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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尖峰时刻(2)

    炸弹是被粘性胶布粘在水箱壁上的,看起来粘得很死。我只好用瑞士军刀先把胶布挑开,才把它从上面慢慢地撕了下来。接着,又划开了上面的一层防水布,此时映入眼眸的是个巴掌大小的铁盒子。

    在盒子的外面连着一层薄薄的电路板,装置看起来很简陋,但上面的灯还是亮着的,一闪一闪,竟比我的心跳还要快,而这盒子里面估计就是比例调配好的炸药。

    虽然这个装置看起来很粗劣,并不是什么线路复杂的炸弹,但它毕竟还是个爆炸物,而且我也不是什么正经的拆弹专家,更不知道这个东西到底该怎么处理。

    索性我给高明又发了一条短信,“目前在卫生间内已找到一枚炸弹,如何处理?”

    起先我还担心他这次没法回我,毕竟不知道01车厢的状况怎么样了。几分钟以后,我就又收到了短信,可回复我的却是冰冷的八个字,“自行处理,注意时间。”

    我直在心里骂娘,敢情儿你屁也不是啊,原以为你是个啥厉害角色?没想到,在这紧要关头,压根什么作用也起不到,我要知道怎么处理,我还用问你吗?

    瞧着眼前这个烫手的山芋,我直皱眉头。

    我心说,顺着窗户扔出去倒也是个办法,却不知道它会不会提前爆炸。毕竟硝酸甘油这种东西极其不稳定,受到撞击以后,就会引发爆炸,到时候万一砸到了后面的车厢,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CRH380A以350km/h的速度行驶,我也根本打不开窗子,都是被密封的,我算是没办法把这烫手的山芋扔出去了。

    目前来看,我只能尝试着破坏炸弹里面的引爆装置了。

    如果切断了这层电路板的引线,也许就不会引燃里面的炸药了。但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谁知道这是不是电影桥段中的那种炸弹,剪错一根就会提前爆炸?

    眼前这层电路板上共有三根电线连接到铁盒子里,和电影桥段中的一样,红黄蓝各一根,看起来只是简陋了许多。

    上面的灯闪烁得我心烦意乱,我琢磨着到底应该剪断哪一根,才会让电路板上的灯都灭了?

    军刀在我的手里直发颤,我看了一眼表,没时间考虑了,就他妈的剩下50分钟了,我却只找到了一颗炸弹,鬼知道到底还有几颗?

    反正我若不切了它,再过50分钟大家也是个死,早死晚死都是死,况且我还无家无业,父亲爷爷也去世的早,更是了无牵挂,和他们比起来还算赚得很。

    窗镜外掠过一排排的杨树,就好像生活中曾经过往的一个个人,历历在目。这一刻,时间都似乎静止了,只剩下了水龙头里的滴滴答答和窗外风沙的擦肩而过。

    我一闭眼,一咬牙,索性一刀下去,三根电线同时被切断了,军刀还在我的手里发颤,闪着黯淡的光泽,结果却什么也没发生,只是曾经刺眼的灯如今都已经熄灭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不屑地笑了,果然和小爷我当初料想的一样。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算是基地组织,他们也组装不出来什么复杂的炸弹,只能利用简单的炸药原理而已,这电路板就只是起到引燃的作用罢了。

    我简单地洗了把脸,又把剩下装有炸药的铁盒固定在了原来的位置,防止小爷我离开以后,万一被倒霉的恐怖分子发现了,回头再安上一个,那可就糟了。

    我看了眼表,离到北京站,就只剩下45分钟的时间了,而其余的炸弹又都在哪里呢?还是……只有一个而已?

    从02到08车厢我都搜寻了很多遍,包括卫生间,走廊也都看过,却再也没有类似的可疑物品了。我觉得倘若还有炸弹的话,最有可能安放在后几个车厢内,毕竟前面的已经发现一个了,于是我又往车尾走去。

    路上,我给高明又发了一条短信,“已拆除一枚,其余的还在搜寻,01车厢状况如何?”

    过了几秒我就收到了回复,“匪徒劫持一名女性,还有名少年,我目前在安抚匪徒,情绪比较稳定,并无过分举动,你要注意时间。”

    我下意识地就想起了帕合尔丁曾经落寞的背影,这女的不会是他口中的妻子吧?但他妻子被劫持了,刚刚怎么还有心情在酒吧里闲逛?

    我觉得这根本就不合乎情理,而且他当初看我的神态很奇怪,有点像欲言又止的样子,很是纠结,他到底想说什么呢?

    莫非他是想告诉我,炸弹就在他身上?

    但我依旧清楚地记得,当初从他包里的确是没发现什么,除了几本书,就只是饮料而已,难道我当初看得还不够仔细?

    不对!我模糊地记得,那几本书的封皮上写得都是奇怪的文字,根本就不是汉字,也不是英文,看起来倒像是一个个符号似的,他一个中国人怎么会买几本这么奇怪的书?

    我继续往前走,边摸着唇沟边在琢磨着另一件事。

    目前,从01车厢旁的卫生间里已被拆除的那枚炸弹来看,我可以确定两件至关重要的事。

    第一,恐怖分子的组装技术很拙劣,切断引线就可以破坏了引爆装置。第二,当初的那名外国人应该就是其中的一员,而且他的皮包里装的就是原材料。

    “皮包?”我下意识地喊出了声。

    帕合尔丁的皮包竟然和当初那鬼佬的一模一样,而且……他的妻子和孩子也被歹徒所劫持了,这一切似乎太巧合了!

    我咬紧了牙,拼命地理清自己的思绪,一条条错综复杂的线索交织在了一起……

    我忍不住大叫道:“我操,我明白了,终于搞明白了。”

    紧接着,我疯狂地往酒吧的方向跑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炸弹不是非得安在固定的位置才可以,这只是我们的固有思维,炸弹也完全可以是流动的!

    帕合尔丁的皮包就是那鬼佬交给他的,而由于他的妻子被歹徒劫持了,他也只能按照这帮孙子的要求去做而已。所以当他知道我是警察时,内心很纠结,不知道是该告诉我这件事,还是继续顺从歹徒的意思去做。

    他在酒吧里并不是来喝酒的,实际上只是在等接头的人,但我估计他根本不会等到那个人了,因为恐怖分子只是想让他一直待在车尾而已,炸弹就在他的身上。

    至于当初炸弹到底藏在了哪,其实也很简单,就在他那个皮包里,甚至当初我都已经看见了,只不过我根本就没有留意,更没有想到它也可以是炸弹。

    以我们的固有思维,认为炸弹就应该是方方正正的,却忘了硝酸甘油本身就是液体,炸弹也完全可以是液体的。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肯定还有一条电线连接着饮料的瓶身,作为引线。

    而帕合尔丁还在等着完成歹徒交给他的任务,根本就不知道皮包里装的就是炸弹,饮料里装的就是硝酸甘油,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流动的人肉炸弹!

    我拼命地跑去酒吧,刚进门,幸好发现帕合尔丁还在酒吧里,只不过他竟然在喝啤酒,看样子他好像瞬间苍老了许多,眼神里满是憔悴。

    “帕合尔丁,快把皮包给我!”我冲他喊道。

    他依旧是不理不睬,而周围的人听到了我疯狂的喊叫声,就像瘟疫一样退散开来,他们完全认为我疯了,或者是个要抢劫的匪徒,反正不是什么善类。

    帕合尔丁带着些许的醉意,反而握紧了手里的皮包,冲我哭喊道:“这是我妻子和孩子的命,我不能给你!你们都是骗我的,骗我的,警察根本就没用!”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吧台上的表,还有三十五分钟,他的情绪瞬间变得更加激动了,喉结在反复地颤抖着,他又喝了一口啤酒。

    我生怕他由于激动把皮包弄掉地上了,因为硝酸甘油极其的不稳定,剧烈的震动就会导致其爆炸。只怕还没到帝都,他就有可能提前把我们葬送在了这酒吧里。

    “你要相信我们,我一定能救出他们母子俩的,还有三十五分钟,我们还有时间。”我尝试着安抚着他。

    “我不相信你们,根本不相信你们,01车厢的那个人在骗我,你也同样在骗我,还有三十五分钟,我们就都要死了……”

    看着他频临崩溃的样子,我的眼圈竟也湿润了。在死亡和爱情的边缘,足以让一个人背弃了自己的信仰,背弃了自己的灵魂。

    “请你相信我,相信我们!”我歇斯底里地喊着。同时我伸出了我的双手,“他们还有救!我已经拆除了一个炸弹,你手里的是最后一个!相信我!”

    他那双年少曾经迷人的眼睛,此刻已经模糊了,他看着我,我也默默地看着他。

    此刻,这个坚强男人的内心正充斥着彷徨,挣扎,憔悴,但最终他仍是选择了信任,“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我颤抖着打开了皮包,那几个饮料瓶上果然连着几根引线,接在了同样的电路板上。我不假思索地切断了它们,又小心地把硝酸甘油瓶重新缠在皮包上固定好,防止它受到严重的撞击。

    还有三十分钟!我看了眼表。

    帕合尔丁和我飞速地往01车厢跑去,虽然我内心已经紧张得有些麻木了,但眼里仍是不知不觉地含着泪,仍能看清途间一个个迷茫的面孔和笑容,不知此时此刻他们在想着什么,笑着什么。

    我笑了,我突然意识到,原来被蒙骗其中,便是这世间最大的快乐,至少他们还能尽享这三十分钟的温暖……

    我喘着粗气,耳朵紧贴在01车厢的门上,给高明发了条短信,“已拆除两枚炸弹,估计没有了,目前我在01车厢门口,是否解救人质?”

    “还剩25分钟,可以解救人质。”

    “报告里面情况,歹徒人数,位置和武器!”

    “目前01车厢内两名歹徒,目标6B,分别劫持妇女和孩子,人手一柄折叠刀。”

    我想了想6B的位置,离高明7F的位置大概也就是七八米的距离,而离我现在蹲在的门口有十米左右的距离,其实也不是很远,而歹徒拿的又只是威力较弱的折叠刀,只不过列车中间的过道太窄了,很不方便部署。

    “你带枪了吗?”我又发过去了一条。

    “没有。”

    “但我带枪了,这个距离应该可以。”

    但高明的反应却有点大,“不要用枪!以免误伤,还有他身上可能有炸弹!”

    我却愣了愣,只觉得他这是无稽之谈,歹徒用折叠刀劫持人质,就说明了进站时的安保很严,他们根本没有机会把过多的武器带进来,而且炸弹也是利用原料现组装的,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倘若歹徒的身上有炸弹的话,说明他们真的是打算自杀式袭击,但又为什么要让帕合尔丁带着炸弹去车尾呢?两个歹徒自己绑着炸弹,一个处在车头,一个处在车尾,岂不是万无一失,何必多此一举?

    这么说来,这帮孙子还是怕死的!毕竟,他们也是人,人终究是怕死的。

    但有一点,我却始终也想不明白。

    倘若他们只是把炸弹藏在了车头和车尾,等两人下车以后再引爆,既可以保住两人的性命,又可以起到袭击帝都的效果,他们为什么要劫持人质,暴露自己的身份呢?

    只能说这帮极端分子一根筋,真是太他娘的耿直了。

    我又瞧了一眼表,离进北京站只有二十分钟了。我看了眼帕合尔丁,他也看了眼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帕合尔丁就像我事先安排的那样,缓缓地推开了01车厢的门,同时他手里拿着的就是那黑色的皮包,当然硝酸甘油已经被我拿走了。

    帕合尔丁的突然出现,让车厢里死寂的氛围变得紧张了起来,两个带着阿拉伯面纱的歹徒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眼下绝佳完美的位置,妇女和孩子的身高,再配上两个极端分子的魁梧身材,完美的暴露了他们的心脏和头部。

    手枪的准心在反复地晃动,却不是颤抖,时间还剩下18分钟,我仍在琢磨着是打哪个位置才好,以我个人的品味更喜欢爆头,但这一次我却选择了心脏,因为有些事情我还没弄清楚。

    就在帕合尔丁进去之前,我还没有决定是否用枪,毕竟高明事先警告过我,但现在时间却已经来不及了,更重要的是机会来了。

    帕合尔丁猛地举起了手里的皮包,嘶哑地喊着:“既然如此,我还是选择和我的妻子和孩子死在一起!”

    这一画面瞬间就被定格住了,却没有色彩。

    嘭!嘭!两声枪响,应声落地的不只是黑色的皮包,还有两个歹徒。

    但我却理解不了此时帕合尔丁的表情,惊悚,甚至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