足足小半天，流动的空气变得潮湿，不时能听到鸟啼，水声时断时续，女孩猜测，此刻应该进入了密林。
时至黄昏，车辙停下。玄衣使者默不作声，只有靴子踩踏上碎叶的声响整齐划一。紧接着，乞丐们被一个个拖下，摘掉面罩和眼罩。
灵瞳嘘出一口浊气，再次睁眼，前方大片澄澈的湖在眼前铺开，被碧蓝的天空映照成了大海的颜色。
远眺左右，与这片湖相邻的湖泊，大小形状几乎一样，中间有细密的水道连接，好似珠串，将众多湖泊一一串连。
此时湖边已停着三个竹筏，为首站着位白衣老者，道骨仙风，一派隐士高人的风范，眉眼之间多是疏离。
玄衣使者恭敬行礼，老者扫了眼一众乞丐，微微点头，目光在灵瞳这里稍做停留，又很快转开。
乞丐们被简单分配后带上竹筏，每个竹筏之上，都是一前一后两人撑篙，同样身着黑衣。水面如镜，湖天一色，无人说话，只闻猿啼。
竹筏渐渐向对面的山壁靠拢。接近时，水面不再呈现天空的蓝，而是更为深沉幽暗的绿，前方水道直通入山体空腔，入口几乎与水面齐平，上方只有不到二尺的空隙，其上就是黑黢黢崖壁。
这时，担任船工的黑衣人，沉声呼喝所有人都趴下，双手护住头。竹筏在暗流与岩石之间左突右近，时快时缓，艰难前行。
女孩出于好奇，并不像其他人一般趴伏，而是悄咪咪的仰躺，借助插在船头的火把光亮观察。暗流涌动间，飞速掠过的岩壁之上，一处处奇怪的符号与图画，在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下，显现出古老而诡秘的缠影。
约莫两盏茶后，洞穴豁然开朗，星星点点，密密麻麻的黄绿色光亮，从四周一直蔓延到洞顶，像万千萤火虫共同飞舞。
等视觉适应了变幻的光线，才发觉这些是岩壁内，开凿出来的几百个小型洞窟，其内全部都被放置了灯烛，有气流自洞内流通，烛火闪烁间，水面映照出数量等同的光点。
而这些数不清的幽幽绿光，灵瞳记得土夫子曾说过，这种黄中带绿的烛油，是由古时鲛人的油脂炼化而成，可燃烧千年而不灭。
环顾四周，只有竹筏上照明的火把颜色如常，在巨大的空间里，成了一个个暖色的小光点，稍稍驱散水洞里的阴森。
玄衣使者如驱赶牲口一般，将一众乞丐赶上石岸，脚一踏上，只觉得底下无比滑腻，似油脂一般而非岩体。
灵瞳心生警觉，仔细去看。黑黢黢的岩石表面，附着着大量滑腻的不明物体，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似乎这个洞穴并非石头，而是有了生命，正张开大口，随时准备吞噬。
而此刻，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前方。终于见到了传说中钓异人的深潭，深潭幽暗不见底，有一丝丝湿冷的阴气从潭内不断渗出，好几个人都不自己打了个冷颤。
前方设有石案，放置着青铜香炉，香炉左右摆着巨型烛台。
白衣老者身着道袍，点燃分列两边的烛台上，婴儿手臂粗细的白蜡烛，随后又就着蜡烛的火，将三支高香燃起。
预先准备好的猪牛羊三牲齐齐投水，在众人不间歇的叩拜中，念起了开经玄蕴咒：
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餘。天真皇人，按笔乃书。以演洞章，次书灵符。元始下降，真文诞敷。昭昭其有，冥冥其无。
如果从上往下看，整个湖的形状，连同旁边的石岸一起，正形成巨大天然的八卦图案。
一边的湖泊状似游鱼，水的最宽处中心，有一处凸起的圆形岛屿；另一边则是湿滑的石岸，玄衣使者手臂用力，将牺牲远远抛入深潭，随即回到石岸之上，与水中凸起的岛屿遥遥对应。
完成祭拜仪式后，又一人发了一小坛酒，众人一齐饮下。
灵瞳怕酒里有古怪，提起酒坛子假意在喝，实则靠着黑暗的角落，将酒沿袖子流出，顺山壁全都悄无声息的渗入缝隙。
与此同时，她轻抖袖子，白条心领神会，一闪就躲入了石洞缝隙里。
香烟缭绕间，黑衣使者从一处天然石穴中，取出原本就放置在内，用来打捞异人的器具。
钩子连接铁索极其沉重，拖地时发出的响声回荡，发出刺耳的共振。
每人手中都分发到了钩子，乞丐们找好各自的位置下钩。
灵瞳就站在徐二与冯三竿之间，在深沉诡异的气氛下，也同众人一般，抛下钩子，看铁索一点点没入潭中。
女孩能感受到水里有股奇怪的拖拽之力，像水底漩涡引发的乱流，并不是一直都有，但当这股怪力产生时，能明显感觉手里的分量变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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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出之际，上面的表皮全部都被啃食殆尽，只留下肌肉与脂肪交叠的那一层，有的地方甚至已被啃出了森森白骨。
灵瞳心下一惊，再看其余乞丐，各个都如被施了咒一般，专心放钓钩，脸上没有一丝变化，手上也分毫不乱。
这酒果然有问题。所以潭中究竟有什么？正在她惊疑不定时，黑衣使者提着两对小孩，从黑暗里如鬼魅般走出。
都是七八岁的童男童女，身着大红喜服，被同样喜庆的大红缎带五花大绑，嘴里也塞着红绸布。孩童只能用鼻子发出如小兽般的呜呜声，眼里蓄满泪水，涂脂抹粉的稚嫩脸庞上满是惊恐。
钓异人的乞丐们，除了没喝酒的灵瞳，全都心无旁骛，一眼都没看四个徒劳挣扎的小孩，灵瞳心中一沉，想也知道，这几个孩子只怕马上就要被用来活祭了。三牲只是开胃菜，两对童男童女才是真正献给河神的大餐。
灵瞳估计了一下玄衣使者的实力，嘴角挂上了一抹冷笑。
就这些人的战力，只要自己出手，完全没有问题。只是再要顺藤摸瓜调查异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也罢，但求无愧于心。
女孩闭上双眼，整个洞穴空间之内，所有人的站位，动作，武器，哪怕细微到瞬间凝固的表情，都无比清晰的映照在意识海，当她再次睁眼，眼神越发清明坚定。
内力灌注双臂，延伸向水中铁链，铁链裹挟着冰冷彻骨，自深潭飞出，如白龙御水，最先攻击向控制童男童女的二人。
变故太快，一链挥出，两名黑衣人措手不及，连抵抗都没有，就被齐刷刷抽飞出去。
其余人立刻反应过来，惊愕之下，四名玄衣使者长剑齐出，剩下两个黑衣船夫也各自拔出腰间匕首，几人不紧不慢的围拢包抄。
灵瞳背面就是深潭，女孩沉稳的将铁链在右手缠绕数圈，后发先至，在四名玄衣使者跃出的瞬间再次发力，铁链如龙蛇游走，飞舞腾跃，精准的抽向四人。
与此同时，四柄长剑凌空斜刺而至，灵瞳将内力灌入铁链，铁链又将震荡力传至长剑。
玄衣使者只觉整条手臂都齐齐发麻，动弹不得，惊骇之下连忙后退，四柄长剑被顷刻卷起，飞驰之下，四声惨呼几乎同时响起。
两名黑衣人眼见情形不对，左右偷袭，掷出匕首后就仓皇逃窜。
灵瞳凌空跃起，躲过匕首的同时，铁链再次急飞而出，勾住一人脚踝后大力拖拽，飞起挂倒第二人，两名黑衣人重重摔落在地，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此刻，一众乞丐还在心无旁骛的钓异人，灵瞳察觉到不对，原本一直挣扎的童男童女，此刻一动不动站着，白衣道人则踪影全无。
女孩警惕观望四周后，飞身而起查看情况。
只见孩子的脸上血色全无，涂了胭脂的两颊和嘴唇更显突兀，乍看之下像极了纸人。
伸手再探呼吸，只觉细若游丝。她发现每人背后，都贴着一张黄底朱砂勾画的符咒。
灵瞳眼神冰冷，撕下符纸。就在这时易变突生，四个孩子身上的红绸猛然间同时蹦断，与此同时，八只小手死命抱住灵瞳。
未及挣脱，一股烟雾已从孩子口中喷出，灵瞳心道不好，连忙闭气。
女孩武功虽高，但并无江湖经验。甩开如八爪鱼般紧扒自己的孩童后，她不由苦笑，意识一阵阵模糊，心里已隐约猜到，撕扯符咒便是触发毒雾的条件。
此时白衣老道飘然而至，轻飘飘拍出一掌，而这一掌却似有排山倒海之力，灵瞳如一片羽毛般飞起，直接跌落深潭，入水前，最后的记忆里便是那抹彻骨的冷笑。
四面的水一同挤压而来，冰冷刺骨的灌入眼耳口鼻，女孩的手脚已使不出一丝力气。原先绑在手上的铁链，已从武器成为桎梏，更加速了下坠的速度。
黑暗的潭水之中，一道道白色的光正切割着水下的空间，这些飞掠而过的光束，有的细如手指，有的却粗似成人手臂，正在她的四周聚拢。
然而这些并不是真正的光，而是急速游动的条条水蛇。不同与真正的水蛇，它们头上全都生着一对极小的角，浑身上下覆盖坚硬鳞片，并且裹挟雷电。
鲜嫩的小孩往往一入水，很快就被它们攻击，个体微弱的电流虽小，群起而攻之时，则很快被电晕，连血带肉的撕扯之下，分而食之，所以最后提上来的，只剩血肉模糊的骨架。
而这一次，它们却似在忌惮什么，虽然全部被吸引了出来，时刻准备发动攻击，却迟迟未动手，而是随着女孩一同下沉。
就在灵瞳肺里的空气被压缩到极点，吐出一长串水泡时，颈上的玉佩突然发出一道刺目的强光，此光一出，原本围绕在四周的角蛇，立马如触电般逃窜开去。
在强光的刺激下，灵瞳勉力再次睁开眼睛，她因缺氧而奋力挣扎，却在回光返照时，看见四周围层层堆积，密密麻麻沉底的全是异人，在光线折射下瑰丽夺目。
好美…一切都要结束了吗？女孩心想，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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