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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初到小郭庄

    翌日清晨,云梦楼门口,侯公子和黑镜坐在路边,吃着杨清婉带来的包子。

    昨夜黑镜直接让棉袄带着金吾卫封锁了小郭庄,但还是晚了一步,除了一脸惊恐的村民外,一无所获。

    小郭庄的确产酒,但产的不是琼瑶酿,而是与一种琼瑶酿口感风味完全相同,但没有那种恐怖功效的酒。

    三人一致认为是酒被送到云梦楼之后加了料,这与此前数年里各方认为的酒本身就是毒药截然不同,无疑使案件更加复杂了。

    而云梦楼涉及琼瑶酿的小厮和伙夫,都被一刀毙命,再也没机会开口交代些什么。至于洛如柳,自然早就不见踪影了。

    镜花门将云梦楼团团围住,搜了半日,只找到了后花园一个缸中剩下的琼瑶酿。

    “进展很大嘛。”看着愁眉不展的黑镜和侯公子,杨清婉忍不住出言安慰。

    侯公子与黑镜略带尴尬的一笑,二人都知道,此时最失望的应该是杨清婉,因为实在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杨尚书与琼瑶酿毫无关系。

    “下一步怎么办?”杨清婉率先打破了沉默,百花谷并没有将她培养成一个会舞刀弄枪的花瓶。她一直是个果敢坚强的女子。

    侯公子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认为我们还是应该去小郭庄看看,我不相信他们不会留下一点线索。”

    就如镜子那边的一部电视剧所言:“只要有犯罪,就会留下痕迹。”

    黑镜和杨清婉点头同意,毕竟,他们此时也没有其他有用的想法。

    三人回到侯府稍作休息。金吾卫几乎快把小郭庄每寸土地都翻一遍了,也没找到线索,他们急急忙忙的赶过去,除了让村民再紧张几分外,没有任何益处。

    侯玥接过侯公子递还的玉坠,忽然有种很别扭的感觉。秀眉一皱,拉住侯公子,问道:“昨天在青楼好玩吗?”

    侯公子一时不查,回道:“好玩好玩,那里个个都是人才,说话还好听。”

    侯玥小脸一黑,又问:“那侯大公子不会一时兴起,把这坠子赐给哪位姑娘吧?”

    侯公子终于回过味儿来,整个人如坠冰窖。回想起昨夜坐在自己腿上千娇百媚的洛如柳,说他没心动,那是骗鬼的。

    看着面前不知道回想起了什么口水都快流出来的侯公子,侯玥用力在掐在侯公子腰上,恨不得拧下一块肉来。

    侯公子吃痛,“嗷———”的一声惨叫响彻侯府。

    傍晚时分,一队人马出现在小郭庄村口。正是侯公子几人,为了方便打探消息,也顺道送花塘姐弟回家,他们扮作一帮来乡野间寻找灵感的书生及家眷。侯母放心不下,还遣了几个丫鬟和小厮同行。

    “小花,你咋回来了?”村口乘凉的老人见到花塘,既亲切又可怜。这姐弟俩从小没娘,又有个赌鬼老爹,饿肚子是常态,全靠村民们接济。谁家也富裕,可这小村农家却户户心善,硬是把两个孩子养大了。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懂事,还没城里富户的马车轮子高,就下地帮叔叔伯伯们干活,不怕苦不怕累的,很是可爱。奈何那赌鬼老爹不知道欠了人家多少钱,作妖作的紧呐,竟然狠心将两个孩子都卖了。

    听到村口喧闹,村长也迎了出来。这村长颇受爱戴。他念过几年私塾,考上了秀才,又在京城的学馆里学了几年。才回村从他爹手里接过了村长的担子,起初大伙都不信他,一个书生,哪里知道种田的事嘛。但他很快就将村里大小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调解起家长里短,邻里纠纷十分公道,便人人信服了。

    村长见花塘锦衣绸缎,不似平常粗布,又见她身后两个公子面如冠玉,气度不凡,再其后一名女子虽面带薄纱,一身江湖客打扮,可手腕上一支镯子,绝不是平常人家在能戴的起的。便对几人来意心里有了七八分数。

    村长一路小跑到村口,对着几人一礼,非常客气的说道:“小花啊,可回来了,这几年村里人可都念着你姐俩呢。”

    见村长都这么说,花塘的眼泪差点掉在地上。

    村长恰到好处的问:“不知道这几位贵人来小村,可有何贵干呐?”

    花塘赶忙案此前定好的介绍,说她当年碰到一位心善的夫人,给她赎了身,带到府里做了丫鬟。如今公子和友人想找个远离城中喧嚣的地方,她便推荐了这个自己长大的地方。

    村长印证了自己的想法,赶忙又对着几人鞠了一躬:“几位贵客前来,小村真是蓬毕生辉啊。”说着就要拉着几人到家中好生招待。

    黑镜一拱手,道:“多谢先生好意,我等既是为求娴静而来,便不多叨扰了,听说小花姑娘家里有几间草屋,能有地方一宿便可。”

    侯公子和杨清婉赶忙附和,村长见此情景,也不再多客套,只是让人杀鸡宰羊,招待贵客。

    花塘本名叶花,她弟弟叫叶军,名字是她母亲给姐弟俩取的,是这个苦命女人留给一双儿女最后的纪念。

    叶家祖上虽没阔过,倒也算过得去,至少给子孙留下几间屋子,叶父虽嗜赌成性,好在没把自己的窝卖了。

    花塘和侯府下人将房间收拾一新,几个小厮连夜赶回去了。两个丫鬟们住靠门口的一间,花塘和弟弟住在一起方便照料,侯公子和黑镜挤在一起,而杨清婉则单独住一间小房。

    安顿好行李,侯公子拎着烧鸡边走边吃。忽然看到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借着月光在草地里翻找着什么。

    侯公子来了兴致,跳过低矮的围栏,惹的女孩儿身边的狗子大声吠叫起来。

    “豆豆,别叫,让人家讨厌。”小女孩小声呵斥了狗子一句,便用那大大的眼睛打量起侯公子。

    小女孩的眼睛如同清澈的小溪,干净美好,没染上一缕尘埃,让人发自内心的怜爱。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在干嘛呀?”侯公子弯下腰,轻轻的摸了摸女孩儿的小辫子。

    女孩儿低下头,看着眼前从没见过的村子外的人,她有些害羞,但这个人好像很和蔼的样子,而且他手里的烧鸡,好香啊。

    无论镜里镜外,在古时候肉类都是奢侈品。最繁盛的朝代能天天吃肉的也非富即贵,何况现在的大齐只是太平,算不上盛世。女皇长久的统治带来了和平,除了百年前和大食,十年前和妖国,大齐少有战乱。然而长久的和平也让自私者有了贪腐和削尖了脑袋往上钻的心力。

    贫苦的广大农民,可能过年过节时才舍得把一只烧鸡端上餐桌。

    侯公子看懂了女孩儿的眼神,撕下好大一条鸡腿,塞到女孩手里。

    女孩儿也很懂事,知道手中之物的价值,流着口水拒绝了侯公子的好意。

    侯公子将手背后,不接鸡腿,微笑着看着女孩儿:“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我叫芷月,是爹请城里的先生给我取的”。女孩抬起头骄傲的眨了眨眼。接着说到:“我在找蒲公英,它可好玩了,况且娘说找的多了还可以卖给城里的中药铺子呢。”

    女孩说着便掏出一朵完整的蒲公英,踮起脚尖努力的凑到侯公子嘴边,“吹。”女孩儿温柔的说到。

    侯公子照作,白色的絮在月光下翩翩起舞,如同一个个梦想般飞往外面的世界。

    女孩儿又想把鸡腿还回来,侯公子半蹲在她面前,道:“我吹了你的蒲公英,你吃我一条鸡腿,算扯平了,我们交个朋友吧。”

    “好。”女孩儿很高兴,小孩子如此单纯,怎么会讨厌交朋友呢。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月儿,快回来睡觉,远处传来农妇的喊叫声。”

    “大哥哥,我明天还能见到你吗?”女孩儿对这个刚认识的朋友有些不舍。

    “能,不过有个条件,以后叫哥哥就好了,把“大”去掉。”

    “哥哥,明天见。”女孩儿甜甜一笑,跑开了。

    留下侯公子对着一句“哥哥”浑身舒坦。自己在镜子那边的爱好可真奇特。

    与此同时,苍蝇站在了杨清婉门口,神色焦急,似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