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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团圆被害

    自那日婆子给送来馊菜后,第二日果真什么吃食都没送来,好在谢峥之前买的那些点心还剩了许多,徐子衿两人勉强以其果腹。而谢峥留下的几名部下,每日骑着马外面吃,不用她们管。

    “可是姑娘,这样下去也不成啊,还是得想想办法,搭个灶台出来。我们自己开伙,她总管不着了。”团圆道。

    “不如这样,我见隔壁有几家庄子住着人户,你拿着点心,同他们换些菜苗来,最好有红薯,马上就要中午了,你换来,我们中午吃烤红薯。”

    团圆一听要将点心换种子菜苗,可有些急了。

    “姑娘!这怎么行。本来就已经没的吃了,若将点心送人,不就更没的吃了吗!”

    “傻团圆,这菜苗长的快,够我们吃几天的了!我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那好吧。”

    团圆嘟着嘴,虽然心里不甘愿,但仍旧拿着点心去同人家换红薯。

    徐子衿见到团圆跑远的背影。又见到门口无人把守着,想来应该去吃饭了。来到这两天了,吃不好也睡不好,但是好在徐子衿的眼前干净,见不到那些闲言碎语和夫人咄咄逼人的嘴脸,这就是最开心的了。

    徐子衿正坐在秋千上荡着,享受着秋日里的光影,树荫的影子打在她的脸上,犹如碎金般散落。这样平凡安逸的日子,是徐子衿所钟爱的。就这样荡着,徐子衿睡着了。

    醒来时,她看见天空中下了一场大雪,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一望无际的地域,她从未去过那里,但却又感到熟悉。

    骤然,她见到远处走来一个人,穿着玄色的大氅,拿着长枪,身旁还有一匹白马。

    徐子衿仔细看,却仍旧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她只好向他跑去,他却越走越远。

    徐子衿不知为何,心痛起来,那种绞痛的感觉很强烈。她的直觉告诉她,她想要知道他是谁。

    “你是谁?”

    那人不理睬。徐子衿却更加痛苦,倒在雪地里,眼里流出晶莹的泪来。

    徐子衿身体一震,被惊醒。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是在做梦。但泪水却实实在在挂在自己的脸上。而泪水越来越多,徐子衿抬头一看,原来是下雨了。头顶上乌云密布,流云飞快的移动着,偌大的雨滴掉落下来,徐子衿拿手遮在头顶,跑进了房间。

    可下了这样大的雨,团圆怎么还没回来。徐子衿记得,徒步到隔壁庄子的路程并不是很远。

    徐子衿在房间里等了一会,想着团圆大概是被雨困在邻居家了,便静静的等她回来。

    秋雨来的急且快,徐子衿坐在门口等,风来的邪门,吹得徐子衿有些受了风寒,团圆也还是未归。徐子衿只好找来雨伞,顶着大雨去寻团圆。

    山路泥泞,徐子衿这一走,蹭上了好多泥点子在裙摆上。雷声阵阵,逼得徐子衿不得不快些走,一时间竟然摔了个跟头。

    待到徐子衿走到隔壁庄子时,见到一大群人闹哄哄的在院子里,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徐子衿走近一看,发现团圆竟然被他们五花大绑跪在地上。徐子衿即刻拨开人群,去护着团圆。

    “你们在做什么!”

    “你是谁家女郎?竟然跑过来多管我们的闲事?”一个持着木棍的精壮男人道。

    “她是我的人!你们为何扣她于此!”徐子衿生气的很,见团圆气的发抖,她不停的用手摩擦着团圆的背,让她别怕。

    “呦,你的人阿?行,我告诉你,她偷了东西!我们抓了她是天经地义,我们不但抓她,还要送她去见官!”那男人道。

    徐子衿狐疑的看着团圆,团圆满脸泪水的摇头否认。

    “姑娘,我没有!是他们诬陷我。”团圆委屈的让徐子衿十分心疼。

    “你们可有证据?”徐子衿问。

    “还证据,证据就在她包里了,偷的米,红薯,还有一些点心,那点心是我家婆娘为了探亲去买的,被这小蹄子偷了!这些也就罢了,居然还偷银子!”

    徐子衿实在不相信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团圆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

    “这不可能,一定是误会!”

    “信不信,你翻开她的包看看不就知道了?”女人道。

    徐子衿翻开团圆的包裹,是一些红薯,粗米,来时带的点心,粗米袋子里还有一些新钱。

    “姑娘!我没拿!是他们起初说不换,后来又将包裹里的点心拿过去看,包裹还给我的时候,就有这些东西了,我真的没拿!”团圆道。

    “你胡说!就是我家婆娘不给你,然后你就偷,怎么?我还能将我的银钱送入你的口袋,然后再污蔑你不成?我又不认识你!我干嘛污蔑你!偷了就承认,我告诉你,这么多乡亲都给我见证了,今天你怎么也免不了皮肉之苦!给你长长记性!”那男人蛮横无理到极致。

    徐子衿让自己冷静下来,想到此事团圆定是被污蔑,可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徐子衿打算套一套他们的话。

    “各位,我的女侍,我最清楚。她不会偷盗,我也不希望你们把她送去官府把事情闹大,不然这样,你们想怎么办,你们说,只要今日能高抬贵手放过她。”徐子衿问。

    只见那几人面面相觑。

    “她偷了东西了,就得跟我进官府!我不差这点银钱,但是她这种人要是不受点教训,以后恐怕要去祸害别人!我这是为民除害!”

    “就是!送官!为民除害!”

    那几人跟着起哄。

    徐子衿这才发觉,他们恐怕唯一的意图就是将团圆送进去挨顿打,但是真正的农户人,是不会如此的。这样的年头,他们爱粮,也爱钱,可徐子衿方才问他们可有解决之法,他们的表现只是想处置团圆,想来是背后有人故意想为难徐子衿的,并且给了他们更多的钱来抹黑她。

    是谁呢?

    是谁想要把她拉下水?

    此人定是知道团圆对她的重要性,认定她不会弃团圆于不顾。

    是夫人?徐嫣?还是哪个人看她不顺眼?

    徐子衿在心里一遍遍的过这些念头,深呼吸着。

    这世上她没什么可值得在乎的,唯团圆陪着她,才走到了今天,若是今日她真被送到了官府,按律法,打五十个板子下来,团圆定活不成了,她一定不能有事,绝对不能。

    她要想办法救她出去。

    徐子衿站起身来,把伞给了团圆,挺直了腰板对着那些农户。

    “该说的话我已说了,既然各位不领我的情,既如此,那诸位,别怪我不客气了。今日,无论如何,我的人,我一定要领走!”徐子衿瞪着他们。

    “这小女郎有意思,还让我们等着,就她这小身板,我一个手指头就能把她拧折了。”男人嘲讽道。

    “莫怕,我一会就回来,撑着伞,别着凉。”徐子衿把伞握在团圆手里,于大雨里转身而去。

    徐子衿偏偏不信命运这回事,命运最是能捉弄人,可越是如此,她便越要和命运对抗。

    为什么她从小就没了母亲?为什么明明她也是嫡女,却要受尽全家给的委屈?为什么她要被送来这庄子吃苦,为什么她的女侍要送此等污蔑?这一切都是不公的!

    徐子衿瘦弱的身影在雨里走着,眼睛里写满了倔强。

    她不服,她绝对不服!

    徐子衿跑回了庄子里,直奔兵士,借了长枪。

    黑风营的几个兵士见到徐子衿如此,急忙问她发生了何事,徐子衿却不想连累他们。

    “团圆被人污蔑,扣在隔壁庄子上,你们不用管,我自己去就是。”

    “这怎么行!”

    徐子衿正要走出去,只见身后的房间内有一个肥硕的身影在看着热闹。徐子衿回头一看,是那庄上的婆子。

    “你不能去!”那婆子气势汹汹。

    徐子衿察觉到了什么,觉得这婆子很是奇怪。

    “为何不能?”

    “他们都是邻居,你这一去,以后我同他们怎么相处?”那婆子对着徐子衿胡沁。

    “你在撒谎?你在怕什么?怕我打死他们?”徐子衿一语中的。那婆子像被戳中心事一般。

    “只是偷盗罢了,你可千万别弄出了人命!”那婆子道。

    “偷盗?谁偷盗?我才刚回来,外面又下了这样大的雨,你是如何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的?”

    徐子衿突然转念一想,此事定与这婆子脱不了干系,想必她定是见自己气势汹汹,动了真家伙,才害怕出事。

    “是你带头污蔑她的?”

    徐子衿步步紧逼,那婆子惊慌失措,大概是被她的气势吓破了胆。

    “不不!不是,我没有。”

    徐子衿咬紧牙关,捏着那婆子的衣领,瞪着她。

    “说!到底是谁?”

    “你不能去…我儿子也在里面…我告诉你,你要是真把人打死了,别说是你那个小女侍,就连你自己,都得折进去!”那婆子叉着腰,一副她有真理的样子,气的徐子衿牙根痒痒。

    “你们有预谋?说!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徐子衿一声怒吼,将那婆子吓的不行。

    “你们是否以为,我不计较你们那些背地里的恶心营当,就当我是个好欺负的?我告诉你,我阿父是战场上英勇杀敌的安北将军!我是阿父的长女!从小便舞刀弄枪,骑马射箭惯了,别人绣花,我舞枪!别人看女德女训,我读的是兵书谋略!就凭你们这群下作的货色,也想踏在我身上?你们也配?”

    那婆子哪里见过这样厉害的女郎,生怕她带着黑风营的兵士去擒住那几个欺负团圆的人。

    “你不许去!我…我们也是受了上头的指使,给你馊饭,污蔑你那小女侍都是上头的令,可怪不着我们!我们只是老老实实的庄户人,看着主人家的脸色行事,你今天让她受顿打便罢了,若是真把事惹大,你也跟着吃罪!”那婆子顽固不堪,竟然抱住了徐子衿的大腿不让她走,徐子衿简直懒得与她说。

    “你也不用在这装什么好人,也不必拿这些来威胁我,我告诉你,既然做了,就要认。你们收不了场,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我吃罪与否,我自己担着!”

    徐子衿唤来兵士将那婆子拖走,随即便只身前去隔壁庄子上。

    婆子见到徐子衿拎着长枪走了,吓的不行,踉踉跄跄的跟在后面。回想着那小主人同她说的话。

    那日婆子上元京,见到了待着面纱的小主子,她将钱袋子放在她手里。

    “这些银钱,够你们庄户人活半年了,现在收成不好,我也体谅你们。只是,我的事,你务必要给我办好。”

    “小主子吩咐。”

    “徐子衿,我希望她来庄子上别白来,让她受受苦,这眼瞧天冷了,衣服被子,也不用准备的太妥当,吃食呢,随你将就。三天两头,总要让她吃些委屈,还有她的那个小女侍,你也可以好好打磨打磨,教教规矩。”

    “可她毕竟也是主子…这样真的不会怪罪吗?”婆子有些害怕。

    “自然。家里主公不在,都是夫人说了算,这也是夫人的吩咐。莫怕,她性格软弱,不会拿你怎样的。”

    婆子现在想来,后悔不已。今日这场面,原本是同她儿子商量好的,听到徐子衿和团圆说话,便挑唆邻居一同算计团圆。原本也是婆子为着前天的事,有了私心,想报复一番,却不曾想到这徐子衿脾气

    竟然这样爆。

    “小小年纪,怎的如此狠!”

    婆子不放心,紧跟着他们的脚步,生怕自己儿子受伤。

    徐子衿向来不喜欢惹事,更不怕事。她向来不喜欢纠缠在那些下作的宅斗里。如今他们欺负自己的身边人,是他们自作自受。

    那群人见徐子衿回来了,还拎着长枪倒是有些奇怪。

    “呦,这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怕了,自己溜了呢?怎么,还想同我们这些男人打一架?”男人嘲讽笑道。

    “你若现在放了她,我便放你们一马,如若不然,长枪相见!”徐子衿气势汹汹的对着他们说。

    “小女郎,你太自以为是了吧?你以为你是谁?别说我们一群人,就是一个人,你也打不过。要不然这样吧,你和你的女侍给我们磕头认罪,我就放过你。”

    “别跟她废话,就你,还带着长枪?你拎的动么?小蹄子,别装模作样了,乖乖的跟我们去官府!要不然,今天谁也别想走了!”那年轻一点的男人推搡徐子衿。

    说时迟,那时快。

    徐子衿一挥长枪,便那男人怼飞至远处,直至树根。

    众人皆惊住了,谁也不曾想到,这个身材瘦弱的小女郎,竟然挥的动这样重的长枪,居然还伤了人。

    就连团圆也惊住,自家姑娘难道天生神力?可她怎么从不知晓?

    被伤的男子正是那婆子的儿子,婆子见此状,赶紧上来扶她儿子。

    “你这个小蹄子!你还真伤人!我告诉你!你完了你,我定要告到官府去!”

    那男子被伤,面子尽失,不顾一切的拎着粗长的棍子冲向徐子衿。

    “你个小贱人!你敢伤我!找死!”

    那男人的棍子向徐子衿打来,徐子衿一把长枪抵住了棍子的力量,可奈何那些人见此一起上前,将徐子衿的长枪甩至地上。

    “姑娘!”团圆见到摔倒的徐子衿担心不已。

    “现在没能耐了?小贱人!不过是没人管的种,被送到这偏僻地方来,就算死了谁又知道?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你,怕是不知道我的厉害!”

    那男人拎起棍子就要打在徐子衿的身上,团圆见此扑在徐子衿身上护着她。就在此时,一支箭打翻了那木棍。

    “他奶奶的!哪个龟儿子碍我好事!”男子正骂着,转头便看到一队黑压压的兵士。

    “黑风营!神策军!”兵士亮出腰牌来。把这一群人吓的够呛。

    “是她们偷了东西!现在还要打人!”

    婆子提醒着自己儿子。

    “快别说了,他们是一伙的。”

    “你之前怎么不说她背后有这么大的势力?”

    “我哪知道啊,小主人说,她可以随便拿捏的,我还以为那群人是来看着她的。”

    “你们诬陷欺压女子,已经违反了中州律法,一会统统送到官府!”

    “你说诬陷就诬陷阿?证据呢?”男人狡辩。

    “你以为官府是做什么的?就你们这样的伎俩,官府里这样的案子多了,你们还真以为能瞒的过去!带走!”

    只见几个兵士将这一众人等都带走了。其中的一个还被吓尿。

    雨已然小了许多,近乎停了下来,徐子衿此时已经全身无力,长枪交还给兵士。

    “多谢你们。不过我不是说不用来的么。我不想因此牵累到你家将军。”徐子衿道。

    “姑娘言重了,将军派我们几人驻守于此,就是为保姑娘平安,将军说过,不论何人,不论结果,若有人欺负姑娘,只管出手。”兵士道。

    徐子衿此时头晕不已,替团圆解开绳子。

    “没事吧?”

    “姑娘,我没事。”

    徐子衿太累了,她未曾想到谢峥竟然这样好,竟然这样帮她护她。可她也想不了太多了,身上软了起来,一时间瘫倒在团圆身上。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