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科幻灵异 » 我是谁2012 » 第八十七章 四维蚂蚁

第八十七章 四维蚂蚁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许多年后我才知道,当年他们从遗迹的墓道里逃出来后不久,八角山附近的地面就发生了大片的坍塌,被南兴镇的生产队连夜报到了省里。

    本来省里以为是发生了地震,因为广汉处于龙门山地震带上,地壳比较活跃,自古以来地震就比较频繁,结果救援队到了现场才发现,根本就没有人员伤亡,也没听说最近邻省有发生过自然灾害。

    后来根据当地村民的回忆,曾经看见几个外乡人从这附近路过,看着鬼鬼祟祟的,而且浑身似乎还有伤,遇见当地的村民也没求助,就那么慌张地一路向西撩了。

    这样救援队才怀疑,可能是有人在八角山附近盗墓,这群蠢贼无意中却把墓室给搞塌了,便把事情报到了省里的文物局。

    考古队来了以后,本想借着坍塌的地面往下挖,却发现墓道矿石的夹层里全都被灌满了坏水,也就是浓硫酸,他们根本就无从下手。

    于是又从北京中央文物局请来了大师闫文斗,还有裴文中老先生的弟子,听说那次发掘汇聚了全国历史、民族、自然科学等诸多领域的学者参与,好像我姑父也去了。

    在如此大规模的发掘下,考古队终于没白干,一举发现了震惊中外的古蜀文化的遗址,一下子把巴蜀人的文明活动推进到了4500年前,其中还发掘到了很多至今仍令人匪夷所思的青铜器。

    听说,现今三星堆遗址所展出的藏品还是很有限的,像神秘的黄金面具,还有青铜神树,本来就已经让人叹为观止了,但这些青铜器比起藏在中央文物局的还要差得多。

    不过从那以后,考古队迄今也没敢再深挖下去,究其什么原因,便不得而知了,这也是后来王大乙告诉我的。

    墨镜儿眼下还在瞧着那青铜人俑,似乎在回忆过去,而嘴角嚅动,好像是在念着什么,我一读唇,那似乎是些数字,1-4-2-8-5-7?

    我有些纳闷,这些数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好像在我的记忆深处,曾经见过这些数字,那似乎和这张青铜怪脸是同一个时候。

    我仔细回想着,脑子里浮现出了一枚精致的徽章,好像……那死鬼汤姆森袖子的徽章上刻着的,就是这串数字!我忽然间就想起来了,这张青铜人俑的怪脸,我到底在哪里见过。

    就在汤姆森那个黑色笔记本的最后一页,有这么一张古怪的手绘图,画着的就是这张脸!虽然他画的不太像,当时我还以为是马爸爸呢,现在回想起来,仍有几分神似。

    据我回忆,当初鬼佬想临摹的,应该是他书架上那几本旧书的封面,上面画着的就是三星锥中的那张青铜面具。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前这青铜人俑真的与三星锥遗迹有关吗?可那鬼佬的画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还有那列奇怪的数字……

    我的思绪就好像陷入了无限循环的漩涡里,怎么也理不清这复杂的联系。这时候,墨镜儿招呼了一声老大,他从内围的青石垛子中走了出来,手里却拿了根铲子样的家伙什。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铲子,铲身不是扁形而是半圆筒形,有些像个瓦筒,而且后面的管子一节一节的,似乎还可以插上加长,我瞧着很像七八十年代地痞斗殴用的管儿插。

    老大这张面无表情的脸,手里又握着这么一件凶器,不禁让我心头一颤,我心说你他娘的有枪不用,弄这么个东西要干什么啊?

    墨镜儿见了这铲子却眉头一皱,示意老大递过来,他一只手摁住管子,另一只手飞快地旋转着,便轻易地把圆筒形的铲头给卸了下来。

    他随手磕了磕地面,硄硄硄,就好像那铲头上有土,我心说这墓室里都是些青石砖,哪里会有土啊?这老爷子在搞什么飞机?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清清楚楚地瞧着地面上落了些泥土,似乎里面还有些腐烂不完全的枝叶,可眼下的墓室都是密闭的,怎么可能会有土呢?

    墨镜儿也咦了一声,随即瞥了眼那青铜俑,又朝着脚下那看不清的地下河望了一眼,似乎这铲子有什么名堂。

    “诶我说镜爷,这铲子上的土是哪来的?”我瞧那土似乎还有些湿,看起来像粘在铲子上并不久。

    墨镜儿本不想理我,但看我眼巴巴地瞅着他,他又觉着心烦,便不耐烦道:“这铲子嘛名叫洛阳铲,是专门淘沙用的嘎,只要在地面上打一个恁小的洞,就可以把从地面到地下十几米深的土取上来,好辨认是死土还是活土嘞。”

    我听镜爷说得悬乎,什么死土活土的,却也不敢多问。我看他竟然在努着鼻子闻土,心说难道真能闻出来这土到底是哪朝哪代的?那可比狗鼻子要灵多了。

    Alice依旧趴在水晶砖面上,时不时地回头瞅我们一眼,似乎担心我们也像酒井珐子他们一样,眨眼间就不见了。

    此时,没什么正事干的也就剩下我和老二了,但我又不想和那傻逼交流,我只好去和撅着腚的大妞搭话,“那下面到底有什么啊?你找着什么暗门了嘛?”

    Alice却所答非所问,我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清我的问话,她自言自语着,“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发光的呢?”

    我心说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在考虑它为什么会发光,美利坚人民的心都这么大嘛?你该想想我们到底如何才能下去,酒井珐子她们到底都他娘的跑哪去了?

    其实,我刚才早就已经观察过了,整个水晶砖面上根本没有任何的缝隙,也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但倘若她们真的下到地下河里的话,至少我们也该在河床的附近,看到脚印之类的痕迹才对。

    或者说,也就十几秒的时间内,就算她们下去了,墨镜儿也该透过水晶砖看到她们逃窜的身影,毕竟下面是不知深浅的地下河,这群人也不可能长个翅膀飞走了啊?

    我不禁有些怀疑,除非他们并没有下去,而是趁着青铜灯盏灭的时候,都藏在了附近的青石垛子内,可老大和老二已经转悠了半天,除了那把所谓的洛阳铲以外,没有任何的发现。

    我心说难道真如那本小说所写的那样,她们穿越到了另一个空间?其实,脚下的世界并不是与我们处于同一个空间。

    不然,这墓室的底下怎么可能会有峡谷和地下河呢?而我们又处于几千米以下的海底,根本不可能有这些东西。

    我忽然脑回路清奇,这里会不会是几个空间重合的地方?

    这层透明的水晶砖面就是空间重合的邻面,我们透过水晶砖所看到的,正是另一个世界的样子,这里的布局本来就很奇怪。

    以前我上学的时候,学院里有个秃顶的物理学教授,我们都叫他疯子杨,这人讲课极其的刁钻,学生几乎没有几个爱听的,但有那么一节课,我却听着极为有趣。

    疯子杨曾这样讲过多维空间的理论,他说人类只是三维动物而已,我们眼中能看到的只有长,宽,高而已,如果再加上一个时间的维度的话,我们便看不见了。

    正如三点时的我,看不见四点时的我,但如果把时间看成是一条线的话,而我站在这条时间线的外面,就可以看见我从三点一直到四点所做的事情。

    他说,其实所谓的穿越也是这样的道理,只不过多出了一个维度而已,四维空间的人就可以通过空间扭曲而形成的虫洞,从现在穿越到了过去,看见三维空间的自己。

    但由于我们作为三维生物,只能看到四维空间的截面,也就是现在的你、我、他,换句话来说就是此时此刻的世界,但这并不代表四维空间的不存在。

    就好比说,我们在一张白纸上放了一只蚂蚁,而这张白纸就是一个平面,也就是二维的空间。如果想让蚂蚁从纸的一端爬到另一端,那么它就需要爬过整个纸张,但如果把这张白纸卷起来呢?

    这张纸就成了一个圆柱,也就是变成了三维空间,这时蚂蚁就需要绕上一圈,如果另一只蚂蚁站在圆柱的对面观察的话,就会看到蚂蚁突然间消失了,然后过了一会儿,它又出现在了起点,这就好比是穿越了。

    而我觉着,我们现在是不是就好比那只旁观的蚂蚁?

    我的脑子越想越痛,但也无比的兴奋,如果说真如我所臆想的话,是不是透过那层水晶砖,我们就可以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回到了过去或者是未来,那么就可以逃出这个鬼地方了。

    但在另一个世界中,还会有我嘛?

    如果说没有的话,我该怎么存活下去。但更让我觉着害怕的是,如果另一个世界还有一个我,我该怎么办?我是该取而代之嘛?可另一个世界的本我消失了,我也会随之消失吗?

    这些想法实在太可怕了,我觉着有些荒谬,却又觉着人类实在是很渺小。眼下的这些青铜器很可能都是三星堆时期的遗物,这些疯子之所以不顾一切来到这里,显然并不是因为它们的价值。

    而是,这些史前文明也许能打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但我们并不知道,这条路到底能通到哪里?

    我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好像突然间整个屋子都在扭曲,脑子里天旋地转的,而我却仍是目光呆滞的看着大家。

    这种感觉很漫长,好像无比疲劳地走完了自己的一生,可转眼间,却又好像只停留了那么一会儿而已。不知怎的,我忽的一下就醒了过来,撅腚的依旧在撅着腚,墨镜儿也还是那个墨镜儿。

    眼下镜爷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一门心思地在瞅着那些泥土,好像能瞧出黄金一样,可嘴里却在念叨着什么,好像在给刚才大妞所问的白痴问题回话。

    他说水晶砖下面的棺椁之所以会发光,可能是和材质有关,并不一定真是青铜的缘故,那棺椁的表层应该涂了一层萤石粉。

    萤石这东西我知道,古代的夜明珠其实也并没有那么神奇,很多都是由萤石打磨而成,只不过会依靠磷光效应发光而已,究其根本,只不过也是一种特殊的矿石罢了。

    墨镜儿刚说完,虽然我看不清他的眼神,却发现他的表情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就好像狗看见了屎一样。

    我心说,难道他真从那铲子上的泥土瞧出黄金了?

    镜爷提溜着那洛阳铲的铲头,在青铜人俑四周绕圈子,我看不懂这老爷子在干什么。突然间,令我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他竟然拿铲头铲向了青铜俑,就好像在削大萝卜一样,我瞬间就急了,“诶诶……诶我草,老爷子你在搞什么飞机?你他娘的是在破坏文物啊。”

    我虽然不能把这些文物带上去,显然我也不想带这玩意儿,自己能不能脱身都是两说呢,可眼前瞅着这老阉鬼如此糟践东西,也实在是于心不忍。

    可让我更加意想不到的是,这家伙竟然真的把青铜俑铲下皮来了,眼瞅着青铜俑的表面簌簌地掉下铜绿色的细屑,我擦嘞,这他娘的也是赝品啊,根本不是由青铜灌注的。

    我还没来得及发出对古人造假事业的感慨,却见墨镜儿的神色更加地激动,他下铲子的频率越来越快,这老爷子的手速让我叹为观止,眼瞅着他似乎就要倒不上气儿了。

    镜爷哑着嗓子道:“真的是这样嘛,我就晓的嘎,一铲子敲他个哈哈!”他越喊越来劲儿,下手也越来越快,用力却极为地精准,掉下的几乎就和头皮屑一般大小。

    铜绿色的表皮褪下以后,人俑悄然露出了灰绿色的半个身子,整个人俑就好像琥珀一般,能透进微弱的光,里面似乎还有些絮物状的结晶,就好像冰裂纹一般。

    我不禁有些看傻了,却也有种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