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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当事人

    苍符不禁陷入半信半疑的局面。

    他有什么可疑惑的?即便胖子私底下悄悄以口型对他说了一句话,然后指指自己的脑袋又指指苍二爷子。意思是说老爷子喝多了,脑子不清醒。再说了这老头从年轻的时候就吹了一辈子牛,十句话里有没有一句真的大家都早就无所谓了。让他别放在心上。

    苍符仍然心事重重。

    他回想起那天见到的那个人,以其说他是第二靖,倒不如说其实更像第二叔!也就是七岁的苍符初到状元村,第一次见到那时正当壮年的第二叔。背影给他的感觉几乎一摸一样。

    他不敢喊,也不知道该怎么喊。因为小赵说第二叔已经去世很多年了。他很不可置信,甚至怀疑自己到底是遇见了个什么?

    不过在知道对方是第二靖以后也释怀了。

    一则因为想起来若论年纪,今年第二叔应该已经五十多岁了,而自己见到的那人还很年轻。几乎跟他自己年纪差不多;二则因为青青是第二叔的亲儿子,两人在精神气质上有相似的地方也无可厚非。

    他本来已经接受了!然而,此时此刻听完二爷爷的这番醉话,心中忍不住又泛起疑惑。

    胖子拿起酒杯邀苍符碰了碰,对苍二爷子说:“行了二爷子。这话你今儿个说就说了,我们呢就当没听过。赶明儿个你酒醒了可千万别对其他人叨叨起。要知道造‘大泽’的谣,可有你好果子吃。

    你说你也真是,人祖孙三代勤勤恳恳为咱们村子消灾祈福,改善了多少居民生活。为了更方便大家人还搬到观里面去住。这是多么令人敬佩的牺牲奉献啊!你不感激就算了,咋还造谣人是个十恶不赦的谎家子。啧啧……不兴这么整哈。”

    “吱溜”一声,胖子的酒杯就已经见底了。把苍二爷子谗得啊,是将酒杯倒置,舔了最后一滴酒,吧唧着嘴意犹未尽。之后才摇头狠狠道:“屁!你们又被骗了。”

    胖子差点笑出声来,“我擦,你还越说越起劲了是吧?来来来,今儿个就让你吹美咯,往高兴点儿地吹。我倒想看看我们又被骗了什么?财还是色?”

    苍符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苍二爷子说道:“他们……不是自己搬出去的。是被赶出去的。”

    “赶……”这回胖子忍不住了,一下子笑喷了出来,“哈哈哈……我说二爷子,你可也是咱们村土生土长的一老户呐!咋我感觉你对村上的事一无所知?你你你现在出门去,逮着个人就问,或者挨家挨户敲门,问问他们哪个敢说要把‘大泽’赶出村子?来来,你去问问看!但凡能够找着一户了我就叫你声爷爷!你敢不敢?”

    苍二爷子皱了皱眉,没回话,低垂下头。一会儿子就没了声响。

    胖子还准备不依不饶,被苍符拦住,连忙以敬酒为借口来转移注意力,他这才骂骂咧咧地作罢这事。

    苍符看在眼里,心里还挺欣慰的。

    虽然在和第二靖接触这件事上胖子也许碰了很多钉子,但一听到有人在妄言第二靖家的事,他还是下意识地去维护。说明在他心里还把第二靖当哥们儿来看待。

    这就够了。不枉费大家,光着屁股长大一场。但苍符没有把自己心中的疑惑告诉胖子。一方面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方面也不想说。至少在事情清楚明朗之前不打算说。

    苍符和胖子碰杯打算喝完这最后一口酒的时候,苍二爷子再次“大梦方醒”,突然问他们:“戚家……你们有没有听说过?”

    这……

    按照目前为止祠堂的族谱统计来看,下、中、上三村总共有185家住户。姓氏繁多,但其中有三个姓氏的人数最为顶盛。

    分别是:李氏,36户共132人;张氏,35户共142人;戚氏,27户共65人。

    第二家其实也是戚家一份子。虽然后来改了姓氏,但改不了血脉相承。

    之前状元村的“村长”一直由戚家人承任,但因为要继承白衣女冠的衣钵,担任“大泽”一职,便退让给了李氏和张氏;两个姓氏中李氏又得坚守望风塔,所以胖子的爷爷李好汉表示不堪重任,便拱手让给了张氏。

    算下来到现在,张家人做村长也已经两代人了。并且以目前村长的年纪看来,第二代马上就要退休换人了。

    戚家向来是状元村中的一大姓系,没什么可稀奇的。后来大部分都搬到下村的搬到下村,外出打工的外出打工。留在家中的人为数不多。都是些老弱妇孺。苍二爷子在这个时候提起戚家,苍符和胖子都明白他说的不可能是留下来这部分人当中的谁。

    尤其在苍二爷子对苍符说“他和你爷爷的渊源深着呢。按辈分,你得喊他一声‘戚爷爷’。”

    苍符就更加笃定苍二爷子这里指的可能是当年白衣女冠的丈夫,第二靖的亲爷爷——戚子夫。

    苍二爷子一脸惆怅地说:“十多年前的那个台风季,我永远忘不了……”

    本来这儿早就风调雨顺很多年了,戚老大不知道突然抽得什么风,非说他媳妇在那座鬼岛上,他要去找他媳妇。旁人劝阻不下来,眼睁睁看着都七老八十了还他妈拖着那颤巍之躯独自划船而去。他这一去不要紧,不知道惹了个什么邪门玩意儿。

    那年水弹连连,一波叠着一波,转眼便冲垮了这一带村庄,也害得他自家儿媳妇在登岛寻他的时候被那上面的鬼玩意儿咬了一口,就变成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

    到底什么样的怪物?没人知道,也没人见过,总之有人夜晚路过他家的时候,曾听到里面有十分恐怖的啼哭,堪比鬼哭狼嚎。惊悚至极。

    这件事没多久就被传了开来,张村长不能坐视不管,就带着几个胆大的人专门去了趟他家验证这个消息。当时第二靖的妈已经被秘密锁在家里,但仍动静极大。趁着他爹去海神观的时候,有人趴在窗缝口眯着眼睛偷偷往里看了一眼,当即吓得大小便失禁。又喊又叫。回去以后没多久就出事了!

    苍二爷子说到这儿,不禁打了一哆嗦。他低声道:“我至今都还记得那神婆撬开那人嘴的时候,整条舌头都被虫子给蛀空了的场景。密密麻麻,四蹿八逃,有的爬进耳朵有的爬进鼻子爬进眼睛里去。有的被当场踩死。

    大家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神婆说是‘舌蛊’。凡中这种蛊的都会感觉很饿,逮什么吃什么。连房间里的凳子腿儿都给啃完咯。这舌蛊啊,据说先是舌头底下压着个不起眼的黑点儿,但其实是条虫仔。虫子在舌头下大肆繁殖,只要你把母虫拽出来一看,就会发现无穷无尽的小虫。到那个时候基本已经没救。虫子把舌头吃完以后甚至会顺着你的食道爬进肚中吃你的五脏六腑。啧啧……妈的!太吓人了。”

    出了这种事,本来村子是铁了心容不下他们这一家子的,但考虑到“女娜岛”仍需要有人定时去往,故而村长没有赶走人。而是把海神庙留给他们,让他们继续供奉海神的同时,也别再回村子里来。相当于“软禁”。

    这就是第二家,在上村中有房产却不能回的原因。

    胖子吸吮着最后一只炒生蚝的汤汁,顺口说:“哟,还‘舌蛊’呢。咋不是跳海死的?村长带去的那几个人是不是也姓张啊?他大儿子张天鹏。还有一个当场吓死一个吓疯跑了?至今都没找回来。还有你说的这地点也不对啊!不是锁在海神观里吗?怎么会锁在家里呢?

    如果兰姨真的变成怪物,你觉得就他们家那破烂房子漏屋顶的,能锁得住吗?可不得把屋顶都掀翻咯。还有,如果看一眼就会传染,那你们还敢带人去?啧啧……”

    苍二爷子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一把夺过胖子正准备喂进嘴里的生蚝,说:“吃吃吃,就知道吃。现在的小辈怎么个个都是非不分,宁愿相信那些谣言也不信老头子这当事人。我可都亲眼看着呢,还能说假话骗你们不成?”

    说完,填进自己嘴里。把胖子气惨了,但又碍于辈分有别不好像平时那样张口就骂。只能说苍二爷子你不讲卫生。

    不知不觉中天已经黑透,炉里的柴火也渐渐变成灰烬。屋里又开始冷了。

    看看时间,九点多,李婶今晚怕是不回来了。但胖子得去接李叔的班。让他父亲回家休息,他自己去守夜。于是晚饭吃到现在才收场。

    苍符骑着胖子的车先把苍二爷子送回去,之后来接胖子去望风塔。临分别前,他特意叫住苍符,问漂流瓶那事儿就真的不考虑啦?要不再考虑考虑吧!毕竟真的是上天赐予的财富,如真有了它那可够吃好几辈人呢。你不是每天都有这样的运气。

    苍符翻着白眼让他:“走你。车明天归还。”最后自己又骑车回水利站。

    回去之后,大家都已经休息了,只有门卫大爷生着炉炭火在值班室里烤年糕吃。还问苍符吃不吃?

    回到宿舍以后,打了些热水草草洗漱一番就钻进被窝里去了。这一天天的,都要开春了气温仍不觉回暖,冻得跟筛糠似的。几经反转无法入眠,心里还是对二爷爷的话抱有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