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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张九龄

    我在盛京医院拢共躺了足有小半个月,病情一度从轻微转为危重又最终康复了,我真的体会到人生犹如坐过山车般大起又大落,你根本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你又会在哪里。

    而最为奇怪的是,从病情上来讲,我被电流导致的灼伤并不严重,肌肤很快便痊愈了,但与上次从南海回来一样,我又是莫名其妙的高烧不退,整个人终日浑浑噩噩的。

    在我昏迷的那一段时间里,我好像做了无数个梦,大多我已记不清了,但我有种说不清的记忆,这期间好像有人来看过我,对我说了很多天的话,但这个人我似乎从没见过,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我问王大乙这期间都谁来过了?王大乙索性给我列了个名单,由于这件事仍被列为保密事件,所以知情人并不是太多,只有几个关键亲属以及事件知晓者来看过我。

    王大乙说,有的人来时他没在,但也看了护士站的探访记录,所以他写的还算相对完整。我看了看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便觉着犯愁,有十来个人,却似乎没有我记忆中的那个人。

    这期间,潜艇中幸存下来的人大多来看过我,不知出于什么原由,都留下了些慰问。Alice给我留了束鲜花,上面有张贺卡,意思是说她要回遥远的美利坚了,卡上写了她的电话,有事打给她。

    其余的人大多是来看看我醒没醒,或者说是来调查一下王大乙,因为当时我昏迷了,所以他替我挡了很多的口水。

    “对了老九,我父亲也来过,但有事先走了,他说等你康复了记得去北京找他一趟。”王大乙道。

    对于我姑父的到来,我并不感觉奇怪,因为王大乙肯定把这件事跟他爹吹嘘了一番,甚至说我怀疑这小子是不是从海下顺出来点东西,想找老爷子掌掌眼。但对于姑父的邀请,我有些猜不出含义,难道说这次海底之旅的背后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正当我沉浸臆想的时候,有人敲门了,王大乙还没起身,门就已经开了,我正纳闷怎么又他娘的要打针,不是刚打完一瓶嘛,可抬眼瞧见的不是天使大姐,而是那张许久未见的扑克脸。

    高耀太罕见地未空手而来,放下了一张卡,我挑了挑眉,心说这回该不会要搞什么糖衣炮弹吧?老子可坚决不上套了。

    “你恢复的好些了嘛?”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不知怎么的,我浑身别扭,但咱也不是见钱不收的人,我点了点头。

    “这次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这是组织上给的慰问金,不多20万,你们辛苦了。”

    我一听这个天文数字,险些血压又飙升了起来,咱当小片儿警拼死拼活地干好几年也挣不上20万啊,这钱搁沈阳都够给王大乙娶媳妇了,但我觉着这钱似乎有些烫手,想要却又不想接。

    王大乙在旁边也始终没有搭话,我给他递了个眼神,他瞬间心领神会,咂了咂嘴:“哟呵,这波买卖咱俩干得是不亏啊,感谢组织感谢人民哈。”他说完,便把卡收起来了,背面还写了密码。

    我见王大乙收好了卡,心里也有了底气,现在老子可就要翻脸了,“这次的任务到底是什么?怎么我们都被骗进了那鬼地方?老子他妈的差点死了!”

    对于我突如其来的发难,高耀太依旧没什么表情,他机械般地从牛皮纸中拿出了些照片,看起来都是现场照的,很多人在一艘沉船中取证,其中便有高耀太,而从船体结构上来看,这艘沉船正是沉没的“明斯克号”邮轮,整件事情又变得复杂了。

    “我们的任务本就是打捞“明斯克”号,而之后发生的事情都是个意外。”

    “意外?死了那么多人,你说是个意外?”

    他没有跟我争执,只是自顾自地交待“明斯克”号上的发现,他们最终还是在汤姆森的卧室中找出了那份文件,整张全波段磁场波谱的U盘都被他藏进了床里。

    “床?”我戏谑地笑了笑。

    整个搜查过程远没有他所说的那样轻松,“明斯克”号被打捞上来以后,他们几乎把上千个房间都搜查过,后来还是把目标锁定在了汤姆森所在的卧室中。这群人丧心病狂地把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拆了,就连马桶都没有放过,最终是在汤姆森的床板夹层中找到了磁场波谱,这个案子我和王大乙总算是摆脱了嫌疑。

    至于汤姆森那鬼佬为什么把文件藏在了床板里,我后来闲暇的时候分析过:从汤姆森的房间布局来看,这家伙似乎对对称美学有着某种偏执,似乎有洁癖的人都会有,而且他还执着于文字游戏。

    我记着在他的黑色笔记中,写了近几年的随笔日记,其中不乏有研究进展以及诸多琐事,而最后一篇恰恰就是他死前写的,奇怪的是,纸上只留下了两个字母,B和D,而这两个字母又间隔了空白,就好像等人来填一样。

    我本以为那是凶手的名字,或者是个什么特殊的物理符号,而实际上这是给后来人留下寻找磁场波谱的线索。汤姆森似乎当时已经没有机会把文件传出去了,他只好自己事先藏好,等待有缘人,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留个字谜。

    B和D两个字母最为一致的地方是都是对称结构,这符合汤姆森的审美,所以中间的那个字母也得是对称的,所以我们当时只需在26个字母中寻找,便会发现端倪,而床的英文恰恰是“BED”。

    这种幼儿园般的智力游戏却难倒了一群刑侦精英,真是极其可笑,但往往越简单的事情,越容易被忽视,想必这也是鬼佬自得其乐的高智商陷阱吧。

    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没有说话,而我继续看手里的那些照片,其中很多都是在海下拍摄的,甚至说每张照片上不仅有人有现场还带有时间。

    我惊讶地发现了个难以解释的问题,若从时间上来看,高耀太从下海到出海几乎都没离开过“明斯克”号,那他又是怎么出现在海下建筑群中的呢?

    难道说他根本就没进过海底世界?可我们明明看到在潜艇中他撕下人皮面具的样子啊。

    我忽然间有种不详的预感,暗说我们该不会是又中套了吧?那撕下人皮面具的并不是高耀太,其实还是镜爷,只不过这老家伙故意戴了两层人皮面具,他是故意让我们看见的。

    仔细回想,其实那天蹊跷的事情很多,首先轮班的人恰好不在未免有些凑巧了,接着猫眼轻易地被王大乙捅开,这就有些可疑了,可当时我们好奇心切并没有多想,再后来潜艇内的电力系统损坏,这就更是匪夷所思了。

    但我仍旧不能轻易相信眼前这个人,因为他就连“高耀太”这层身份都是假的。

    “我们在艘沉没的潜艇里,见到了你的尸体。”我挑了挑眉,“确切的说,是“高耀太”的尸体,对吗?”

    他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没错,我不是“高耀太”,但即使我不叫这个名字,也有人会叫,他只是个代号而已。”

    “那你到底是谁?”

    “鄙人张家张九龄。”

    当时的我并不明白张家是个什么概念,张九龄又意味着什么,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和那个神秘的组织纠缠在了一起,当然这都是后话。

    之后,张九龄终于步入了正题,他问我们有没有兴趣继续追查下去?我摇了摇头,拒绝了他一切的邀请,奇怪的是,他这次并没有算计我们,他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便走了。

    但我觉着这笑容背后,肯定暗藏了什么。

    第二天,我便匆忙地办理了出院手续,这地方我实在是呆不下去了。还没走出院门口,就有一辆警车停在了我们眼前,我一看这不是高老头嘛?

    “我说局长,又有何贵干啊?”我噤了噤鼻子。

    高老头对我一脸的傻笑,可我觉着准没什么好事,八成是张九龄那家伙又派他来当说客。我没好气地扭头就走,心说上次要不是你这老瓤子诓我,老子能倒这么大霉吗?

    “狄壬,好事好事啊,你别走啊,老子请你吃饭来了。”

    好说歹说,我才被他拉到了警局附近的四季面条,吃了几碗大肉面和白斩鸡架。我心说这老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抠门,老子命都差点搭里了,至少也得请顿一头牛啊,你丫就请我吃这个?

    酒足饭饱之后,他才开始说正事,“鉴于你和王大乙此次出色的表现,经局里决定,派遣你协助高耀太同志办案,为期半年。”

    我心里瞬时咯噔了一下,暗说张九龄那厮最后的笑容果然不善,原来是暗中找高老头给我使绊儿啊。可他这回还真是看错爷了,我鼻子一扭:“我说高老头,咱局什么时候成人狗腿子了?”

    “什么狗腿子?咱这是协助省里办案,为人民服务!”高老头又要跟我摆谱。

    我却没惯他毛病,把面钱一摔,“您啊,为人民币服务吧。”

    没过几天,高老头又给我打电话,虽隔着电话,我也听出了他的一脸猥琐,还是上次那件事,我没空勒他,索性挂掉了电话。

    一转眼病假所剩无余,我又得去局里报道了,到时候这事怕还是拖不掉,我心里已经开始打起了小算盘。这次我是真下了决心,就算我和王大乙挨处分被调到沈北分局放羊,也坚决不能答应。

    浴池中雾气弥漫,淋浴的莲蓬头冲刷着我的后背,一种前所未有的惬意油然而来,我把毛巾往后背上一搭,便跳进了大池子里。

    这时,在我旁边突然钻出了个脑袋,正对着我呼扇呼扇地喘气,“啧啧啧,我说你丫这闪电纹身是真他娘的帅啊!”

    “你要是被雷劈上一次,也能这么帅。”

    “我说还是得了吧,咱可没您命这么大,雷都丫的劈不死你。”王大乙悻悻然,又钻进了水里。

    我没心情欣赏这树状的闪电纹,这东西漂亮是漂亮,但也实在太炸眼了,洗回澡被人问了好几次,“铁子你这纹身在哪嘎达整的?”每次我都是笑而不语,我总不能说我是倒霉被雷给劈了吧?

    我搓着胳膊上的陈年老皴,不知不觉又陷入了沉思。我想起了那大洋盆地岩石圈上盘旋着的蓝色人影,那到底是什么?

    “诶我操!”我不知被哪个孙子泼了瓢热水,烫得我浑身舒展。

    王大乙在隔壁45度的池子里笑嘻嘻地看着我,“你丫想甚呢?是不又想花姑娘了,胳膊都要挫秃噜皮了。”

    这时,我才发现确实如此,左边胳膊被挫得通红,甚至说这脉络状的青筋都狰狞可见,不知为什么,我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我又连忙看了看身体的其他部位。

    这些闪电纹就像大树的脉络一样延展,青色的静脉就好像叶脉一样为各个部位输送养分。我不禁有些好奇,人的血抽出来明明是红的,怎么看起来却是蓝色的?

    王大乙罕见地搭茬,我本以为他在医学上也稍有建树,可没想到的是他嘿嘿一笑,“你丫这血抽出来可能就是蓝的,不是红的!”

    我心里忽然间咯噔了一下,“那你说,我上次跟你说的蓝色人影,它的血会不会就是蓝的?”

    王大乙一本正经,“我觉着吧,你丫那天看见的是外星人,不是什么蓝血人。”

    我只白了白眼,没再理他,王大乙倒也识趣找师傅搓澡去了。我仍对着胳膊发呆,暗说王大乙的嘴不能这么臭吧,我若是下次体检真抽出来了蓝色的血液,我岂不是也成了那海下的怪物?

    一时纠结,我却忽然想起了高中生物所学的微薄知识。

    说人体血液颜色也是有区别的,分为鲜红色和暗红色,这与血液中氧气浓度的高低有关。如果血中氧气浓度高,就会是鲜红的,而像静脉血,二氧化碳高氧气低,就会是暗红色。

    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那如果说人若是不需要氧气了,那血会是什么颜色呢?那会不会是蓝色的?所以那天我看见的东西,才能不靠潜水面罩便能在海底生存?

    这也就是说,当初看见的那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