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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再倡“合纵”

    灾难过去了,郭开看出赵王很想“轻松”一番,便建议搞一次“慰问宴会”。

    名义上是慰问烈属和在战争中做出过巨大贡献的“英模”,实际上来参加的绝大多数是假冒伪劣。

    在全国总动员时,他们及其家属以种种理由躲避参战。

    而在宴会中,又夸夸其谈地大肆吹嘘。

    自己曾经怎样以“曲线救国”的形式,为战争做出了多么巨大的贡献。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但如果人人,甚至一半的人都如此“尽责”,这个国家也就非亡不可了。

    宴会上,郭开是司仪,插科打诨,尽其所能地制做笑料;

    与来参加宴会的人们一面喝美酒,吃珍馐,一面哈哈大笑地欣赏燕赵美女们的轻歌曼舞。

    直乐到第二天的黎明……

    上行下效,这股风蔓延在邯郸的中上层社会,几乎天天都开这类宴会。

    而郭开以他的特殊才能,又成为不可缺少的嘉宾。

    邯郸又沉浸在火热的狂欢中,全部军政大事都给了虞卿。

    虞卿并不怕累,但朝野上下这种精神状态,却使他感到极度不安。

    使他不得不把平原君从宴会中“请”回来,用尽全能委婉的语气问他:

    “君侯,您认为赵国现在已经平安无事,可以永庆升平了吗?”

    平原君的酒量不大,沾酒就晕头,可也从没醉得找不着北。

    坦率地说,他也不赞同这样花天酒地式的连日“慰问”。

    但此公性情随和,对人家的诚心邀请又不好意思拒绝,只得随波逐流。

    他参加了一次又一次,被虞卿这么一问,不免有些羞愧:

    “当然,大败之后,百废待兴,秦国的和约也不可靠……”

    “岂止是不可靠?”

    虞卿强压住怒火:

    “据可靠消息,秦国又征集了四十万新军正在加紧训练。

    粮食、军械也堆积如山,很有可能再次发动对赵战争。

    人家积极备战,咱们却醉生梦死。

    一旦敌军压境,请问,您还是打算以家殉来塞责吗?”

    顿时,平原君喝进去的酒,都变成冷汗加倍地淌出来:

    “虞先生,赵胜知错了,请您尽管责骂,然后再议国事。”

    平原君的“可爱”之处,也正表现在这里。

    虞卿叹了口气,他千里迢迢重返邯郸,不是为了来责骂谁的,而且对这些人责骂一顿又何济于事?

    “咱们还是进宫奏请大王尽快召开防卫会议吧!”

    鉴于当前形势,为了能应付将会更为酷烈的大战,虞卿在防卫会议上提出两点建议:

    首先,组织力量加强邯郸、代郡等重点地区的防卫。

    由于正规军太少,实行全民皆兵;

    邯郸的军事指挥他推荐廉颇,代郡则为李牧。

    为了集中力量保卫邯郸,李牧只能独自到代郡去组建新的部队,粮草给养就地自筹。

    而且要求在短期内就把新部队训练出一定的战斗水平。

    一旦邯郸失守,就可以将国都转移到代郡。

    赵王和平原君互望了一眼,疑虑地问:

    “当初让廉老将军受了委屈,现在人家能出来吗?”

    “老将军忠心义胆,国难当头之际,绝不会计较个人恩怨。

    当然,得派人去请。”

    “代郡与邯郸互为犄角,非常重要,却不给兵马军械,李牧能顶得住吗?”

    “没问题”乐乘代答道:

    “李牧是代郡人,对当地情况熟悉,又有威信,一定能得到百姓的支持;

    代地之民经常与入伍的林胡作战,锻炼得勇猛强悍。

    老少妇孺都能打仗、兵民合一。

    不必另拨给养,虞先生的这个方案非常正确。”

    虞卿补充道:

    “李牧的主要任务是牵制秦军以减轻邯郸受到的压力。

    除非因邯郸失守而迁都,一般情况下他要以骑兵游击战为主。

    快速进攻、快速撤离。

    不和敌军长时间的纠缠,也不必在乎城邑的存失,用当地民兵最有利。”

    “第二点,要尽快地积极争取外援。

    秦对赵志在必得,再次来攻的势头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

    仅靠我们自己的力量,不可能长期坚守,所以必须再倡‘合纵’之说。”

    平原君叹口气:

    “谈何容易!韩、燕国力太弱,便有援救之心,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齐、魏一向媚秦;

    楚也被打得成了惊弓之鸟。

    在目前的形势下,就更没有人愿意为援救残破之赵而激怒强秦了。”

    虞卿摇头:

    “虽然如此,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事在人为,努力争取嘛。

    首先,我们可许以优厚的报酬,不要吝惜。

    这与赂秦不同:

    给秦国如入虎口徒以资敌,反倒增强他打击我们的力量;

    赂各国则能解灭亡之危,度过难关后还有收回的可能。

    其次,这一战,不同于以往秦赵之争,而是关系到赵国的生死存亡。

    各国虽然惧怕秦国,却也懂得赵亡后他们也次第不保。

    在自己也面临严重威胁时,他们不应无动于衷。

    再说,您与信陵君是郎舅之亲,同春申君的关系也很好,您亲自去求他们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尤其是信陵君的能量很大,有他出面,就更有希望。

    可惜因为魏齐之事我已誓不与他再见,楚魏两国由您负责,其余三国我去。

    事不宜迟,未雨绸缪,等战火燃起再去抱佛脚就晚了。”

    迫于秦国的实力和其扩张成性,各国畏惧是必然的,但畏惧可以引出两种结果:

    或者日益屈伏,最终被灭亡;

    或联合抗争,保持七国力量的均衡,以免因一国被吞并而使各国产生一系列的连锁效应,面临同等命运。

    在一定条件下,给以正确的引导,就能使趋势从“屈伏”向“斗争”发展。

    实际上,虽然秦国又膨胀了许多,但六国力量之合仍然大大超过他。

    所以“合纵”政策才能时危时盛地延续了近百年。

    遗憾的是,各国都是在危难之时才想起要抱这个“佛脚”,所以终究难以凝集成一个巨大力量。

    虞卿此时已成为领导赵国抗秦不可缺少的重要人物,出于工作需要,平原君再次主动把相国这付重担交给了虞卿。