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真之一：明月

    “还在想她吗？”林子辰已自轮回道出来数日，了解了过往缘由，也知道寻真为何在这望天涯久久不语。

    “当时明月曾照在我身上。”寻真抬眸，昔日闪烁神采的一双道瞳如今已尽是沧桑。

    “至少，你还能寻到她，可我呢？如果不是小逍遥和父皇，我早就不该存于世上了。”林子辰叹了一口气，将手搭在寻真肩膀上。

    “但，她走了，再也不会回来。而且我所在乎的另一人，也就是秦明师尊，早在数百年前就死了。所以我只有她了。”寻真摇了摇头，不知不觉间泪水已溢满了眼眶。

    “你说，我究竟做错了些什么？上天要如此玩弄我，那段岁月，或许是我人生中最为快乐的。”寻真笑了，但笑的却是那么让人可怜。

    “上官家那个小姑娘不是也喜欢你吗，你为什么不试着走出去呢？”林子辰想了想，似乎此刻也只有这句话能转移寻真的注意力。

    “她是个好姑娘，但每当我说服自己走出那段伤痛，我的眼前浮现的，是她的影子。”寻真凝望着远方，对于天界而言，那里是西天灵山大雷音寺的方向。

    “或许，只有入佛门，才能扫清那段回忆。”

    “谢灵，真的让你印象如此深刻么？”林子辰忍不住问道。

    “或许她不是我人生中最好的选择，甚至不及上官家那个女孩半分，但对于我而言，她是无可替代的白月光。她恰恰在我师尊死去的那段时间里闯入我的生活，在最能感动我的时间节点让我记住了她，而那长久的陪伴，更是我对那段回忆无法忘怀毋庸置疑最大的原因。”

    “但她背叛了你，为了前途去了其他天界，这样的女孩，值得你耗费情思在她身上吗？”

    “诚然，现在的她令人厌恶，甚至于被人所唾弃，但这并不妨碍我喜欢曾经的她。也许她的形象会在我的心里伴随着岁月变迁不断美化，直至完美，上官家那个女孩纵然再优秀，又怎可能闯入我早已有主的心中，赶走那个无缺的‘她’呢？”

    “你也知道，现在的谢灵早已不在是与你厮守的那人，你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林子辰听了寻真的话，惊讶但也不解。

    “她走了，不念及旧情地抛下了我，但不代表我会放弃曾经的海誓山盟。”寻真深深地看了林子辰一眼，便不再多言，一张神行符不知何时已贴在腿上，化作一道流光离开了望天涯。

    林子辰沉默不语，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在凡间界听过的一句话，依稀记得是“追风赶月莫停留，平芜尽处是春山。”

    林子辰欲说还休，念及寻真大概也听不进去，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自从出了轮回道，他心头便有些说不出的压抑，大概是七杀剑复原带来的对感情的淡漠，纵然他在人皇殿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在嫘祖身上体会到了久违的母爱，却还是心底空虚。

    “终究还是少了一人。”林子辰心中浮现出一道身影。

    “叶婉，你在哪？我好想你。”林子辰抬头看天，中天北极星空闪烁着无数颗繁星，但在那灿烂星汉之中，似乎有一颗星星盖过了紫薇大帝伯邑考的光芒，吸引了林子辰的目光。

    当他揉了揉眼，那颗星星已不知不觉地消失了。

    寻真在远处靠在一颗仙树上，静静看着这一幕，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

    “师尊，徒儿好累，徒儿还想陪您游历星辰。”寻真喃喃道。

    “谢灵，你别走，无论怎样，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我愿意做任何事……”不知不觉间，话语已变成了梦呓，寻真静静倚靠在树上，沉沉睡去。

    拨云见日不见月，怎叹物是人已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