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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身无分文

    也不记得是生病的第几天,实在是觉得上不起班了,哦?很意外的那天居然不用加班,第二天也不用去上班。看到群里面班长发的通知,我真的是快乐得不得了。

    虽然蒋平不关心我、不在意我,可我还有好姐姐在我身边照顾我呀。她体谅我生着病,怕我不想吃外面的饭就给我煮了八宝粥,还给我煲了汤、煮了糖水。真的,要不是好姐姐照顾我,都没有钱吃饭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爸爸给的钱想着过几天在番禺的工资就会发了就不肯收,哎,出门在外的我啊,没有好姐姐可该怎么办呢?

    不上班的那天晚上,蒋平却回我信息了。他给我发了一张躺在酒店床上的照片,然后跟我说:“亲,我对不起你。”

    我很奇怪他为什么药对我说那样的话,他说他那几天很不好,他说他已经很多天没有出过门了,他说他什么都没了,他说他在酒店里躺了很多天了,他说他一直没给我发信息,他说他一直没回我电话。他说了好多,他说他妈妈的手术把他的积蓄都花光了,他说他叫他姐姐帮他一下,可是他姐姐说将来他父母的东西都是留给他的,他妈妈的医药费应该他自己承担。

    他一口气跟我说了好多,他的委屈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地在对我哭诉。我好心疼他,一个男人,人到中年却突然之间什么都没了,能不崩溃吗?我好想马上就去到他身边陪着他,我想,他还是需要我的。

    当时的我想着,他可能明明已经把一部分钱投去了他跟我说的业务里面去了,结果突然间,他妈妈的病情恶化了,一边是投资,一边是最疼爱他的妈妈,一夜之间,他突然就从那个高高在上的蒋平变成了一个穷光蛋了,他怎么受的住?

    他说他已经没钱了,之前投去十荟团食堂的钱也随着十荟团的倒闭而赔了,他说他再也没有能力给我好的生活了。他说他之前就对我说过他一定要努力赚钱,赚很多的钱,然后就再不会让我打工受罪了。他说他不能兑现之前的承诺了,他说他没想到事情会突然之间那个样子,他说以前他在十荟团,说话都是大声大气的,好多人包括仓库里面的很多领导都不敢对他大声说话的,可自从他出事以后,所有人都能对他大吼大叫的了,他说他是真的什么底气都没有了,他说他再也没有能力和那个信心在去东山再起了。他说他很对不起我,在他最最不好,过得最低迷的一段时光跟我在一起了,他劝我跟他分开,他说他不想拖累我。

    他不那么说还好,他那么一说就更加地让我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发生那么多那么多的事,可我,作为他的女朋友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甚至连安慰他我都不会,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听过他的解释就一直误会他,还生他的气,怪他不理我,我真的是恨死我自己了。

    我对他说了很多鼓励的话,可我心里明明知道,那时候的他,肯定就像当初做完手术躺在病床上的我是一样的。不仅对未来充满害怕和恐惧,还更加地害怕眼前的困境,怕自己走不出去,一个人若是处在那样的环境之中,是别人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没有用的,只能自己去想通了,后面的日子才能继续过下去。当初我在贵阳照顾化疗的妈妈时就是处在那样的人生危局之中的。那是生命之中的一个苦难,教会我们生命的可贵和意义的苦难,大多数的人一生都不会经历那样的苦,而我们经历过的,就会让我们更加坚强地面对我们的人生和生活中各种各样的磨难。

    我不说教,也不对蒋平说大道理,我相信十几年的生活阅历和社会经验,他会度过难关的,我要做的,就是不离开他,好好陪着他,让他振作起来。我不应该在那个时候逼他,他有苦难言,就像当初四伯说的那样,妈妈生病,爸爸只能自己一个人抽闷烟。他们是男人,不像女人,他们也不能像我们小孩子一样大哭大闹的。他们内心的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看着蒋平胡子拉扎的样子我的心都要碎了。那时候的我觉得,蒋平他就是自己一个人在过一年前我过的那种生活,我那么爱他,那么在乎他,要他去过那种绝望的生活叫我我怎么忍心?

    季羡林在《悲喜自渡》中说过,“世上哪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呢?”

    我不能体会他心里的苦,我什么都不能为他分担。那是一种无力感,就像风筝在手里,可我却不知道上哪儿找风去让风筝飞起来。我怕我抓不住我手里的风筝了,或者说,我手里的风筝正在往我不知道的方向在飞,而我握着风筝的手也似乎疼的就要放开了。

    我恨不得自己去替蒋平受着,不管是冷言冷语也好还是嘲笑也罢,我已吃过许多的苦,就像少平已有过吃苦的经历一样,我吃过很多很多的苦,我愿意什么样的苦都给蒋平替了,我爱他,我只要他好好的。

    语言是这世上最无力的东西,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就算我多么地不舍得挂断电话我还是把电话挂了。

    我打电话去问之前十荟团的中介,希望他把工资尽快结给我,我还给朋友打电话问他们能不能先把我之前借给他们的钱先还给我了。十荟团的工资还不能结给我,还得等到下个礼拜,朋友那里我要回来了一千多,怕蒋平没钱花又去给好姐姐借了五百来说过几天就还给她。

    差不多两千块钱都给他转了过去,我知道我身无分文了。

    蒋平没有像上次那样马上就把钱收了,他说他不能再要我的钱了,我还是个小孩子,他不能接受我的钱。他那么说,我只是笑笑。

    手机放回兜里以后,我沿着宿舍楼外面的马路一直走一直走。霓虹灯下,身无分文的漫步,那一刻,我的心,真的就像是沉到谷底一样的飘忽着没有着落,可生活还在催着我继续向前。

    我真的是好想走进一家药店去买一盒感冒药的,我真的是好想好想去看看医生的。天知道那时的我有多么的无助,走着走着竟蹲在路边上哭了起来。忍了那么多天,委屈和伤心,在那一瞬间都来了。我真的好难过好难过,当初做手术时自己一个人打车回学校,疼得直不起腰,走不动了都不曾哭,甚至后来自己一个人拉着行李箱去到昆明,身边没有一个人,疼得没人照顾了都没有哭。怎么都长那么大了,都那么大人了却要在一个离家千里的地方失声痛苦了呢?

    用哪吒初见敖炳时的话来说就是:“哎,又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