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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迟来的刘家

    “别……别过来!”

    沐花颜从床上惊醒,额头上冒出一滴滴冷汗,脸色看上去十分苍白。

    李书悦停下收拾的动作,看向沐花颜。

    由于沐花颜是上铺,所以李书悦和宁星语之前并没有注意到,现在才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于是立刻上前道:“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没事吧,要不要我帮你请个假?”

    沐花颜愣了一下,这才发现是在宿舍里。

    回到家的林漠站在阳台,阳光照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

    阳光不想往日一样舒适,而是变得十分刺眼,林漠浑身上下仿佛虫子爬一样,他强忍着不离开,而是直到身体好了很多才回了卧室。

    认真将家里收拾了一番,然后林漠最后一次仔细巡视着这个家。

    刘父他们还没有回来,想来是工作忙吧?

    林漠没有责怪他们,毕竟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况且他们给了林漠一个家,他对他们更多的是感恩,也许有埋怨和不甘,但这些较少。

    林漠从阳台上一跃而下,离开了这个家。

    周六。

    刘诗雅满心欢喜地回到家,却发现没有见到林漠,只看到母亲坐在客厅里,收拾着垃圾。

    “妈,哥去菜市场了吗?”刘诗雅走进来,脸上有些疑惑,“妈你怎么回来了,爸没开吗?”

    因为每次回家林漠都在等着她,所以她认为林漠应该是去菜市场买菜了,要不也不会来接自己。

    江兰看着刘诗雅,不知从何说起。

    刘诗雅和林漠在一起的时间比和他们都多,可以说她是林漠一手带到现在也不为过。

    正因为如此,江兰也知道林漠的死,会深度刺激刘诗雅,而且自己已经把林漠的尸体领回来火化后埋了。

    刘诗雅看着母亲,随口说道:“妈,你有事就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

    的确,因为林漠的原因,刘诗雅要比同龄人成熟不少,但也没多少。

    江兰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诗雅,等下我给你说件事,你别激动。”

    刘诗雅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妈,没钱的话不要紧的,我省着点,加上勤工俭学没问题的。”

    江兰如鲠在喉,女儿说的和林漠以前说的话好像,她脑海里也不由得浮现出林漠曾经的话——“您们不用那么苦的,我可以勤工俭学。”

    想着早痛不如晚痛,江兰还是说了,“林漠他跳楼自杀了。”

    刘诗雅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她慢慢地转过头来,看着母亲,像是没听清,“妈,你说什么?”

    江兰平静道:“林漠自杀了,五天前的事了,我前天刚回来处理后事,他埋在城外墓园里。”

    刘诗雅强忍着哭意,“妈,我还有事,先回房了。”

    看着女儿的背影,脚步虚浮,江兰没去问,也没管,坐在客厅里沉思。

    “那个沉默寡言的孩子,真的走了吗?”江兰心想道。

    要说没感情,那是假的,可要说多难过,那太虚伪。只是这一切都恍如隔日,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没了。

    刘诗雅关上门,整个人靠蹲在门后,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

    她不相信,却又不得不信;她不想哭,却身不由己。

    刘诗雅很生气,林漠自杀父母居然都不通知自己,可她没对母亲发火,因为那于事无补。

    “明明说好要照顾我一辈子的……”刘诗雅一边抽泣一边低语着,“骗子……骗子……”

    江兰站在房外,抬起的手落下又抬起,在半空中犹豫不决。

    傍晚。

    江兰不再犹豫,打算先叫刘诗雅吃饭,毕竟她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突然,刘诗雅打开门,戴着一副墨镜,沙哑道:“妈,我去吃饭了。”

    江兰看着转身离开的女儿,有些心疼,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她连女儿喜好都不清楚,也不了解对方,又从何安慰呢?

    想起这些年来林漠一个人给带着个孩子,她很愧疚,却没有办法,人都没了,说这些又有何用呢?

    刘诗雅吃完饭便回了房,江兰在房外守了很久,确定女儿已经睡了,自己才回房去睡。

    次日一早,刘诗雅便起来做饭了。

    饭桌前,江兰看着厨艺已经和自己相差不大的女儿,又想到了林漠。

    回过神来,江兰看着女儿,问道:“今天打算去干嘛。”

    刘诗雅手里的筷子忽然停在空中,心想:“往常都是个哥一起去公园的,可现在……”

    江兰看着失神的女儿,知道说错话了,急忙转移话题,“来来来,让妈尝尝你的厨艺怎么样。”

    接下来的饭,刘诗雅吃得无味,而江兰也好不到哪里去。

    “妈,我出去了。”

    江兰没有问她去哪,只是想着让她散散心,说不定就好了。

    刘诗雅来到公园,走在林间的石子路上。

    “哎,小诗雅,又和哥哥来玩啊?”一位正在下棋的老头看见刘诗雅,下意识地打招呼,“可惜,今天秋千那有人了,要不来和大爷下下棋?”

    刘诗雅愣了一下,条件反射地看向不远处柳树下的秋千,的确有人,是一对姐妹,姐姐在后面推着妹妹,就像林漠推着她一样。

    那下棋的大爷这才发现刘诗雅是一个人,正要开口说话,却看见对面的老友一个劲地给自己使眼色,还低声说道:

    “老家伙,别说了,你忘了前几天的事了吗?”

    老头这才反应过来,几天前刘家办丧事——林漠的丧事。可是连学校的刘诗雅都没通知。

    这件事大家伙都认为江兰办得不地道,可那是人家私事,他们也不好干预。

    “诗雅这孩子几乎是林漠一手带大的,连哥哥的葬礼都没能参加,你能好受吗?”另一个老头说道。

    那老头点点头,随即感慨道:“林漠那小子虽然话少了点,但还是挺开朗的,怎么就自杀了呢?”

    另一个老头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刘诗雅离开了公园,然后来到了清风一中。

    “我是林漠的妹妹,来找校长的。”

    门卫又换回了之前那个大叔,那个年青人已经被换掉了,因为天台正好是他负责的。

    大叔看着眼前的清秀女孩,不过九岁左右,“哪个班的?”

    “高三十七。”

    大叔愣了一下,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女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刘诗雅。”

    大叔暗道没错了,林漠以前就给他说过有个妹妹,也说过叫什么。

    不过,林漠已经死了,算不得学校的人,他还得打电话问问校长办公室。

    “你等一下,你打电话问问。”

    刘诗雅看着走向老式电话的门卫大叔,接着道:“你就说我是清风御魂一中的刘诗雅就行了。”

    大叔愣了一下,还是顺口说了。

    清风御魂一中的学生校长当然不可能认识,但刘诗雅是刚觉醒不久的天才,已经是一阶锁灵师了。

    要达到一阶锁灵师并不难,只要有资源,在探灵师之前都很容易晋升。而觉醒便是一阶的,在清风御魂一中建校以来都是少数。

    刘诗雅相信,清风一中的校长应该会知道的,毕竟学校间总爱炫耀。

    果不其然,校长办公室的人让刘诗雅去办公楼找他。

    此时,校长办公室里。

    校长看着助理,正声问道:“李老师,你怎么看?”

    李老师沉思了一下,“她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心智不成熟,忽悠一下,就过去了。”

    校长点点头,无奈地说道:“林漠那孩子许多老师都有所了解,的确有所蹊跷,可惜警方也查不出来。”

    哒——哒——哒

    李老师拉开门,刘诗雅正站在门外。

    “您好,我就是林漠的妹妹,刘诗雅。”

    “你好,请进。”

    李老师看着眼前的女孩,想不到挺有礼貌的,和传言的恃才而骄并不一样。

    “我想看看那天和我哥接触的人,当然,我不会影响学校。”刘诗雅直截了当地说。

    校长看着面前的女孩,和自己想的并不一样。

    刘诗雅既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要求找人来一个个,更没有提赔偿的事。

    不过,她不提,自己也不是个尸位素餐的人,原本打算送上门的补偿,他从抽屉里拿出来放在桌面上,推给对方。

    “这是林漠的补偿,虽然不多,但代表着学校的一点心意。”顿了顿,他又接着说:“待会儿我们会给你详细的资料,不过你得自己去。”

    学校里事多,现在是周末,许多老师都不在校,他只能让刘诗雅自己解决。

    至于意外,无论是从对方的行为举止,还是从对方的年龄来说,他都相信没事。

    刘诗雅没拿钱,而是说道:“这钱就替我哥捐给孤儿院吧,我会给我爸妈说的,麻烦您了。”

    校长愣了一下,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点点头,收回了钱,心想这孩子和林漠还有些像。

    十几分钟后。

    校长和李老师站在窗前,看着楼下远去的女孩。

    “校长,你说林漠真的是自杀的吗?”

    “你认为会吗?”

    ……

    “追,别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