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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入戏

    逆光中,四个男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男人身高笔挺,凤眼微扬,相貌英俊同时也自带几分嚣张。

    他一只手插在裤袋里,慢悠悠走到发怔的南雪诗面前,眯眼打量了她几秒,说,“是她。”

    没等南雪诗明白怎么回事,跟在男人身后的两个人便过来,一人抓着她一只胳膊,将她按在了地上。

    余下那人则从房中搬了椅子,放在男人身后。

    男人坐下后,长腿一伸,鞋尖挑起南雪诗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问,“东西呢?”

    “……”南雪诗被问的一懵。

    或者说从醒来以后,她就没有一分钟不是懵的。

    “他就是方城镜。”白猫的声音突然响起,“你现在用的这具身体,原来是个神棍,骗了方城镜母亲一枚祖母绿的翡翠戒指,价值近亿。”

    “……”南雪诗。

    她左右看了看,发现身边的几个男人都没什么表情,确认了这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到。

    “方城镜是来砸场子的,顺便要回自家东西。”白猫又道,声音隐隐变得有些激动,“你的机会来了,妖精!”

    “我叫南雪诗!”南雪诗忍无可忍道。

    “管你他妈叫什么!”押着她右臂的男人照着她脑袋拍了一下,叫道,“赶紧把戒指给交出来!不然把你打出屎来!”

    “嘘……”方城镜伸出一只修长的食指竖在淡色的唇上,眼尾上扬,“好歹是女的,别这么粗俗。”

    “悬哥,那该怎么说?”男人眨了眨眼,一脸虚心求教。

    方城镜瞥了他一眼,“说什么说,给我搜!”

    “是!”男人赶紧松开南雪诗,在神堂里翻找。

    另一个帮方城镜搬椅子的人也过去帮忙。

    这具身体之前的主人“神棍”,应该是没少骗钱,两人这么一搜,南雪诗才发现这间神堂很大。

    除了她们现在的这里,红色帘子后面还有两个房间,那两人搜完了这里,就进了其中一间。

    “还不打算招吗?”方城镜凤眸微眯睥睨着她。

    “……”南雪诗。

    她不是不想招,是根本不知道“神棍”把戒指放在哪里——她虽然复活在这具身体上,却并没有承袭这具身体之前的记忆。

    将南雪诗懵然的目光误会成装傻,方城镜收回勾着她下巴的鞋尖,改成踏在她肩膀上。

    “如果搜完了这里,找出戒指,我的怒气值是一……”

    他身体微微往前一倾,英俊的脸孔离南雪诗近了两分,“如果搜完了这里,找不到戒指,我的怒气值是二。”

    “……”南雪诗。

    这人有点中二。

    “怒气值一,我断你一只手。”方城镜一边唇角缓缓勾起,眼睛危险的一眯,“怒气值二,我断你两条腿。”

    “……”南雪诗打了个冷颤。

    她发现男人可能不是中二,那种不把她放在眼里的目光,是真的打算实践。

    也是,这具身体本身是个神棍到处骗钱,眼前这个病娇又看着挺有权势。

    就算方城镜真断她双腿,又有谁替她出头?

    好不容易复活,却要下半辈子坐轮椅……

    南雪诗赶紧试着用心声和白猫对话。

    “我的什么机会?快说!”

    “你的灵魂与身体已经与我共通,你只要与他交换气息,他所有的灾难都会被你预知。”白猫,“你可以借由这些帮他避开灾祸,一年后,如果方城镜平安无事,我就把你现在用的这具身体送给你。”

    南雪诗感觉又中了一个晴天霹雳,“这具身体现在还不是我的?”

    “我能把你的灵魂塞进这具身体,自然也可以抽出来。”白猫道,“如果你帮不上忙的话。”

    “……”南雪诗。

    这猫和方城镜不会是兄弟吧?

    “不是,我是传说中的九尾猫,方城镜的父亲与我有恩,我答应过他保方城镜一世平安。”白猫道。

    “……”南雪诗。

    这只猫居然会读心术!

    “我说过,你的魂与身体都与我共通,你想的,我若想读都可以读到。”白猫道,想想又补了一句,“别人的不能。”

    “……”南雪诗彻底无语。

    她有气无力的问,“那我要怎么和他交换气息?”

    “简单来说,就是亲他。”白猫道。

    “……”南雪诗。

    “不过你放心,不用舌吻。”白猫又道。

    “……”南雪诗。

    “我现在预测不到他的灾难从哪一刻开始,保险起见,你最好马上付出行动。”白猫道,“气息交换后,我也可以借你的身体,读出他之后的预言。”

    “你既然这么能,为什么不自己来?”南雪诗忍无可忍的问。

    “我是公猫,不亲男的。”白猫理所当然道。

    “……”南雪诗。

    “快一点。”白猫催促道,“趁着那两人还没回来。”

    南雪诗一下子进退两难。

    她上辈子初吻还没送出去,复活后转眼就得去亲陌生人,这很需要心理建设。

    就算抛开这些,方城镜这种动不动断人双腿的人,被她亲了,得暴走到什么程度?

    完全无法预测!

    可是不做,猫把她的魂抽了,她也还是要死……

    “我……我招供!”南雪诗抬起头,小心举起一只手,看着方城镜道,“戒指被我藏里来了。”

    方城镜移开踩在她肩膀上的脚,问,“哪里?”

    “在……”南雪诗转过头,看着另一间尚未被进入的房间,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在那里面的一个盒子里。”

    神堂里最不缺的就是神像和盒子,很难说清楚是众多盒子中的哪一个。

    方城镜闻言站起身,对押着南雪诗的男人道,“放开她。”

    随即抬步往红色的帘子方向走过去。

    南雪诗被松开后,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双臂,忙也跟了上去。

    正常来讲,她招了之后,谁都不会追根究底问哪个盒子,而是会和她一起去取。

    这样,就有两人的独处机会,可以……

    一路做着心理建设,南雪诗跟在方城镜身后进了内堂。

    这间和外面的神堂布置差不多,也是一堆神像和祭盒。

    方城镜在神案前走过,南雪诗看到一只不大的盒子,随口指认道,“就是这个。”

    说完就赶紧走到方城镜对面。

    她已经做好准备,等方城镜打开盒子发现没有之后,就借口记错了让他拿另一个,然后趁他分心的时候,扑上去……

    然而,方城镜从神案上将祭盒拿起来,打开盒盖之后,里面一只翠绿的翡翠戒指露了出来。

    摆在一起的,还有一条翡翠项链。

    “……”南雪诗。

    这运气,不去买彩票真的太可惜了。

    方城镜将戒指从盒子里拿了出来。

    南雪诗虽然不懂玉石,却也能看出这戒指水光很好,青翠欲滴的颜色,一看就很值钱。

    “方先生!”她一把攥住了方城镜拿着戒指的那只手,生怕自己突然亲上去后,方城镜惊的把戒指摔了。

    “怎么?”被抓住手的方城镜抬起头,看着她皱了皱眉,忽地,眼神一利,“你怎么知道我姓方?”

    “我……”南雪诗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但很快按照原计划胡扯道,“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什么?”方城镜狐疑的打量着她。

    “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南雪诗道。

    方城镜没有说话,眉心慢慢蹙起,似乎在回忆她指哪些话是真的。

    南雪诗趁他这一瞬间的分神,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往前一拽,猛的亲了上去。

    懵。

    这个吻的感觉就是懵。

    这是她活了二十三年第一次亲别人,唇与唇相贴后,南雪诗被方城镜唇间那淡淡的烟草味道包围。

    一瞬间,什么白猫任务,交换气息,全都被抛在脑后。

    连自己在想什么,在做什么,都忘的一干二净。

    只能隐约感觉到近在咫尺的人的一举一动……

    方城镜似乎还在怔着……

    方城镜睁大眼睛,睫毛刮在她脸上……

    睫毛真长。

    南雪诗乱七八糟的想着,突然被男人犹如利钳的手捉住手臂,而后后颈一痛,彻底失去知觉。

    ……

    身体再有意识的时候,南雪诗感觉很热。

    火烤一样的热。

    头顶的阳光太足,照得她闭着眼都觉得刺目。

    南雪诗眯着眼适应了一会儿光线,才慢慢睁开。

    她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根树桩上,周围是面积很大的草坪,不远处一栋三层的别墅,有着她一直向往的大落地窗。

    前面的长椅旁,两个上身赤裸的男人正背对着她在讨论着。

    个子高一些的男人道,“悬哥怎么还没出来?”

    “去洗嘴了。”旁边抽烟的矮个子答。

    “都进去半个小时了,还没洗完?再洗就破皮了吧?”高个子啧了一声。

    “你知道什么!”矮个子把烟一扔,跳起来照着他后脑拍了一巴掌,“那可是悬哥的初吻,洗一个小时也洗不掉悬哥被轻薄的懊恼!”

    “哟,还轻薄还懊恼,真会拽词啊你!”高个子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亲了就亲了呗,咱们男人这种事上不吃亏,古时候皇帝后宫三千,每天干的不都不是一个人么!”

    “那能一样吗!”矮个子叫了一声,“要后宫三千,也得选大家闺秀,个顶个的知书打理名门之后,那个神婆算哪老几!差远了好么!”

    “……”南雪诗。

    她认出来,这是之前和方城镜一起上门的其中两个跟班。

    而方城镜,因为被她强吻,去洗嘴了……

    洗嘴……

    她本以为,方城镜看着一副花花大少样,就算没有身经百战,女朋友也肯定不少。

    可是听这两个人的意思,这似乎是那个病娇的初吻。

    倒霉。

    透顶。

    她这是踩了巨雷啊!

    懊恼之际,南雪诗余光瞟见方城镜从别墅中出来。

    她赶紧闭上眼睛,意图继续装昏迷。

    脚步声渐近,方城镜很快走了过来,南雪诗听到高个子和他打招呼,“悬哥。”

    “恩。”方城镜应着,声音听起来很冷。

    “这神婆一直没醒,接下来怎么办?”是矮个子的声音。

    “在这绑着,晒成人干。”方城镜道。

    “……”南雪诗。

    她怎么忘了,她现在是在烈日下被五花大绑,而不是安逸的床上吹着空调装病!

    就算日落前太阳晒不干她,晚上蚊子成群,叮也会把人给叮死!

    “我醒了!”南雪诗赶紧睁开眼睛。

    这一睁不要紧,她发现方城镜正站在他面前,一双眼睛毒蛇一般怨毒的盯着她。

    南雪诗打了个冷颤,彻底明白自己踩了多大的雷。

    该死的白猫!

    “你们两个先进去。”方城镜朝身后二人吩咐道。

    “悬哥。”高个子有些犹豫,“我们走了,万一这神婆再趁机亲你……”

    他话没说完,后面的话便被方城镜冷如冰霜的目光冻了回去。

    更懂察颜观色的矮个子赶紧拉着他离开。

    烈日炎炎下,诺大的庭院里只剩下南雪诗和方城镜二人各怀心思的对视着。

    方城镜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个神婆给强吻。

    他十几岁就被扔进军营里,跟着父亲操练,偶尔出些任务,平时和女人接触都少,更别说接吻。

    所以梁言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他的初吻。

    他倒也不至于有什么初吻情节,被人亲了就要死要活的不爽,只是……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

    刚过他肩头的个子,瘦弱的身体,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青涩脸孔,他一用力就能掐死的弱,居然……

    被这种人得逞。

    懊恼!

    从未有过的愤怒感觉。

    不光这样,这人还长了一张巧嘴,把他受过高等教育的母亲骗得团团转,家传宝都送了出去,只为让她占卜父亲的下落。

    真是,可笑至极。

    “亲的爽么?”方城镜缓缓勾起唇角,朝南雪诗笑了笑。

    这一笑带些痞气,英俊又迷人,南雪诗却完全欣赏不来,拼命摇头,恨不得把头甩下来。

    “我怎么看你亲的挺爽?”

    方城镜笑着从裤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短刀,轻轻一掰。

    阳光下的刀锋反着光,慢慢抵在南雪诗唇上。

    “我这个人恩怨分明,你用哪里亲的我,我就割你哪里,怎样?”

    “……”南雪诗瞪大眼睛。

    那刀刃抵着她唇下的深凹处,一看就十分锋利的样子,好像她动一下唇都会见血。

    她只能缓慢的动着舌头,含糊不清的忏悔,“方先生,我之前是鬼迷心窍了,我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一边说着,南雪诗不忘在心中呼唤着白猫。

    猫!

    你这只坑猫!

    快想办法!

    我快被割唇晒成人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