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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她来了

    “哎,纪神,纪神,她来了,她为了追你转到理科班了!这份执着的爱情,我都被感动了!”于大林扯着大嗓门,向全班宣告着激动人心的大八卦,当事人纪睿就坐在他的眼前。

    “滚!吵死了!”

    纪睿一把将于大林从自己的课桌上推了下去,低头继续划手机。

    “靠,校花倒追到家门口了!”于大林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夺过了纪睿手中的手机,直视他的眼睛,“你还这么淡定,要是我蛋都起飞了。”

    “至于吗?”纪睿冷笑一声说,“别在我这儿捧哏了,我可没钱赏你。”

    “纪神,你就从了她吧,你不从,我可上啦!”体育委员搭着纪睿的肩头,挺着大胸脯,展现男人的胸肌。

    纪睿摇了摇头,翻开卷子开始刷题。

    “我去,这时候了你还刷题!”于大林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该不会是对女人不感兴趣吧!”

    “你发现的也太迟了吧?”纪睿冲于大林抛了个媚眼。

    于大林作呕吐状,体育委员拍了拍于大林的背,说:“我算是看出来了,纪大神在这方面缺根筋,以前倒追他的姑娘也不少,也没见他正眼瞧过谁,书呆子的世界你我都不懂啊!”

    “多好的一段佳话啊,纪睿,哥们,苏文马上就要到了,你可别太决绝啊,好歹也让哥们见识一下美女勇攀高冷冰山的奇景啊,不然生活多无聊啊!”于大林勾住了纪睿的脖子淫笑。

    苏文刚走到理科班门口,就听见了关于自己的传说。

    我?倒追?什么情况?

    “苏文、苏文、苏文!”全班男生起哄纪睿,他无动于衷地低头看手机,仿佛和他无关。

    他们这么热情地召唤她,此时她该应景地出场了,否则鬼都要被他们召唤出来了。

    苏文一脸茫然地走进教室,眼神空洞,依然维持着她飘逸清冷的人设。

    起哄的男生突然看到本尊出现,立刻发出一片“哇、哦”声,纪睿听出了变化,抬起头,看到了表情管理相当优秀的苏文,镇定自若站在讲台前,眼神逡巡一圈后,落在了他的身上,两人四目相对,苏文平静地看着他,眼神温柔又似乎带着一丝……客气。

    哼,不简单,轻拿轻放,进退有度,原来是高手,可惜了,我根本不会喜欢送上门的心机女。

    纪睿很快又低下头看手机。

    “都什么怪腔怪调!是狼还是狗啊!”班主任老钱手拿装着枸杞茶的保温杯走进教室,“哐”一声将保温杯放在讲台上,“这位苏文同学是文科班转来咱们班的,之前大家应该都见过,苏文和同学们再介绍介绍自己吧!”

    全班同学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苏文的身上,纪睿漫不经心地瞅着她。苏文穿着米色的高领毛衣、淡蓝色的牛仔裤,体型修长。鼻梁的弧度柔和,唇色红润,一双长凤眼里盛着晶亮的眸子像初春的湖,颤悠悠融冰,让人不自觉沦陷。

    纪睿有一刻失神,在他心里苏文的确是全校最好看的女生。

    苏文开口介绍道:“大家好,我是苏文……”

    “苏文,我爱你!我是纪睿!”下面不知道哪儿冒出的起哄声音。

    “哈哈哈”全班一阵哄笑,个个头像拨浪鼓似地看向纪睿。

    纪睿恶狠狠地看着那个起哄的男生,又尴尬地瞟了瞟苏文,只见她依旧面如沉水。

    老钱坐不住了,噌地从讲台边站了起来:“一天到晚爱来爱去,你们还想不想高考了!高二了啊,考不上大学,找不到工作,喝西北风看你们还爱不爱的起来?”

    苏文突然轻笑了一声,老钱讶异地转头看了看她,以为自己说了什么好笑的话。

    苏文不紧不慢地说道:“感谢这位纪睿同学的喜爱,我们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靠,她当真了?

    纪睿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这个女人真不要脸!

    老钱完全搞不懂这些孩子在玩什么把戏,他也懒得搞懂,只要他们好好学习,他才不管这么多。

    老钱清了清嗓子,说:“苏文同学,你就坐……”

    几个好事的男生冲着老钱指了指纪睿身旁的空位。

    “你,于大林坐到纪睿旁边,苏文你坐于大林的位置!”老钱喝了口水,看了眼苏文示意她坐过去。

    “钱老师,你这一波操作拆散了两对,你知道吗?”于大林抱怨道。

    “废什么话!上次叫你家长来,怎么没来,明天再不来,你也别来了!”

    于大林悻悻地拿着书包坐到了纪睿旁边。

    苏文坐下后,偏头看向了坐在她斜后方的纪睿,正好纪睿也看向她,两人对视后,眼神都尴尬地飘向了别处。

    苏文的同桌礼貌地对她微笑,说道:“我叫江蔷薇,你刚才的来日方长说得真酷,我挺喜欢的。”

    “即兴的,你喜欢就好。”面无表情的苏文终于笑了笑,露出了漂亮的小酒窝。

    一连五天,纪睿和苏文没有说过一句话,即使有眼神接触也都是冰冷陌生的。

    体育课,于大林揽着纪睿的肩膀说:“你说这个苏文不是要追你吗?这都快一周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是欲擒故纵?”

    纪睿甩开他的手臂,说:“追你大爷,你怎么不去做编剧?”

    此时,苏文扎着马尾穿着素色的运动服走了进来,认真地大幅度地做起各种热身动作,完全没有偶像包袱。

    于大林和纪睿的目光同时投向了苏文那一方,于大林冲那个方向扬了扬下巴,说道:“兄弟,估计人家是被你的冷漠击退了,小心灵受伤了,她之前在微信上这么猛烈直接的表白,什么‘不是你就不行’‘你的一举一动都牵动我的心’‘请你当我手心里的宝’,看得我都要起反应了,现在倒是冷得像座冰山似的。”

    纪睿推搡开他,说:“卧槽,你丫是变态吧,记得这么清楚,你不会也对我有意思吧!”

    “不好意思,我还真不好你这口,本人是钢铁直男,哎,不对,难道你真是……难怪面对校花倒追无动于衷,靠,忽视了!”

    “你他妈的,再胡说八道,小心我真让你屁股开花!”纪睿踹了他屁股一脚。

    苏文感觉到有眼神看着她,但她没有在意,只要她不在意,别人爱看不看。

    纪睿也很纳闷,怎么线上线下完全是两个人?他翻开微信,对话框的留言停留在昨天晚上,“晚安,我的宝!”还附加了一个烈焰红唇的表情包。再看看眼前冷若冰霜的本尊,难以置信这是一个人所为,难道是人格分裂,白天玉女,晚上欲女?

    他点开微信头像,对比了一下,没错是本人啊!

    体育老师冲他大喊一声:“纪睿,发什么愣,去拿个篮球,比赛了!”他急忙将手机揣进裤兜。

    纪睿一个漂亮的三分球,旁边做热身的女生都围了过去当起了啦啦队,她们情不自禁地互相拍打地呐喊着,江蔷薇也激动兴奋地不停地用胳膊肘怼苏文,一开始苏文还客气地躲开,后面发现一走远,江蔷薇就贴过去,看来不把她怼伤了,是不甘心了。

    苏文一把抓住江蔷薇伸过来的手肘,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怼你试试,激动个屁!”

    江蔷薇“哎呦”一声揉着被捏红的手肘,瞪了苏文一眼:“你是女的吗?都要捏碎了!纪睿知道你这么大力气吗?”

    “关他屁事!”苏文走到一边继续热身。

    “切,装什么装!”江蔷薇转脸看到在场上跑着的于大林冲她比了个爱心,她双手一捧隔空接过爱心,满脸幸福。

    苏文被他们幼稚的比划逗笑了,再一看纪睿又投了个三分球,一排女生两眼冒着粉红色的小心心,像冒着傻气的一排花痴。

    她原本不太爽快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咧着嘴笑呵呵地看热闹,回防后撤的纪睿正好撇头看到她冲着自己的方向傻乐,惊悚地差点左脚绊倒右脚。

    卧槽,太不要脸了!这么赤裸直白的笑,感觉她想吃了他,纪睿想起了微信上她发过来的烈焰红唇,搂搂抱抱的表情包,不禁打了个冷颤,是微信上的苏文没错了!

    物理课是所有课中气氛最压抑的,就连一向嘴碎的于大林、方泽都乖乖地闭上了嘴。物理老师蒋太后,正处在更年期,爆点极低,只要和她眼神不在正确的时间对上了,她会用丰富而犀利的语言让你知道你是如此地不配做人。

    但万事都有例外,而纪睿就是这个例外,他是蒋太后的得意门生,物理考试和竞赛的第一名,物理殿堂未来的摘冠人。

    “你们班除了纪睿都是一群废物,还有你,瞪着眼睛看我干什么?显摆你眼睛大吗?”蒋太后站在讲台上说还不过瘾,走下来居高临下地和苏文对瞪着,“就你这脑子转到理科班是想干什么?想自我毁灭顺便带走几个?”

    苏文噌地一下子火冒到了头顶,她在文科班的时候,从没遇到过骂人如此肆无忌惮的老师,他妈的,就多看了你一眼,至于吗!苏文刚要站起来,张口对骂,被眼疾手快的江蔷薇按住了大腿,小声地说:“忍住!我也被骂过,更惨!”

    苏文小时候是在她那不争气的赌鬼老爸的牌桌旁长大的,什么污言秽语没听过,回嘴的能力她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她的身体里有他老爸暴脾气的基因,在她那片棋牌室没人敢惹她。文科班时,有时也会带刺地说两句,但气哭过几个女生后,她也收敛了不少自己的脾气,尽量少说话。

    苏文硬生生地吞下了快要爆发的火气,但她也不是好捏的柿子,勾起一边嘴角冷笑着说:“我毁灭得带上你啊,为民除害啊!”

    “你,滚出去!”蒋太后伸出颤抖的食指指着苏文的脸,“从今以后我的课你不准上!”

    苏文拿着手机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身旁,以168的身高优势俯视着矮小的蒋老太,:“别丢了老太太们的脸,更年期不是你发神经抽风的借口,我上不上课也不是你无理取闹的权利。”

    蒋老太的嘴一张一合的竟然无言以对,她本以为随便骂两句就可以开始上课了,没想到竟然碰到了刺头,就这么被怼回去实在是太没面子,她慌乱中扫到了纪睿,仿佛看到了亲儿子似的,喊出了他的名字:“纪睿!”

    纪睿之前一直在默默刷题,他向来不喜欢看热闹,但苏文的正面刚让他顿时从卷子中抬起了头,她完全颠覆了他对一般女孩的认知,也和微信上那个撩骚他的苏文不一样,那是真刚,还拿捏着分寸,这个女孩有点意思。

    纪睿被蒋老太点名后,噌地站了起来,声音平静而沉稳:“蒋老师,苏文刚转过来,还需要适应咱理科班直率的风格,您看上课时间都过了好几分钟了,咱是不是该开始上物理课了,让科学好好洗礼洗礼我们的心灵。”

    随着他平稳有力的声调,蒋老太的无名火被压了下来,渐渐恢复理智。

    “优秀的人就是不一样,你什么时候成绩能赶上纪睿,我保证把你当菩萨供着。”蒋老太虽然顺着纪睿给的阶梯下了,但还是顽强地回怼一程,“你杵着干嘛!还不给我坐回去!”

    苏文没有再回嘴,有个性和脾气差只有一线之隔,她觉得意思表达清楚就够了,毕竟刚转来就被物理老师彻底封杀那的确是件麻烦事。她回去时瞟了眼纪睿,他也正好看向她,两人这次的眼神交汇,谁都没有避开,不知怎地他们不约而同地低下头笑了笑。

    下课铃刚响起,于大林就冲到了苏文的位置前,一屁股将她的前桌小个子王强挤开了座位。

    王强推了推眼镜,瞪着于大林,跺脚:“干什么啦,干什么啦!这是人家的位置。”

    “借人家坐一下啦!”于大林贱嗖嗖地在王强的位置上扭着腰。

    “哼,狗男女!”王强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餐巾纸,团成一团丢到了于大林的身上。

    “哎,小强,你骂他一人就行了啊,别带上我。”江蔷薇白了于大林一眼。

    王强哼笑一声:“你别自作多情,我说的是于大林和苏文!”

    顿时三道目光注视着他,似乎身后还追加了一道,王强自觉生命有危险,“嘿嘿嘿嘿”地倒退着出了教室门。

    “哎,苏文你挺飒啊,还没人敢顶蒋爆竹,你行啊!”于大林笑着说,“难怪纪睿都被你搞定了!”

    “你有病吧,滚蛋,小心我抽你。”纪睿经过他旁边,一下子拎起了于大林的后领。

    “搞定什么?”苏文用看二百五的眼神看着他们。

    纪睿一只手拖着于大林的后领往门口走,于大林踉跄着说:“反正你的物理,纪睿包了,有问题找纪睿啊!”

    江蔷薇补充说明:“蒋老太盯住你了,马上要测验了,你得上点心了。”

    苏文翻了翻她一片空白的物理书,心虚地捋了捋拢到眼前的刘海,偏头问江蔷薇:“纪睿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