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太阳已经不那么热了，挂在山顶上像个红红的橘子，在下山前依然努力的挥洒着能量。牛家村外出干活的人都陆陆续续回来了，村里到处都是喧闹，好像要把一整天的萎靡全都赶走。

    最热闹的当然还是孩子们，他们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热，大人们动都不想动的烈日下他们依然能玩的欢畅。更不要说眼下日薄西山的时候，那是可着劲的撒欢。孩子们的世界永远是新奇和欢笑，就是偶尔摔倒的痛都不值一提。乡下的孩子更是粗糙和奔放，你追我赶，游戏的，打闹的，摸爬滚打，吵吵嚷嚷的童声在村子里打着旋的飞扬。

    牛大壮回来的时候没看见大虎，不知道是还在玉米林子里还是已经回家了，今天吃完午饭出去，给三块地盖了粪肥。这样热的天已经好久了，估摸着最近两天就会大雨，到时候粪肥被雨水一泼，玉米的长势就能更好，收成就能更多。

    牛家村从来不缺雨，一直都风调雨顺。临近的十里八乡也都没听说过有什么灾荒。有人说是祖辈积德老天爷有眼，所以才风调雨顺四季平安。有人说是有神仙守护，有啥天灾神仙会出手救护。那些说神仙的说的有鼻子有眼，腾云驾雾呢！在天上飞，嗖的一下就不见了。还有的说见过神仙动手，电闪雷鸣，天崩地裂。

    牛大壮说不上信不信，都是说不准的事，神仙飞那么快你咋看见的？神仙动手那么大动静你都看见了咋还活着？但是人家言之凿凿，无风不起浪大壮是不知道，他知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既然有人说，说不定会有这些事，但是太远，和咱这种地里刨食的庄稼汉子没多大关系。

    大壮现在想着的是自己闺女咋没来接自己，每次自己回家丫头都会到村口等自己，老远都一口一个阿爹的叫着。每次都抱着自己的腿，眼睛看着自己说阿爹妞想你了。小小身子抗不动锄头铁锹，就帮忙拿汗巾子提水壶。看着闺女，大壮总是觉得劳累一天的身子也不酸了，手也不痛了。都五六岁了，大壮一有空就把丫头抱怀里不松手，稀罕的不得了。奇怪的是今天丫头没有在村口等自己。牛大壮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牛家村被一条小河从中间隔开，无形间就分了村北和村南。河两边有农舍，有连绵的田地。村北背靠着山，不算高的山，一座又一座连在一起的山。村民们会在山上放牧牛羊。也会在山上砍柴伐木，也有人在山上开辟些地来种植。村南边有一条通往小镇的路，距离镇上得走半日才能到。

    牛大壮的家在村南河边上，是最靠近小河的一户人家，三间泥土堆砌的青瓦房是牛大壮自己辛苦盖起来的。这在村里都是顶有面子的事情。牛大壮回到自家院子，把锄头和铁锹放在小偏房里，拴在柱头上的土狗看见主人回来很兴奋，跑过来跑过去，还人立而起用前肢给主人打着招呼。放好锄头和铁锹，在狗头上拍了一巴掌让它安静下来，又走进厨房放下水壶和汗巾。还是没看见自家闺女，连媳妇都不见。

    “媳妇，我回来了，在干嘛呢，干锅冷灶的，妞哪去了？”

    牛大壮叫嚷半天，还是没反映，转身向卧室走去，边走边叫着：“媳妇，媳妇？”，推开卧室的门，瞅了一眼还是没人。这就奇怪了，按说回来的时候媳妇应该已经做好饭了，人哪去了？

    转身出了房门，决定到屋后看看，后面有自家开辟的菜园子，种了一些应季的蔬菜，说不定娘俩在屋后。菜园子因为就在河边取水方便，所以长势很是喜人。从偏房后门出来，在菜园子转了一圈，还是没有人。连河边洗衣服的地方都去看了，还是没有。

    牛大壮觉得很奇怪，但是并不着急，农村安详静谧的环境很少会出现什么意外的事情。说不定有什么耽搁了暂时不在家而已。他甚至有闲心在菜园子角落的桃子树上摘下颗桃子，在身上胡乱擦了一下，放进嘴里就啃。

    ‘大壮，大壮，你回来啦！你可回来啦，再不回来我都要去地里找你了，小芸生病了，突然人事不省口吐白沫，我们都急死了，她娘都急哭了’

    牛大壮傻乎乎的看着站在后门口的人，眨巴一下眼睛，，举在嘴边的桃子啪的一声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